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婚事定(萬字) (1)
“方才, 衛辰一直與本王在一塊,我二人去了荷花池戲鵝, 不曾去過後院,也不曾遇見過這位婢女。”
蕭靖雖是被承德帝召見入京了, 但身份也甚是尴尬。
自古至今, 沒有一個廢太子會再次登上儲君的位子上。
廢太子的下場多半都不會太好, 不是死, 就是終生囚禁。
今日這樣的場合,若是換做其他親王, 極有可能斷尾求生, 絕對不會包庇身邊的一個謀士而誤了自己的聲譽。
蕭靖的庇佑讓在場所有人微微納罕。
只有趙逸沒有太大的驚訝。
畢竟, 以他對蕭靖這短暫幾日的了解,他知道蕭靖此人絕對不會輕易放棄了自己人。
更何況, 衛辰這小子.....
就連他也可能舍不得棄了他(她)。
此言一出, 宋媛臉色僵住了, 但依舊端莊舒雅,她自是不會放過這樣一個诋毀蕭靖的機會。
她自诩是個出列拔萃,人間罕見的女子,集美貌與聰慧于一身, 她一定會成為辰王身邊獨一無二,不可取代的女子。
所以, 宋媛又道:“衛辰是王爺的人,王爺自然是替這厮說項,我身邊的婢子總不能扯謊誣陷了他(她)!”
說着, 宋媛瞄了一眼身側的婢女,這婢女索性俯地,痛心疾首的大哭了起來。
衛辰知道宋媛是在借題發揮。
她不想讓蕭靖被此事牽連,藏在廣袖下的右手食指輕輕戳了戳蕭靖的手心。
感覺到手心一陣酥麻癢,蕭靖冷峻的面容登時緊繃。
他慣是清冷,這副神态一出,在場所有人都以為他愠怒了。
但蕭靖此刻的大腦卻出現了一刻的空白。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衛辰也對他有着不可言喻的心思,否則衛辰投奔誰不好,偏生挑中了他?!
衛辰曾娶妻生子,這事的确不假。
可衛辰與趙逸也同樣牽扯不清。
莫非,他(她)當真也是.....斷袖?
這個念頭在蕭靖腦中一閃而過,他竟然有種異樣的狂喜,幾個呼吸之後,尋常根本不将女子放在眼中的蕭靖,竟與送媛對峙了起來,“宋二小姐一口咬定是本王身邊的人輕薄了你的婢女,那宋二小姐有何證據?僅憑一人之言,只怕有污蔑之嫌,不如直接讓婆子來驗吧。”
蕭靖的五官偏向俊美高冷,常年刀劍不眨眼的軍旅日子更是讓他有種不言而喻的威壓與強勢。
這話一出,明眼人也能聽的出來,蕭靖分毫不給宋媛面子,甚至要揭發她。
宋媛是誰?
自幼就是英國公的掌上明珠,被無數貴公子追捧愛慕,這麽說吧,蕭靖是頭一個不将她的美貌放在眼中的男子。
宋媛姣好的面容出現了一刻的僵凝。
而這廂,宋悠萬萬沒想到蕭靖會護她到底,他這個反派當的也太敷衍了點吧?!
“王爺,衛辰的事,衛辰想一人承擔,既然這位婢子一口咬定是我輕薄了她,我倒要問問,我是如何輕薄了?我自己怎的一無所知?”
匍匐在地的婢女懵了,誰人被輕薄了還能如若無事的闡述一遍?
蕭靖如劍一樣的眉峰挑了挑,好像小郎君不管做什麽事,都能讓他為之一笑。
衛辰小兒,當真可人,蕭靖此刻看着他(她)的側顏,還能清晰的看清耳垂附近的小絨毛,煞是惹人憐愛。
不知道是出于何心思,蕭靖藏在廣袖中的手也偷偷在宋悠手背上蹭了蹭。
算是禮尚往來了。
時人貴族所穿的多半都是廣袖衣裳,他二人站在一塊,如此一來,無人能看到廣袖底下的小動作。
宋悠一僵,她擡頭看着蕭靖時,卻是見他依舊是眉目清冷的樣子。
莫非,他是在暗示自己,繼續對宋媛主仆二人進行攻擊?
