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

第 31 章

利宅。

利尚意剛下班到家，脫下板正的西裝外套，露出緞面馬甲和煙白襯衫。他将襯衫袖子往上卷了半截，走到小露臺上，給精心養護的蘭花澆水。

一旁，吳叔低頭候立着，表情嚴肅，似乎正在被訓問。

利闌意沉着臉，大步流星進了院子，徑直就朝露臺走來。

利尚意未來得及如平時一般笑裏藏刀的寒暄，就被“噔”一下提起衣領按在欄杆邊，臉頰重重地挨了一拳。

“你怎麽能這麽對苒意？她可是你妹妹啊！”利闌意怒目瞪着他質問。

“是嗎？”利尚意被揪緊衣領，臉色漲紅，卻絲毫不減氣勢，笑着反诘，“我以為你們從來不把我當哥呢？”

“要當哥也不看你配不配？”利闌覺得這人實在可笑。

他氣得沖這副恬不知恥的嘴臉又抽了一記，“你配嗎？”又是猛烈的一拳，“你配嗎！？”憤怒的吼聲随着下手的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利尚意被揍得嘴角淌下了鮮紅，終于也氣血上頭地回打了一拳。

這讓利闌意更來勁了，他奮力沖上前，一把将人撲倒在地。

利尚意被按在地上實實地挨了幾拳，而後找準機會翻身反騎到對方身上，毫不留情面地也是一頓發洩般的捶打。

吳叔在旁邊看呆了，他想上去拉，被兩人一齊吼開，難以再靠近。

兩人愈打愈烈，露臺上的花架被撞翻，陶瓷、玻璃的花盆稀裏嘩啦碎了一地。

池燃本來在門房等，聽到裏面動靜越來越大，不放心地走了進來，看到鼻青臉腫的兩個人，在一地碎片上瘋狂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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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鴻彥聞聲也從書房走了出來，眼前的景象使他瞬間血壓飙升。

“都給我住手！”他撫住胸口發出怒嗔。

利尚意聽到父親的聲音後，迅速冷靜下來，手上的勁兒很快松了下去，又挨了幾拳，利闌意也停了手。

“一個個的，幾歲了還打架！？”利鴻彥又氣憤又無奈地望着衣衫不整、狼狽不堪的兩個兒子。

小兒子反正一貫混球，他不明白的是怎麽利尚意也變得這麽莽撞沖動，一身名牌西服在地上滾得又髒又皺，哪裏還有半點社會精英的樣子？

“都是你個不省心的！”利鴻彥指着利闌意的鼻子斥罵，“一回來，把家裏搞得雞飛狗跳！”

利闌意臉色鐵青地睨向他，“你知不知道苒意在醫院呢？”

“醫生不是說沒事了嗎？沒兩天就能回家。誰讓她自己這麽不小心，多大的人了，還能被花瓶割傷。”利鴻彥回道。

他這副不鹹不淡的嘴臉讓利闌意徹底心寒，“回個p的家，告訴你利鴻彥，我今天就是來給我姐收拾行李的，從今天起，你和你的寶貝乖兒子好好過吧，別再來招惹我們姐弟倆！”

利闌意放完話，大步轉身就走。

利鴻彥在後面嫌棄地怨罵，“哼，公司的事，一點幫不上忙，脾氣倒是不小！”

利尚意上前攙扶利鴻彥，慰道：“爸，你消消氣，是我不好。”

利鴻彥抓着他的手，前後探看，“有沒有哪裏受傷？要不要去醫院？”

“爸，我沒大礙。”

……

利闌意陰黑到化不開的臉，将身後這父慈子孝的畫面，襯成了殘酷的背景。

他沒有心情多逗留，催促女傭收拾了一些苒意常穿的衣服和常用的生活用品，就匆匆離開了利宅。

他不知道這些年，利苒意是怎麽與這對父子和平相處下來的？或許利鴻彥對苒意會比對他好一些？似乎也不見得。

反正他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多待，這幢宅子，在他媽媽去世的那天的起，就早已不值得他留戀。

他身上剛挂了彩，怕苒意擔心，不方便再去醫院。

吳叔主動說自己會去給苒意送飯，并請女護工晚上去照顧，讓他放心。

酒吧今晚暫停營業。

利闌意靠牆坐在榻榻米上。

酒吧街旖旎的光射進窗，落在他帶傷的臉龐上。

池燃提着個醫藥箱坐到他身邊，斂着眼眸沒有說話，只是仔細地将他眼角、顴骨、嘴角的擦傷，一一消毒上藥。

“還有哪裏？”池燃問。

利闌意将上衣掀了，後背和腰上，有幾處花盆碎片的劃傷，滲出了淺淺的血珠。

池燃埋頭，輕輕地為他處理。

“哥。”利闌意忽然開口，“我想去悅利上班。”

池燃一邊擦藥，一邊問：“是因為今晚你爸的話？”

利闌意搖頭，“我不放心我姐一個人去上班，另外，我也想去了解一下悅利。”

