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畜生

第024章 畜生

今天要不是秋香過來, 秋賢壓根就沒注意到秋家少個人。

這會兒朱迪的話一出，連秋香都蹙緊了眉頭：“大哥，你自己的親孫子不在家兩周你都不知道？”

秋賢放下手裏的鳥籠, 端起了桌上的熱茶，不慌不忙地說：“那确實也是沒注意。”

秋香暗自翻了個白眼, 轉而看向了秋國安：“爸, 秋天再不招人喜歡，那也是咱們秋家的兒孫, 咱們不能讓申桂芬占去了便宜。您是沒看到秋天那個樣, 緊緊抱着申桂芬的大腿, 一口一個奶奶，叫的那個親。就算是他親奶奶不在了, 我也是他四姑奶奶, 我讓他喊我一聲四奶奶，這孩子都不願意。她不僅不願意，話裏話外還說咱們家人虐待他，在那麽多人面前給我難堪。”

秋賢頓時摔了一下茶杯, 杯中的水都撒到桌子上。

朱迪趕緊示意保姆過來收拾。

秋賢這個人最好面子，這會兒已經壓不住火, 怒道：“豈有此理，秋家是短他吃還是短他穿了？竟然跑到外面編排我們家。這傳出去，還像不像話？”

一直沉默的秋國安, 轉而看向了秋香，他知道這個閨女一向喜歡誇大言辭，這會兒他問：“你說的都是真的嗎？那秋天也不是沈家的孩子, 申桂芬沒必要帶着秋天到處招搖吧？”

秋香舉起手說：“爸，我要是撒謊我天打雷劈行嗎？申桂芬那兒子就是不婚主義, 不娶到夏滿就不結婚。申桂芬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兒子孤獨終老，就打秋天的主意。哎呦，不知道以為是親祖孫呢，叫的可親了。現場那麽多老姐妹，直接給秋天紅包，走的是申桂芬那邊的禮。爸，這麽大的事，我會跟您撒謊嗎？”

秋國安這才看向了秋賢：“你，你現在去打電話，把秋宸叫回來。他成天都在外面忙些什麽，兒子都被人搶了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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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秋天這邊，他的餐桌禮儀還不錯，吃飯的時候也很乖巧。

申桂芬喜歡他喜歡得不行，全程一直給秋天夾菜。

最後連夏滿都看不下去，忙說：“阿姨，秋天都九歲了，可以自己吃飯的。您吃您的，不用管他。”

申桂芬始終看着秋天，滿臉慈愛，連頭都沒擡：“沒事沒事，我從前就一直幻想着這個場面，幻想着有個孫兒，就這麽在我身邊t，我就盯着他吃飯，看小孩子吃飯，是真的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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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滿下意識看了沈卓然一眼，沈卓然也對着夏滿微微一笑。

然而沈卓然卻沒有全然領會到夏滿方才的那個眼神。

夏滿希望，沈卓然能放棄他，找個條件比她好的女孩結婚生子。

看申桂芬這個樣子，就知道她有多渴望抱孫子。

這期間，秋天要去洗手間，沈卓然陪着。

餐桌上只剩下申桂芬和夏滿的時候，申桂芬才對着夏滿溫柔一笑：“夏滿啊，這些年，你工作忙，阿姨也沒和你好好說過話。今天有些話，阿姨想單獨跟你說說。”

夏滿以為她要說的是沈卓然的事，她便急忙開口：“如果您是在操心沈卓然的婚事，我可以幫他相看着，就算是不找個門當戶對的，也找一個……”

申桂芬笑着搖了搖頭：“我可不是那個意思，沈卓然這脾氣和他姑姑一樣。遇不到自己喜歡的，幹脆就一輩子獨身。我這個當媽的呢，起初是希望他能結婚生子，後來覺得他能結婚就行，哪怕就像老李家那個，找個男人過一輩子我都認了。這人哪，老了老了，身邊不能沒有個伴，可他偏偏不找，我又不能逼他。我相信，你再遲鈍也該看出來了，他只喜歡你。”

夏滿低下頭，滿臉歉疚：“我……我很抱歉。”

申桂芬擺了擺手：“不必道歉，這事情沒有誰對誰錯。你就算是不喜歡他，也不是你的錯。我今天不是要跟你聊這個，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跟着摻和。我就是太喜歡秋天這個孩子了。你看，秋天也很喜歡我。有了這麽一個幹孫兒，我今天過得特別開心。你知道的，我不喜歡貓貓狗狗，也不喜歡養鳥養魚。我從前最喜歡旅游，可在外面玩久了，也會膩。”

申桂芬說着說着，直接抓緊了夏滿的手：“我知道，你剛認回秋天，你們母子相處的時間也不算長，你肯定也舍不得離他太遠。但是一周，或者一個月，你帶着他來看看我這個幹奶奶，我就這麽一個要求，就當阿姨求你，你看行嗎？”

夏滿眼眶溫熱，點了點頭：“阿姨，謝謝您，謝謝您包容我，也謝謝您喜歡秋天。”

