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大婚将至(中)
古飛燕來到骁王府已經是辰時之後,府上已經用過早膳, 因着酷暑之故, 梅老等人在庭院中的參天枯樹下納涼, 一衆人正在吃着冰鎮的西瓜。
古飛燕常年一身紅妝,她被小厮領入庭院後, 裴冷本能使然,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突然就從石杌上起身,端着一大塊西瓜湊了上去,“古侍衛,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吃片西瓜消消暑。”
花蓮, “......”
衆人,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古飛燕眼神極淡, 只是輕飄飄的斜睨了他一眼,有些嫌棄的意味,“不必, 我是來見骁王殿下的。”
承德帝已經指派了勘宗司的人去查當年衛氏的案子。
要知道, 衛氏若是能平反, 蕭靖極有可能會恢複太子身份,畢竟當初之所以被流放, 也是因為衛氏犯事之故,子受母牽。
承德帝重新開始查衛氏的案子,這對蕭靖與整個骁王府都是一樁好事。
古飛燕從裴冷身側走過,對他手中的西瓜看都不曾看一眼, 這女子氣度絕佳,而且身手了得,大內侍衛都不是她的對手。
裴冷目送着她走遠,只見古飛燕背影挺拔絕傲,這等氣度就連他都不及的,不知為何,裴冷只覺臉上一片滾燙,心跳不穩。
古飛燕并沒有直接見到蕭靖,奇怪的是,阖府上下皆找不出王爺去了哪裏。
而且,守門小厮也不曾見王爺出府,好端端的大活人這就不見了?
古飛燕站在書房外,面容沉靜的繼續等着,仿佛這酷暑天也不曾對她造成任何的影響。
梅老急的團團轉,這時,長留終于忍不住了。
畢竟,他每天半夜都會在屋頂乘涼,自是知道王爺他到底去了哪裏。
色.令智弱啊,古人果然是從不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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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留一個人悄然無聲的去了宋悠的廂房,外面守着兩個低垂着腦袋的婢女,這兩個婢女也搞不清狀況,但王爺的事,她二人自然是半個字也不敢洩露出去,不管王爺是好男色?還是好女色?皆與她們無關。
府上的婢女太知道王爺的手段了,此前倒是有人妄圖爬上王爺的床榻,結果當即被毒打一頓,之後就生死不明了,聽說是賣去窯子裏。
長留不會是說話,更不習慣跟姑娘家相熟,他打算直闖卧房。
婢女叫住了他,“王爺尚未醒來,長留小哥哥,你還是別進去了。”
像長留與裴冷等人的身份自是與尋常的家丁截然不同,婢女見他年紀又輕,只好喚了一聲小哥哥。
長留身子一僵,握着長劍的手突然一緊,吓的婢女當即不敢說話了。
小哥哥?
他可不是什麽小哥哥!
長留并未顧及婢女,直接上前敲響了門扉。
他敲門的聲音不算大,卻是很急促,稍過片刻之後,門扉被人從裏拉開,開門人的蕭靖。
長留站在那裏,只見自家王爺胸膛敞開,露出了麥色的修韌肌理,那上面還有幾條明顯的劃痕,看顏色像是最近才留下的。
長留,“......”以他聰慧的腦子猜測,這肯定是宋悠劃得,畢竟除卻她之外,再也無人能輕易接近自家王爺。
蕭靖正處血氣方剛,加之正當酷暑,肝火更加旺盛,他身上松松垮垮的披了一件中衣,下面的白色亵褲的帶子也是似開非開的。整個人散發着狂野與雄性的氣息,像一頭剛剛進食的獵豹,但并未吃飽,此刻正當食髓知味,而且心情似乎很不妙。
長留緊繃着臉,小眉頭緊蹙,他避開了蕭靖的視線,指了指上房的方向。
蕭靖走出了屋子,朝裏面看了一眼,這才合上了門扉,他站在回廊下,對婢女吩咐道:“好生伺候着,等小兒醒來,立即通知本王!”
“是!奴婢遵命!”婢女齊齊應下,身子顫顫巍巍的,就生怕自家王爺一個不高興就将她們給滅口了。
這廂,蕭靖多看了長留一言,批評道:“今晚不準在上屋頂!”