是了,攻擊了宋媛,就等于攻擊了辰王!
宋悠以為自己領悟的很透徹,她繼續為自己辯解,道:“我衛辰頂天立地,說話從不诳言,我對女子不甚感興趣,此事,逸公子也是一清二楚。別說是宋二小姐身邊的區區婢女,就算是洛陽第一美人媚娘躺在我榻上,我也不會心動。”
“是吧,逸公子?”
趙逸一直在尋思着宋家長女的身份問題。
聞此言,他唇角一抽。
這個衛辰!
又拖他下水!
趙逸正當眼神咒怨時,衆人開始竊竊私語。
“什麽狀況?為什麽逸公子會清楚衛辰究竟好男?還是好女?”
“上回這二人之間就奇奇怪怪,好像還在冀州的南風館偶遇過。”
“啧啧啧,看來衛辰的确不太可能非禮宋二小姐的丫鬟。”
“......不對啊,衛辰與逸公子有過淵源,怎麽又跟蕭靖去戲鵝?看着衛辰小小年紀,竟是個風流的!”
趙逸很無奈。
好像每次與衛辰攪和在一塊,總能将他逼到一個欲語卻無詞的境地。
按着冀侯的意思,趙逸此番來洛陽的主要的目的就是接近蕭靖,所以這次他得站在蕭靖與衛辰這邊,無法,他只能淡定的承認,“嗯,衛辰确實不好女色。”
衆人,“.......”
一個是先太子蕭靖,另一個是冀州小侯爺,這二人的身份都非尋常,不會無緣無故的替一個新起之秀扯謊。
實事仿佛已經水落石出,而且令人細思極恐,區區一個婢女,自然不會平白無故的污蔑骁王府的謀士,那麽.....誰給了她這個膽子?
有了趙逸的作證,宋悠再接再厲,面上相當委屈,眼神十分澎湃,“宋二小姐,我衛辰上回多有得罪,不該當場揭露宋二小姐你盜用先人詩詞一事,千錯萬錯皆是我衛辰之錯,但宋二小姐今日這一出不光是針對我衛辰,若是讓外人誤以為我家王爺識人不淑,那就是不該了!”
宋悠明面上是在道歉,但是傻子也看得出來,她這是針對宋媛,并且毫不客氣的揭穿了宋媛的陰謀。
就算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事實似乎也已經擺在了眼前了。
宋媛這是在報複!
“你!你休要胡說!”宋媛也才十來歲,心機是有的,卻是不夠深沉,被宋悠這般一激,險些就暴露了性子粗暴的本性。
穆王壓低了聲音對辰王道:“二皇兄,你那紅顏知己委實愚鈍,這種場合下,如何能拿出這等伎倆對付衛辰?真偷雞不成蝕把米。”
辰王的确是喜歡宋媛的,她夠美貌,又是英國公的最為寵愛的女兒,非常适合當他的王妃。
但......辰王已經開始有所動搖。
他喜歡聰明的女子,但自作聰明就是除外了。
湯氏趕過來制止了事态惡化,又連連安撫宋媛,此事才算過去。
宋悠還想繼續“讨伐”,可就在這時,她的小手又被人蹭了一下。
“........”反派男主是屬狗的麽?
宋悠站在蕭靖身側,只能挨到他的肩頭,她擡眼的一瞬,竟看到蕭靖微微一笑,薄涼的唇角還有兩只不甚明顯的小梨渦。
有點......嬌羞?
