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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墨宴自白琅若有所思的神情中意識到什麽, 問:“你又在發散些什麽呢?”
白琅看看林伯,轉向墨宴,先問了一句:“可以說嗎?”
墨宴:“有何想說的直說便是。”
白琅便小聲直言:“飛升的人, 是指升天了的人麽?”
墨宴:“……?”
林伯聽到他這話,都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來。
白琅從他們的反應當中看出自己自己的猜測大抵是錯誤的,更茫然了:“那不然是什麽?”
修仙界得道飛升之人實在太少太少,近千萬年來均是屈指可數, 哪怕是修仙界的話本,大多亦不涉及到飛升相關的內容。
白琅又鮮少有機會接觸修仙事宜, 只知曉有飛升這回事存在,不知曉飛升究竟是一種怎樣的狀态。
墨宴哭笑不得:“罷了,一時半會兒大抵同你說不明白。等後續有機會了我再同你詳細解釋吧。”
涉及到天界之人, 難免會再拓展發散至冥界,歷練中的白琅是不能知曉自己白無常身份的, 墨宴便暫時不再同他細論。
所幸白琅是個懂事的性子, 墨宴不答, 他便不細問, 繼續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 聽他們的對話。
林伯坦白身份後, 墨宴對他的警惕才稍稍削減。
天界與冥界素不幹擾,除卻天界月老時常會找他們冥界孟婆幫忙之外,兩界便再無其他人之間的交際。
無仇無怨,又同是為維護三界平衡, 往後“餘生”都要盡忠職守的命, 他們沒必要亦沒這個精力與時間去為難另一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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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 萬一有的人他就是比較閑比較想找事, 亦不可全無防範之心。
墨宴并未将戒備心放松得太多, 幾番試探後确認這位林伯是天界的司命星官,本命司明熙,此番前往人界亦是為歷練。
天界大部分上仙對于人世間所需要的了解相比冥界鬼使要高得多,冥界鬼使除卻鐘馗外基本在鬼使形态下是接觸不了世間事物,亦不可與活人相見的。
故此冥界少有需要前往世間的歷練,一旦有,那便是極其危險的一次旅途。
但天界不同,天界不少上仙本身就時常會到世間中行走,去看世間百态,去看衆生疾苦。
他們的歷練次數非常多,名頭亦格外泛泛,有時是自己司管領域有差池,有時是隔一段時日重新到人間界走一走看看當下世态,還有時說不定只是和一時興起四處逛逛。
天界之人幾乎不會在歷練時期遇到危險。
司明熙此次的歷練便是到人間界感受當下世事,之前已花費十數年時間在人界游蕩,最近一陣才來到落隐村。
他所在的林伯軀殼實則前一段時日便意外亡故,他用了些術法頂替了林伯的身份,讓落隐村的族衆自然而然地便接受了他一直就是林伯,林伯一直是他的觀念。
而他此次來落隐村,便是特意在等白琅與墨宴。
“特意在等我們?”墨宴輕挑眉,“我們分屬本就不同,可沒有什麽讓你等候的理由吧?”
司明熙收了些方才不着調的性子,捋了捋胡子看向白琅,開口:“我本想同你們直說的,不過看樣子這事或許還與白小公子歷練相關,只怕不适宜讓白小公子一同聽,否則實在難以說清楚。”
墨宴馬上便明白應當是與冥界前段時間的動亂,以及那只出逃厲鬼相關事宜。
他輕蹙眉:“這是我們的事宜,與你們不相幹吧?”
司明熙搖着頭道:“墨公子此言差矣。此事已涉及我們各界平衡,亦有可能有些不可為世人所知的辛密遭致纰漏,可不再是單單你們的事情了。”
墨宴還不知這厲鬼之事竟然已到驚動天界的地步。
他看向完全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麽的白琅,思慮片刻後開口:“我可以同你單聊。只是這落隐村中仍有惡鬼觊觎小白琅,我不能讓他獨處。
“這樣吧,今日便暫且到此,我先送小白琅回去,等晚些時候再去拜訪你。”
墨宴做好安排,司明熙亦無異議:“可。那墨公子要來時,便以此為聯絡訊號罷。”
司明熙将一枚小小的玉環放在桌上,推到墨宴面前。
墨宴在慕箐芍處見過這樣的“法器”,是天界之人獨有的聯絡之器,不僅可用在人間界的溝通,亦可跨界交流,哪怕一人身處冥界,一人身處天界,都可以此作為聯絡媒介。
墨宴将之收下,司明熙亦不再多逗留,起身告辭離開。
等司明熙完全離開,白琅才終于再次詢問:“他是誰啊,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因此前司明熙對他的面相之詞,白琅便難得聽了全程對話,又因他們的相互含糊試探,實在沒太聽懂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
墨宴不願欺騙他,只道:“是一些同我們到落隐村來的目的相關的內容。只是這些事宜還不适合現下的你接觸,所以你還是不要聽了。等日後時機合适了,我會再告訴你的。”
“噢……”白琅同不久前一般,只是乖乖地應了一聲。
但這次卻不似之前那邊應完便算。
這是短短不足半個時辰的時間裏,墨宴第三次同他說這樣的話了。
原先白琅是不在意這些的,但墨宴的狀态讓他感知到今日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可他卻還是什麽都不知,什麽都不懂。
墨宴大抵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吧。
白琅輕垂眼睫,心底染上幾分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小小失落。
墨宴心緒被司明熙所言之事牽絆住,并未第一時間注意到白琅的不對勁,待他再看向白琅時,他已恢複了同平日一般無二的神情。
他沒多想,起身:“不說這些了,我們也回去吧。今日出趟門見到這麽多人,也辛苦你了,帶你回去好好休息。”
白琅慢吞吞地點點頭,跟着站起身,與墨宴一道回了方慕雅房間裏他們的院子。
鳳鳴之前便被墨宴趕走,在祭祀儀式結束時便跟着方慕雅回了院子,他們回去時他正同方慕雅一道編籃子。
“小白哥哥!”鳳鳴選擇性地忽視了墨宴的存在,欣喜地同白琅打着招呼。
白琅看向他們,疑惑:“你們在做什麽?”
