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懷有身孕

将七寶抱起, 陳朗細細打量着他。

這孩子就是他一年前所擄走過的, 此刻細一看, 也的确與蕭靖分外相似。

蕭靖是何等精明之人,絕對不會認錯了兒子。

衛辰對陳朗而言就是一個謎。

一個他急切想要探知清楚的謎。

“哈哈哈,七寶果真是你!”陳朗不顧小東西一臉咒怨,将他高高舉起, 朗聲大笑了起來。

此刻,七寶已經明白他被陳朗認出來了, 但他也無所謂,真正讓他難以接受的是,方才在芊芊面前, 露出了他頗為尴尬的一面。

七寶氣憤不已, 然, 府上的下人還以為是表公子是在與七寶玩鬧, 沒有人上前制止。

陳朗的笑意漸漸消散,眼下全洛陽城皆知七寶是蕭靖與宋家長女所生的兒子,那衛辰....又是何人?

“放肆!你還不速速将我放下來!”七寶發怒了,奈何年紀還太小,一把小嗓子根本展現不出帝王的威壓。

陳朗心中還藏着事,他将七寶放下,讓他安安穩穩的站在了青石鋪制的地面上,又捏了七寶的臉巴子,“小子,你到底有幾個爹?”

見七寶還小, 陳朗以為他定是不記得一年前的事。

七寶站定後,忙是理了理衣襟,連連後退了幾步,粉潤的小臉此刻已經漲紅,“來人,将表叔請出去!本公子不歡迎!”

陳朗一怔,随即又笑了,“哈哈哈,好大的口氣。放心吧,表叔.....不會傷你。”

陳朗像有什麽急事,看了一眼七寶與芊芊,旋即轉身離開。

這廂,七寶艱難的轉過身,只見他的芊芊依舊是以手蒙着臉,好像剛才看到了他的腚,令她十分不願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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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寶臊紅了臉,他上輩子雖是不曾委屈過自己,身邊不少莺莺燕燕,但後臀的那處胎記從來都沒有讓任何人瞧見過。

既然芊芊不是外人,七寶說服自己不必太過在意,反正.....遲早是要被芊芊看的....

他走到小姑娘面前,掰開了她一雙細柔的小手,沒臉沒皮道:“表妹,該看的,不該看的,你也都看到了,這今後你可不能負我。”

一衆婢女被他都逗笑了。

話說,小公子這等撩撥姑娘的本事,當真是随了王爺,半點差不了。

芊芊,“.....!!!”誰想看了?!

***

宋悠正抄着佛經,就隐約聽到了陳朗的聲音。

但隔着外間,宋悠聽的并不真切。

又見婢女都屏退左右,宋悠覺得其中有蹊跷,就從桌案邊起身,悄然靠近了門扉,窺聽着外面的動靜。

陳朗似乎很興奮,“表姑母,七寶當真是說表哥的親兒子?”

面對這樣的質疑,衛氏倒是盼着的七寶不是,可七寶那張小臉與蕭靖幼時幾乎是一模一樣,就連他二人喝水的姿勢都是如出一轍。

自然了,衛氏她還不知道宋悠雙重身份的事,嘆了口氣,道:“那孩子若不是蕭靖的種,我豈會留他至今!”

陳朗欲言又止,在他看來,曹側妃也是一個極為可疑之人,她如若僅僅是蕭靖的側妃,沒有必要這般疼寵七寶。

而且,陳朗已經來了洛陽數日,自是聽聞了曹側妃椒房獨寵一事。

陳朗暫且按耐住疑心,對于諸多疑點,他并沒有在衛氏面前言明。

衛氏這時道:“我讓你暗中埋伏的兵馬都已經準備就緒了麽?差不多可以出手了,讓你的人對蕭靖下手,之後又再僞裝成萬家所為,皇上一旦獲知消息,一定會大發雷霆!”

聽到這裏,宋悠猛然之間一僵。

這陣子,衛氏一直在給蕭靖祈福,好像篤定了蕭靖會出事,原來她是想利用蕭靖,而對萬家下手?!

可....蕭靖他事先知道麽?

