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17章

等墨宴處理完莊致季回院子裏時,就見仨小孩圍着一堆碎片不知在幹什麽,神情還怪苦惱的。

“小白琅,你這是做什麽呢?”墨宴徑直走向白琅身邊。

白琅擡頭看他,指着面前幾塊他們找出來的,寫了字的屏風碎片,說:“我們在想這些詩到底是什麽意思。”

墨宴好奇地湊過去,就被各種隐晦的情詩秀了一臉:“這是哪裏來的東西?”

白琅将之前莊陶莊瑜說過的內容重複一遍。

随後仨小孩都直勾勾地看着他,眼底全是清澈的單純,宛若求知若渴的好學生。

墨宴沒管那倆長得一模一樣的兄弟,看向懵懂好奇的白琅,終究是沒忍心破壞他的單純:“沒什麽,就是些配合山水風景的字句,并無太多旁的意思。”

“噢。”白琅沒再問,對這些物件失了興趣。

他的情緒總是表現得非常明顯,眼睫輕輕垂着,臉頰微鼓,對面前浪費他時間的事物有些嫌棄。

看起來很軟,又嫩生生的,戳一下興許還會留下痕跡。

墨宴指尖動了動,克制住忽然想捏一下他臉頰的欲望,轉而看向莊瑜:“這屏風上所留的顧舒術,是你們娘親舊識?”

莊瑜不知他為何問這個,點點頭:“嗯。顧叔叔是這麽同我們說的。”

墨宴琢磨了會兒,又問:“你們娘親是何時去世的?”

莊瑜:“兩個月前。”

墨宴:“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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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瑜想了想,繼續回答:“父親說娘親是病逝的。”

墨宴捕捉到重點:“父親說?”

莊瑜點頭:“嗯。我身體不好,兩個月前父親便說娘親生病了,怕娘親影響到我的身體,便讓我與兄長搬出原來的院子,住到了這裏。後來我們便一直沒見過娘親,直到……直到父親說娘親病逝了。”

他露出難過的神情,莊陶攬住他輕輕安慰了會兒。

墨宴看着這倆兄弟,若有所思。

過了會兒他才接着問:“那段時間裏顧舒術可來尋過你們?”

莊瑜搖頭:“并未。我們是在娘親逝世後才認識顧叔叔的。”

墨宴:“那這段時日呢?就是你們嫡母父親出事後。”

莊瑜這次是點頭:“時常會來。”

一五一十地都回答完,莊瑜才茫然地問:“墨公子為何忽然問起這些?”

他到底只是個被養在家宅中的年幼小孩,便是心有城府,亦跳不出年歲閱歷的限制。

墨宴随口扯謊:“無事,随意問問。了解的信息多些,更有助于後續抓鬼。”

莊瑜不疑有他,對墨宴還算信任。

墨宴套完想要的情報,便不再管這對收拾屏風碎片的兄弟,把白琅拉起來:“我同那代家主商議過了,這個院子近日應當是莊府上下最安全的,這段時日我們便先暫住于此。”

白琅借着墨宴的力道站起身,對住在哪裏無所謂,乖順點頭。

莊瑜擡起頭,眼睛有些亮:“白琅哥哥與墨公子最近要住在這裏麽?”

墨宴随意“嗯”一聲:“你們這應當有多的房間罷?”

莊瑜忙點頭:“有的有的。這個院子只有我與兄長在住,我們同住一屋,其餘房間都是空的,墨公子與白琅哥哥随意選一間便是。”

但說着,莊瑜又露出些懊惱的神情:“只是我們這院中并無下人可以服侍墨公子與白琅哥哥……”

墨宴随口回答:“噢,聽說了。代家主說你們不服管教,不願讓下人伺候。”

莊陶當即反駁:“明明是他們嫌棄小瑜體弱不好照顧,總是怠慢,還不若我自己來照顧小瑜呢!”

莊瑜這次未制止莊陶,歉意地說:“抱歉……我們在府中地位不太高。”

墨宴并未在意:“無妨,無人正好,免得吓到小白琅。”

神游的白琅聽到自己名字,擡眸看向墨宴。

他瞳色淺,像純澈剔透的琉璃,眸間大部分時候無甚情緒,平平靜靜地看着人,只是微歪的腦袋顯出幾分疑惑。

乖乖軟軟的,像只無辜無害的小獸,只順從地依賴着身邊人。

好乖,好可愛。

墨宴沒忍住,揉搓了一把他的腦袋:“沒事,沒叫你。還是你更希望有人能伺候你?你若需要下人在旁,我再去找那個莊致季說。”

白琅還有點懵,不知墨宴為何突然又弄亂他頭發。過會兒他才搖搖頭,說:“不用了。有你在就夠了。”

一個就夠煩了,再多點人,那豈不是不得清淨。

白琅微微皺起眉,性格緣故語氣比較輕,直接被墨宴曲解為在撒嬌。

有他在就夠了=只需要他照顧=信任且依賴他。

墨宴心軟軟,語氣更為和緩:“好,那便不要其餘下人了,我會照顧好你的。”

白琅乖乖點頭。

墨宴帶着白琅去了院子另一個廂房,讓白琅挑了一個喜歡的房間。

白琅對于住哪兒無所謂,便挑了一處看起來更大些的。

雖說平日莊瑜與莊陶不受重視,但房子終究是莊家的房子,這些房間平日都有下人打理,倒是幹淨整潔,随時可入住。

墨宴在房間周圍又布下幾層結界,白琅便無聊地坐在房間中走神。

他并無太多繁雜思緒,走神亦是單純地放空,什麽都不想,就這麽坐在原處,安安靜靜。

墨宴布置完一回頭,便見他這幅明顯無聊放空的神情。

失憶前的白琅在他們暫無任務時,也時常會這樣。

随意地找一處地方坐下,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想,沉默地放空。

在白琅嫌他煩之前,他還會找話題與白琅聊,被嫌棄後便不再理會他這位總是異常安靜的同僚。

如今墨宴卻多了些旁的心緒。

他不知過往的白琅具體遭遇過什麽,但看他這模樣,興許是從未有過什麽打發時間的玩樂愛好。

一閑下來便不知該做什麽,那便只能放空自己,以打發無趣的漫長歲月。

墨宴又憶起中元燈會時,白琅只看不玩的情景,福至心靈,忽地升起一個猜想。

他不感興趣,會不會并非是性子無趣,而是從未體驗過玩樂的心情,所以确實不知那為何能算作“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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