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勇敢

勇敢

趙寧忽然拗起了脾氣，說甚麼也不肯陪袁日生回家和家人吃個午飯...

一個人生悶氣的窩進沙發，看著窗外的街景發呆，但耳朵卻拉長在袁日生旁邊。

袁日生先發了訊息給父母說，別等他們，要老人家別餓著先吃飯，他們晚一點才到，回去再陪他們喝茶。

然後靜靜的看著趙寧，把自己縮成一小團在沙發上，其實她個頭算高也有個一米六再多點，

但骨架小，臉顯得更小，皮膚白皙，情緒一激動，很容易整個身體的皮膚都跟著泛粉色。

看上去也不算是令人眼睛一亮的外型，但五官很秀氣，倒像極了古代的清秀美人，

眼睛大且像葡萄一樣的晶亮，講起話來，音調不算清亮帶著一點慵懶，

有了神色輔助卻為生動加分不少，脣形比較不明顯，反而這樣顯得更誘人，

像是時不時就會嘟嘴一樣，中等的身材，抱起來軟綿綿的，

就像現在雖然看起來氣嘟嘟，還是很想抱一下。

袁日生走了過去，輕柔地把趙寧的臉頰靠向自己的小腹上，趙寧挺直了腰，抱住他的大腿，

把身體的重量都靠上，兩個人還是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不想有別人和你瓜分我的時間...』

袁日生開口說話的時候，他說話的聲音偏低，且中氣十足，丹田有力的收縮著，就像現在每個字的吸吐，

都好像在按摩趙寧的臉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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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呢!』趙寧嘟起嘴，咕噥一聲，

打死也不承認早已被猜中想法。

『我也不想呀!』袁日生猜到了趙寧心思，輕撫著她的臉頰，

『但那是至親長輩，還是得回去看一下，要不然就要到年底才見的到面，』

『你也不希望兩老這麼思念小孩，對吧』

『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小孩子氣都不會為你著想，太自私...』

趙寧擡起頭看向袁日生，但淚水早已佈滿眼眶，根本看不清，

才說第一句，淚珠就沿著臉頰滑落下來。

『怎會!你這個小傻瓜，我知道妳也是捨不得和我分開，』

『你願意讓我出國深造兩年，已經非常勇敢!』

袁日生快速用拇指止住趙寧的淚水，

也順著蹲了下來，正眼看到她在眼眶打轉的眼淚，心像被鐵鎚垂了百下一樣的沉重，

他輕輕地吻上了眉心...

