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但你不行
第17章 但你不行
西部地區幹燥,不會像南方陰雨連綿。
但這也會帶來另一個問題,不會有蟑螂的地方,自然會有別的‘寶貝’。
一周後,室友們到齊了,但游明宇每天晚上都要失眠,田斌打鼾算一個,麥元朗床底下總有窸窸窣窣的聲音算另外重大一個!主要是田斌打鼾有節奏,老鼠啃麥元朗從老家帶來的苞谷沒有規律,一下啃、一下不啃,再一通狂啃。游明宇煩死了。
“能不能把你那苞谷,拿出去給大家分了。”游明宇說。
麥元朗說:“已經分給大家了,剩下的吃不完。”
麥元朗老家不光種植小麥,還有玉米地,只不過今年的麥子被麥元朗的母親拿去換了車費,這些苞谷是去年晾曬的,家裏人怕他在基地吃不飽,非讓他帶。
其實基地夥食非常好,葷素搭配,水果蔬菜都是純天然的,畢竟有果蔬養殖區,雖然不全是內部提供,大部分時令果物,都是自己種植的。同樣的價格,拿到市場上去,根本買不到基地的餐食。這大概是游明宇越來越結實的原因,反正他以前雖然骨架看起來還行,其實也挺柴的。
易紹南見況,問:“我有耳塞,你要嗎。”
“你哪裏來的耳塞。”游明宇趴在床邊,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着易紹南。易紹南有耳塞他竟然不知道,他不喜歡他和易紹南之間有秘密,即使這個秘密只是耳塞。
易紹南說:“便利店有賣。”
田斌讪笑,“不好意思,我有鼻炎,經常打呼嚕……”
原來易紹南也不堪其擾,游明宇用一秒鐘原諒了耳塞,還提議:“得想辦法把苞谷解決掉。”
麥元朗笑了笑:“好。”
周末的時候,Alpha們準備去附近轉一轉,熟悉周圍環境,據說山腳有個小鎮,算是附近最熱鬧的一個地方。出發時,游明宇特意讓麥元朗把苞谷背上,還說今天一定有辦法把它們解決掉。
田斌說自己力氣大,很能背東西。他長着一張圓臉,笑起來像彌勒佛,實際上他的性格也是如此,很容易相處。就這樣,四個人相約一同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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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到達車站後,還有一段路需要步行,田斌力氣挺大,背得時間也最長。
最後游明宇實在看不下去了,“給我吧。”說着,游明宇接了過來,輕輕一擡,擱在肩膀上。
剛來基地這一個月,他們沒有薪水,估計四個人身上,只有麥元朗帶了點家裏給的路費。
小鎮的确熱鬧,面包店、咖啡廳,還有酒吧,不過這些地方他們去的少,麥元朗看到一家糧店,“問問他家收不收玉米。”
“欸——欸,”游明宇趕忙攔住他:“幹嘛?”
“賣給糧店啊。”麥元朗說。
游明宇仿佛聽到什麽笑話:“賣給糧店值幾個錢?按斤稱重還是按包裹大小?總之賣不出50塊。”
田斌和麥元朗面面相觑。
“要我說,”游明宇湊到易紹南耳畔,悄聲說了什麽,很快,易紹南拎着那袋苞谷走了,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拎着一袋又圓又沉的東西,“給。”易紹南說。
游明宇接過袋子,拿在手裏掂了掂,“就這麽點?”