***
雅集不歡而散,衛辰這個身份再一次被衆貴公子所熟知,而蕭靖成了今日的最大獲利者。
眼下,所有人都堅信,蕭靖定是個惜才之人。
對自己的手下更是尤為庇佑。
可見,蕭靖并非是傳聞中那般狠辣無情之人。
***
宋媛的目的一是報複,而來也是為了辰王,沒想到卻反過來讓蕭靖贏了一次名譽。
離開英國公府後,趙逸提及了前些日子說過的一件事,對蕭靖道:“王爺,可否借衛辰一用?”
蕭靖的确答應過趙逸,而且他原本的用意就是讓衛辰接近趙逸。
冀州至關重要,趙逸身份又特殊,所以蕭靖從不着急,而是放長線釣大魚。
但是現在......
他可能不太想讓除卻他之外的男子靠近小郎君。
這厮太過招惹人了,就連他都險些把持不住,何況是別人?
與此同時,宋悠也很擔心,“逸公子,你.....你想怎麽用?”
蕭靖,“.......”聞此言,突然眉心大蹙。
這話很明顯讓蕭靖大為不悅,他拒絕了趙逸,“真是不巧,衛辰需要回去看卷宗。”
宋悠,“......”額?
趙逸也不便強行搶人,他目送着骁王府的馬車漸漸駛遠,陷入了深思。
“蕭靖非但沒有拉攏我,反而拒絕了此前答應過我的事,難道是父侯推斷有誤,他根本無心争帝位?”
此時,天色已黑,喬良抱着長劍,仰頭望着一輪明月,之後低頭思量半晌,“或許正是欲擒故縱。”他可能詞窮,會的僅有那麽幾個詞。
“啪——”趙逸手中折扇不偏不倚的敲在了喬良腦門上,“此番回冀州,我會親自請老夫子給你授課!”
喬良,“.......”
***
是夜,宋媛在湯氏跟前哭訴,“母親,那衛辰就是我的克星,我恨他(她),我要讓他(她)死!”
湯氏也在怒斥着衛辰這號人。
宋淮遠就站在一旁安靜的聽着,很多時候,他的存在都是不聲不響的。
他不是英國公親生的兒子,雖是改了姓氏,入了宋家祠堂,但終歸不是宋家人。
湯氏見女兒今日備受旁人冷眼,對宋淮遠道:“你妹妹今日又被人欺,你也親眼看見了,那個衛辰留不得了!甭管是骁王的人,還是天王老子,欺了我兒就得死!”
宋淮遠面上無波,內心卻在冷笑。
他的好母親和好妹妹,在旁人眼中一慣都是溫柔賢淑,誰會料到也有這般毒辣的一面?!
“你還愣什麽!一日不殺了衛辰,你妹妹心裏一日不得痛快!”湯氏喝道。
宋淮遠回過神,淡淡應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與其說他是一個兒子與兄長,其實更多時候只是扮演着這對母女的“利用工具”。
從湯氏屋內出來,宋淮遠開始琢磨起衛辰的身份。
他已經派人徹查過,但此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自從兩年前在冀州揚名之後,衛辰的名字就會時不時被人提及,但真正說起他(她)的來歷卻是個迷。
宋淮遠對心腹道:“繼續給我盯着骁王府!”
“是!公子。”
宋淮遠覺得近日太多的謎團困擾着他,他又道:“大小姐那邊怎麽樣了?”
心腹如實回禀,“回公子,大小姐依舊不怎麽外出,今日在雅集上似乎被吓着了。”
宋淮遠眯了眯眼,直覺告訴他,這個繼妹也有很大的問題。
她當日被退婚,竟敢讓辰王顏面大失,她會膽怯?這絕非可能!
“若有異常,立即來報!”
“是!”
***
宋悠跟着蕭靖回了骁王府,之後當真被蕭靖困在書房看了一晚上的卷宗。
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案子,有些已經時隔十數年,很多人證物證早就無處可查。
她內心是十分排斥的。
但蕭靖今日好歹也護着她,宋悠很識時務,她想找到七寶她爹,不亞于是大海撈針,将來說不定還得指望蕭靖。
“王爺,明日您在府上麽?”