袁日生托著趙寧的小臉，用著低沉卻又極盡溫柔的語氣，

『我們都很愛對方，都希望看到彼此有更好的發展，』

『所以你才會願意承受這分離的痛苦和不安，來成就我的職業生涯。』

『我很感謝你的勇氣，也很開心有你給我的力量，讓我也可以自己一個人，在遙遠的地方承受孤獨。』

自己越講越難過，眼睛都發脹發酸，但他強忍著不讓眼淚蓄滿眶，

到時候惹得趙寧又開始哭起來，就更無法收拾了。

袁日生雙膝跪在地上，抱著縮成一團的趙寧，像哄小孩一樣拍著背，等她心緒回復，

也給自己時間偽裝，他答應趙寧在她面前不能掉眼淚。

『我肚子餓了，想吃袁媽媽做的菜。』

趙寧呢喃的聲音，從袁日生的胸膛前傳出來。

『好，那你換件衣服，我們現在過去剛好。』

袁日生邊說邊拍拍趙寧的小腦袋瓜子，總算哄好了。

機場總是有著奇特的氛圍，開心、期待、分離、難過像是調味料一樣，

每個人來去都帶著自己想添加的味道，加一匙減一杓的，全部攪和一起，

現在嘗起來卻是個四不像，令人煩躁不安。

趙寧坐在一旁，看著袁日生的背影，她看的認真，想好好記下。

看著他擡上行李測重後，再掛另一件小件的，最後手上只剩後背包和外套。

小朋友在旁邊的玩耍聲，旅遊團集合的唱名聲，好像被開了靜音一樣，

這刻起只聽見自己的心跳，和不遠處的袁日生。

袁日生快一米八，偏瘦扁形的身量，有著內雙的鳳眼，

又配上薄唇，一不笑那可真的只能用”冰山型男”來形容，

但只要笑開，嘴咧大連眼睛都瞇上，就顯得傻，

趙寧就喜歡逗他，有時候不好笑都被他感染的好笑起來。

袁日生看著趙寧有點恍神，關心問到，

『怎麼了，不舒服嗎還是太累了』

『沒甚麼就想多看看你呀!』

趙寧笑了一下，馬上牽住袁日生的手。

『我在行李廂夾層裡偷塞了一個電子相框，那裡面整理好多我們的照片，』

『到那邊你就可以擺出來換著看，就像我一直在你身邊陪著，』

『我也買了一個放在床頭。』

趙寧摀著嘴偷笑，那是她第一天就先藏進行李夾層。

『呵!我早就看到了，這幾天可不都是我在整理行李，』

『怎會沒發現。等安頓好了，我一定擺在床邊，』

『每天看著，好嗎』

袁日生摟緊了趙寧，親暱地在她耳邊說著，

然後快速的在趙寧臉頰上親了一下。

兩人沒有多說甚麼，就互相依偎著，好似對方的氣息是氧氣一樣，

需要緊緊靠著，才能存活下來。

『我要進去了，你自己要多注意身體，別讓我擔心!』

袁日生沒想到自己是如此沙啞的聲音，原本想要刻意製造的安全感，馬上破壞殆盡。

『好，你到了之後要先調時差，不要太累。』

注意這個注意那個的話，趙寧不知講了多少次，

但就是忍不住的要再講一次，或許要說個一萬遍才能消弭些許的擔心。

兩人深深的擁抱，袁日生捧著趙寧的臉，呢喃著，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嘴唇跟著每一次的我愛你，給上一個吻，像是要牢牢的印刻在趙寧心裡。

最後一次牽著手，怎樣也放不開，

『快進去吧!要遲了。』

趙寧的臉上襯著美麗的笑容，慢慢地鬆開手，看著袁日生踏上旅途，

漸漸走遠的身影，彷彿有人關閉了靜音模式。

旁邊一家四口正開心的要出遊，小朋友打鬧了起來，玩得高興還不小心撞到一旁經過的男士，

正拿著手機在講電話，另一手還提著公事包...

遠一點的女生正興奮的說著追星的行程，和她的同伴們一起尖叫了起來。

趙寧快步地逃離這個煩躁不安的地方，

今夜徹底失眠。

好不容易到清晨才睡著，快中午被一直震動的訊息聲吵醒，

是粘粘傳來的訊息，點開一看，連續好幾張泡的皺巴巴的初生嬰兒照片，

全身光溜溜，只有肚臍用紗布蓋著，還有一張小腳丫的藍色印泥照。

趙寧撥了電話過去，一接通就聽到，

『快誇我!快誇我!趙寧，我是自然產喔!』

粘粘興奮的吼著。

『粘粘太棒了!是天底下最厲害最勇敢的媽媽。』

趙寧是真的真心誠意的誇讚，她笑得開心，暫時讓她忘卻離別的傷感。

傍晚趙寧到了醫院，現在粘粘住的是醫院的單人房，過沒兩天一切都正常，就可以換到不遠處的月子中心，

那裏有專業的人員可以全程照顧到媽媽和小嬰兒。

『我的粘粘最勇敢了!粘宛月是全世界最勇敢的媽媽!』

『最怕痛的你，竟然為了兒子，可以撐過自然產!』

趙寧大聲稱讚，還不忘伸出大拇指比了讚的手勢。

『快痛死我了，小寧，』

『超痛的，就前天...他早了快半個月!』

粘粘抱著趙寧就開始訴說，

『前天晚上都要睡了，忽然肚子痛了一下，』

『然後就開始...痛!』

『我還在想不會吧我兒子現在就要出來還要跟我夜戰嗎』

『結果我熬了快一天才生...』

『你知道嗎昨天我都覺得自己快痛死了，』

『好幾次我都想說，要不打無痛吧!』

粘粘手舞足蹈地開始說起，倒不像個前天剛生完。

『但我老公，他就一直在旁邊鼓勵我，』

『一直誇我最棒，最勇敢，是他和baby的天使，』

『然後我就一手抓著他，一邊繼續用力，』

『然後...哇!』

粘粘哭了，雖然哭得鼻涕泡和眼淚掛滿了臉，但那是幸福和勇氣的象徵，也感動趙寧，跟著掉了淚，

是笑著哭，這一刻趙寧知道這世上多了一位勇敢的媽媽，粘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