“掰完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易紹南說。
臨近晌午,游明宇空着手回來了,看起來心情十分愉悅,最後将一疊鈔票塞到麥元朗手裏,麥元朗數了一下,一共有216塊,“怎麽這麽多。”
游明宇驕傲地聳了聳肩,“也不看看是誰辦事——”
幾個人圍在一起,分享着此刻的愉快。
最後麥元朗要給大家分錢,游明宇第一個拒絕:“我不要,我是受不了你那床底下的老鼠。”
田斌憨憨地笑着。
但麥元朗還是十分仗義地分給每個人五十塊,“本來只值五十塊的,這是大家應得的。”
最後盛情難卻,游明宇只好收下了,不過他一般也存不住錢,他總是丢三落四,有什麽好東西落他手上,絕對待不住三天,“你幫我收着。”他把錢塞給易紹南。
後來他們又去了書店,田斌買到一本科幻小說。
回去的時候,麥元朗問游明宇今天使了什麽法子,讓苞谷賣出好價錢,游明宇故作神秘地說‘不告訴你’。田斌想了想,“應該是讓紹南把苞谷磨成粉,然後用玉米粉賣出更好的價。”
“是不是?”田斌推了推眼鏡,像一個衷于思考的理科生。
大巴輕輕搖晃,晚間回去的人比較少,大巴位置很空,易紹南喜歡靠窗的位置,坐在游明宇的前面,游明宇說:“答對了一半。”
麥元朗回想白天的事,“為什麽一定要讓紹南去磨玉米粉?”
“人家長得帥啊,”游明宇看着他,“糧店是個Omega老板,一定會答應幫忙的——”
四個人不約而同笑起來,麥元朗接着說:“其實我也可以幫着出力的。”
“你?”游明宇耷拉個臉,“你沒有我臉皮厚,肯定不會讨價還價,最後還被倒打一耙。”
“我哪有……”麥元朗不自覺羞紅了臉,他本來皮膚偏小麥色,臉紅的時候顯得更質樸了,有一種讓人不忍心逗弄的質樸。
“但無論怎麽樣都賣不出216塊。”麥元朗覺得很不可思議。
游明宇拿着大巴的宣傳冊,卷成一個筒,輕輕敲在麥元朗肩頭:“笨蛋,賣給健身房啊。”
大巴忽然停住,司機回頭,“喂,到站了。”
幾個人陸續下車,這個時間點剛好9:50,距離基地鎖門還有十分鐘。
守衛員依次檢查證件,放他們同行。
晚上在公共浴室洗漱時,麥元朗悄聲問易紹南:“明宇是你弟弟?”
易紹南擦了擦嘴角的牙膏,‘嗯’了一聲。
“但你們兄弟二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無論性格還是外表。
一聽到有人在說自己,游明宇悄悄走過來,把吓了麥元朗一跳,“我去——”
游明宇忍不住笑起來,麥元朗這個人就是這樣,永遠彬彬有禮,連被吓到也是一句‘我去’,不像游明宇滿嘴變着花樣兒罵,‘操你大爺的’,‘給我滾好吧’,又或者‘死一邊兒去’。
“又說我壞話呢。”游明宇站在麥元朗和易紹南中間,單手搭在麥元朗肩上,問:“說我什麽?”麥元朗不好意思地笑笑,想起游明宇白天的話,調侃道:“說你是帥哥。”
“切,”游明宇原本按住毛巾的手放下來,放在易紹南肩上,又用另一只手環住易紹南,還将下巴擱在易紹南肩上,語氣郁悶地說:“什麽帥哥,我是型男——”
這話一說,惹得幾個人哈哈大笑。
是,16歲的型男。
游明宇也覺得害臊極了,千年厚臉皮紅了起來,越發眷戀地将臉埋在易紹南脖頸間。
哥哥身上好香啊,一種他形容不出來的味道。
鏡子裏倒映着三張眉眼飛揚的笑臉,游明宇站在易紹南身後,易紹南低頭笑的瞬間仿佛在默許這種親昵,而一旁的麥元朗似乎也被這種氛圍所感染。
不過易紹南也很好奇,游明宇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化的。
以前游明宇就像野孩子,脾氣很壞,不懂變通,也不會開玩笑。不像現在,他像一株向陽生長的藤蔓,摔不爛、折不斷,遇強則強,實在打不過就迂回生長。