聽到小郎君說話,蕭靖終于擡起頭來,他已經等了半天了,但是一直沒有聽到動靜,今日心思難安,小郎君在身側,他雖是內心歡愉,但似乎依舊不夠。
“嗯。”蕭靖內心波濤起伏,面上卻是風輕雲淡。
宋悠讀不懂他眸中的情緒,但她知道明日誰會登門。
原著中特意提及了明日會發生的事,承德帝會突然微服私訪,并且發現了蕭靖在暗中見舊部,這件事差點再一次毀了蕭靖。
宋悠自是要制止,“王爺,七寶和長留喜歡吃我烤的紅薯,明日将逸公子請來,辦個紅薯宴?”
紅薯.....宴?
蕭靖的目光一直在宋悠臉上,未曾移開。
他如今雖是不濟,也無實權,但骁王府還沒有清貧到這個地步!
試問洛陽城貴族中,誰會将紅薯當成吃食?
“王爺,好不好嘛?”宋悠繼續說服他。
這句話不具有任何的說服性,但蕭靖看着宋悠一張白玉小臉,還有方才那宛若帶着尾巴的嗓音,他竟然無法拒絕,“嗯,好。”
按耐住內心的喧嚣與異樣的沸騰之後,他又是僅此淡淡一言。
他總算是明白自古昏君被美.色.誤.國的事了。
他與衛辰并不算相知相熟,甚至于對他(她)并非知根知底,但饒是如此,蕭靖還是願意寵溺一個小謀士。
只要小郎君願意!
***
次日,宋悠起的很早,趙逸也早早登門了。
他知道衛辰這家夥慣是鬼主意多,他趙逸含着金湯匙出生,還從未嘗過紅薯,更沒有聽說過紅薯宴。
宋悠忙活了一早上,又讓裴冷架上了火爐子,不出半個時辰,整個骁王府都充斥着香濃的紅薯味。
“逸公子,請吧,我家王爺讓我特意給你準備的紅薯。”宋悠很熱情,仿佛已經忘記了對趙逸造成的種種“傷害”。
裴冷,“........”說好的拉攏趙逸,用幾只紅薯.....真的可以麽?
衆人圍着石案落座,長留喜歡讓七寶騎在他脖子上,整個府上只有他們兩個不會說話,不過七寶已經會喊人了,自從七寶喊過“長留蜀黍”之後,長留真将自己當成七寶的叔輩了,對小東西尤為照顧。
梅老先生看着一桌的紅薯,他老人家的山羊須顫了顫,既然衛辰說今日會有事發生,那他便配合一下吧。
只不過,年紀大了,吃太多的紅薯,只怕會積食。
石案邊圍坐着六人,卻是無人動手開吃。
趙逸似笑非笑,“多謝王爺款待。”
蕭靖臉色微沉,“不必客氣。”
宋悠很熱情,“王爺,逸公子,你們怎麽不吃?”
“.......”
這時,一身着小厮服飾的男子疾步而來,他面色匆忙,似遇到了什麽大事,“王爺!王爺!”
蕭靖府上的人并不多,但勝在人人精明,此人的過度反應,讓蕭靖突然蹙眉,他看向了正吃着紅薯的宋悠,見她粉唇小小的,吃起東西來,雖是張的很大,卻是異常的漂亮,分外惹人遐想。
“怎麽回事?”蕭靖問道。
未及小厮答話,承德帝從小徑大步而來。
蕭靖與趙逸等人幾乎是同一時間站起身來,幾人雖是對承德帝的出現很是震驚,但并沒有表現出來。
“兒臣給父皇請安。”
“冀州趙逸拜見皇上!”