長留,“......”此處地勢最高,又靠着後院的荷花塘,夜風隔着潭水吹過來,當真叫人沁涼無比,長留不太情願搖了搖頭,他拒絕了。
蕭靖,“......”
蕭靖嘆了口氣,不想跟一個孩子置氣,他随意系上中衣系帶,動作潇灑利落,邊系腰帶邊往上房大步走去。
古飛燕沒想到,蕭靖會以這個樣子來見她,此時已經日曬三竿了,農家漢子都幹了活回來歇息了,而且蕭靖下巴的暗青色胡渣尤為明顯,他深幽的眼底布着血絲,看上去好像沒睡好。
“王爺。”古飛燕很快就收斂眸中異色,抱拳行禮。
蕭靖虛手一請,讓古飛燕入屋說話。
這廂,二人先後進入了書房,古飛燕辦事慣是效率極高,她不會拐彎抹角,直言道:“王爺,皇上已經下令重新調查當年皇後娘娘的案子,此番是皇上指派我過來,王爺可有什麽吩咐?”
蕭靖落座之後,姿态慵懶的倚靠在雕花檀木的圈椅上,他單臂靠着扶手,右手修長的五指放在唇邊嗅了一嗅,那上面存着淡淡的玉簪花的味道,是小兒身上的香氣。
一想到小兒睡下之後再無醒來的跡象,蕭靖便是一陣自責,他在意她,卻是忘卻了小兒只是一個弱質女流,經歷昨日種種之後,已經夠她受得了。可他卻還想拉着她重溫一下昨日書房內的旖旎.春.事。
蕭靖的目光鎖定在了桌案上小兒曾經坐過的地方,直至古飛燕喚了一聲,他這才回過神來。
蕭靖暗自懊惱,他本一心覆在大業上,女.色對他而言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但眼下他腦中卻是被小兒侵占,滿腦子都想與她做些沒羞沒躁的事.....
莫非,他是一個淫.蟲?!
蕭靖悠悠一嘆,似有苦衷,他對古飛燕道:“先不要打草驚蛇,皇上交給你的任務,你照做就是,不要萬不得已,切不可暴露身份。對了,裴冷一直記着你,若是讓他認出你來了,你打算怎麽做?”
古飛燕薄涼的唇角一抽,那家夥!
既然記着她,又為何盯着女子看?!
古飛燕表情淡淡,“飛燕暫無心思量這些,一切以王爺的大局為重。”
蕭靖點了點頭,又交代了幾句之後,就讓古飛燕離開了。
***
七月的暑氣也無法吹散冷宮的涼意。
承德帝行至冷宮大門外,他看着破解不堪的殿牖,還有歲月流年留下的斑駁痕跡,突然發現十幾年一閃而過,眼前一切早就物是人非。
承德帝依稀記得當年衛氏嫁入王府時候的模樣,她也曾絕代風華過,但紅顏易逝,這世間的誘惑太多,短暫的夫妻合鳴之後,只剩下兩看相厭,無限猜忌。
“皇上,要進去麽?”汪泗在一側輕聲詢問了一句。
要知道,一旦廢皇後得以平反,朝廷局勢将會有一個巨大的反轉。
承德帝點頭,汪泗上前推開了門牖,入目是草木叢生的無盡荒蕪,再往庭院裏面看去,還可見正在晾曬的被褥,是乳.白色的,幹淨清爽。
十幾年的囚禁,衛氏恨也恨過了,她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意氣用事的衛錦棠!
衛氏知道來人是誰,她并沒有直接轉身,只是身子一僵,而後繼續理着曬在缰繩上的被單,兀自一人嘆道:“竟是又幻想了,我這個地方,皇上他豈會來?”
