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向冬出現
汪嗚汪嗚……
“西北,別鬧。”
陳梓丞由于宿醉,感覺頭昏沉沉的。于是把被角拉緊了些,整個人縮進了被窩。
砰——
西北從床上掉了下去,依然汪嗚汪嗚的大聲叫着。
“西北?”
陳梓丞聞聲坐起身,看到西北在地上抽搐,便立刻帶着西北去了寵物醫院。
“您的狗得了犬瘟熱,是一個致死率很高的疾病。”
醫生看了眼試紙,很快得出了結論。
“還有救嗎?”
陳梓丞聽到“致死率”三個字時,身體已經有些發軟了。
醫生搖了搖頭,“已經是後期了,而且您的狗年齡也很大了,內髒有不同程度的衰竭。”
“我的建議是安樂死,您可以安靜的陪它走完最後一程。”
西北在手術臺上瘋狂的掙紮着,痛苦的發出嗚嗚的聲音,陳梓丞不忍再看,“我知道了……”
醫生将藥推送進西北體內後,西北很快恢複了平靜。
“向溪,過來一下。”醫生招了招手,“把後續事情處理好,順便安撫一下客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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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溪?
陳梓丞看到向溪拿來一張毛毯,把西北放在上面,輕輕放在了陳梓丞身邊。
“你單獨陪陪西北吧。”
向溪摸了摸西北的腦袋,起身離去。
向溪知道,如果自己繼續待在這,陳梓丞心情只會更差。
“我還是想聽你的解釋。”
陳梓丞狠狠拽住向溪的胳膊,把他拉回了座位上。
“……”
也許是由于宿醉身體很乏,又或是因為已經對向溪徹底失望了,陳梓丞現在平靜的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知道,我是有能力查你的。”
“求你……”向溪低下了頭,“別查我……”
“很缺錢嗎?”
“嗯。。。”
“為什麽不找我?”
“……”
“你總是這樣,問你什麽都不願說,”陳梓丞無奈的笑了兩聲,“算了,我現在只覺得你惡心,你不說也罷。”
陳梓丞繼續說,“還記得第一天我說過什麽吧?”
“如果哪天看我不順眼了,就讓我滾出寝室。。。”
“記性挺好,看來腦袋沒□□壞。後天才封校,你這幾天去收拾吧。”
“嗯。。。”
西北突然蹬了一下腿,連眼睛都沒睜開過,就這麽安靜的走了。
“西北它已經……”
陳梓丞輕輕撫摸着西北的腦袋,“把它埋了吧。”
陳梓丞從鑰匙環上扯下向溪送的鑰匙扣,“把這個一起埋了吧,西北的陪葬品。”
陳梓丞把鑰匙扣放到有些遲鈍的向溪手中,拿出手機接了電話。
“喂?”
“你确定是照片上的人嗎?!”
陳梓丞皺起了眉頭,“知道了,現在把他送去向溪家。”
“等一下,”陳梓丞叫住了向溪,“抓到向冬了,我讓他們把人送去你家了。”
向溪轉過頭愣了很久,“這麽久以來,謝謝你……”
陳梓丞,我們的聯系徹底結束了,對吧。
“不客氣,正好我也累了。”
是啊,累了,也想通了——自己的感情在向溪眼裏是一文不值的。
向溪,我們的聯系就這樣結束吧。
————————
向溪把西北埋在了一棵桂花樹下,陳梓丞并沒有來參加西北的“葬禮”。
向溪把最後一捧土壓實,眼眶很紅,卻哭不出來。說起來,自己被收養後的八年裏,只哭過一次,是被陳梓丞吻的那天。
一路上向溪都在整理自己的情緒,預演自己的疑問。他要好好質問這個混蛋“父親”,媽瘋了的時候你在哪裏?向楠被欺負的時候你在幹嘛?外面都在傳你死了,我也早就當了真,如今你又出現幹什麽?
可是當向溪推開家門的那一刻,看到“母親”綻放的笑容、看到向楠幸福地依偎在自己父親懷裏時,向溪覺得自己所有的情緒,連帶着自己都有些多餘。
向溪覺得自己緊繃了那麽久的神經終于可以好好放松放松了,不管是家裏的事,還是陳梓丞的事。終于…可以休息了。向冬回來了,家裏的主心骨回來了,一切都會慢慢恢複正常的,這樣就好。自己可以放心的走了,至于走去哪,向溪不知道。
“哥哥!”向楠看到了向溪,使勁招手,“哥哥快看!爸爸回來了!哥哥快過來!爸爸回來了!”
向溪對着向楠笑了笑,把門關上,轉身離去。
“哥哥?!”
“小楠乖,陪媽媽待一會兒。爸爸和哥哥單獨說幾句話。”
向溪漫無目的的朝村口走去。
向楠,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即使以後的日子裏沒有我,你也要成長為一個男子漢,要學會照顧自己、照顧這個家。
“向溪!”
向冬追了出來。
嗯,這熟悉的聲音,還真是懷念呢。
“你為什麽要走?這裏是你的家。”
是啊,我的家。可是我無時無刻不再想着離開,八年了,該解脫了。最遺憾的事情,恐怕就是沒有勇氣和向楠道聲告別吧。
“向溪?回來吧。”
回哪去呢?我的歸宿又在哪呢?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如是而已。
“向溪,我馬上就要走了。”
向溪聽到這話,終于失去了理智,一拳朝向冬臉上招呼過去,“走?你消失了八年,整整八年啊!現在你又要走?再走八年?!走到我哪天受不了了,在你面前自殺為止?!”
“向溪。。。”
“別叫我向溪!我只是個從未有過名字的流浪狗!”
“不是的,向溪。”
向冬把已經接近崩潰的向溪攬在胸前。一個很突然、很溫暖的擁抱。
明明很想推開眼前這人,可向溪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把頭埋在了這人肩膀上。
向冬溫柔的輕撫着向溪的背,“你有名字,你不是流浪狗。你有家——小楠、媽媽、我,都是你的家人。”
向冬摸了摸向溪的頭,“向溪都長這麽高了啊,得有一八五了吧。”
向溪把頭擡了起來,眼眶很紅,卻依然不見淚水。
向冬嘆氣道,“你還是那麽堅強,堅強到讓我不知所措。”
“你為什麽又要走?”
“因為本就沒到我回來的時候。這八年來,我每次偷偷來看望你們的時候,都恨不得沖進去。”向冬自嘲道,“可是我不能這樣做,要知道,我可是個逃犯。”
“你常來嗎?媽她……常喊你的名字。”
“沒有,”向冬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從她發現過我一次以後,我就不常來了。要不是這次被你找的人碰到,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出現在家裏的。”
“向溪,這麽多年來……辛苦你了。也委屈你們三個跟我一起受苦了。”
“媽她……查出了癌症,晚期,”向溪又想起了昨天在酒吧的事,聲音小了些,“不過我已經籌到錢了。。。”
向冬看到村口一閃而過的幾個黑影,突然嚴肅起來,“沒時間敘舊了。”
“向溪,記住,春華路171號的郵箱裏放着我搜集了八年的證據。我已經提前暴露了,恐怕兇多吉少。如果哪天你聽到了我的死訊,就去拿證據報案。”
“什麽?死訊?什麽意思?”
“爸相信你。”
向冬拍了拍向溪的肩膀,系上大衣的扣子,沿着村子的小道很快消失在了向溪的視線中。
另一邊,陳國雄的書房。
“很好,一定要派人盯緊了。”
陳國雄挂了電話,露出陰森的笑容。
向冬啊向冬,這盤棋,是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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