“草民叩見皇上,吾皇萬歲。”
一時間,園中諸人都紛紛下跪,長留也跪下來,只有騎在長留脖子上的七寶笑的樂呵呵的。
上輩子爹娘都太苦了,七寶覺得他重活一世,定不能白費,知道自己的價值所在,七寶拍着肥肥的小巴掌,咧着漏風的牙齒,喊道:“皇....皇爺爺!”
長留一僵,沒想到七寶除卻會喊他之外,還有喊其他人。他還以為在七寶眼中,他這個小叔叔是獨一份的呢。
哼!不高興。
承德帝顧不得讓衆人起身,被七寶喊了一聲“皇爺爺”後,承德帝當即眉眼帶笑,伸手将七寶抱了起來,“好!好!好啊,七寶會喊朕了,你們聽見沒有,七寶喊朕了,哈哈哈哈!”
皇室子嗣凋零,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即便宮裏妃子有孕,也皆是流産夭折,無一幸免。
承德帝身邊的掌事太監曹泗見勢,忙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啊。”
承德帝越看七寶越是喜歡,自是不會讓七寶當庶出,此刻只覺,蕭靖的婚事一日都耽擱不得,早日娶了王妃,便能讓七寶過繼其名下,他也好冊封七寶為骁王府的小世子。
不過,承德帝很快就被石案上的烤紅薯給吸引了注意力。
此刻時辰雖還算早,但也能用午膳了,不過石案上唯有一小碟子醬花生。
怎麽?
冀州趙逸登門,蕭靖就用這些招待他?!
“.......”
承德帝沒想到蕭靖如今這般寒苦。
看來他當真無心拉攏冀州。
蕭靖好歹也是堂堂親王,雖是朝廷俸祿有限,也不至于淪落至此,承德帝發現七寶身上也有烤紅薯的氣味,難道連帶着他的長孫也在跟着啃紅薯?
承德帝老臉一僵,“都起身吧,朕今日無非是恰好路過,七寶正當長身子骨,飲食不可怠慢,朕的長孫今後不得食用此物!”
蕭靖面色平淡,就在看見承德帝的那一瞬,他就明白了宋悠非要今日在府上設“紅薯宴”的緣故了。
原來是苦肉計.....
搞的他好像當真貧苦似的!
這小郎君昨天晚上還跟他要了一壇子梨花釀!
蕭靖應下,“是,父皇,兒臣謹記在心。”
承德帝很不放心,七寶這般可人,加之因為最近學走路的緣故,比上回抽條了些,這孩子可是打破皇家詛咒的頭一個,宣德帝異常重視,“你的婚事也該定下來了!明日入宮見你皇祖母,她自會被給籌備人選!”
承德帝口氣不善,仿佛長孫受到了極大的委屈,而蕭靖委實不是個稱職的父親。
七寶聞言,感覺有戲,按着他的推斷,皇太後一定會讓爹爹娶娘親,到時候就算娘親還想女扮男裝也不太容易了。
“嘎嘎嘎.....”七寶又抽笑了起來,“皇爺爺,皇爺爺好!”
衆人,“.......”
這孩子才多大?
他聽懂了承德帝的意思了?
是人精麽?!
蕭靖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蹙,他發現七寶根本不像他,而是像極了某人。
太狡猾!
而這廂,宋悠也感覺不妙,不管是如何考量,蕭靖都極有可能會娶她.....
承德帝不便久留,被七寶蹭了一肩頭的哈喇子之後,就離開了。
趙逸算是明白了,他挑眉道:“王爺,原來我今日只是過來陪襯的。”
蕭靖不打算解釋,卻甩了鍋,“是衛辰的主意。”
宋悠,“......”
趙逸搖頭失笑,他自是知道衛辰鬼主意多,不過眼下他更加感興趣的是宋家長女,也不知道父侯為何非要逼着他與堂弟二人将宋家長女娶回冀州?!
