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第6章別指望太高

第6章 別指望太高

一個多月後，顏瑞卿的病情急劇惡化，難以進食，極其消瘦，口不能言，醒來的時間極少，還時常口吐黑血。

齊月蓮說，讓他在外面過世不好，顏志平就去辦理出院手續，帶他回家。

夜裏，一直昏迷的顏瑞卿突然醒來，眼神很渙散地看着天花板。

“你在看什麽呢？”

坐在床邊的齊月蓮握着他手，突然輕問。

“……”

顏瑞卿已經無法說話，只是搖搖頭。

齊月蓮看着他很難受，緊握着他的手，眼裏泛濕，潸然淚下，突然哽咽道：“實在太辛苦，……，你就去吧，……”

顏紫兒摟着她母親雙肩輕撫着，也情不自禁潸然淚下，卻撇過視線，咬着唇強忍着。

她姑姑、叔叔、哥哥、姐姐、嫂子、姐夫、藤遠喬、侄子、侄女等親人也都在，只是并不說話。而她奶奶在自己房間裏，做回避。

“家裏，會好好的，……，你放心吧。”

齊月蓮哽咽着再輕語後，顏瑞卿轉動眼瞳，掃視一遍房內，片刻後，慢慢閉上眼睛。

“平兒……”

齊月蓮感覺到顏瑞卿的手無知覺攤開了，就突然哽咽叫喚。

顏志平上前，伸手探一下鼻息，才突然開口，“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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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月蓮顫着雙手，泣不成聲，顏志平又說：“紫兒，帶媽出去。”

聽到要求，顏紫兒忍着傷痛、淚水，即刻摟着齊月蓮站起身，轉身往外走。

其他人也相繼回避後，顏志平開始給顏瑞卿淨身換衣入殓，然後在客廳設置靈堂，為次日辦喪事做準備。

近天明，齊月蓮在顏紫兒的房間才睡着，之後，顏紫兒帶上房門、離開房間，去客廳守靈。

她深低着頭、雙手合握倚靠椅背坐在靈柩旁，雙唇緊咬至發白，雙淚直下怎麽止都止不住。

藤遠喬看着她，心疼酸楚之餘，什麽也不說，直接起身，搬動椅子坐到她左手邊，伸手緊握着她的手，以示安撫。

感覺她的手很涼，帶着顫抖，他也只是看着她，什麽也不說。

顏紫兒對他毫無反應，也不拒絕，只是不時拭淚。

喪事辦一天半才結束。藤家以親家身份前來吊唁。

三個多月後，藤家選了吉日迎娶顏紫兒過門。礙于白事剛過不久，并沒有舉辦婚禮，只是按禮節，讓藤遠喬上門拜祖接人，在家裏宴請一些很親的親友。

上午，藤遠喬和他表哥孔捷去顏家接親，祭祖拿了顏紫兒的生辰八字後，和顏家親友吃過飯，就接顏紫兒回藤家。

下午，回到藤家，三人相繼下車後，藤遠喬幫顏紫兒拿着背包，帶着她進門時，藤家的長輩、親友已坐在客廳沙發裏等着。

“紫兒，去給爺爺敬茶。”

藤遠喬将手上的東西放下後，突然對顏紫兒輕語。

顏紫兒心生疑惑，随即見藤遠喬的表妹孔佳已接過保姆端來的茶水，站在藤清山旁邊，藤韻則把一個抱枕放到藤清山腳前。

她很快明白過來，就直接邁步上前，提一下裙擺，直接行跪禮，從托盤裏拿過一杯茶遞到藤清山面前，“爺爺請用茶。”

“唉……”

藤清山很和藹地笑着雙手接過茶輕品，然後遞給顏紫兒紅包。

“謝謝爺爺。”

顏紫兒接過紅包後，站起身，接着給藤頌庭行跪禮，将茶遞到他面前，“爸，請用茶。”

“嗯……”

藤頌庭很含蓄地笑着接過茶輕品，給紅包。

“謝謝爸。”

顏紫兒接過紅包，接着向荻菀行跪禮敬茶，将茶捧到她面前，“媽，請用茶。”

荻菀端坐着，并沒有馬上接，而是很嚴肅地開口，“結了婚，就好好過日子，遠喬平時很忙，要多多體諒他，多用點心，我教出的優秀兒子，今天交給你，往後，你可別欺負他……”

“媽……！”

衆人的笑而不語中，藤遠喬突然沉聲制止荻菀往下說。

“我還不是為你好！”

荻菀瞪視向藤遠喬甩語。

對于顏紫兒和藤遠喬之間的恩怨，她多少還是知道的，也知道顏紫兒為什麽離開五年不回，所以，她現在是提醒、做警告。

“我明白。”

顏紫兒輕應後，荻菀才雙手接過茶輕品，然後遞她紅包和一支白玉镯。

藤遠喬将顏紫兒扶起來，然後讓她只是欠身給其他長輩敬茶，不必行跪禮。

敬茶到末，孔捷倚坐在沙發扶手上，突然笑着開口，“喲，不向我敬茶嗎？我的紅包不要了？”

衆人不禁笑而不語，顏紫兒很疑惑無措地轉頭看向藤遠喬。

“不用理他。”