宋悠內心狂跳,感覺衛氏的心機很不單純。

這時,陳朗又道:“表姑母放心,這次我一定會做的滴水不漏,蕭靖也不會被傷及要害,但若是他不受傷,只怕皇上不會輕易動萬家。”

這個道理,衛氏也是明白的。

蕭靖多少次死裏逃生,這一次陳朗的人不過只是暗中假意刺殺,不會真的要了蕭靖的命。

衛氏默了默,內心深處,她很清楚自己在造孽,但還是照着原計劃進行。

為滅萬家,她可以不擇手段,甚至是犧牲一切!

宋悠半天沒有回過神,她記得原著中,陳朗遲早會與蕭靖為敵,而且他這次未必會依着衛氏的意思。

宋悠很不放心蕭靖的安危,這時,陳朗突然低喝了一聲,“誰在偷聽?”

腳下慌亂,倒地的細頸瓷瓶發出清脆的脆裂聲響,徹底暴露了宋悠的位置。

陳朗上前将內室的門扉打開,宋悠無處可逃,只有安靜的站在那裏,她神色鎮定,不像是偷聽了天大秘密的樣子。

陳朗的目光在她臉上一掃而過,見她美眸澄澈,看着他與衛氏的眼神似乎帶着敵意。她悠然一笑,佯裝鎮定。

笑意耐人尋味。

“夫人,表公子,不是旁人,是妾身。”宋悠盈盈一福,還算穩重。

衛氏蹙了眉,并不知道對方究竟偷聽了多少。

這樁事如果洩露出去,承德帝會徹底要了衛氏的命,帝王那點念舊之情委實沒有多少份量。

衛氏不想冒險,她上前一步,“說!你方才都聽到了什麽?”

宋悠面不改色,“回夫人,妾身什麽也沒聽到。”

她樣子乖巧,也是深得蕭靖寵愛的,衛氏就算是想滅口,也會顧及着兒子。

再者,曹家如今與骁王府息息相關,衛氏就不信曹側妃會去告發她。

“陳朗,放她走吧。”衛氏道了一句。

陳朗的目光卻一直在宋悠臉上萦繞,恨不能從她臉上看出什麽破綻出來。

他的遲疑讓衛氏察覺到了什麽,又道:“陳朗!他還愣着做什麽?”

陳朗這才讓開了一條道。

宋悠得了機會就從他身邊走過,自始至終都沒有與陳朗對視一眼。

陳朗與趙逸不同。

趙逸想要的是活在當下,活着只圖一個歡暢,權勢并不是主要。

但陳朗卻是截然不同,他所在意的只有權勢。并且可以為此費勁心機,不擇手段。

***

天色逐漸暗下之後,裴冷如常到宋悠面前禀報府上大小事宜。

宋悠不放心蕭靖,遂問,“從洛陽趕赴王爺身邊,最快多久能到?”

裴冷以為宋悠想念王爺了,“若是騎千裏良駒,最快也得半月之久才能趕上王爺的大軍。”

宋悠看着天際的圓月微微愣神,一轉眼已經是一個多月過去了,也不知蕭靖眼下如何?

衛氏可能不會真的害了蕭靖,但是陳朗當真說不定。

宋悠道:“裴兄,你即刻啓程出發,定要在半月之內趕上王爺,讓王爺切記要小心中途被人埋伏!”

裴冷從宋悠的神色中能感覺到事态緊急。

而且宋悠已經很長時日沒有喊他“裴兄”了,裴冷多少有些不太習慣,愣了一下才應道:“是!我這就出發!”

裴冷剛離開院落。

一男子的聲音才院外傳來,來人是陳朗,宋悠當即警覺。

“你到底是誰人?”陳朗問了一句。

宋悠看着他靠近,喝道:“大膽!此乃王府後院,只怕表公子不能入內吧?”

蕭靖臨走之前給宋悠留下了護院,她一聲令下,當即從暗處湧出幾個高手。

陳朗是王府客人,自是無法擅闖女眷別苑。

這時,衛氏從陳朗身後走了出來,她看着宋悠的眼神已經極為不善,“你果然有問題!”

