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南獅北關(下)

兩人吃完簡單收拾了一下,把用具和材料重新放回了坡下的洞內,陳梓丞把幹草和木板擋了回去。

向溪這才得以近距離觀察這個天然基地,是一個朝天的坡。向溪估摸了一下,坡度竟有半角之大,而且這個坡離沙地的高度實在是高的離譜。

“我們剛才就是從這裏下來的?”向溪問道。

“不然呢,”陳梓丞淡定的回了一句,“不想被壓成肉餅,就往我這站站。”

“什麽意思?”

嗚——

嗚——

嗚——

向溪的疑問被摩托車的轟鳴聲湮沒的徹徹底底,一輛輛摩托車從向溪的頭頂呼嘯而過。

“喲!”關灏明在空中喊道,“順風快遞!”

兩分鐘不到,由關灏明帶領的車隊陸續到達。

“向溪,”關灏明走過來,指了指最後到的那五輛車,“你的快遞到了!”

“辛苦了,”陳梓丞替向溪說道,“把他們放出來吧。”

幾個人三下五除二,把五個麻袋全都給解開了。毫無疑問,每個麻袋裏面都裝着一個人。

認出了中間那人正是昨天來鬧事的黃毛,向溪哪還沉得住氣,直接一拳砸在了黃毛臉上,黃毛痛的悶哼了一聲。

向溪要揮出第二拳時,被陳梓丞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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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過我的啊。”陳梓丞提醒道。

“抱歉。。。”向溪努力平靜了下來,“交給你了。”

“大……大哥們,”黃毛顫抖着乞求道,“有……有話好說啊。”

被抓來的其他四人也紛紛求饒。

“知道為什麽綁你們來嗎?”

“不……不知道。”黃毛咽了口口水。

“看來記性不好,你們幾個,”關灏明随手指了幾個人,“別省着力氣,揍到他記起來為止。”

幾個人立馬圍了上來,對着五個人一頓拳打腳踢。

“等等,等等,”黃毛抱着頭哭喊道,“想,想起來了。”

關灏明揮揮手,幾個小弟停了下來,回到關灏明身後站成了一排。

“想起來就好,”陳梓丞不想廢話,直接問,“刀傷、軟組織挫傷、頭部傷,你們想先體驗哪個?”

“我……我……”黃毛已經語無倫次,其他人更是直接噤了聲。

“我……我也沒想到我弟下手那麽狠!”黃毛終于鼓足了勇氣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呵,”陳梓丞冷漠的瞥了黃毛一眼,“放心,你弟也跑不掉的。”

“限你們一分鐘之內告訴我,”陳梓丞的語氣越來越冷淡,“是誰唆使李明明打向楠的?”

“他,他!”

四個人齊齊的指向了黃毛。

“你們!明明你們一起出的主意!”黃毛氣的直跺腳。

陳梓丞冷笑了一聲。

“見者有份,”關灏明一聲令下,“剛才都聽到炮…咳…丞哥說的沒?開始吧!”

“等一下!”陳梓丞打斷了關灏明的命令。

正在黃毛以為事情能有轉機,稍微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又一波摩托車的轟鳴聲打破了黃毛的幻想。

嗚——

嗚——

嗚——

又是一個車隊到來,為首的正是南方巨頭,陳獅。

陳獅還真是人如其名,只見那陳獅濃眉大眼,留着滿臉絡腮胡,皮膚呈小麥色,身材高大,健碩的肌肉彰顯着百獸之王的絕對實力。

“喲!丞哥!”陳獅跳下車跟陳梓丞打招呼,“你終于想起我了,兄弟們都以為你被關灏明給拐跑了。”

“哪個不要命的敢拐丞哥啊。”關灏明向陳獅伸出手。

“喲!關爺!”陳獅和關灏明握手打了個招呼,“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獅子,下次去北邊,我請你喝酒!”關灏明豪爽地笑道。

“丞哥讓我帶的人我都帶到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畢竟在你的地盤上。”

“诶,這話說的,”陳獅拍了拍向溪的肩膀,“丞哥的朋友,那就是我陳獅的朋友,誰敢惹我的朋友,我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陳獅說完,看向那五個人。

“啧,”陳獅不爽的啧了一聲,“關爺開恩讓你們站着,你們就站着了?”

“我們錯了,錯了……”

五個人紛紛跪在了地上,他們早已被剛才的場面吓傻了。原本只是想小小報複一下,沒想到不僅惹上了關灏明,連南方的陳獅都聽關灏明口中的這個丞哥差遣。

“敢惹我丞哥的朋友,”陳獅捏着黃毛的臉罵道,“活的不耐煩了吧?”

“不敢,不敢……”黃毛已經帶上了哭腔。

“刀都帶了沒?”陳獅把黃毛一腳踹倒,問身邊的兄弟們。

黃毛一聽這話直接哭着求饒起來,陳獅當然沒有理會。

“帶了!”

“帶了!”

“好!”陳獅說。

“一人十拳,一人一刀,都招呼在這個人身上,”陳獅指向黃毛,“都麻利點兒,別讓丞哥等太久!”

接下來就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和求饒聲。

看到虛弱的躺在病床上的向楠時,向溪恨不得将傷害了向楠的人千刀萬剮。但是向溪深知自己能力有限,如果是自己去複仇,最好的結局不過是魚死網破。

慘叫聲終于停了下來,黃毛早已昏了過去。

“你們幾個,”陳梓丞指了指旁邊已經吓尿了的四個人,“把他擡走。”

“丞哥,他們幾個不一起收拾了?”

陳獅覺得還沒玩夠。

“剩下的交給我。”

“好,聽丞哥的,”陳獅大手一揮,“收工,帶你們喝酒去!”

