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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孫方海和墨宴發展出了不錯的友誼, 孫方海還非常大方地要分墨宴一些藥材。
“我觀白小公子臉色較為蒼白,想來亦是體弱之輩?墨公子若是不嫌棄,孫某送些藥材給墨公子罷?就當感謝墨公子這般傾囊相授。”
墨宴婉拒:“感謝孫公子好意, 但不必了,小白琅只是體質特殊,面色看起來顯得差些,身體還是很好的。”
不過聽孫方海這麽一提及, 墨宴又将遺忘了許久的為白琅遮掩面色之事提上日程。
在臨原鎮時白琅就因臉色太過蒼白,把他自己都給吓到了, 後來由于到了莊府有病秧子莊瑜在,白琅的蒼白面容顯得不那麽突兀,莊府之人亦習慣了白琅這般模樣, 墨宴便擱置了要去買胭脂水粉之事。
如今白琅與軀體又磨合适應了一月餘,臉色雖好了些, 但總的來說仍容易叫人誤會是病重體弱。
墨宴想了想, 問:“比起藥材, 我倒是比較想問問這附近可有何售賣胭脂水粉之物的鋪子?小白琅亦不喜這般病容, 我打算幫他稍作遮掩, 免得總有人誤解他身體不好, 專挑他欺負。”
孫方海忙道:“有的有的。客棧附近便有一家。那家水粉鋪子專以靈植研制,無損肌膚,平日裏還挺受我們宗門內女修們的喜愛。
“墨公子若是需要,我托人給您買來, 直接給您送房間裏, 便省得墨公子還要多跑一趟了。”
墨宴對胭脂水粉類的事物了解不多, 亦不擅長挑選, 既然有人幫着挑選好送上門來, 他亦樂得接受:“行,那便麻煩孫公子了。”
孫方海笑笑:“是孫某應該做的。”
語畢,他便喊了于天字號廂房附近值守的小厮幫忙跑腿,小厮亦是個機靈的,朝白琅那邊看去,稍稍打量他幾圈。
白琅面對旁人視線有些不自在,往墨宴的身側躲。
小厮忙笑着同他說:“白小公子放心,小的并無他人,只是想看看何樣的顏色更襯您。”
白琅并未接觸過胭脂水粉,不了解此類話題,聽了小厮解釋仍有些緊張,攥着墨宴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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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莊府時總被惡鬼盯着似的視線給白琅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現下哪怕只是凡人當他面看他,他都有些不安。
墨宴見狀,反手輕輕揉了一下他柔順的發梢,算作對他的簡單安撫。
他并未勸白琅站直來,而是直接對小厮吩咐:“就挑些淡點的顏色便好,只是簡單遮一下,不需要太複雜。”
小厮連連應聲:“好的好的。”
說完他便行禮告退,效率非常高地直接去執行任務。
墨宴留心到白琅面對小厮打量時的異樣情緒,但礙于孫方海仍在場,便暫時未多問,一點一點地安撫着,直至白琅終于将起伏的心緒重新平複下來。
白琅稍稍松出口氣,收回原本攥着墨宴衣角的手,站在墨宴旁邊微低着腦袋,長發只随意地束起一半,另一半披散在身側,柔順地垂落着。
這模樣怎麽看怎麽溫順懂事。
孫方海都有些心癢癢。
真是好乖一小孩,真想帶他去各式各樣的地方,随他玩樂,逗他開心。
就是可惜這小孩已經是別人家的小徒弟了。
墨宴察覺到孫方海似有遺憾般的神情,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稍稍沉了些。
他不動聲色地側身小步,稍稍擋住孫方海看向白琅的視線,把話題拉去孫方海最感興趣的“如何帶小孩”上。
孫方海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認真傾聽墨宴“經驗”當中。
白琅并未注意到方才那短暫的、以他為中心的墨宴單方面交鋒。
小厮離開後他懶得再聽墨宴的胡編亂造,想了想幹脆直接回了房間去。
始終侯在旁側的小二非常有眼色,跟随他一同進去,保持了适當地距離,詢問:“小公子可覺得有何缺的物什?”
白琅環顧一圈,搖頭:“不用了。”
“哎好。”小二應聲,“那小公子随時有何需要,再吩咐小的,小的一定給您伺候得周周到到的。”
白琅不太懂應付這種客套場面話,只點了點頭,又倏地想起什麽,問:“你們這裏有話本嗎?”
“嗯?”小二初時還未反應過來,見他是正經詢問,忙點頭,“有的有的。小公子喜歡什麽類型?咱這應有盡有,保管讓您滿意。”
白琅不知話本能分個什麽類型,只道:“都可以。”
小二:“好嘞,那小的給您看着拿。”
小二拐出門去,沒多會兒就滿滿當當抱了一摞子的書卷回來,放到一邊的桌子上:“這些都是咱們客棧今日新進的暢銷話本!小公子看看,應當能有合您心意的!”
