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契機

契機

三年前~~~

何玖一早搭了飛機到達文市已近中午，先用過餐才和包車師傅碰頭，

果然如師傅說的開了一輛四輪驅動的車，還說這幾天天氣好按之前的經驗，要到傍晚才會到達，

如果像之前有幾次下雨，山裡的路可不好走，速度會更慢，要開個五個小時才到。

何玖倒是有點錯愕，居然還得將近四個小時的車程，晚上還得到隔壁比較大一點的城鎮才有酒店，可以留宿一晚，師傅前個星期已幫忙預定，要不然真的會露宿街頭。

『趙董，我已經到文市，現在要進去村裡要四個小時左右，我見到人之後先了解狀況，』

『…晚上會到隔壁鎮上酒店入住，之後才能和你回報。』

何玖先和趙在癸報告，之前他都是託人過來，雖然大概知道狀況，但這是他第一次自己來，

認知到真實情況，還是有點吃驚。

一路上越往山裡走，空氣越清新，但溫度也漸漸降低，幸好今天天氣晴朗，

陽光的照射下倒也溫暖，掃除了些不安，但最後一段路已無柏油，只有泥土砂石坑坑顛顛，

晃的何玖有點吃不消，且溫度降低太多讓他身體感到不適，只能閉眼休息，根本無心欣賞山景。

路上多休息了兩次，和師傅說起才知道村裡的年輕人幾乎都已離開，僅剩上了年紀的老人，

守著原本的家園，以務農和獵一些山野為主，平時沒有商業活動，僅隔壁的城鎮有市集，

幾乎山裡的村人都會過去趕集，除治辦交易一些貨物，甚至還有流動攤位的理髮師傅和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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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得村裡的生活並不良便。

山裡天黑得很快，才傍晚五點，就墨入夜色，三合院門口僅有一昏黃的罩燈，

表示這家還有人居住，何玖呼喊了好久，才有人應門而出，老人走得慢，緩緩地開門。

『高伯伯，您好，我是何玖，這幾年都是我和你聯絡的。』

『前幾天有打電話給你，說我要過來…』

何玖略躬了腰，點頭示好。

『啊!是小何…』

『來來來…你們進來坐，』

『這一趟路的…很遠吧!』

高伯伯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佈滿皺紋的眼角也跟著牽動，側身讓何玖和司機進到院裡，

偌大的庭除了一旁的竈臺外，沒有其他物件，

但看規模以往應該是有在曬穀等農作，廳裡的擺設非常陳舊，客人侷促的坐在木頭椅上，

牆上掛著一些照片都已泛黃，倒有一張突兀的新，是黑白照片，應該是高婷瑜的母親。

看著高伯伯從後面端出兩杯水，杯已不成對，裡面也有些茶垢，

『請喝點水，我這也沒有甚麼好招待…』

高伯伯遞上水後，眼裡落寞盡顯哀傷，突然跪了下來，何玖趕忙扶起老人。

『我實在對不起你和趙董事長，出了這樣的事情….嗚…』

『你們沒有怪罪外，之前老太婆聽到高婷瑜的事情病倒，你們知道後，還幫我們出醫藥費…』

『甚至…連喪葬費也是你們出的…我實在沒有臉見你們…嗚…』

高伯伯哭的傷心，斷斷續續地說了好多。

『高伯伯，您節哀!高婷瑜的事情，是她自己做錯事情，我們都明白，』

『那時候聯絡也才知道之前她都有寄錢回家，只有出事的那一年才中斷，』

『這也看得出來她是孝順的…在出事之前她對公司也是盡心…』

『只是…後來…不知怎地走了歪路，唉!』

『您也知道我們必須等調查終結，趙董才讓我過來看你，沒想到您太太已經過世…』

『這一來一往的都拖了有三年，希望您見諒…』

何玖拉著高伯伯坐在木椅上，司機師傅見狀退到門外，讓他們敘話。

『小何，高董和你有心，我們都知道，只是老婆子…沒扛住走了…』

『我會繼續守著，希望有一天婷瑜能知道錯回來…嗚…』

『出事到現在都三年過去了，你說她還活著嗎』

高伯伯忍不住悲痛，他女兒毀了自己的人生，也打碎了他後半的人生。

當晚，何玖在隔壁鎮上的旅館休整後，隔天又驅車到高伯伯的三合院，

還在鎮上買了些必需品，他知道老人家失去主要的經濟來源，生活上想必過得不好，

重要的是心裡的壓抑和焦慮過不去，他想到當時事情發生的時候，自己也差點沒撐住倒下，

更何況是當事人的父母。

何玖第一次和高伯伯視訊，是詢問高婷瑜是否有回家過年，那時候他非常硬朗，說話鏗鏘有力，

根本不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但接著幾次的偵訊見面，一次次明顯可見的衰老，

就知道這件事對他來說有著非常大的壓力。

『這邊是趙董讓我帶來的東西，您都收好，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昨天晚上來都沒好好看，山裡的景色真好，空氣和都市就是不一樣…』

『我看旁邊有種菜….』

何玖和高伯伯開始閒話家常，用手機拍了簡短的對話影片，上傳在國內知名的視頻發佈平臺，

從出事後他平時會打電話來關心，每幾個月也託人抽空過來看一下老人家的生活狀況，

也會和司機師傅幫忙修整一下住所，和補充一些日常的用品。

自己第一次到高伯伯家裡已是事發後的三年，到現在又三載過去，但何玖不願放棄，

他認識高婷瑜十多年，從年輕的時候就一起共事，兩人是公司的元老，

他知道對方不是對自己父母不顧，況且她是每年過年過節都會回來的好女兒，

到底是發生了甚麼讓她說走就走，沒有留下隻字片語

這三年來，何玖連這次共在平臺上發佈了十支和高伯伯閒聊的影片，至於為何會選這個平臺

因為這個帳號是當初高婷瑜幫他起的，那時視頻平臺才剛興起，大家覺得新鮮就聚在一起，

互相起帳號拍視頻上傳，也互相關注。何玖的帳號一直都有在使用，平時他會上傳一些影片，

工作出差的隨感或是生活搞笑的，高婷瑜都會觀看留言，就算出事前她註銷了平臺帳號，

但何玖的帳號一直都在，他相信高婷瑜還是會想辦法關注。

何玖後面的影片有趙寧嫁給陳穗誠的觀禮，他重新拜訪建商客戶頗為狼狽的樣子，

慶賀和趙寧一起爭取到新的廣告大單，尾牙上趙董感謝亭昕員工不離不棄等等，

事發之後公司的所有大事記，接著後面的三年就有他去看高伯伯的影片…

到最近上傳的是公司慶賀入圍全國最佳廣告企劃案獎項，但最後獲得是最佳人緣獎，

然後全體員工一起聚餐，和頒獎現場趙寧在臺上致謝的畫面。

這樣的做法趙在癸是非常贊同的，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好像線索都已經斷了，公私方面都找不到，

但他們覺得高婷瑜是放不下父母的，這樣除了是留下埋線外，也算是替她盡份孝心。

也萬萬沒想到這也成為喚醒高婷瑜的重要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