藤遠喬直接甩語。

孔捷笑容更盛，“什麽不用理啊？我可是你表哥，怎麽說也是長輩的。”

“你不是還沒結婚嗎？”

藤遠喬不屑開口。

“什麽邏輯？還沒結婚就不是你表哥了？”

孔捷被戳到短處，無奈反駁剛落，藤遠喬二姑藤頌芳突然笑着接話，“對啊，小捷什麽時候結婚啊？我也想喝你媳婦敬的茶。”

孔捷很無奈地笑而不語，很怨念地瞪視藤遠喬。而藤遠喬全當沒看見。

“都三十的人了，連個女朋友也沒有，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什麽。”

藤遠喬的大姑，也就是孔捷的母親藤頌華突然接話抱怨。

“要不要舅媽給你介紹啊？舅媽的學生當中，優秀的姑娘挺多的，你想找怎樣的啊？”

荻菀突然笑着接話。她是在大學裏當教授。

孔捷心裏突然怨念：女人就是多事、愛八卦！

顏紫兒見孔捷臉色多變難看，有些尴尬，又見托盤裏還有最後一杯茶，就拿起茶雙手遞給他，“表哥請喝茶。”

孔捷臉上揚笑，接過茶後，就遞給顏紫兒一個紅包，“這還差不多，比某個人懂事多了。”

顏紫兒猶豫一下，接過紅包。

“好了，遠喬帶紫兒去給奶奶上柱香，上完再下來吃飯。”

荻菀突然要求。

藤遠喬直接轉身往樓梯走，“紫兒，走吧。”

顏紫兒沉默轉身跟在後面，随藤遠喬去樓上的祖宗祠堂。

祠堂設置在三樓。

祠堂內香煙萦繞，燭火在燃，香案上已擺好祭品。

藤遠喬把帶回來的、包有生辰八字的紅包放到香案上，才拿香點燃，轉身遞給顏紫兒。

兩人一起鞠躬行禮後，藤遠喬接過香，插到香爐裏。

“把左手給我。”

藤遠喬轉過身來，走向顏紫兒，突然微笑着要求。

顏紫兒顯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順從地伸出左手。

藤遠喬從西裝內兜掏出一對戒指，左手托着顏紫兒的左手，很鄭重地給她戴上女戒，一套到底。随後把另枚戒指放到她手上。

顏紫兒明白是什麽意思，就沉默地幫他戴上男戒。

這一刻，她才真正意識到：她真的結婚了。嫁給的是一個她并不想嫁的人。

藤遠喬唇角揚笑，帶着滿足與害羞，直接牽着她往外走。

“我想去洗手間。”

下到二樓，顏紫兒突然開口。

她是實在太緊張，全身的神經都緊繃着，所以想找個獨處的場所緩一緩。

“嗯”藤遠喬放開她的手後，指着走廊盡頭的房門說，“那個是我的房間，裏面有衛生間，去吧。”

顏紫兒很拘謹地緊握雙手，邁步走向藤遠喬的房間，直接開門進去，順手帶上房門。

房內，沒有布置成大紅大紫，但是卻精心布置過。顏紫兒重重地做個深呼吸，緩下心緒、緊張神經後，才邁步走向衛生間。

藤遠喬看着房門，靜站原地片刻，才轉身下樓，打算去幫顏紫兒拿背包上來。

他下到一樓客廳，孔捷獨自一人在，正接着電話。

孔捷看到他，挂了電話，直接伸左手樓上他脖子，一拳捶到他胸口，咬牙切齒笑着，“終于如願抱得美人歸了哈！以後就別整天愁眉苦臉的，好像全世界都欠你一樣。”

聽着倜侃，藤遠喬只是斜視孔捷，并不接話。

“想笑就笑出來，別憋在心裏，這對心髒不好。”

孔捷見藤遠喬唇角似笑非笑，撫着他的心口，又笑着倜侃。

“肯定比你的好。”

藤遠喬推開孔捷的手，很輕淡地反駁。

“哼……”孔捷放開藤遠喬，突然長嘆一氣，“我都沒見她笑過，以後啊，這日子有你受的，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別指望太高。”

聽到提醒，藤遠喬抿咬着唇，并不接話，轉身拿了顏紫兒的東西，就邁步走向樓梯。

他知道他和顏紫兒之間橫着一個雲暄，但他深信：人心是可以捂熱的。

夜裏，藤遠喬洗好澡、穿着睡衣從衛生間出來，顏紫兒正卷躺在床上玩手機，一聽到開門聲，她整個人就立即緊繃起來，如那驚弓之鳥。

藤遠喬坐到床邊，用幹毛巾拭幹腳後，關了燈，掀開被子直接睡到她身後，随後雙手摟向她。

她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顫抖一下，神經變得更加緊繃僵直，如快斷的琴弦。

她腦中很不安地想着怎麽拒絕，甚至想提分開睡，她去睡沙發。

“有些事情，你要慢慢地習慣。”

藤遠喬感受到了她的極度緊張，很溫和細語地開口。

就算是新婚之夜，但有諸多不合适，所以，他并沒有那方面的打算。

“嗯……”

聽到輕應，藤遠喬直接拿開顏紫兒手上的手機放到床頭櫃上，理一下被子，才輕語：“睡吧！”

顏紫兒閉上雙眸，靜躺着，緊張并沒有就此放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