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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皮膚蒼白的帥哥,在一個密閉的破舊房子裏,用他那雙不帶情緒的眸子淡淡看着你。

他身後是被木板封得幾乎沒有縫隙的窗子,脫皮的牆體和滿地狼藉的木頭碎屑,唯一的光源來自漏了一塊的天花板,光線灑落在他那身已經染了污漬的白色西裝上,總有些像恐怖片的場景。

偏偏周酩遠還拎着一把生鏽了的大剪刀,一步步向舒鹞走來。

舒鹞鼻子一皺,眼淚把吧嗒吧嗒往下砸。

周酩遠起先應該是沒留意到她的情緒,只顧着用鈍剪刀幫舒鹞剪開身上和手上的麻繩。

好不容易幫人解綁,再一擡眼,他的眉心又擰起來:“你哭什麽。”

舒鹞沒好意思說自己是被他吓哭的,抽抽噎噎,想出個理由:“他們居然連點吃的都不給。”

比舞團的營養師還不是人。

這理由雖然是剛想出來的,但舒鹞心裏是真的有這個怨念在的,她沒忍住,又小聲嘀咕了一句:“為什麽不給我們吃的呢,真的好餓……”

屋子裏只有他們兩個,安靜得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聽得很清晰,別說她的嘀咕了。

周酩遠聽見後,略略擡眼。

可能第一次見這種品種的傻子,沉默半晌,那張八風不動的假面終於繃不住了,他扯起嘴角嗤笑:“這是綁架,你當他們是缺祖宗,綁你回來供着的?”

這句話嘲諷意味十足。

但舒鹞眼睛一亮:“喂,聽你這腔調,你是帝都人啊?”

周酩遠看了她一眼,沒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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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人疑心怎麽這麽重啊。”

很久沒進食也沒喝水了,舒鹞發現自己嗓子是啞的。

完了。

臉是小醜臉。

嗓子是烏鴉嗓。

難怪這帥哥不願意理自己。

舒鹞撇了撇嘴,看見周酩遠正自己拿着剪刀,想要把他自己手腕上的麻繩剪開,她拿過剪刀:“我來吧,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得互相幫助了。”

在學校練舞繃得太久了,一朝解脫,舒鹞啞着嗓子也沒擋住她像個話痨:“唉,你手可真涼。”

麻繩被剪斷,周酩遠擡眸看了舒鹞一眼。

那一眼有些複雜,探究或者什麽的,舒鹞沒空多想,她只想找找這屋子裏有沒有吃的。

被綁在椅子上太久,來的路上又一只在車上被颠簸着,舒鹞起身時差點沒站穩摔倒。

練芭蕾的人都靈活,哪感受過自己這麽僵硬的時候,舒鹞甩了甩頭,覺得渾身都不夠舒展,皺皺巴巴似的。

她乾脆動了動關節,利落地原地下了個叉。

正在思索怎麽出去的周酩遠聽見聲音,回眸,錯愕地發現舒鹞兩條腿直直地在地上劈了個豎叉。

舒鹞笑眯眯:“沒事兒,我活動活動筋骨。”

然後又在周酩遠不可思議的注視下起身,利落地下了個腰。

“......你是學芭蕾的?”

舒鹞扮演小醜時本來是戴着一頭五顔六色的假發的,但昨天被那兩個沒人性的綁匪揪走了,露出假發下梳得板正的芭蕾發型,也就并不難猜。

“是呀,我從3歲就開始學芭蕾了,”

可能因為是陌生人,袒露起心聲來其實很容易,舒鹞忽然說,“但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芭蕾,而且很讨厭。”

這種話,舒鹞她只跟妹妹舒鵷說過一次。

“我不喜歡芭蕾”。

當時舒鵷像看怪物一樣看着舒鹞,滿臉的驚恐:“姐姐,你說什麽呢?”

但周酩遠的反應很平淡,只點了點頭:“嗯,是會有這種情況,在做,但并不喜歡。”

或許是因為共鳴,也或許是因為同樣身處險境,舒鹞和周酩遠的相處慢慢變得和諧了些。

他們開始分工行動,舒鹞負責找食物和水,周酩遠負責找出口和工具。

舒鹞勘察的樣子跟周酩遠那種紳士的、不動聲色的行為完全不一樣。

她是手裏不閑着,看見什麽都頗為新奇地拿起來玩兩下,還要把猜測的結論說出來:“滿屋子都是木制品,這房子裏以前住的是木匠吧?”

“哇,這個小狗雕得還不錯。”

“這不是住所吧?廚房卧室都沒有耶。”

破屋子統共就那麽大,到處都堆滿了木制品,找了一圈下來,一點吃的的影子都沒有。

舒鹞蹲在一堆不知道幹什麽用的木制框架前,有些崩潰:“真的沒有吃的,一點吃的都沒有。”

沒有吃的,也出不去。

窗子是被木板釘死的,門又打不開,漏了洞的天花板至少三米高根本爬不上去。

舒鹞蹲着的地方正是天花板漏洞的正下方,大概是正午,太陽直射進來,照在她背上。

周酩遠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一把錘子,掂量在手裏,扭頭看舒鹞一眼:“都說了是綁架。”

“哦。”

周酩遠把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露出裏面的襯衫,他拎着西裝走過到舒鹞面前,丢給她:“後悔麽?”

其實天氣不算很冷,只不過沒有吃東西就沒有熱量,昨天夜裏又剛好下了一場雨,潮濕裹着老房子的陰涼直往骨頭裏鑽。

舒鹞蹲在這裏确實存了些曬太陽的心思,但比太陽更暖的是周酩遠的西裝。

西裝上殘留着他的體溫。

落在舒鹞身上,像是一層溫柔的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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