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4章

莊瑜注意到白琅的異常,好奇詢問:“怎麽了白琅哥哥?”

白琅收回視線,問:“你們這院中,可還有他人?”

莊瑜茫然:“沒有呀。”

莊陶哼一聲:“他們才不樂意來服侍我們這對棄子呢,正好我亦不樂意見着他們,各自清淨便是。我一個人亦能照顧好小瑜!”

莊陶顯然誤會了白琅意思,白琅不愛言語,便懶得多作解釋,朝四周又環顧一圈,感覺那視線又不見了,不再多留意。

不論是否是錯覺,目前看來這視線應當無太大惡意,不必多做理會。

白琅随莊瑜與莊陶進屋,才打開房門,便有濃郁藥味撲面而來。

他往屋內打量一圈,見到不少堆放于房間的各式藥材。

莊瑜似乎才記起屋內淩亂,局促地站在門口,抿出抹不好意思的笑:“實在抱歉……我平日常需用藥,習以為常後忘了屋內淩亂,藥氣也重……你若不喜這味道,我們便換個房間罷。”

白琅搖了搖頭:“無妨。”

莊陶先一步走進屋內,勉強收拾出一塊空餘位置,神色同樣有些尴尬:“抱歉,屋內确實有些亂,你們先在此坐着歇會兒吧。小瑜不能在外頭待太久,若是你先悶了,過會兒我再陪你出去走走。”

莊瑜小聲反駁:“我今日好許多了,沒關系的……我也想和白琅哥哥多待一會兒。”

他看向白琅,黑眸清澈,對白琅頗為親近。

白琅不太理解莊瑜對他的态度從何而來,只覺與墨宴相似又有所差距。

他并不讨厭莊瑜這樣的态度,回答:“我都無妨。我記憶有損,許多事情都不太清楚,我不太在意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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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陶聽得反而為他擔憂起來:“你平日對他人亦是這般性子麽?你這般不設防,很容易被旁人騙了去的——那個誰,同你一道那人,說不準也是利用你這點在騙你!”

大抵是昨日初遇便吵了一架,他對墨宴偏見非常大,見縫插針地提醒着白琅要小心墨宴。

“兄長,你不要再在白琅哥哥面前說這些話了。”莊瑜對莊陶這般态度似乎很無奈,“白琅哥哥與那位墨宴相處時間更長些,昨日我亦見他是真心維護白琅哥哥。府上那些大人……不信便不信了,旁人如何還輪不到我們來說些什麽。更何況背地裏談論他人不好,本也是種不禮貌的行為。”

他一字一句說得比較緩慢,聽起來倒像是年長那方,在教育不懂事的弟弟。

這對同胞兄弟的性格,差異可真大。

白琅看着他們,腦海中隐約又浮現出一些關于“家人”的印象。

似乎他也有過一位兄長,行事張揚,與他成日膽小愛哭的性子全然不同。

後來如何了呢?

白琅記不太清,只知那位兄長死得很早,似乎都未活到莊瑜與莊陶的年歲。

他對此并無任何心緒變化,那位兄長的死,興許也未曾影響過他的心情。

白琅垂下眼睫,安靜聽着對面莊瑜與莊陶之間的對話。

小會兒後,莊陶才終于聽進莊瑜的勸導,保證不再于背後說墨宴的不好,并且心底決定着下次直接當墨宴的面說。

莊瑜怕白琅會受到冷落,很快又轉而找他聊起些尋常話題。

白琅無過往記憶,莊瑜因身體緣故未出過多少次門,聊着聊着話題便轉到了一些莊瑜看過的話本內。

白琅不曾看過話本,對這話題的興趣倒是濃郁,專注地聽莊瑜說。

莊陶見兩人聊得開心,便不打擾他們,去沏了壺茶水,給他們一人倒上一杯。

白琅順手拿起一杯,輕抿一口,當即便皺起眉來:“好苦。”

“啊,這應當是顧叔叔送來的茶。”莊瑜面露歉意,“兄長習慣了為我沏這種茶水,白琅哥哥應當是喝不慣吧?”

白琅實誠地點頭:“好苦,我不喜歡。”

他皺着眉頭,臉頰微鼓,雖是抱怨的語氣,卻不顯驕縱,看着還怪惹人憐愛的。

莊陶忙起身,說:“我再去為你沏一壺新的吧,顧叔叔這茶是專為小瑜備的,我跟着小瑜喝慣了,一時也沒想起來。是我疏忽了。”

白琅放下茶杯,搖頭說:“算了,我不想喝了。”

他本身并不渴,只是順手拿起來試試,有的喝沒得喝對他來說區別不大。

莊陶卻把他這當作了怕太麻煩他,對他好感更甚,說什麽都要再去沏一壺來,白琅便随他去了。

待莊陶離開後,他才想起他們方才話裏那個“顧叔叔”,好奇地問:“顧叔叔又是誰?”

提及這個話題,莊瑜眼底笑意中多了些懷念:“是臨原鎮內的一位大夫,亦是我與兄長娘親的舊識。顧叔叔人可好了,在娘親逝世後也偷偷來看過我們。我們房中這些藥材都是顧叔叔贈予的。若是沒有他,只怕我連上個寒冬撐不過。”

白琅向來很會抓重點,好奇更甚:“那他為何要偷偷來看你們?”

“唔,這個嘛……”白琅問倒了莊瑜,“我亦不知。只是顧叔叔每次來時都說不能叫旁人知曉,興許是怕府中人多想罷。”

白琅還是覺得奇怪,正要再問時,又感知到了一陣驟然而起的冷風。

陰陰涼涼地掠過他腳腕,與他初醒那夜在湖畔旁遇到過的風有些相似。

白琅打了個冷顫,蹭地一下站起來,仍舊未在周邊見到奇異的事物。

是在莊府游蕩的惡鬼嗎?

對面的莊瑜被白琅驟然的起身吓到,茫然地問:“怎麽了?”

“好像有鬼。”白琅不太确定地說着。

莊瑜膽子也小,聽他這麽一說,也害怕起來,往白琅的方向靠近了些:“真、真的嗎?我們院子裏也有嗎?”

白琅上一次感知到這種黏膩陰風時,惡鬼很快便自己出現了,可這一次卻遲遲不見。

他想起墨宴說家宅中的惡鬼要設計才能引現身,擔心這是墨宴說過的什麽惡鬼作祟。

他幹脆地拿出了墨宴給他的那塊玉牌,注入一絲靈力。

接着白琅便拉起莊瑜,準備先去開闊的地方:“走,我們先出去。”

“好。”莊瑜臉色蒼白,顯然是怕極了,跟着白琅一同走到院子內。

幾乎是他們剛出去,墨宴便禦劍自主院方向而來。

“小白琅!”他落在白琅面前不遠處,收劍歸鞘,“怎麽了,可是遇到何事了?”

白琅見到墨宴,大步朝他跑去,莊瑜一時都沒跟上他。

他一把抱住墨宴袖角:“屋子裏好像有鬼……我怕。”

白琅聲線微顫,語氣輕輕的,聽着很可憐。

惡鬼長得都好醜,好吓人的。

墨宴保護欲一下就竄起來了,将人護在自己身後:“別怕,有我在,我絕不讓那些惡鬼傷你一根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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