衛氏也帶了她的人過來。

她是蕭靖的母親,又曾是皇後娘娘,日後極有可能恢複身份,故此,王氏一出現,宋悠身邊的護院與影衛當即不敢輕舉妄動了。

“說!你究竟是誰?!”衛氏再次喝道。

想來陳朗肯定已經在衛氏跟前說過什麽。

到了此刻,再僞裝已經沒什麽意思,宋悠輕笑,“夫人,且不管我是誰,但我眼下只能是曹側妃!”

衛氏一怔。

她自是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如若蕭靖所娶的側妃突然變成了旁人,這就是欺君之罪了。

陳朗盯着宋悠漂亮的眸子看,幾乎能篤定她就是衛辰。

如果不出意外,衛辰也就是宋家長女。

這樣簡單的道理,他理應早就想到了。

陳朗唇角微動,溢出一抹勝利的笑意之後,卻是突然轉為陰沉。

終于.....他心底的那個謎團解開了。

衛辰果然是個女子。

陳朗除卻一絲歡喜之外,竟然還隐約透着憤怒。

他上前一步,欲要親手揭開宋悠臉上的人.皮.面.具,這時,暗處的影衛紛紛出現,擋在了宋悠的面前。

今夜月圓,再有幾日就是中秋了。

兵刃映着月光,泛着銀白色的微光,詭異的好看。

“我看誰敢擋着?!”衛氏上前,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誰人将她耍的團團轉,若非是因為陳朗提醒,她還蒙在鼓裏,還以為蕭靖當真這麽快就移情他人了。

影衛不敢與衛氏正面沖突,其中一人道:“夫人請息怒,王爺出征之前交代過,讓我等務必要護着側妃娘娘安危,還請夫人恕罪!”

還真是萬千寵愛于一身啊!

蕭靖是有多麽在意她,就算是出征在外,将一切安排的妥妥當當。

他這是在防誰?

恐怕就是防她當這個母親的人會迫害了他心尖上的人吧!

衛氏喝道:“大膽!現在王爺不在府上,究竟我說了算?還是她一個側妃說了算!”

衛氏步步逼近,影衛自是不敢傷及了她。

就在這時,宋悠胸口一陣憋悶,眼前開始晃動,她看見了衛氏與陳朗皆在盯着她,再之後,還似乎看到了蕭靖.....他站在落日餘晖下沖着她笑。

眼前一黑,宋悠徹底失去了意識。

陳朗本能使然,邁步上前,上臂一伸,輕易就抱起了宋悠。

衆影衛頓時不知所措,衛氏見狀,也覺之不妥,遂出言制止,“陳朗,放下她!”到底是蕭靖的女人,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讓旁人碰。

但陳朗沒有止住動作,他抱起人,已經邁步往卧房走去,“先救人要緊!”

衛氏只好跟上,剛走出幾步,就對身後的人道:“叫郎中過來!”

衆影衛互視了幾眼,表公子說的也沒錯,先救人要緊,若是側妃有個閃失,他們這些人就不是被王爺發配邊關那麽簡單了,“是!”

宋悠今日探聽到衛氏與陳朗要對蕭靖下手,故此急火攻心,方才又受了刺激,這才導致了短暫的昏厥。

隐約之中,她聽見有老者在耳邊說話。

“恭喜夫人,側妃娘娘這是喜脈啊,如今已有孕一月之多,只是月份尚淺,胎相不甚明顯。”花白胡子的郎中道了一句。

宋悠聞言,心頭咯噔了一下,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真的有了.....

她下意識的将手放置在了小腹上,這裏頭真的是一個小姑娘麽?

蕭靖一直很想要一個小姑娘。

她也挺想的。

衛氏站在內室,看着榻上的人,她眯了眯眼,聽聞這個消息,她并沒有多高興,“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者臨走之前多言了一句,“側妃娘娘身子骨嬌弱,還需好生将養着。”

這廂,房門外的陳朗也将方才郎中的話聽得真切。

他眉心微蹙,臉上的情緒讓人無法徹底讀解。

衛氏揮退了內室的所有婢女,她走上腳踏,撩開了幔帳,看着已經蘇醒的宋悠,眼神微涼。

二人四目相對,衛氏仿佛看到了某張熟悉的面孔,她俯身往下,根本不顧及宋悠有孕在身,直接伸手去摸索宋悠的臉。

很快就讓她瞧出了端倪,随着她用力一撕,一張清媚絕豔的臉出現在了眼前。

“果然是你!”