趙逸抱拳,“不管如何,今日多謝款待,我先告辭了。”
蕭靖點頭,讓裴冷送客,依舊表現的不冷不熱,毫無拉攏之意。
趙逸離開骁王府之後,對身側的喬良道:“若是蕭靖當真欲擒故縱,那他真是個高手。”
喬良看着自家主子,有點興奮,“公子,我說是欲擒故縱吧,你非不信。”
趙逸,“......”
***
是以,承德帝回去的兩個時辰之後,賞賜的金銀布帛已經送到了府上。
看着滿屋子的賞賜,梅老先生眼角抽搐,“王爺,衛辰有點本事,此前聽說他(她)會算卦,今日看來是提前就預知皇上會登門,這才有了烤紅薯那一出。”
裴冷也覺得在理,此刻看着宋悠的眼神帶着幾分崇拜,打趣道:“衛辰,你給我算算,我大約....大約幾時能.....娶妻?”
宋悠笑了笑,她看過原著,自是知道裴冷的姻緣在哪裏,為了襯托自己的高深莫測,她掐指一算,冥思半晌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裴冷的身側只站着長留。
長留反應極快,嗖的一下就躲遠了。
裴冷頓了一下,“.....衛辰!你什麽意思?”
宋悠記得原著中提及過,蕭靖身邊還有一個高手,而且是一個女子,她便是裴冷的姻緣,但宋悠來骁王府有些日子,卻是沒有見到那個風姿飒爽的女子。
宋悠僵了一僵。
裴冷很嫌棄的看了她一眼,“我不好男.色!”
宋悠,“.......”兄弟,你想多了!
“行了!休得胡鬧!”蕭靖突然從圈椅上起身。
他以為衛辰對他總歸有些不一樣,看着小郎君非但撩撥了趙逸,他本人,連同裴冷也不放過了!
宋悠并不知道自己對蕭靖造成了困擾,她現在只擔心婚事。
後日便是皇太後的六十大壽,她自是要親自入宮,遂向蕭靖告假,“王爺,明日我想去看看老相好。”
蕭靖,“.......”
宋悠本以為自己今日立了大功,蕭靖定會同意,沒想到他卻是拂袖而去,理都不曾理她。
長留目睹了這一切,緊繃着的臉蕩出一抹詭異的陰笑。
放心了,總算是放心了,即便王爺将來娶了她,也不會被她所蠱惑。
***
兩日後,皇太後六十大壽。
趙逸算好了時辰,恰好就在宋家女眷的馬車停在宮門外時,他才騎馬緩緩靠近。
宋家的婆子遞了腳凳過來,就見一女子纖纖玉手伸了出來,之後婆子攙扶着一戴着面巾的女子下了馬車。
趙逸的目光緊緊鎖着女子的眉目,那雙墨玉一樣的眸子只怕放眼整個洛陽城也尋不出第二個出來。
就在趙逸看着宋悠時,宋悠感覺到了這道視線,她知道趙逸的洞察力,遂裝作沒有察覺,若無其事的轉身往宮門的方向走去。
趙逸也跳下馬,随手就将手中缰繩抛給了喬良,唇角一勾,笑道:“呵呵呵,有意思,這回又是真的了。”
喬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根本不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前日還說宋家長女是假的,這回又是真的?!
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喬良很好奇一樁事,遂問,“公子,那到底是您娶?還是二公子娶?”趙二公子是趙逸的堂弟。
冀侯的意思是讓趙家兩位公子其中一人,務必要将宋家長女娶回冀州。
也不知道這宋家長女究竟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趙逸正搖着折扇,聞此言,突然一滞。
他是冀州小侯爺,遲早有一日要娶妻生子,他那個爹是個癡情種子,繼母多年不育,也不見他納妾開枝散葉。
冀侯就将生育子嗣的任務放在了趙逸的肩頭,還稱他應趁着年輕,給趙家多添幾個孩子。
宋家長女的确夠神秘,但趙逸還從未想過娶她,就在這時,衛辰小兒的臉竟突然在他眼前拂過,還有他(她)欠揍的笑眼。
趙逸,“......”見鬼了!
