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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小妹？！”

嫏嬛還沒降落，便聽到了一聲已經有些陌生的男音，有些驚訝：“兄長你怎麽在這兒？”

在九州，血親之間是會有感應的，不像嫏嬛前世，如果不去做親子鑒定的話，某些綠帽俠可能将孩子養到死都不會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但在九州卻不同，父母能清晰的感應到血脈牽引，所以嫏嬛不過才剛到，施岳就順着血脈牽引出來了。

不過這種感應也不能不能屏蔽，高境界者對低境界者也有天然的壓制，所以除非施岳出現，不然嫏嬛根本不會知道對方就在附近。

嫏嬛跟施岳已經有兩年沒見了，以至于聽到對方聲音都覺得有些陌生，這在九州是很正常的事，畢竟你也不能指望一個頓悟能頓悟幾年，閉關能閉到死亡的世界，還會把時間當回事。

尤其是施岳比嫏嬛早生了五百多年，不僅修行早已踏上了正軌，也開始正式接觸一些掌權人才需要去做的事，忙得團團轉，嫏嬛能在兩年前見過他，都已經是施岳好不容易騰出的時間。

畢竟嫏嬛要修煉，施岳更要修煉，雖然同處一個地界，但也确實存在‘時差’，往往你有空時我沒空，我有空時你又沒有空。

不過盡管如此，彼此間的親情卻沒有因此變得淡薄，因為九州的修行界一直都是如此，普通人難以想象修士是怎麽維系感情的，然而對于修士漫長的壽命而言，時間的流逝于他們來說早就不明顯了。

“奉命帶隊執行任務。”施岳牽着嫏嬛走進去，對周圍的目光視而不見，語氣平靜，“那道信息是你發出的？是惹上了什麽人？可要我幫你殺了？”

施岳身披白袍，袍邊鑲着金邊，上面還繡着白雲圖案，端看着便給人一種君子端方的感覺，但說出的話卻難掩血腥。

不僅是他，還有嫏嬛爹媽，包括祖父，都是一副霸道性子，且為人還雙标，所以嫏嬛才覺得，他們這一家怎麽都洗不白。

就像施岳，從來不會管誰對誰錯，格外護短，除非那個人他一點擊敗對方的可能性都沒有，才會選擇性的戰略性從心。

嫏嬛搖頭：“我能惹上什麽事？你太看得起我了。”

施岳點頭，這話倒是不假，畢竟嫏嬛是什麽脾性幾乎算是衆所皆知的事情了，不過出門在外，并不是你不惹事就真的不會沾上事的，總有張揚跋扈、心智不健全的大號熊孩子愛惹是非。

施岳自認自己是個講理的人，沒有過分寵溺過小妹，但小妹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怎麽看都不像是會主動惹事的人，所以嫏嬛通過身份玉牌發出信息，施岳的第一反應自然是站嫏嬛了。

要是嫏嬛是桑家那妹子的性格，那施岳的第一反應可能就是叫人備上東西去賠禮道歉了。

嫏嬛在跟施岳進帳篷的過程中，簡單的将秘境中發生的事告訴了他。

施岳聞言面色有些凝重，別看嫏嬛當時處理得很輕松，也沒被逼出什麽底牌，但幼生期的幼崽無論是妖族還是人族都是很脆弱的，可一旦成長起來，一拳下去就能把人給送歸西，所以施岳心情自然輕松不起來。

每一個災孽長成，都會給州域帶來大災，中古時期龍族領地內就曾出現過災孽，但沒有被重視起來，結果災孽成長起來後，滅了龍族一大半的族人，可以說是損失慘重，也是有這個反面教材在，之後各州域在處理災孽時，速度就十分迅速的。

不過在中州對災孽的處理還要麻煩一些，畢竟魔修嘛，最常做的事就是作死，哪怕是災孽，他們也會打主意，試圖讓災孽成為自己趁手的武器或寵物，在正道眼裏這純粹就是養虎為患，災孽遲早會反噬自己，但魔修最喜歡的就是走鋼絲，什麽事不冒風險，修煉還要擔心走火入魔呢！

所以在中州出現的災孽，往往都會在經過一番争搶後，成為某個修士手裏的殺手锏，含有直接被滅殺的。

當然，他們也滅殺不了就是了，災孽這種存在，跟蟑螂似的，十分頑強，而蟑螂尚且有死亡的可能，災孽卻不一樣，只要留下一滴血，甚至是唾液，它們就必然能卷土重來，最多也就是耗費的時間要久一些罷了。