蕭靖帶着宋悠去冷宮見過衛氏,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而且,這張臉也委實讓人難以忘卻。

宋悠唇色發白,但眼神敏銳,“夫人既然都知道了,也不必再多問。王爺娶的側妃就是我,此事還得讓夫人守口如瓶,否則.....若是讓頗有心機的人起了歹意,只會對王爺不利。”

衛氏站直了身子,将人.皮.面具攥的死緊。

她的好兒子,竟然夥同仇人的女兒,将她給騙了!

眼下除卻一個七寶之外,宋悠腹中還懷着另一個她厭惡的孩子,衛氏胸膛不住的起伏。

宋悠又淡淡的威脅了一句,“夫人有眼線,王爺也有。王府發生的事情,王爺就算是遠征在外,他也是一清二楚。”

她又說,“就算夫人能殺了我,夫人也殺不了府上的所有護院,這些人都聽我命令,您可千萬別胡來!”

保不住馬甲,但也得學會自保。

宋悠将王府形勢交代了一遍,衛氏還當真拿她一點辦法都無。

“好!好得很!我且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衛氏絕對不相信男人的長情,蕭靖是承德帝的兒子,肯定會随了承德帝。他将來問鼎帝位,身邊也同樣會美人無數,區區一個宋悠又算得了什麽。

此時的衛氏甚至于已經幻想了宋悠不久之後的慘狀。

絕對不會比她自己好過。

門扉被打開,衛氏帶着盛怒走出卧房時,陳朗站在屋檐下并沒有離去。

衛氏覺得奇怪,遂問了一句,“陳朗,你是如何知曉她身份有詐的?”

陳朗沒有說實話,也沒有提及衛辰....亦或是他與宋悠的過往。

衛辰是女子!

他早就想到了!

只可惜,她就像是泥鳅一樣,讓人難以捕捉。

總是在關鍵時候消失不見。

“表姑母有所不知,我曾拜于世外高人門下,習得易容術,故此才能一眼就辨別出來。”陳朗謊稱道。

“當真?”衛氏明明記得方才宋悠昏厥那一瞬,陳朗的反應比誰都快,就像是久別重逢的故人,緊張的不行。

陳朗點頭應是,“陳朗不敢欺瞞表姑母。”

已經入夜了,衛氏不便繼續追問,就帶着衆婢女離開了。

陳朗自然也不宜久留,他回頭望了一眼透着朦胧燈火的卧房,轉身離開。

***

飲下參湯之後,宋悠躺在榻上,輾轉反側。

看着衛氏今日的态度,她大約不會傷害她,但同時也不會放過她。

這時,一陣輕微的響動引起了宋悠的注意。

她側耳傾聽,就見幔帳外映着一個模糊高大的人影,他的嗓音低沉,透着無盡的壓抑,“衛辰,你我別來無恙了。”

宋悠起身,取了迎枕靠着,她神色鎮定,雖然不知道陳朗是如何潛入她屋子的,但她還當真不怕他。

此前,陳朗就有一百種方式弄死她,但他最終都沒有下手。

宋悠問了一句,“為什麽?”

她想問的太多,陳朗無法一一回答,一想到她又懷上了蕭靖的骨肉,陳朗攥了攥拳頭,此刻,內心的感覺很是微妙。

洛陽城的流言蜚語,他聽得并不少。

宋家長女當年被繼母迫害.....

千媚.....

冀州治病.....

這些種種聯系在一塊,他不難知道真相。

陳朗低低道:“不為什麽,最起碼目前為止,你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宋悠不會輕易相信他,“是麽?陳公子這次來了洛陽,該不會僅僅只是協助夫人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蕭靖:本王又要當爹爹了。

趙逸:我還沒成親!

陳朗:+1

宋淮遠:+2

辰王:我可能再也當不了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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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包依舊,今天中午的剛才已發哦^_^,麽麽麽噠,愛姑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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