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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話被舒鹞放輕了聲音,輕得就像一聲嘆息:“可惜都沒怎麽用上。”
這是周酩遠和舒鹞的所有對話中,她最随意的一次。
情緒也坦坦蕩蕩。
周酩遠發現只要他不那麽繃着,舒鹞也會變得放松又随意。
但這并沒讓他多有成就感,反而那句“可惜都麽怎麽用上”像是什麽長了麟角的東西,在他胸腔裏剮蹭了一下,不舒服得很。
正想着,一條完整的龍蝦尾被舒鹞遞到周酩遠唇邊:“給,你吃吧,我就是給你示範一下怎麽剝。”
周酩遠愣了愣。
總不能讓她直接喂。
周酩遠拿了筷子想要接下來,舒鹞的手機鈴聲在茶幾上響起來,她乾脆把小龍蝦放在周酩遠面前的小餐盤裏,回眸去找手機。
茶幾上被她堆得到處都是東西,魚湯蒸騰着熱氣,一時間只聽見手機鈴聲,沒看見手機在哪兒。
還是周酩遠伸長胳膊挪走一盒紙巾,手機才終於露出一半。
是一個視頻通話邀請。
舒鹞大大咧咧先點了接通,才從周酩遠手裏的紙抽盒裏連着抽了兩張紙巾,一邊擦着手上的紅油,一邊拿起手機走了出去。
於是周酩遠短暫地看見了屏幕上的畫面,是一個的男人模樣。
有些面熟,不是那個岑月白,而是在花都茶餐廳裏和舒鹞一起喝下午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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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天他們還穿了差不多款式的黑色風衣。
想到那天兩人笑着對話的畫面,周酩遠皺了皺眉。
難道這個才是舒鹞的白月光?
片刻後,辦公室外傳來舒鹞一串歡快的笑聲。
某周姓男子眉頭鎖得更深。
“我家現在簡直就是豬窩!豬來了可能都不樂意住!”
齊言清在視頻裏愁眉苦臉,又把手機攝像頭切到後置給舒鹞看,“鹞啊,淩子怎麽時候回來啊?我實在是遭不住,她家餅乾快要把我家拆了。”
真是滿室狼藉,比舒鹞家被拆得還要嚴重,連沙發都啃漏了。
舒鹞誇張地大笑:“你家冰雹和暴雨也不是什麽省油燈!”
聊到最後齊言清才壓低聲音:“我鹞,剛才你接起視頻的時候,我怎麽感覺我看見了一角西裝?是我想的那個人嗎?”
“嗯,一塊兒吃午飯呢。”
“哎呦,夠行的啊,怎麽樣?你說的那事兒有進展嗎?”
“感覺有,又好像沒有。”
舒鹞掃了眼辦公室的方向,幽幽嘆氣,“可太難了。”
聊了十多分锺再挂斷電話,周酩遠和白栩的午休時間已經過了,舒鹞那份沒喝完的鲫魚小豆腐湯被放在煮茶的爐子上熱着。
本來以為是白栩幫她熱的,但看了眼小湯匙和餐巾紙擺放得整整齊齊,餐巾紙的邊角都嚴絲合縫。
這個龜毛勁兒,舒鹞覺得這是周酩遠做的。
她随手摸了張便簽,折成紙飛機,捏着飛機尖尖放在嘴邊“哈”了兩下,朝着周酩遠的方向丢過去:“酩遠哥哥好貼心,愛你,撒浪嘿!”
可能是這份愛太過沉重,紙飛機都聽不下去了,飛出半米就墜機了。
周酩遠不知道在處理什麽工作,手指在鍵盤上劈裏啪啦敲着,只擡了擡眸子算是回應。
去一趟韓國還是挺累的,幾天都沒休息好,中間為了陪練還熬過兩次夜,舒鹞喝完魚湯準備回家去補眠。
她走時周酩遠正在接電話,舒鹞也就沒刻意打擾,只出門跟白栩打了個招呼。
周酩遠舉着手機稍稍分心,聽見兩人在辦公室外面的對話。
不知道白栩是不是受了舒鹞的“金主爸爸”和“父子情深”影響,覺得自己吃了舒鹞買的午飯,既沒有剝蝦喂飯地投喂金主爸爸,也沒有給金主爸爸熱魚湯,很是慚愧,只能瘋狂輸出彩虹屁。
“你在真是太好了,平時食物是進不了辦公室的,簡直是金融大廈之光,給我們帶來了光明希望,還有食物哈哈哈哈,明天還來嗎?”
“看情況吧,我要先睡飽了再做決定。”
舒鹞走後,白栩拿着一遝文件進辦公室和周酩遠核對南非那邊的行程。
周酩遠正站在辦公室明亮的窗邊,窗子的橫隔上放了一支歪歪扭扭的紙飛機,他兩只手插在西褲口袋裏,目光落在樓下的景物上。
100層的高樓是安靜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噪音都隔在下面,一覽群樓倒是視野頂好,只不過這些周酩遠都看膩了。
“小周總,後天出發去南非嗎?”
“嗯。”
“總部那邊,我是說,如果老爺子那邊的人問起來,我怎麽說?就說你去南非了?”
周酩遠往白栩這邊掠了一眼。
其實那算是很欣慰的一眼,白栩這份言論完全是為着周酩遠着想的。
南非那邊的醫療器械在周酩遠手裏确實有起死回生的意思,并且周酩遠壓上所有身家在扶持的一個項目,已經隐約有成功的跡象。
白栩私心不希望總部知道,不希望周家那位老爺子知道這件事。
周憬是個偏心的上位者。
每次周酩遠手底下的項目變廢為寶時,他都會來用各種名義拿走周酩遠的成果,然後重新丢一個爛攤子過來。
最開始白栩不懂。
覺得這是周家給未來繼承人的磨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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