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祭祀

第67章 祭祀

兩邊的保安正在關閉大門,李斯白抓着周斯然的胳膊拼全力跑。眼看着大門要關上了,忽然不知道從哪裏沖出來一輛車子,沖着兩個保安就撞了上去。保安被吓得連連後腿,車子一個擺尾,車門打開,是張小寧的臉。

“快上車!”他沖兩個人大喊。

周斯然和李斯白匆忙上車,等不及關車門,張小寧就發動車子沖出去,将那些追來的人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車子一路狂奔,奔上連島的橋,順利離開了福利院的範圍。後座上的兩個人心有餘悸,一直回頭看。車子一個颠簸,兩個腦袋撞在一起。

“嘶——”

周斯然摸着腦門,沒好氣地問:“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李斯白也揉着腦門:“你又來幹什麽?”

周斯然理直氣壯:“我是來工作的。”

李斯白:“......”

算了,不想跟她起沖突。李斯白轉而看向張小寧:“幸好你來了,不過,你怎麽也在這裏啊?”

張小寧頭也不回專心開車:“是林總吩咐的,我一直跟在你們身後。聽到警報聲,知道你們出事了。”

林瑟為什麽要讓張小寧跟着自己?林瑟要做什麽?張小寧救了自己,是不是代表林瑟不是壞人那一邊的?

“我們已經離島了,兩位放心吧。”張小寧安慰着。

周斯然挺起上半身,趴在前排的靠背上看着前面的路。張小寧一手開車,一手從右手邊的置物盒中拿出手機給林瑟發消息。周斯然順着他的動作,看到了那個置物盒,一張像是信封一角的牛皮紙漏了出來。

得到林瑟的指示,張小寧什麽也沒說,把李斯白送回了思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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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車子離去,李斯白趕緊進屋子,匆匆跑上樓進書房。他反手把門關上,靠在門上深呼吸了幾下。然後,他拆下了衣服上的胸針,一番搗鼓,拿出來了裏面的微型錄像器。

今天是林氏長公子的忌日,林致從學校回到家裏,就看見傭人都在忙碌着準備祭祀的東西,院子一角堆放着整整齊齊的紙錢,他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林老爺子也回來了,大兒子的忌日他是非常看重的,每年他都要領頭隆重安排。林瑟幫忙指揮着,看到林致從外面進來了,讓他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林致懶洋洋的說:“我餓了,讓他們給我準備點吃的。”

祭祀的這一天,從上到下,無論主仆,除了喝水,不能進食。這個規矩,這些年來都是這樣的。

林瑟不理解他為什麽在關于父親的事情上總是要做點叛逆的事情。老爺子在家,他不想大聲呵斥給林致招來麻煩,于是他湊近壓低了聲音:“聽話,等天黑了過完了祭祀禮,就能吃飯了。”

“不行!我現在就要吃飯!”林致忽然不講道理。

老爺子在樓上現身,他居高臨下俯視着林致。林致接觸到了他的目光,稍微收斂了一些脾氣。

“上來。”老爺子淡淡的開口。

林致耷拉着腦袋,上樓去了。

爺孫兩個人站在樓梯上交談,林瑟沒有刻意去聽,但是也聽到了幾句話。老爺子罵了他幾句,又很小聲的對他說:“你的那些爛攤子,都是我給你收拾的。你最好是收手,不然下次,沒這麽好運了。”

林致臉色有變,心虛不已。但還是堅持着自己的自尊,不肯低下頭。

林瑟進了廚房,趁廚娘們不注意,拿走了一些糕點揣進口袋裏。他走上閣樓露臺,看見林致站在那。

“吃吧。”林瑟把糕點遞給他。

林致看着他手心裏的糕點,一掃陰霾,拿起來放進嘴裏嚼着:“還是小叔叔對我好。”

天黑了,擡頭就能看到夏夜裏的銀河。

“你都這麽大了,幹嘛要故意跟大人對着幹呢?惹得大人生氣了,自己也沒讨到好。得不償失,懂嗎?”

“聽不懂。”林致看着星星,捂住耳朵。

祭祀的正點時間要到了,樓下的草地上已經架好了香案。傭人搬出了火盆,将那堆紙錢搬到旁邊。

林致忽然說:“小叔叔,你知道爺爺為什麽總是希望我們兩個內鬥嗎?‘我會把林氏龐大的家業交給你’同樣的話,他對你說過,也對我說過 。”

林瑟的表情很平淡:“所以,為什麽呢?”

“因為,他不喜歡我們兩個人。很奇怪吧,我們兩個人都是他的親人,但是他恨我們兩個人。”

林瑟沒有吭聲。

“因為他只喜歡林晖,那個死在女人身上的大兒子。”

“林致,住口。”林瑟打斷他,“他是你的父親。”

林致嘆了口氣,住了口:“好的,我現在去......給這位父親,多燒點紙錢。”

林致拍了拍手上的糕點屑,吊兒郎當下樓去了。林瑟很想問一句你到底怎麽了,只是他已經走遠。林瑟咽下了這句話,也跟着下樓去了。

祭祀的過程非常的繁瑣和無聊,老爺子請來了寺廟裏的和尚來念經。那細細密密的吟誦聲音讓人想打瞌睡。

林瑟站得腿發酸,一臉麻木。傭人們燒着紙錢,火光映照着在場每個人的臉,忽明忽暗。

“為什麽要燒這些東西?”站在身後的林致忽然說話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老爺子皺着眉,和尚停止了念經,都被他弄得一臉疑惑。

林致好像情緒崩潰了一般,上前一腳踢翻了火盆和紙錢:“你們不知道他喜歡什麽嗎?他喜歡美女,好多好多美女。他還想要個純血的兒子,你們為什麽不燒幾個紙人給他?!”

