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孩子他娘

宋悠想七寶了。

到底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骨肉,即便她起初時并不期盼這個孩子,但如今已經母子連心了。

宋悠總覺得對不住七寶,不能給他當娘,現在就連爹也當不好了。

“王爺,小兒在王府叨擾了。”宋悠并不打算将七寶接走,一切尚未塵埃落定之前,沒有哪裏比骁王府更安全。

蕭靖這家夥看似對世間一切都冷漠無情,但在《君臨天下》這部原著中,卻是對七寶視如己出的。

蕭靖幽眸微眯,清冽的輪廓總是無形之中散發出淡淡的“生人勿進”的氣息,“你可以去見他了。”

宋悠就等着這句話,“多謝王爺。”

宋悠再無停留,從蕭靖書房離開之後,就讓裴冰帶着她去見七寶。

小家夥氣色甚好,并沒有因為被“扣押”在王府,又受到半分委屈,宋悠從肖嬷嬷懷裏抱過孩子,在他粉嫩的臉上重重親了一口。

七寶內心滂湃,當他重新來到這個世上,并且發現自己是個嬰孩之後,他已經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上輩子只是隐約記得母親朦胧的面容,待他與父親有能力護她周全時,她卻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如今,重新作回嬰孩,七寶雖是無端難堪,但也沒有大礙,誰還不是從孩子長大的!

不過,讓七寶驚訝的是,他母親當真是厲害,可謂是個奇女子,竟将他父親耍的團團轉,也不曉得上輩子怎就被宋家人給害死了?

“七寶,想不想爹爹?”說着,宋悠又湊上前啄了幾口。

七寶臉巴子都疼了,不過母親身上很軟和,七寶賴着不肯下來。

容嬷嬷見四下無人,壓低了聲音,道:“姑娘,您千萬要小心行事,這骁王絕對不是什麽善人,老奴聽說.....聽說他還想讓七寶給他當兒子!”

宋悠,“........”這麽急當爹?聽說骁王患有嚴重的隐疾,對女子異常排斥,身邊從不讓女子挨近,他自己有病,也不能霸王別人的孩子呀!

宋悠看着小七寶粉嘟嘟的模樣,越瞧越是喜歡,“王爺現在知道七寶是男孩了?”

七寶,“........”他爹不是有隐疾,是有眼疾!

宋悠看過孩子就打算離開,她答應了蕭靖,與他一道去赴宴,正事不能耽擱了。

七寶哪裏肯放了宋悠離開?

他兩只肉嘟嘟的小手往宋悠的交領處伸去,一個勁的想扒宋悠的胸.脯。

“這孩子是怎麽回事?”

宋悠覺得奇怪,生下七寶之後,她忙着揚名,根本沒有時間親自哺。育他,而且七寶已經斷奶了,沒有理由念着她的胸.脯。

肖嬷嬷将七寶抱了過來,又壓低了聲音,“姑娘,您去忙您的,七寶交給老奴了。老奴瞧着王爺雖是不善,但七寶喜歡他呢。”

宋悠,“.....寶兒,你要知道,只有爹爹最是疼你。”她有點擔心将來七寶還是會跟着蕭靖走了。

七寶還想糾纏一會,宋悠戀戀不舍。

待宋悠走出庭院,就見長留站在甬道上,正雙眸緊緊的盯視着她。

宋悠早有準備,她記得原著中所述,長留喜歡吃糖,“長留,給你糖人。”

宋悠從懷裏掏出一只孫悟空的糖人,她剛伸出手去,卻見長留盯着她胸脯看了片刻,之後漲紅了臉,好像很生氣,嗖的一下又不見了。

宋悠,“.......”她摸了摸自己的胸.脯,今日裹的很嚴實,沒問題啊。

怎麽不管是七寶,還是長留,都格外在意她的胸?