當初，沈卓然那麽幫夏滿，又讓夏滿進他的公司工作，還提拔她做了副總。

就在去年，沈卓然還給夏滿分了公司股份。

可以說，沒有沈卓然，就沒有夏滿的今天。

如果沈卓然的父母在這期間，有過任何不滿意的态度，夏滿都沒辦法在沈卓然那裏安心工作。

可是他們對夏滿，卻一直很包容。

沈卓然牽着秋天出來的時候，兩個人有說有笑。

申桂芬忍不住看了夏滿一眼，嘆了口氣：“其實哪怕是九歲的孩子，要操心的事情也太多太多。你就一個人帶，秋家那邊也不負責任。這男孩子再大一點，當媽媽的就要跟他有一定距離了。他還是需要一個爸爸的。”

申桂芬點到為止，也怕說太多，惹夏滿不高興。

之後，申桂芬依依不舍的和秋天告別，沈卓然送秋天和夏滿回家。

秋天現在喜歡坐在副駕駛，他手裏拿着的，還是沈卓然昨天送給他的變形金剛。

沈卓然這一路上，還跟秋天閑聊，問他的功課，問他最近有沒有跟上班上的進度。

秋天說：“語文能跟上，英語和數學還是不行。英語老師全英文授課，我都看不懂。不過課後那些簡單的習題，我已經會做大部分了。學校裏月考的試題不難，我下一次應該可以進步一點。”

沈卓然立馬挑眉：“哇，秋天你居然這麽棒。只要你有進步，幹爸爸還會送你禮物。”

秋天興奮道：“那還是變形金剛嗎？”

沈卓然笑得格外開懷：“這是個秘密，等你下次月考成績下來，才會揭曉。”

秋天喜笑顏開：“哇哦，我喜歡這樣，我喜歡驚喜。”

沈卓然見後座的夏滿笑了，便透過後視鏡，悄悄看了夏滿一眼。

秋天跟着夏滿回家之後，就有些累了。

夏滿答應他晚上可以不學習，洗完澡，喝杯牛奶，可以看會兒漫畫再睡覺。

相比于秋天一開始的拘謹，現在的秋天已經完完全全把夏滿這裏當成了自己家。

他坐在小書桌前看漫畫的時候，忍不住歪過頭看着夏滿：“媽媽，幹爸爸這麽好，你為什麽不喜歡他啊？”

夏滿一時怔住。

秋天接着說：“而且我本來以為，沈爸爸家裏會嫌棄我們，但是申奶奶人也好溫柔啊，我還悄悄問過她，她說她一直很喜歡你，一直很支持你和沈爸爸在一起，是你一直不喜歡沈爸爸。”

秋天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媽媽，你喜歡的人，該不會是秋宸吧？”

這一次，夏滿倒是很快回答：“不是。”

秋天松了口氣。

夏滿見他那副小表情，便摸了摸他的頭：“看來你對你親爸爸，有很大意見？”

秋天冷哼了一聲：“秋宸其實外貌也不差，長得也很帥。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還驚嘆了一聲。畢竟在我們鄉下那種地方，哪有這麽有氣質的男人啊。他一看就是我們班女同學嘴裏說的那種霸道總裁。”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第一次見他，我就很害怕。我不敢跟他說話，他也不是很想跟我說話。他看來很忙，跟人打電話的時候，也有點不太耐煩。”

秋天說着說着，忽然想到了那次在宴會廳的事。

他低下頭，撇了撇嘴，小聲說：“而且，我不喜歡不長嘴的男人。”

盡管在那之後，秋宸試圖要做一個好父親，試圖和秋天緩和關系。

但是秋天還是對之前那半年的一切，都耿耿于懷。

他不喜歡秋家，不喜歡秋家所有人。

他來媽媽這裏之後，認識了沈爸爸，認識了申奶奶，這才是他度過的，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不過秋天見夏滿低頭思考着什麽，便又急忙說：“媽媽，我只是好奇問一問，我并不是說，一定要你和沈爸爸在一起。”

夏滿笑了，她将秋天抱在懷裏：“媽媽知道，媽媽都知道。只是現在的媽媽，有你，就已經很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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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宸是晚上八點才回的秋家。

以往這個時間，秋國安和秋賢早就睡了。

他們兩個老年人休息得早，秋國安更是晚上六點就得入睡。

偏偏今天，他們兩個，包括一直沒走的秋香，都在秋家大廳裏等着秋宸。

秋宸換好拖鞋之後，才挑眉看着他們：“這是怎麽了？四姑也來了？咱們家要開大會了？”

秋國安重重摔了一下拐杖，示意秋宸先坐下。

秋宸剛坐下，秋香就忍不住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秋宸說了。

秋宸看起來，似乎沒什麽表情。

秋宸越是如此，秋香便越是生氣：“你這是什麽表情，你兒子現在認了申桂芬做奶奶，之後，是不是得管沈卓然叫爹啊？”

秋宸嘆了口氣：“他現在已經認了沈卓然為幹爸，我也管不了啊。”

秋賢氣急：“哪有你這麽窩囊的爹？老子還管不了兒子了？我看秋天就是欠揍，你明天把秋天接回來，動點家法，他就老實了。”

秋香也跟着幫腔：“是啊，之前那次，秋天在學校跟同學起了沖突，大哥你不是把他關進小黑屋，餓了一天一夜，才給他餓老實嘛。這回也這麽辦，我就不信這小兔崽子不聽話。”

秋宸聽聞，“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語氣陰冷無比：“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