“多事!在此靜等,一切按着計劃,若是宋家長女今晚先出宮,你就按着我的吩咐一路跟着她。”趙逸吩咐了一句,大步邁入宮門。
喬良覺得奇怪,宋家長女不過是一介女流,就連侯爺都明确言明,此女可娶,自家公子卻是要細查她,這不是多此一舉麽?
很多時候,喬良總會懷疑自己的腦子不夠用。
***
正當初夏,滿湖荷花開的正豔。
雍州,兖州,青州等皆是由輔政侯爺親自入洛陽賀壽,唯冀侯沒有現身。
趙逸是帶着厚禮而來,是一尊一丈高的玉佛,天下難尋,是百年一見的奇寶,冀州向來安穩,不過饒是如此,承德帝的疑心也從未消減。
聯姻是鞏固君臣紐帶的一個最佳手段,承德帝又見趙逸一表人才,姿态卓然,更是想将唯一的公主許配他。
宴席剛進行到一半,五公主親自獻舞,蕭氏王朝的子嗣一應皆是相貌上佳,五公主--蕭玉,生的傾城國色,與宋媛,媚娘并肩洛陽三美。
蕭玉已經私底下偷偷看過趙逸數眼,這樣的風流俊美男兒,她自是喜歡的。
而且聽聞趙逸身邊至今幹幹淨淨,更是洛陽城的貴公子無法比拟的,蕭玉自從知道承德帝的打算之後,便一直對趙逸格外關注,今日一見果然沒有令她失望。
佳人美眸脈脈含情,随着舞姿擺動,時不時會看向趙逸。
趙逸也是個狡猾的,每次都是十分巧妙的避免與蕭玉眼神交流。
借着飲酒之際,他微微蹙眉:看來,他得提前求娶宋家長女了!
一舞畢,蕭玉提着裙擺跪地,甜美的嗓音道:“玉兒給皇祖母拜壽,祝皇祖母壽比南山,福澤百年。”
皇太後滿意笑了笑,“好孩子,快些起身換衣去吧。”
蕭玉是承德帝唯一的女兒,皇家子嗣受詛咒之後,更是無一人出生,別說是皇子了,公主也沒個影的。
這時,皇太後與承德帝相互看了一眼,像是達成了某種協定。
而酒席中,蕭靖,辰王,穆王,連同趙逸等人,大約都猜出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就在曹泗準備從小太監所持的托盤中取過聖旨,趙逸起身抱拳道:“皇太後,皇上,冀州趙逸有不情之請。”
他這是賭一次了,他不信擁有那一雙墨玉眼的女子會奇醜!
若是此番不求娶,一旦聖旨下來,怕是再也沒有機會。
曹泗動作一滞,眼神請示了下承德帝,承德帝微微點頭,對趙逸道:“允了。”
趙逸對待此事很鄭重,不管宋家長女究竟藏着什麽秘密,又或者她到底是誰,他趙逸對待女子一慣敬重。
求娶這種事更是馬虎不得,趙逸走出了席位,來到了中軸線上,撩袍跪下,行了大禮後,清越的嗓音響起,“冀州趙逸懇請皇上賜婚,趙逸慕汝宋家長女已久,願聘其為婦,衍嗣延綿,望皇上成全。”
在場的所有人頓時鴉雀無聲。
什麽?!
風姿卓絕的冀州小侯爺對奇醜無比的宋家長女愛慕已久?
還要娶她?
逸公子他是長途跋涉從冀州而來,所以水土不服?才致思路不清?
所有人都在驚愕之中,宋悠一口梅子酒噴了出來,“咳咳咳咳.....”她望向了跪地不起的趙逸,與此同時,竟發現男席上的蕭靖也朝着她望了過來。
此事太過刺激,宋悠萬萬沒有想到她的死對頭趙逸會莫名其妙求娶她!
