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81章
三日後, 祭祀儀式如期舉行。
大抵是對墨宴與白琅的不信任,蘇青剛與蘇志榮那邊直至祭祀儀式開始都并未同白琅墨宴坦誠真實情況。
他們不着急,墨宴就更不着急了。
左右受折磨的又不是他他只需在一月的時限內找出畫皮鬼便好。
這幾日他便趁着難得的空閑, 帶上白琅基本将落隐村轉了一遍,熟悉完整個村落。
到祭祀儀式當日,殷知提前同他們說了具體時間,知曉墨宴曾有國師經驗後便找了他在今日提早些到場, 幫忙指導一下如何“故弄玄虛”更逼真些。
這事墨宴格外擅長,近日又閑來無事, 便應下了這個請求,提早一些去祭祀臺那邊看看,白琅則跟着方慕雅等晚些時候差不多了再一塊過去。
墨宴臨走前, 白琅送他出門,墨宴便順勢叮囑他幾句:“我不确定那畫皮鬼與盯上你的厲鬼是否就在落隐村內, 等會兒你記得不要單獨行動, 一定和鳳鳴與方姑娘一同出門。有事便找我。”
白琅乖乖點頭應下:“好。”
鳳鳴跟在旁側, 聞言揚起頭:“放心吧, 有我在, 我肯定會好好保護小白哥哥的。”
經過三日的恢複, 鳳鳴已熬過虛弱期,和普通的人族小孩一般活蹦亂跳的,衣裳亦換上了方慕雅給他找來的男子的形制,穿得是同白琅一般的一身白。
墨宴看了他一眼, 不屑:“就你這才化形的修為, 指望你還不若指望小白琅自保。你只要記得遇見不對勁第一時間告知我, 其他不需要你添亂。”
“……我哪有那麽弱!你不要瞧不起人!”鳳鳴 試圖為自己正名。
墨宴雙手抱胸, 輕笑一聲, 意味不明。
感受到濃濃蔑視的鳳鳴啞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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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氣,但是打不過。
鳳鳴委屈巴巴地伸手去拉白琅袖子:“小白哥哥,墨宴又欺負我。”
他揚起腦袋看向白琅,只一會兒黑眸便霧蒙蒙的,看起來特別可憐。
白琅只會分辨一些直白告訴了他的心情,很容易被比較精湛的演技騙過去,見鳳鳴這麽難過,便摸了摸他的頭發,對墨宴說:“你不要欺負他。”
他眸間并無太多情緒,只是很單純地在向墨宴陳述一件事情。
鳳鳴趁着這會兒躲到了白琅身後,借着白琅對他的維護偷摸沖墨宴做一個鬼臉。
墨宴被氣笑:“我欺負他?我哪裏欺負他了,是打他了還是傷他了 ?不過是說了些事實,是他自己太廢物,與我何幹?”
鳳鳴在白琅身後小聲補充:“他這是在用言語侮辱我,是罵人的一種,罵人也是欺負人。”
白琅理解了,認認真真地換了個說法:“你不要罵他。”
墨宴這下是真被氣到了。
利用他家小白琅的單純這麽玩是吧?
墨宴倏地收起了方才的神情,看向白琅笑得溫和:“小白琅,你應當尚未嘗試過鳥肉吧?下次我做給你試試如何,聽說鳳凰族的肉質最是鮮嫩多汁,說不定會很合你胃口呢。”
白琅并沒有意識到墨宴話裏的特指,只是理解為了普通可食用的鳳凰族的鳥,對味道表示了好奇:“好呀。”
鳳鳴驀地打了個寒顫,再擡頭便對上了墨宴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立馬認慫了,從白琅身後走出來,蔫了吧唧地站在一旁。
墨宴冷淡地看向他:“小白琅不是你可以利用的對象,不要想着利用小白琅來對付我。否則便不只是口頭說說這麽簡單了。我這個人沒有同理心你應當是知曉的。”
鳳鳴不滿,但不敢說,只能慫慫地縮在一邊。
墨宴見他識相,總算稍稍滿意些,重新看向小白琅,眼底的冷意化作溫和的笑意:“那我先走了,你過來時路上注意安全。”
白琅點頭:“嗯,我會的。”
他想了想,又學着墨宴的模樣,同樣說一句:“你也注意安全。”
輕輕軟軟的聲音聽着如同時真的在關心墨宴一般。
墨宴心底軟下小塊,揉揉他的腦袋:“那便晚點再見了。”
白琅輕輕地點一下頭算作回應。
臨走前,墨宴又想起什麽,涼涼地往鳳鳴那邊看去一眼:“對了,還有,鳳鳴你不要總靠小白琅那麽近。他又不是你爹不是你娘的,你那麽大個人了還不能直立行走麽?”
突然又被點名的鳳鳴:“??”
他明明只是剛化形的小孩!有點雛鳥情節喜歡親近白琅怎麽了!?