白琅沒想到他速度這麽快,帶來的書還不少,微微有些驚詫。
小二把這理解為對他們客棧能有暢銷話本的驚訝,解釋道:“咱們客棧在非用膳時間亦兼營茶館服務,會有說書先生給大家說書。大多都是取材于這些暢銷話本。”
白琅聽不懂,茫然地點了點頭。
小二不再打擾他,又說了聲有何需要随時吩咐後便告辭離開。
墨宴與孫方海仍在外邊聊得火熱。白琅閑來無事做,學着此前在莊府時的“打發時間”,随手拿了放在最上邊的話本來看。
話本的內容其實白琅幾乎沒看懂過,都是什麽“你愛不愛我我愛不愛他”的東西,他純粹就是拿話本來鞏固認字的。
不過這次翻開話本後,白琅察覺裏邊內容有些不同。
之前的那些話本都是講的兩個原本不認識的人如何如何,這一卷所書主角,似乎是一對師徒。
出于墨宴對“師徒”這層身份的執着,白琅對這個話本稍稍用心了些,但依舊看不懂。
什麽“師徒為何就不能成為愛人關系”、“你是我親手帶大的徒弟,這本就是我不該生的妄念”雲雲。
白琅看得更懵了。
“愛人關系”是個什麽關系?“妄念”又是個什麽玩意?
好奇怪,這些人說的話都好奇怪哦。
白琅皺着眉,完全不理解。
墨宴恰巧在這時終于進屋來,見他愁眉苦臉的模樣,問:“怎麽了小白琅?”
白琅看一眼墨宴,又看一眼書卷裏那堆湊在一塊他就不太懂的玩意,還是決定開口問:“什麽是愛人關系?”
“嗯?”墨宴頓一下,“怎麽忽然問這個?”
白琅如實回答:“話本看到好多次了,但我不懂。”
話本大多寫的風月故事,墨宴沒多想,解釋道:“愛人關系麽……你不懂倒也正常。就,怎麽說呢,就是顧舒術與慕欣葉那般的關系。”
白琅歪了歪腦袋:“顧舒術與慕欣葉的關系?”
過了會兒他還是搖頭:“不懂。”
墨宴自己亦未曾接觸過這類感情,斟酌着說辭:“就這麽說吧,顧舒術他本可以同莊陶莊瑜他們一道回到修仙界來,卻選擇了留在臨原鎮,便是因為臨原鎮是他與慕欣葉相處過最長時間,亦是慕欣葉離世之處。
“愛人關系差不多便是如此,哪怕知曉徒勞無功,亦甘願守候在物是人非之處。”
白琅聽得更懵了。
這種東西實在抽象,不是他如今的閱歷理解得了的。
墨宴看他狀态,笑了笑:“罷了,你也還小,這種東西還指不定有沒有機會碰到呢,不理解亦無妨。你只要知曉愛人關系一般是一種相伴一生的承諾便好。”
白琅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相伴一生的承諾麽……
【“師徒為何就不能成為愛人關系?”】
白琅想起書中的這句話。
按照他曾經于學堂中偷聽到的內容,這樣的句式通常表肯定,既師徒能夠成為愛人關系。
那墨宴總是這般執着于“師徒”身份,亦是因此而來麽?
墨宴想和他相伴一生?
白琅感覺更怪了。
但如果是墨宴的話,奇奇怪怪的事情他做得多了,再來個這種玩意似乎也是他幹得出來的。
白琅懵裏懵懂地将這個問題先抛諸腦後。
他又提了一個新的疑問:“那妄念是什麽?”
這題墨宴會:“妄念就是不該有的念想。”
這個字面意義好理解得多,白琅終于恍然大悟:“所以師尊喜歡徒弟是不該有的念想?”
他亦不理解這話中的“喜歡”是什麽含義,只将墨宴的解釋套了進去。
“嗯,真……嗯?”墨宴點頭點到一半,正想誇他聰明,突然意識到不對之處,“什麽師尊喜歡徒弟的,你在看什麽話本呢?”
白琅乖乖地把話本遞給墨宴:“這個。”
墨宴接過來看了眼,書名怪雅致的,叫什麽“徒生妄”。
他大致翻閱一遍,總結出這話本的內容。
就是一當師尊的撿了個小徒弟回宗門裏,養大以後相互之間産生了感情,師尊覺得自己不應該,徒弟又糾結師尊為何不願接受自己。
最後拉拉扯扯的,徒弟在一次意外為了救師尊就死了,師尊追悔莫及雲雲。
墨宴看得一臉迷惑。
果然有——未來遲早有也是有——徒弟的人就是看不得這種師徒話本。
他将話本置于一側,道:“師尊與徒弟地位上本就不公,像這種師尊親自帶大的小孩,和自家崽差不多,動了念想那确實是不該。
“徒弟便是徒弟,發展成戀人那還能好好修煉麽?”
墨宴對這種行為嗤之以鼻:“這種題材的話本你便不要當真了,能對自家小孩下得去手的師尊也不見得多道德。”
真正負責任的“師尊”就當是像他這般,只把家裏小孩完全當自家崽似的養着。
頂多算點純潔的父愛,再深入可就不禮貌了。
【作者有話說】
現在的墨宴:師尊喜歡上徒弟?這什麽荒唐事?太不道德了。
之後的墨宴:反正小白琅也不承認我們的師徒身份,父愛變個質怎麽了(理不直氣也壯.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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