而易紹南則像霜降,水蒸氣遇零度,迅速變成固體,午間太陽升起,再蒸騰成水蒸氣,向四周擴散,再緩慢降落,落在游明宇繁茂的枝葉上。彼此需要,相互依賴。
游明宇膚色偏小麥色,但比麥元朗稍微白一點。
他這種膚色,只有跟易紹南挨在一起時,才有微妙的差異。
鏡子裏的游明宇,濃眉,短發留得很淺,閉眼的瞬間,能清晰地看到高挺的鼻梁。
肌膚相貼的瞬間,易紹南後頸傳來細微的麻酥感,也許是游明宇今天沒有好好刮胡子吧。
好在游明宇很快就松開手,“回去睡覺咯,明天又要早起。”游明宇往外走,背對着他們潇灑揮手,“我先撤了。”說着,他又打了個驚天的哈欠。
正式接觸槍,是在三個月以後。
不過教官只是先讓他們近距離觀察,根據子彈型號、尺寸,識別不同的槍支,順便教他們基本的動作。為了讓Alpha熟練的拆換子彈,教官将所有人分成兩人組。
雙方視彼此為對手,看誰拆槍、複原的速度更快。
游明宇和易紹南被分到一組,剛剛游明宇光顧着看熱鬧,并沒有注意到教官講到的細節,以至于他在第一輪就輸給了易紹南。“輸了的人要被指腦門噢,大家不要心軟。”教官笑着提議。
練手用的槍都是仿真的,彈道入口被堵住,子彈也是橡膠質地,很安全。
第二輪開始,游明宇明顯總結了失誤,也從易紹南的動作裏學到了正确的順序,彈匣釋放出來後,拉開槍膛,拉動滑塊時要扣住扳機,再取出反沖杆,最後取出槍膛。這次險勝。
教室傳來金屬相撞的聲音,很清脆。
但游明宇的注意力已經被易紹南的手吸引了——那是一雙很白的手,指節修長,指甲修剪得圓潤,左手無名指處有細微的起皮,但動作利落又是那麽一氣呵成,扣響扳機底座時,露出淡粉色的掌心,無法想象這把槍是如何榮幸,能被易紹南撫摸。
“別分心。”易紹南說。
游明宇回過神來,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覺得自己的手簡直毫無美感,雖然也修長,但就是沒有易紹南那種讓人想要握住的沖動。所以第三局他又輸了。
當易紹南用槍指着游明宇的腦門時,游明宇生氣了。
易紹南握槍的手很穩,槍口冰涼的觸感讓游明宇簡直要原地爆炸。但很快,整把槍在易紹南中指回旋,槍口滑下來,仿佛在勾勒游明宇的眉骨曲線,最後垂向地面,甚至輕輕撞了一下他的鼻梁。
易紹南用卡在扳機處的手指,不輕不重地,在游明宇的腦門彈了一下。
額頭傳來彈撞感,不疼,但比槍口要溫熱。
易紹南仿佛在用最冰冷的方式向游明宇訴說溫情,像一個殺手告白,未曾送出的情書。該死,他又不生氣了,但他仍覺得十分下不來臺:“不許用槍指着我的腦袋。”
一旁的教官聽見了,“同學,願賭服輸。”
易紹南斂住眉眼,忍不住笑了。
游明宇卻把這件事當了真,一個中午都沒跟易紹南說話,沖洗飯盒的時候,易紹南主動找他,他才肯應聲,他還在為課上的事生氣:“不行就是不行,誰都可以用槍指着我的腦袋,但你不行!”
“那再比一次,換你指我。”易紹南偏頭看向他,笑容很放松,也很縱容。
白楊樹在風中沙沙作響,長得這樣筆直、英挺,不畏懼風沙和烈日,真讨厭,跟易紹南一樣。
易紹南見他擰眉,忍不住刮他的鼻子,結果游明宇一看到他的手又開始臉紅,心跳加速跳躍,唯恐避之不及:“我才不跟你比呢。”他憤憤地說。
真是又菜又愛玩。易紹南看着游明宇的背影。
作者有話說:
嘿嘿嘿(有點甜是怎麽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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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