承德帝步子一僵,衛氏出生高貴,又是他的原配妻子,順理成章當上皇後之後,更是心高氣傲,不如萬貴妃體貼入微。
她在承德帝面前也不曾示弱服軟過。
承德帝是一代帝王,如何會放下身段去哄一介婦人,久而久之,愈是情義冷淡,加之有關衛氏殘害皇嗣一事更是觸了承德帝的逆鱗,這才導致了後來的衛家覆滅與幽禁冷宮。
衛氏的身段消瘦,十幾載未見故人,承德帝突然覺得衛氏并沒有那麽讨人厭了。
片刻怔然之後,承德帝清了嗓子喊了一聲,“錦棠。”
這聲音沙啞,雖然已經蒼老了,但衛氏依舊聽出了誰的聲音。
她身子微滞,似乎很驚訝,但也只是側過了半張臉,看着承德帝已然老去的臉,衛氏仿佛半晌沒有認出人來,好片刻之後才啞聲道:“原來是皇上,臣妾這裏晦氣,皇上還是走吧。”
她面容清冷,像是看破千萬紅塵之後的覺悟,對承德帝的到來非但沒有絲毫的欣喜,也沒有哭訴埋怨半句,她一身夏日白衫,舒雅清淡到了骨子裏,像秋日山巅的小菊,又像是雨後沉寂的夏荷,讓人一見,只覺內心不由自主的平靜了下來。
承德帝微怔,話語塞在了嗓子口,突然無從說起。
數年夫妻,衛氏太了解承德帝的為人了,他不就是喜歡與世無争的女子麽?
那好,她便呈現給他看。
衛氏朝着承德帝盈盈一福,“妾身污穢之身,皇上若是不離開,那妾身就先行回避了。”
她面容清淡,優雅轉身離開。
卻就在邁入屋子的那一瞬,臉上的舒雅瞬間被陰狠與憤恨所取代。
那些欠了她的人......她将一個個報複到底!
承德帝欲言又止,在滿是葳蕤草木的庭院中站了片刻,這才離開了。
回去之後,承德帝反複思量,終于道:“汪泗,你說朕當年是不是真的錯了?”
汪泗猶豫了稍許,這才道:“皇上,勘宗司已經開始徹查,若想知道答案,大約用不着多久了。”
承德帝深吸了一口氣,眼前浮現了衛氏清瘦窈窕的身影,還有她那張寡淡淑雅的臉,看慣了粉脂美人,倒也覺得衛氏極其順眼。
***
宋悠一覺睡到了大中午,她睡得太沉了,昨天夜裏不知道幾時從浴桶裏出來的,直至此刻,渾身上下還是酸痛不已。
不過......她倒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中,在夢中她眼前看見承德帝持劍從背後捅了蕭靖。
不管這個夢是不是真的,她都得提醒蕭靖一下。
宋悠正思量着事情,卻就在起身時,身上的絲滑錦衾順着她的肩頭滑落,透出白雪盛梅的絕豔美景。她感覺到一陣沁涼,遂低頭一看,就見自己身.無.寸.縷,僅一件陌生的綠色小衣也不是她自己的。
宋悠,“......!!!”
宋悠在屋內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束胸的繃帶,男裝倒是還在。
這肯定是蕭靖的手筆。
她胸脯豐腴,生過七寶之後,一年比一年翹.挺,若是就這樣出去很容易被人看出來。
這時,婢女推門而入,見宋悠已經醒來,婢女隔着一方屏風,道:“衛公子,王爺吩咐過了,若是您醒來了,讓您....讓您換上女裝,王爺一會要帶您入宮。”
說着,另一婢女便遞了女子所穿的衣裳過去。
宋悠随意瞄了一眼,被那件豔紅的小衣給羞紅了臉,除卻顏色過于明豔之外,那上面左右兩邊還繡有兩朵十分可疑的荷花花苞。
宋悠,“......”
***
而這廂,骁王府庭院內正熱鬧着,裴冷命人從外面搬了不少東西回府,辟如首飾衣裳之類的東西,還有各種小玩意,如小□□等物。
花蓮正要上前查看,裴冷忙道:“別亂動!這些都是王爺心肝嬌嬌的東西!”
花蓮不解,“誰是王爺心肝嬌嬌?”他來王府有陣子了,怎麽沒聽說過王爺還有心肝嬌嬌?
裴冷違心道:“.....還能是誰?是七寶小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七寶:我說嘛,只有我才是爹爹的小嬌嬌!
蕭靖:一邊玩去!
衆人:全天下都在忙事業,只有反派男主他沉迷戀愛,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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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大夥補發的一章,九點還有一章,如果發遲了,那一定是在趕贈文^_^,姑娘們不急,紅包依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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