陳獅手下的小弟們各個歡呼雀躍。

“關爺,賞個臉?”

“喝酒怎麽可能少了我關灏明!”關灏明騎上摩托,當着所有小弟的面向陳獅下了戰書,“今天誰先喝醉誰是王八羔子!”

關灏明接着對自己的兄弟們說道,“你們都聽到了啊,今天有獅爺請客,都給我放開了喝,讓獅子多放放血知道不?”

“必須的!”

“好!”

關灏明手下的小弟們也開始興奮起來。

“好說,好說,哈哈哈。”陳獅爽朗的笑了起來。

“丞哥,那我們先走了,”陳獅說道,“記得多來南邊看看哥幾個啊!”

“好。”陳梓丞回應。

“向溪,郵費記得付啊!”關灏明臨走之前對向溪比了個要錢的手勢。

“你看你,小氣的,”陳獅開玩笑道,“現在網購不都包郵嗎。”

“商業頭腦,不懂了吧!”

“獅子,我們都多久沒見了,記得上次見面還是和丞哥一起收服鐵三炮。”

“可不是,都一年多沒見了!今天哥幾個不醉不歸,今天肯定是你當王八羔子!”

關灏明和陳獅在今天誰會是王八羔子這個問題上較着勁,旁邊的小弟們一路吹着口哨,等着看熱鬧。

兩個車隊就這麽浩浩蕩蕩的往酒吧殺去,海邊漸漸恢複了寧靜。

“你們四個。”

陳梓丞一開口,擡着黃毛的四人差點吓得把人給扔了。

“你們記着,向楠要是再出事,我不管是誰幹的,都會把你們全抓來丢海裏喂魚。懂我意思不?”陳梓丞面無表情,對這四個人交代道。

向溪知道,陳梓丞這麽做,不僅幫自己和向楠出了氣,還解決了後顧之憂——有南獅北關坐鎮,他們敢惹事就是自尋死路。同時,陳梓丞放過了他們,讓他們變成了自己的眼線,更保證了向楠的絕對安全。

而這四個人也不傻,他們應該慶幸陳梓丞是個有深謀遠慮的人,而不是一個只知道暴力解決問題的井底之蛙。

“懂,懂…”四個人顫抖着回答道,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陳梓丞當場扔進海裏去了。

“懂了就快滾!”

“是,是,這就滾,這就滾。”

四個人加快了速度,擡着黃毛離開了海邊。

這下海邊終于徹底安靜了。

呼——

陳梓丞坐到了地上,“一直拉着架子,累死我了。”

“真是太謝謝你了。”

“你都謝我多少遍了,別再謝我了。要是真想謝我,就把向楠賣給我吧。”

“怎麽賣?”向溪笑道。

“讓他也叫我哥,”陳梓丞壞笑道,“你會不會吃向楠的醋啊。”

“哈哈,好,”向溪說,“賣給你了,我不要了。”

“我收了個弟弟,血賺啊,”陳梓丞伸出手,“走吧,去醫院看看我弟。”

向溪把陳梓丞拉了起來,“我來開車吧。”

“可以,”陳梓丞把鑰匙扔給向溪,“我骨頭都快散架了,正好不想開車。”

向溪接過鑰匙熟練的發動了引擎,載着陳梓丞穩穩的開上了大路。

陳梓丞這還是第一次坐在藏羚羊的後座,以前都是他一個人騎着藏羚羊漫無目的的飙車。現在他變成了乘客,看着車外飛速變化的風景,竟有不一樣的感受。

向溪開的很穩,足足用了一個小時才到醫院。

陳梓丞請來的專業護理已經在向楠身邊忙碌起來,向溪和陳梓丞詢問了護士,護士建議他們明天再來。

于是向溪載着陳梓丞回到了學校,陳梓丞自然又是好好欣賞了一番路邊風景。

剛走進寝室,陳梓丞的電話就響起來了。

“喂?”

陳梓丞喂了一聲就沒再說話,開始認真聽電話那邊的動靜。

“靠。”

過了良久,陳梓丞罵了一句,把電話挂了。

“估計是誰打錯了。”

“關灏明喝多了,”陳梓丞把手機扔上了床,“這貨一喝多就亂打電話。”

“陳梓丞?”

“嗯?”

“我能到你床上去不?”

“哈?你要幹嘛?”

“給你按摩一下,你不是累了嗎。”

“行,過來吧,”陳梓丞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好好給本少爺捏捏。”

“得令!”

向溪爬上床,坐到陳梓丞身後。

“使點勁啊!”陳梓丞吩咐道,“先給本少爺按按肩膀和背。”

陳梓丞邊說邊脫掉了T恤。

陳梓丞上身完美的肌肉線條一覽無餘的展現在了向溪面前,同時,背上的傷疤也清晰的展現在了向溪面前。

向溪看到陳梓丞背上的傷疤皺起了眉頭。

“很早以前的傷了,”陳梓丞說,“不用皺眉。”

“你怎麽知道我皺眉了。”

“因為我背上長眼睛了。”陳梓丞開玩笑道。

“這些傷……怎麽弄的。”

“你以為混黑道是動動嘴皮子就行的啊,想扳倒那些老頭子,肯定沒那麽容易。那些老油條,一個比一個狠,一個比一個難對付。”

陳梓丞談到這些就跟講別人的故事一樣,談笑風生一帶而過。而向溪則對陳梓丞徹底改觀了,原來只覺得這人是富人家的暴躁少爺,高高在上,和自己絕不可能有交集;而現在,向溪覺得陳梓丞和自己的距離其實也并沒有想象中那麽遠。

謝謝你,陳梓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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