***

宋悠再次過來時,那股子嬰孩身上的.乳.香味蕩入了蕭靖的鼻端。

這種仿佛飽含人間溫情的氣息,對蕭靖而言十分陌生,他瘋狂的癡戀着,只是無人知曉,他也不會讓任何人看出來。

宋悠察覺到蕭靖的眼神透着古怪的熾熱,或許是她看錯了,這尊煞神,幾時會這般看着別人?

“王爺,出發之前,請容我算一卦。”

宋悠是個半吊子的玄學大師,之所以此刻拿出來獻醜,也是為了讓蕭靖更加信任她。

宋悠所學是紫微鬥數,她懂的并不多,稍過片刻,她道:“王爺,今日此行會有波折,不過并不大礙。”

蕭靖微微點頭,未置一言就上了馬車。

裴冷與長留是騎着馬的,宋悠骨架小,身段綿柔,起個騾子還算勉強,高頭大馬,她爬都爬不上去。

裴冷與長留都在看着她,宋悠心一橫,索性撩開馬車簾子,鑽進了馬車。

她這個動作吓了裴冷一跳,試問誰敢闖入王爺的車廂?好在衛辰不是一個姑娘家,否則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長留的一張小臉如霜打的茄子,他憤恨的看了一眼微微晃動了幾下的馬車,因為愠怒之故,鼻翼顫了顫。

見馬車內并無不和諧的動靜,裴冷調轉馬頭,準備啓程,他道:“長留,我發現你對衛辰很有意見,你放心,王爺最器重的人是你,誰也取代不了。”

裴冷笑了笑,長留在他眼中不過是個孩子,小孩子家鬧脾氣也是很正常。

誰曉得,長留長鞭一揚,突然策馬,朝着長街揚長而去。

裴冷若不是躲閃及時,險些就被他給抽到了,“哎.....這小子近日是怎麽回事?暴躁的厲害!”

這廂,馬車內,宋悠清咳了兩聲,“王爺,我.....也有難言之隐,雖是師承高人門下,但奈何身子骨自幼嬌弱,委實是男子之障,只能與王爺共乘一車了,望王爺切莫笑話。”

少年的臉隐約透着一些羞燥,似乎是真情流露,又似乎是喬模喬樣,五官還算秀氣,倒是生了一雙世間罕見的墨玉眼,一個眼波流轉之間也能讓人平添幾分瞎想。

的确,同樣都是男子,與蕭靖的體格相比之下,宋悠登時被襯托成了文弱小書生,一個是剛毅修韌之姿,另一個則是偏向陰柔之美。

蕭靖沒有言語,也沒有讓宋悠下車,他閉上了雙眸假寐了起來,似乎宋悠的存在對他而言毫無影響。

***

今日是幾位皇子給蕭靖洗塵,這才在青碧山辦了筵席。

蕭靖人還未至,九皇子已經将七寶的事情散播開了。

辰王臉色微異,這些年他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蕭靖的動靜,沒想到蕭靖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聲不響就生了個兒子!

三殿下穆王似有輕蔑之色,納罕了一句,“皇兄喜得麟兒,這種事卻還藏着掖着,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思?”

穆王與辰王一直都是關系交好,穆王的母妃不受寵,母族也沒甚勢力,他自知沒有資格争那個位置,所以一開始就與辰王達成了聯盟。

尚未封王的六殿下嗤笑了一聲,“一個私生子,有甚可恭喜的?想來皇兄自己心裏也有數。”

聞此言,九皇子不太高興了,大家都是同根生,如今添了小侄兒,但見幾位皇兄非但不祝賀,反而言語不善。

看來母妃讓他與幾位皇兄保持距離,這話也沒錯。

九皇子的白玉小臉陰沉着,情緒不佳。

直至蕭靖的馬車停在了青碧山下,宮人過來通報時,九皇子才來了興致,他記得幼時有一次在禦花園落水,便是皇兄救了他。

但很奇怪的是,沒有人給皇兄好臉色看,父皇第二日又将皇兄給送出了宮。

蕭靖帶着宋悠入席,幾位殿下這時紛紛臉色大轉,挨個道喜,“恭喜皇兄,如今身為人父了。”