鳳鳴憤懑不滿,但一對上墨宴沉不見底的黑眸,又只能慫慫地小聲應一句:“知道了啦。”
墨宴終于完全滿意,轉身暫時先離開。
等墨宴走後,始終默默站在一邊的方慕雅輕咳一聲,對白琅說:“那個,白琅哥啊,你師尊……性格挺多變的哈。”
這段時日因為鳳鳴化形,時不時就會出現墨宴與鳳鳴之間的吵架鬥嘴,但像今日這樣墨宴本性暴露得這麽徹底的還是第一次。
白琅因她的聲音側眸看向她,疑惑:“有嗎?我覺得一直都他挺溫柔的。”
他素來只在墨宴同他說話時看向墨宴,別人與墨宴交流的話,他便将視線放去別處或是放空自己,基本就沒怎麽注意過墨宴比較兇的那一面——墨宴會在他面前直接警告鳳鳴,便是早早就看出了他這個小習慣。
鳳鳴扁了扁嘴:“那也只是對小白哥哥溫柔罷了。墨宴就是個僞君子!裝得文質彬彬的,私底下惡劣得很!把我困在他洞府那麽多年!第一次見面時他還差點真的炖了我!”
他越說越氣,但想到自己打不過墨宴,氣着氣着便委屈起來了,躲到一邊短暫自閉。
白琅在之前聽了墨宴的話,不再随意去抱抱別人之後,按照自己的理解進行了執行,亦不再試圖于他人不開心或不舒服時去“安慰”,頂多時有時鳳鳴主動湊過來的話,他會保留一個摸摸他腦袋的動作。
鳳鳴作為鳳凰妖族,化形後的毛發摸起來和尋常人不太一樣,會更軟和順滑一些,手感特別好,白琅還挺喜歡摸他腦袋的。
方慕雅見與他關系最好的白琅都無動作,便以為鳳鳴這是習慣自己排解,亦無任何動作表示,先帶上白琅去她房間坐會兒。
她不久前已按照墨宴的要求給白琅泡好了他喜歡的茶水。
她倒了一杯茶給白琅,自己亦跟着嘗試了一口,到這會兒茶水的溫度正好都是墨宴細致交代過的最适宜入口的。
墨宴對白琅真不是一般的上心。
方慕雅端着茶杯,忍不住又往白琅方向看去一眼……又一眼。
最後還是白琅最先注意到她的動作,問:“怎麽了嗎?”
方慕雅輕咳一聲,收斂:“也沒什麽……就是,就是吧,有個問題實在很想問問你。”
白琅微歪腦袋:“什麽問題?”
方慕雅終于忍不住問:“就是,那個,你和你師尊……是不是還有點別的什麽關系呀?”
她眼底閃爍起一些白琅看不懂的微微光亮。
白琅想了想,坦誠道:“嗯。墨宴說我們是同僚關系。”
方慕雅有點遺憾:“只是同僚嗎?”
白琅搖頭:“還有一層別的,墨宴說想更親近的關系。但是他還說我不懂這些,讓我不着急弄明白。”
方慕雅的眼睛重新亮起來。
墨宴想要的更親近的關系……白琅不懂……
以方慕雅那麽多師徒風月話本的閱歷來看,她多半真的遇上真的了!
方慕雅已大致知曉白琅是不太懂感情的類型,對所有的情緒都懵懵懂懂的,應當是受了他那段悲慘過往的影響。
墨宴未同白琅明說,方慕雅亦不好替他開這個口,又旁敲側擊似的問:“那你對你師尊,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呀?”
“特別的感情?”白琅困惑地看着她,不太理解這是什麽意思。
方慕雅解釋道:“就像你師尊對你和對別人不一樣,他會關心你照顧你,但不會以同樣的方式來對待別人。你對你師尊……有沒有什麽比較獨特的情緒?比如關心他,擔憂他什麽的?”
白琅順着她的話仔細思考一會兒,苦惱搖頭:“不知道。怎樣算關心和擔憂?”
方慕雅:“嗯……就是比如,你師尊他不是很厲害嘛,看起來好像什麽都會,那你會不會有的時候害怕他會受傷,害怕他會難受、會累到之類的?”
白琅捕捉到她話裏的“害怕”一詞,想起之前他似乎确實面對墨宴産生過類似于害怕的情緒。
就是在墨宴受到怨氣侵擾,指尖變得冰涼時,他心底就升起過幾絲很莫名的害怕,但他并不知曉他當時到底在害怕些什麽。
白琅無法确定那時的“害怕”與方慕雅言語中的“害怕”是否一致,還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他微低着頭,情緒看着有些低落。他真的很想弄清楚,墨宴所說的“更親近的關系”究竟是什麽。
墨宴不會殺他,又不會利用他,還願意保護他、照顧他。
他……他似乎也不想只是以目前這樣的身份與狀态待在墨宴身邊。
可他更不知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白琅情緒變得更為低落。
想見墨宴了。
【作者有話說】
逐步開竅中的小白琅√
感謝方小雅送上的助攻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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