而就在這時,宋悠眼睜睜的看着蕭靖起身,他也走上中軸線,高大的身影幾步就來到了趙逸身側,他毫不猶豫的撩來錦袍跪下,“父皇,兒臣與宋悠有過一面之緣,自此暗付傾心,兒臣願娶宋悠為妻。”
轟!
衆人,“........”
前幾日,趙逸與蕭靖在雅集上也對宋家長女尤為關注,今日還一道争前恐後的求娶?
什麽情況?
蕭靖不是應該極力拉攏趙逸麽?
怎麽還跟他搶人?
再者......宋家長女奇醜無比,怎會讓趙逸與蕭靖兩位濁世佳公子一見鐘情?!
饒是城府似海的辰王也怔住了。
若說蕭靖是為了英國公府的權勢而娶宋悠,那還說得通。
可趙逸又是為何?
冀州趙家與英國公府從無往來,趙家與宋家沒有理由聯姻。
而宋媛面色也難看至極,她委實不懂,長姐醜成那樣,如何還會有人搶着求娶?那她呢?她又算什麽?辰王何時能這般鄭重的求娶她?
皇太後與承德帝也僵住了。
冀州數百年來南下奉魏,每年的貢品都是天下幾州當中最為豐厚的,此番趙逸開口求娶宋悠是唯一的一次請求,承德帝若是不同意,則是太不給冀州顏面。
可蕭靖也是承德帝多年來對不起的人,奪了他太子頭銜,不亞于奪了他的江山,承德帝若是連一個王妃都不給蕭靖,那當真說不過去!
承德帝陷入一時的為難,七寶将一切看在眼中,不知道起了什麽心思,突然“嘎嘎嘎”大笑了起來。
看來娘親很受歡迎啊。
時間并非停歇,所有人都在等着皇太後與承德帝的答複。
這廂,趙逸看了一眼蕭靖,若是憑實力,他或許不是蕭靖的對手,但父侯交代的任務,他定要完成,無論如何,要将宋悠娶回冀州!
蕭靖回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一動。
趙逸,“........”難道蕭靖知道宋大小姐的真實身份,所以才這般?
宋悠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她今日出門之前還特意在臉上點了麻子,眼下無數雙眼睛都在盯着她,恨不能将她臉上的一層面紗掀開,他們倒想看看,宋家小姐究竟是怎樣的美貌,能讓趙逸與蕭靖争搶求娶?!
“既然你二人都對宋悠傾慕已久,不如讓她自己做決定吧。”皇太後總歸覺得對不住宋悠,而且不管是趙逸,還是蕭靖,都是皇太後與承德帝暫時不想辜負的晚輩。
讓宋悠自己抉擇,如此,不管是結果怎樣,趙逸與蕭靖都不好埋怨旁人。
皇太後與承德帝輕易就将“燙手的山芋”抛給了宋悠。
宋悠感覺自己登時成了衆矢之的,就連她的前未婚夫辰王也望了過來,眼神複雜。
畢竟,就算只是前未婚夫,他與宋悠之間也與旁人不一樣,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是對與他有關的女子存在着無法消磨的占.有.欲。
辰王寧願讓宋悠一輩子不嫁,也不想看到她嫁給別人!
自私也好,無恥也罷,他就是這樣的想法,哪怕弄死她,辰王也不會讓她外嫁。
宋悠緩緩起身,微風拂過,撩起了她臉上的面紗,鬓角墨發絲絲纏亂,只一瞬,當真險些就讓人忘卻了她的面容早就毀了。
在衆人的注視中,機智如宋悠,竟也無計可施。
今日若是當場答應了任何一人的求娶 ,她的全盤計劃皆會被打亂,而且她要去找七寶他爹的......
暫且糾結一下,順便感受了一下萬衆矚目的滋味,宋悠清了嗓門,道:“禀皇太後,皇上,臣女自知相貌粗鄙,得逸公子與骁王爺如此看重,臣女委實誠惶誠恐。然,臣女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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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