紙錢被風吹得撒了滿院子都是,就連聖母像頭頂都落了一張。

“致兒!”林瑟厲聲呵斥,伸手拉他。

林致甩開他的手,在傭人的驚呼中,掀翻了擺滿貢品的香案。

“小雜種,你是瘋了嗎!?”老爺子喊着左右的下人,“把他給我抓起來,關進房間裏面。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他出來!”

“爸爸!”林瑟想要求情,老爺子一個眼神,他只能閉嘴。

“哈哈哈哈哈哈......”被左右架住了胳膊,林致卻笑得很開心,“好耶!不用上學咯——”

滿地的狼藉,在場的人一個個大氣不敢出。林瑟喊人将和尚送出門,扶着老爺子上樓休息。老爺子氣得一直捂着心口,一直辱罵不停。

“這就是你管教出來的?”他把怒火轉移到林瑟身上,“好啊,真是個大孝子啊。我要把他趕出去,把他趕出去!”

林瑟一聲不吭,心裏卻是擔憂個沒完:林致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做出這樣令人費解的舉動。他到底在憤怒什麽?他對這個家,為什麽有如此大的恨意?

張小寧駕車剛離開公司不遠,忽然前方橫着沖出來一個人,張開胳膊攔住了他的去路!他一個急剎車,定睛一看,是周斯然。

周斯然繞過來,拉開車門上車。

“周小姐?”張小寧的話裏有了難得一見的怒氣:“您這是幹什麽?很危險的!”

周斯然擠出假笑,從随身攜帶的包包裏,拿出一張牛皮紙信封,亮在張小寧的眼前,還晃了晃。

張小寧的臉色微變,心裏了然。

周斯然看他這樣一番表情,更加得意了:“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

兩個人來到江邊,找了個不起眼的長椅坐下。周斯然将從去年開始,陸續收到的牛皮紙信件拿出來,從裏面拿出碎照片,放在椅子上,慢慢拼着。兩分鐘後,照片大致拼出來了。還差一塊,但是也不影響照片想要訴說的故事。

“你是怎麽發現的?”張小寧問。

“你算是自曝了吧,上次你送我回家,我從你的車子上順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牛皮紙信封。我帶着這點懷疑,拜托做警察的朋友調查了每次寄信那段時間你的行蹤。你真的很狡猾哎,全都是在路邊的郵筒投寄的。每天行人那麽多,的确很難發現。我也是看了好多好多監控錄像,才鎖定你的。”

張小寧忍不住給她鼓個掌。

周斯然收起得意:“說吧,為什麽相信我?”

張小寧深呼吸一口氣,看着周斯然,滿眼都是欣賞:“三年前,當時周小姐只是報社裏的一個實習記者。可就是你這樣一個小記者,單槍匹馬,曝光了一起官商勾結的食品安全事件。”

周斯然哦了一聲,想起了那件讓她在業內聲名鵲起的事件。當時只有20歲的她,不顧危險,一直追着這個事情不放,最後将真相曝光給大衆。也正是這個契機讓她離開報社,去了更大的新聞舞臺。

“這兩年,我一直都在關注着周小姐。”張小寧變得嚴肅,“我認為周小姐,值得我掏出所有的一切去信任。”

“既然如此......”周斯然拼好的照片拿起來,“我們先來聊聊照片的事情吧,你做了這麽多,到底是要告訴我什麽?”

一個不知道什麽地方的房間裏,林瑟被人伺候着沐浴,穿上長衣,之後帶到一處暗室。門從裏面被拉開,他走進去。地上盤腿坐着一圈的人,紛紛戴着白色的面具。

暗室有個透氣方孔,投射進來一道陽光打在他的臉上。前方有一道屏風,屏風後面有個盤腿而坐的人影。

旁邊一個人低着頭捧着一本書走到他的旁邊,林瑟将手心放在書上,蓋住了福音兩個字。

林瑟開始跟讀:“我宣誓......”

此時,一輛豪華跑車停靠在路邊,駕駛室中的著名導演,嘴角留着血,臉色發青,已經氣絕身亡了。

網絡平臺上,面具人黑客又更新了視頻,宣布對這位導演的死亡負責。同時他還向民衆講起了十三年西郊劇院大火的事情:“......這位女演員,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引來了殺身之禍......”

李斯白非常意外,這個人居然知道這件事,立刻将手機的音量開到最大去聽。只是這家夥,提了這一句之後,就沒繼續往下說,似乎是故意吊人胃口。

“我們追求平等,拒絕上位者的憐憫......金錢至上的價值觀下,人人都是草芥......跟我一起,打破這一切.....”面具人的聲音有種蠱惑人心的魅力。

“這家夥.......”江勉看着視頻中的人,看着周圍忙忙碌碌的同僚們,有些惱火。

面具人的視頻不可避免引起了巨大騷亂。起初人們只是當做獵奇去看,等到他們發現那些罪惡就發生自己的頭上。他們再也坐不下住了,開始行動起來。

移民人口犯罪率直線攀升,他們甚至帶上了同款面具開始上街游行。越來越多的原著民加入他們的行動,公開打出口號:要求警方不許抓面具人,要對其進行人身保護。他們設置路障,占領公共設施,在街頭靜坐......

S特區正面臨一場史無前例的信任危機。

視頻還沒看完,林瑟的電話打進來了。

李斯白點開接聽:“喂?”

“你過來吧,林致的情況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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