他頓了頓，接着說：“因為利鴻彥父子倆，我一直暴躁地拒絕去悅利上班，一直挺讨厭這家公司，可悅利也有我媽媽的心血，我想去看看。”

“好。”池燃沒有多說什麽。

其實利闌意也不是在征求誰的意見，不過就這一個‘好’字，便足以讓他心中慰然。

有時候他覺得上天對他也沒那麽壞，至少讓他遇見了池燃。

因為池燃，他所有想說的話，所有被忽視的情感，都有了一個表達對象，讓他不再是孤零零的個體。

池燃處理完傷口，正打算擰上碘酒瓶。

“哥，還有呢。”

池燃睜着黑亮的眸子看他。

“你沒塗完，我大腿也被劃傷了，還有屁股……”利闌意邊說，邊開始自己解褲子拉鏈。

池燃僵着一張臉，嘴上沒說什麽，可眼裏已爬上警惕。

他現在也算是見識過好幾次gay的詭計多端，多少能意識到利闌意在謀劃些什麽。

外褲被褪到大腿根。

利闌意這次竟然沒騙他，真有好幾道劃傷。

這人絲毫不扭捏地趴在靠枕上，大喇喇地将屁股對着人，“左邊疼，是不是壞了？”

左屁股蛋上果然有一道挺長的劃痕，又青又紅的，好在沒流多少血。

池燃拿棉簽輕輕地給傷口消毒，又仔仔細細地塗上了藥。

期間，利闌意悶唧了一聲。

池燃以為是弄疼了他，溫聲哄了一句，“馬上就好，忍着點。”

利闌意心想：忍不住啊……

屁股上完藥，他翻身轉過來的時候。

池燃忽然就明白，剛剛那一聲不是在叫疼。

大腿側面還有兩道劃傷沒處理。

池燃的目光刻意回避着某個不安分的區域，盡力保持心無旁骛，拿棉簽繼續在大腿側面上藥。

等擦完藥，某個區域已經嚣張到沒有辦法再被忽視。

池燃輕咳了一聲，“怎麽這麽容易就……”

利闌意沒有半點羞赧，“還不是因為哥碰我了。”

“我沒碰你。”池燃馬上反駁。

“你拿工具碰，也是碰啊。”

池燃被他無語死，“棉簽算什麽工具？”他握着一袋棉簽棒，正準備往藥箱裏收拾的手，霎時僵在空中。

“那什麽算工具，哥你給我講講？”利闌意勾唇，眼裏含着旎色。

池燃冷瞪了他一眼，準備溜之大吉，被利闌意抓住手腕。

“哥，幫幫我呗。”他的聲音矮了下去，透着暧昧。

“不行。”池燃一口回絕。

“那我怎麽辦？”利闌意皺眉做出難耐的樣子。

“自己解決。”

“我手腕被利尚意折傷了，現在一點使不上勁。”

“胡扯，你不是還有一只手。”

“我左手辦不到哇，哥，就用手而已，又不是什麽過分的事。都是男人，你肯定知道我現在有多難受。上回在青城，我還幫過哥，哥怎麽這樣？自己爽了，就忘了別人。”

池燃：“……”

利闌意撲閃着桃花眼，幾分單純，幾分惑人地央求：“哥，你幫幫我好不好？”

鬼使神差地，池燃的手，放了上去。

他感覺不是自己放上去的，這麽說也不對，他只是心裏有一絲的悸動，手微微擡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多想。

下一秒，利闌意就拽着他的手，按到了指定地方。

放上去的一瞬間。

池燃就後悔了。

可這時候如果再縮回來，又顯得露怯。

只好将錯就錯。

……

利闌意洗了個澡，撒歡地躺到池燃的大床上，笑嘻嘻地湊上去。

池燃正靠在床頭刷手機，醞釀睡意。

他冷冷地将肩膀上的大腦袋頂開，用下巴遙指榻榻米，“睡那裏。”

“不去。”利闌意湊得更近，手臂環住池燃，用池燃的原話堵他，“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

池燃思慮良久，覺得還是有必要對剛才發生的事解釋一下，“剛剛……你不要多想，只是禮尚往來。”

利闌意環着人的手一僵，片刻後嘴角又恢複了笑容，“行，那我們以後多往來往來。”

他用兩根手指在池燃手臂上玩鬧似地來回游走、輕撓，“來來往往……往往來來……”

池燃被他撓得怪癢的，越來越受不了這股膩歪勁兒，展臂撇開人，“你還是去睡榻榻米吧。”

“不行，我就要和哥睡。”利闌意耍賴，張開四肢，像八爪魚一樣扒拉着人。

池燃拿他沒辦法，警告道：“你要是敢不安分……”

“我很乖的好不好，保證安分。”利闌意不鬧了，眯着眼将臉埋進池燃的頸窩。

池燃腦後的長發有幾縷落在利闌意的鼻尖，他皺了皺鼻，聲音染上些睡意，“哥，我就想這樣抱着你睡，你頭發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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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棉簽：我不幹淨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