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至死不渝

第五章 至死不渝

【反叛者科爾（b級向導）的初審記錄（機密）】

【記錄員：福克斯·托爾（a級向導）】

【羅賓：你的名字？

反叛者：科爾。

羅賓：蟲族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們這麽為他賣命？

反叛者（聳肩）：大概給了我毀掉帝國的一定基礎。

羅賓：喲，怨氣這麽大，這是有故事啊。方便聊聊麽？

反叛者（低笑）：将軍，我知道您。您的上級是卡斯帕元帥吧？

羅賓：額嗯……我很榮幸？

反叛者：是的，您當然應該感到榮幸！為皇室服務是我等的志高準則，是我們這些普通人莫大的幸運，我等自當感到榮幸！

羅賓：……等等，你這話什麽意思？

反叛者：将軍，我們其實是一個陣營的。元帥，你，我，我們，都是站在如今的帝國的對立面的。

羅賓（咋舌）：這鍋我可不背。還有元帥對帝國忠心着呢，你胡言亂語也要有個度，這些話可都是會被記錄檔案裏的。

反叛者（大笑）：這正是我所期望的！嘿，記錄員，記得把我的話完完整整地記錄下來；羅賓将軍，也麻煩您務必将這份記錄呈遞給元帥。

羅賓（挑眉）：我明白了。那麽，你想告訴我們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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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叛者：蘭斯洛特·T·卡斯帕元帥哪怕被人诟病，也要保留象征着舊貴族的中間名，您知道是為什麽麽？

羅賓（端正了坐姿）：你到底想說什麽？

反叛者（沒有看羅賓将軍，自顧自地開口道）：大家都知道，“Tame”這一中間名是騎士的最高榮譽。元帥貪圖這一“最高”的稱呼？肯定不是。事實上，我想是這是因為這個中間名是聯系元帥和三皇子殿下的唯一象征吧。小殿下當年為了救五公主，也就是如今的女王陛下，失去了自己的精神體，所以騎士授勳儀式上烙印在元帥精神世界的精神烙印肯定是也沒有了。加上後來小殿下于爆炸中屍骨無存的死訊被‘确認’，可憐的元帥大概只能以固執地保留中間名這一舉動來懷念小殿下了。

羅賓（皺眉）：元帥忠于自己的騎士道，帝國大多數人包括我都不認為這有什麽問題。還有反叛者，請注意你的措辭。舊帝國的覆滅是歷史必然，新帝國的誕生是衆望所歸。如果你是想煽動我們對現任帝國的仇恨，那可真是愚蠢……

反叛者（揚聲打斷對話）：元帥是以為小殿下死了吧！可要是我說，小殿下并沒有死，甚至還被內閣作為能反複利用的實驗體呢？

羅賓（雙手交握）：反叛者，空口無憑可不是好習慣。

反叛者（笑）：雖然相信3s哨兵的記憶力，但我也不确定我一個區區随從能否在元帥的記憶裏留痕呢？

羅賓：你……？

反叛者（聳肩）：重新介紹一下，将軍你好，我是舊帝國的侍者，前以撒帝國三皇子殿下身邊的長随，普通人科爾。

羅賓（眉頭越皺越重）：……你是個b級向導。

反叛者（點頭）：現在是的。

羅賓（沉聲）：你的意思是，內閣在多年前就在進行把普通人轉變為向導的實驗，舊帝國的三皇子也成為了實驗體的一員，而你就是這個實驗的成品？

反叛者（打了個響指）：錯了。我是個失敗品。

羅賓：哦？願聞其詳。

反叛者：GME實驗，Guide　modification　experiment　（向導改造實驗）。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但是到我的時候已經是第十二代了。不過恐怕不會很久。因為這個實驗死亡率很高——哪怕前期做了無數精神力鞏固和提升的特訓，但是能清醒地接受精神世界一系列改造的人還是太少了。我很榮幸地扛過去了，但也很不幸地成為衆多等級低且後遺症嚴重的失敗品之一。

羅賓（抿嘴）：……

反叛者（望着天花板，喃喃道）：小殿下是第十三代實驗體，他是真正的成品。

反叛者（忽然大笑拍桌）：你知道我最後看到的殿下是什麽樣的麽？以撒帝國的三皇子！三歲覺醒并凝出精神體的天才！曾經的sss級的向導！帝國的榮耀！像個猴子一樣被那群平民在我們這些失敗品和一些肥頭大耳的議員面前被肆意擺弄，炫耀着他們的成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們怎麽敢的……他們怎麽敢的啊！

（反叛者因情緒過激，精神力暴動，被抑制環緊急控制住後昏厥。）

（審訊中止）】

【反叛者科爾（b級向導）的二審記錄（機密）】

【記錄員：孫琦（a級向導）】

【羅賓（食指輕扣桌面）：上次出了點意外，不介意的話，咱們繼續聊聊？

反叛者（望着天花板，好長一段時間後才開口道）：當年為了救下五公主，小殿下引爆了自己的精神體，但所幸最後還是活了下來，然而這都大難不死的小殿下，卻沒有逃過那群暴徒的魔爪。

反叛者（自嘲一笑）：哈，感謝塔斯克家族的幫助，我們帶着小殿下成功在小殿下那次自爆中死遁了，五公主也被小殿下在自爆前成功托付給了深受殿下信任的騎士長，也就是如今的元帥閣下。呵，都挺好，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有塔斯克家族的幫忙，小殿下的身體有所好轉，但很快，你也知道的，一場針對舊貴族的屠殺開始了，塔斯克大人他們也因世代服務于皇室，不是遭到殺戮就是被流放，小殿下的身體狀況也就急轉直下。