方慕雅笑着同他說:“我在教小鳳鳴編竹籃子。落隐村周圍都是大片竹林,因此我們族中之人基本自幼都識得些竹編的小技巧。我可是學得最好的,族裏很多人家中需要的籃子都是我編的呢。”
說這話時方慕雅格外自豪,一邊說,手中動作都不帶停的,編出來的竹籃子摞在一邊,看着确實精巧結實。
白琅産生了些興趣,看向墨宴。
墨宴笑着說:“想玩便一起去玩吧。”
白琅乖乖點頭,搬了張小板凳坐到方慕雅那邊去。
仨小孩其樂融融,墨宴看着白琅好奇專注地盯着方慕雅的動作,須臾,斂了眸間原本的笑意。
既然他家小白琅有事可做了,那他也不能再耽擱關于這厲鬼之事了。
墨宴在原地站着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出門直接去找司明熙。
白琅注意到墨宴那邊的動靜,回頭看了一眼,只來得及看到他離開的背影。
這是墨宴頭一次不同他說一聲便徑直離開了。
走這麽急……是要去找那個司明熙麽?
好像是什麽很着急很重要的事情……但似是因為他不能聽懂,亦幫不上忙,墨宴還得專程送他回來一趟再匆匆忙忙地離開。
墨宴好忙哦,可他好似幫不上忙。
白琅輕抿唇瓣,情緒莫名又低落下去。
“白琅哥?”方慕雅注意到他的異常,“怎麽了?”
白琅回神,收回了視線,搖搖頭:“無事。”
他情緒本就細微,收斂得很快,鳳鳴與方慕雅都察覺不到太多異常。
方慕雅沒注意到墨宴走,還以為他只是覺得竹編籃子有些無聊,想了想問他:“白琅哥你有沒有什麽喜歡的小動物之類的?”
白琅通常無太多偏好,但聽到方慕雅這麽一問,腦子未動,嘴巴先下意識說:“狐貍吧。”
他說完,自己都頓了下。
他喜歡狐貍麽?大概……是喜歡的?只是他不記得原因了。
方慕雅繼續:“喜歡小狐貍呀……那我教你做一個竹編小狐貍如何!編小動物我亦是很擅長的!”
白琅被方慕雅這話重新吸引了注意,灰眸間帶上些好奇的期待。
鳳鳴的期待比白琅更為明顯:“好呀好呀,我也想學,然後做給小白哥哥!”
方慕雅便抽了竹條,準備先示範一遍。
鳳鳴是個急性子,等不及示範,幹脆亦抽了根直接嘗試跟上。
竹編小狐貍不是一件容易的活計,不過鳳鳴在這方面天賦還算不錯,只是跟着方慕雅學過編竹籃子後,便大致掌握了方慕雅的教習節奏,基本都能跟得上。
片刻後,一醜一精致的兩只竹編小狐貍便出現在白琅面前。
鳳鳴看着手中那只醜醜的小狐貍,不太滿意,亦不氣餒,先将這只給了白琅:“這個給小白哥哥!雖然還不好看,但我多練練說不定便完美了!”
白琅接過了鳳鳴遞來的竹編小狐貍,腦海中忽地又冒出些莫名的片段。
似乎是……曾有誰也總愛在一個特殊的日子,給他一只編出來的小狐貍。
竹編的,草編的,紙折的……各式各樣的小狐貍。
是誰來着?
白琅記不真切了,只依稀冒出個印象,似乎有那麽個人總會說,他就像只小狐貍,看着單純,實則不知揣了多少壞心思。
白琅并不理解這句話,只是将每一只小狐貍都好好地收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會是誰呢~~
——
感謝【方星文鯨】的地雷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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