宋悠還沒弄清狀況,就聽到一衆王爺皇子上前向蕭靖道謝。

加之,她今日聽肖嬷嬷所言,大約猜出了什麽。

這家夥,怎麽這麽早就将七寶當成他自己的兒子了?也太心急了!就沒見過這麽猴急的想給別人當爹的。

蕭靖笑意寡淡,他不否認,但也不承認。

這時,辰王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猜測孩子的生母肯定身份卑微,否則蕭靖不可能讓他的長子背上私生子的名頭,“皇兄,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孩子都有了,咱們這幾個當叔叔的總不能瞞在鼓裏。對了,孩子的母親是哪戶人家的小姐?”

這話委實不善。

若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又怎會沒有成婚就生下孩子?

宋悠等着看蕭靖如何回擊,她不過只是一個類似于門客的存在,這種場合尚且沒有資格争執。

蕭靖并沒有因為辰王的故意挑釁而動怒,他神色極淡,說出來的話也如風過無痕,“孩子的生母兩年前已經病逝。”

宋悠,“.....!!!”這話好像沒毛病,前日她也是這麽對蕭靖說的。

怎麽好像自己詛咒了自己?!

衆王爺皇子面面相觑,甚至于還幻想出了一副“去母留子”的畫面。

這種事換做是誰也會這麽做。

想來那孩子的生母一定是身份卑微,蕭靖想要保全孩子,只能殺了他的生母。

九皇子是獨一份的存在,聞此言竟然頗為辛酸,尤其是想到七寶可人的模樣,他嘆息了一聲,“皇兄,我過幾日去看侄兒,對了,皇兄給侄兒取了什麽名?”

七寶出生之後,宋悠給他算過一挂,這孩子命數坎坷,一歲之後取名方妥,但宋悠一回洛陽,就将此事給忘了。

也就是說七寶還沒大名呢。

但在《君臨天下》這部原著中,七寶姓蕭,名玺言。

這名字是當初宋家長女給他取的,原本姓宋。只是後來蕭靖給他改姓了。

宋悠不太喜歡這個名字,這時,蕭靖看似未曾猶豫,脫口而出道:“玺言。”

宋悠,“.....!!!”

九皇子拍手叫絕,“玺言,蕭玺言,這個名字好啊!”

辰王打破僵局,“骁王府的孩子自是身份不同,皇兄,你還欠咱們兄弟一場酒席呢!”

衆王爺皇子配合着朗聲大笑了起來。

宋悠有點憋悶,七寶這算是成了蕭靖的兒子了?将來蕭靖鑄成大業,她還能将七寶帶走麽?

她還要去尋七寶她爹呢!

也不曉得那男子現在身在何處,可曾娶妻?

***

孩子的事暫時告一段落,青碧山以溫泉聞名,酒饋開始之前,衆人皆由婢女伺候着前去湯池泡浴。

越是身份尊貴之人,越是注重**。

溫泉池是分開而設的,宋悠是蕭靖帶過來的,自是跟着他去了一處浴池。

浴池是袒露在視野之內的,四周種了成排的墨竹,将一個個湯池隔開了。

四處彌漫着水霧,無法看見兩丈開外的事物。

“不必了,退下。”

當兩個婢女上前伺候蕭靖時,他突然冷喝了一聲,讓這二人退了出去。

是了,蕭靖對女子尤為排斥,搞不好還是個斷袖的,所以這才急不可耐的将七寶收為自己的兒子,也好掩他人之耳目。

宋悠站在離蕭靖一丈之遠的地方,但見蕭靖的視線透着薄薄水霧射過來時,她很沒出息的心肝亂跳一下。

“過來。”終于,蕭靖磁性的嗓音也随之傳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宋悠:幾個意思?

蕭靖:入了我骁王府,就是我骁王的人,你說幾個意思?

七寶:我爹......他還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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