我是在為小殿下買藥的時候被人舉報，從而被抓的。本來我是覺得與其在暴徒的手裏受辱，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但在找機會自殺的過程中，我就從實驗室裏的訓練和其他人的對話中發現了他們的意圖，說實話當時我是真的有點心動，畢竟要是能成為哨兵向導，是個人都不會選擇當普通人吧——哈哈，其實也因此，那個實驗中，有很多人是自願參加的。

但是這份心動在見到尤莉的時候崩潰了——哦，尤莉是三殿下身邊的女仆長——她告訴我，我和朱迪被抓後不久，他們陸續換了幾個落腳點，但最終還是沒逃過抓捕。哨兵被當場擊斃，向導不知道被送到哪去了，而她和小殿下作為普通人被送到了這裏。

小殿下是第十三代實驗體，和我不在一個區。所以為了能救出小殿下，我茍且偷生着，扛過了無數次的訓練和無數次的實驗，然後……呵，成為了一名失敗品，很可笑吧？當時我感覺天都塌了，覺得愧對皇室，愧對小殿下。于是我決定以死謝罪。可惜的是，自殺途中被一個新來的研究員發現了，結果不但被限制了自由，還在小黑屋被狠狠磋磨了一頓。

啊，不小心說的有點多了，抱歉，真是失禮了。反正後來我和尤莉聯合其他人策劃了一場‘越獄’，嘛，沒什麽懸念的失敗了，尤莉也死了，我躲得快，僥幸活了。不過到底是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加上實驗多半是進入了新進程還是什麽樣的，總之後來，他們組織了一場盛大的show，表演者就是我們這些失敗品，以及，唯一的成品：三皇子殿下。

嘿，別這麽看我，雖然是失敗品，但是後遺症你不說便不會有人知道。等級雖然也低了點，但是從普通人變成向導本身就挺能唬人的，更別提還有小殿下這個從他們眼中的‘普通人’一躍成為s級向導的奇跡存在。

啊，反正他們憑借這場表演成功掙到了‘門票錢’，并且在那些個議員的幫助下，我們換到了新的研究院，受到了更為嚴格的管制和精神洗腦，我因為精神力極其不穩定，洗腦後很大概率會報廢，所以出于成本考慮，只是受到了單人管制而沒有被洗腦，但我也因此再也沒見過小殿下了。

後來一直到三年前，有個很厲害的實驗體精神力暴動，毀了大半實驗室，我趁亂逃了出來……

（反叛者說着說着就陷入了沉默）

羅賓（用筆點點桌子）：之後呢？

反叛者（像被驚醒）：啊，哦，後來啊……後來那些事沒什麽好提的。重點是，在逃離實驗室前，我看到了殿下，并且差點被殿下親手射殺……殿下的眼神很冷漠。他完全不認識我了。他聽從一個研究員的指令，令行禁止，完全失去了自我。

殿下……他被徹底洗腦了。我不知道他們對他幹了什麽，或許是徹底清洗，或許是篡改記憶……殿下！曾經那麽高傲那麽強大那麽完美的殿下！卻受制于人，還會因為沒能射殺我們這些廢物而被迫捂着脖頸跪倒在一個雜碎面前！！！

羅賓（按下抑制環的初級控制鍵）：冷靜點！

反叛者（被抑制了30％的呼吸讓他有些氣喘，冷靜下來的同時也自嘲一笑）：就是這種破玩意兒，當時殿下就是因為脖子上的破玩意兒而跪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羅賓将軍有些尴尬地把控制器放到了身後）

反叛者：殿下還活着！還在受制于人！還在被內閣那群自封的貴族所奴役！我一定會把殿下救出來的！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也是我生命的意義！将軍，您是忠于元帥的對吧？那麽我們的目的就是一樣的！拯救殿下就是唯一使命！

羅賓：殿下現在是……？

反叛者（看着羅賓元帥，一字一頓道）：內閣親衛隊二隊隊長，巫旻，和元帥百分百匹配的人。

（羅賓将軍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反叛者（忽的拍桌，嘶吼）：去！去告訴元帥這一切！并且你要問他！你問他到底還記不記得卡斯帕家族的家訓！

（審訊結束）】

蘭斯洛特斂眸喃喃道，“效忠帝國，至死不渝。”

不，不對。

蘭斯洛特恍惚間想到了當年的授勳儀式：

小殿下拿着華麗的寶劍，指着他的頭顱問道，“蘭斯洛特，汝忠誠的對象是——”

而他屈膝跪地，答道：“殿下，我将對您忠誠，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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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以撒帝國常識小課堂開課啦：

①阿波羅時代（三年暴動/三年革命）：持續了三年（星歷3339年-星歷3342，以馬克星港叛亂的平定為休止符），無數的政權一天成立又一夜之間分崩離析，最短的政府甚至只持續了兩天又被推翻。阿波羅時代的名字取自古地球古老的神話，是太陽也是希望，象征着帝國自此未來一片光明。（內憂外患，內反封建，外反聯邦）

②想了想覺得這樣又不太“未來科技”，但我又很喜歡這個樣子……要不大家可以理解成有錄像，有筆錄，完了元帥現在看的是紙質版的審訊記錄，就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