而且在漫長的歲月裏跟九州的生物鬥智鬥勇，它們早就進化出了求生本能，出生後就開始留下後手，基本不存在完全抹殺的可能性。

因此在其它州域，被發現的災孽通常都是被封印起來的，雖然是個定時炸彈，但也總好過對方換個馬甲他們再去大海撈針般的去找要好。

然而對于激進的魔修來說，封印這種做法只會是不得已之下的做法。

這個‘不得已’，是發現災孽的魔修誰都想要，偏偏又誰都無法力壓群雄，因此只能将其封印，接下來就各憑本事，看誰能率先降服災孽，亦或是看誰先殺死其餘知情人……

嫏嬛和施岳這兩個何不食肉糜的人是沒想過占有災孽的，無它，看不上，他們多得是能增強自己底蘊，又無副作用的方法，災孽雖然能做到讓一個底層大宗師一躍成為上層甚至頂級大宗師，但其中需要冒的風險也不小，因此哪怕是施岳，知道這件事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災孽能換多少東西……

嫏嬛倒是有考慮過拿下災孽，雖然長得對不起觀衆了點，但至少災孽的潛力擺在那兒，對她的幫助很大，不過這個想法在腦子裏轉了一圈，就被她抛之腦後了。

因小失大的事，沒必要去做。

嫏嬛他爹這一系的人，大多都是不差錢的主兒，看不上這種東西，因此嫏嬛并不在意自己告知的消息會被哪個派系的人提前得知。

施岳思索了一下，片刻後才道：“我會幫你多争取些功勳，這事小妹你就別去管了。”

嫏嬛對施岳還是比較放心的，好歹是已經被當成少族長培養的人，不可能像剛認識那會兒那麽憨了，有他去交涉，沒準比自己去還要管用一些，因此嫏嬛十分痛快的點點頭。

這種信任，放在嫏嬛身上是很難得的，施岳伸手在嫏嬛頭頂摸了摸：“小妹你先別急着回去，跟着莫長老他們一起去走一遭。”

嫏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施岳道：“無念島那邊有一元靈境界的妖王隕落，是鯨族的妖王，他跟本族不睦，所以選擇了在淺海坐化。”

嫏嬛瞬間了然。

在嫏嬛前世便有鯨落的說法，一頭鯨的屍體可以供養一套以分解者為主的循環系統長達百年，而在九州，鯨族亦保留着這種傳統。

不過身為有智慧的妖族，它們自然不可能會像前世那樣‘無私’，屍體基本只供海族自己消耗，但凡事也有例外。

有智慧就意味着會有争吵和矛盾，所以與族中關系不睦的鯨，自然不會選擇把屍體交給仇人，而坐化在淺海的鯨，則意味着人族也能染指。

在人道大昌後，淺海便被默認算是半個人族的地盤，所以現在嫏嬛他們過去，海族也不能說什麽。

這個消息嫏嬛并沒有聽說過，不過這也正常，妖族的妖王相當于人族的大宗師境界，不是誰都能去染指的，尤其是這還是只元靈境界的妖王，差一步就能成為妖族大聖的存在，嫏嬛就是知道了，一般情況下也很難過去。

這不是靠家世就能得到的機會。

嫏嬛現在能去，自然也不是因為施岳以權謀私，而是他選擇了轉讓自己的機會。

一般來說，這種肥差，領隊的長老也是會占一個名額的，畢竟妖王境界的屍體，對施岳來說也不是沒有用處，只是好處沒有被選中的那些弟子那麽大而已。

現在得到了災孽這個消息，施岳權衡利弊後便決定将這個機會讓給小妹，盡管以嫏嬛目前的境界而言，她根本消化不了這件事中能得到的好處。

不過嫏嬛難得出門一次，施岳覺得讓她在外面多留一會兒見見世面挺好的。

施岳從見到嫏嬛起就沒問過她為什麽會出來，因為想也知道肯定不是自願的，必然是宗門或者家裏下的命令，反正出來都出來了，幹脆就多呆一會兒，沒準就喜歡上了出門呢？

嫏嬛不知道施岳的想法，不過卻并沒有拒絕這個提議了，既然選擇了走出舒适圈，那自然就不該再走回去，更何況，是跟在大宗師身邊安全，還是自己一個人回去安全？

從她選擇下山開始，就注定了不會消停，更別提她還盯着真傳的位置呢。

如嫏嬛這樣的親傳弟子，其實算不上太虛天的嫡傳，雖然地位是比普通弟子要高一些，但說實話，若是他們死了，太虛天也只會衡量利弊後才會選擇替他們報仇，但大多數時候，只會是站在他們身後的長輩替他們報仇。

但真傳不一樣，他們才是太虛天真正的嫡傳，無需貢獻便能随意取用太虛天數年來積累下的功法秘籍和天材地寶，想要什麽說一聲太虛天便能出動大部分人為他們尋來，整個太虛天也幾乎沒有他們去不了的地方。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他們就是去偷窺太上長老跟對象不可描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事後會被打一頓結下梁子而已，但換了其它人，哪怕有宗主說和，對方最多也就能保下一條命而已，事後還未必不會被人下黑手給咔嚓掉。

要想成就真傳不易，這看的不僅僅只是天賦，哪怕是如嫏嬛他們這類幾乎站在終點的修二代，也有很多無法成就真傳，這是嫏嬛短期內的最大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