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前往第五區

第39章 前往第五區

第四區,中央學院。

這一次考核結果也成功出來了，而過了考試的人卻比上一次少了很多。

當安格回到了中央學院時，原本幾百號人居然只剩下了一百多人,其中大部分人都被轉化成了怪物,或者永遠的留在了Nd60公園的遺址。

Nd60公園對人造成的傷害幾乎是不可逆的，一旦便扭曲成了怪物，就算因為源頭力量的消失時間和空間都恢複了正常,已經異變成怪物的人也是回不來了。

那些失去了理智的人們多半被送去了城市研究院,那裏的專家可是相當喜歡這類怪異的生物，可以說是再好不過的研究用品了。

安格看到城市的檢查管門荷槍實彈地出現在第一區邊境，将那些愛哀嚎掙紮的怪物麻//醉//槍//麻痹，随之拖入了早已準備好的冰櫃中,再将其運走。

就和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一樣，這些被遺産改變了形态的[人們]，也依舊得不到真正的安息。

他們不會死,甚至會比原本的狀态更為痛苦。

安格對此感到非常厭惡,卻又無比無力。

他什麽都改變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有被那個叫做歐曼的男人利用。

甚至，他連亞倫都無法留在身邊。

亞倫當然沒有死,但是他也不确定亞倫到底去了哪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歐曼似乎對亞倫很感興趣,他很可能繼續對亞倫下手。

他不知道歐曼會對亞倫做什麽，但是亞倫的離開卻讓他感到無比安心。

起碼亞倫不會因為他被控制而受傷,這樣就足夠了。

可這樣的消息愛麗絲卻不能知道，所以當女孩死死拽着他的衣領厲聲問到底發生了什麽時，安格卻只能露出頹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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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愛麗絲……”他喃喃地說着,看向紅發少女的眼中卻充斥着絕望，

“我真的不知道。”

亞倫沒有死，但是他離開了。或許他真的逃走了，或許……他的下場不會太好。

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麽？

愛麗絲攥着他衣領的手越來越緊，可最終還是無力地放下了。

她不再多問，轉身向着大廳的方向走去。從暗巷成長的孩子們見過了太多的風雨，生死離別也見得多了。愛麗絲甚至只是失控了一會，很快也将情緒調整了回來。

“我相信亞倫沒有死。”愛麗絲喃喃道，“他不會死的，我相信他絕對不會死！！”

她的想法是對的。安格想道。

或許他還會和亞倫見面？也或許是冥冥之中的感覺……他總覺得這件事情不會那麽快結束。

畢竟，下一次考試還尚未開幕，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餘下的一百多人大多數都沉默不言，安格注意到之前挑釁愛麗絲的那幾個人也不見了，恐怕也是永遠留在了Nd60公園。

生與死往往只是在一瞬間，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更不會知道自己的命運。

很久之後，電子眼終于再度冉冉升起，而熟悉的冰冷機械聲也随之響起：

[恭喜各位考生，你們再一次完成了考試。，通緝犯[吉兆]的屍體已經送往城市，各位的積分也将會打到你們的賬戶上，請注意查收。]

[至于下一次的考試，我也将會提前告知你們。由于你們優秀的表現，一旦你們通過了接下來的考試，城市方面也會提前在你們之中吸納人才，還請各位把握好機會。]

機會？

确定是提升自我的機會，而不是送去當柴薪的機會嗎？

在經歷過中央學院幾次的壓榨，誰也不會再信任中央學院的鬼話了，可是他們現在也無法離開這裏，目前也都是聽天由命的狀态。

他們能改變什麽呢？

他們什麽都改變不了啊……

說到底，他們不過都是執棋者手中的棋子罷了，誰能想到自己下一步又會死在哪裏呢？

大廳內一片死氣沉沉，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喧鬧。

這時候，電子屏也再一次更新，而全新的考試內容也終于顯露在他們的面前了。

[考試方：機械之都

任務積分：1000分

任務區：5區

任務內容：駐守第五區的核心要塞長達十天，在此期間不允許任何人潛入其中。]

第五區？？？

這一次的考試居然這麽簡單？？這樣的任務是真實存在的嗎？？

長期被中央學院壓迫的考生們紛紛陷入了沉默。

不，資本家這種生物，怎麽可能會放棄壓榨柴薪啊……

·

霍厄斯睜開了雙眼。

那股沉落于大海的孤寂感不知沉淪了多久，思緒也從跌宕起伏的海洋中漲落。伴随着對身體的持有權一點點回歸到身體之中，他也終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窗簾緊閉着，顯得整個房間都十分陰暗。偶爾有些許光寫從縫隙中流出，淺白色的光線亮的有些刺眼。

霍厄斯沉默地躺在床上，他淺淺地呼吸着，又緩慢地吐氣。那一場夢近乎真實，像是将他壓抑在大海的深處，知道他醒過來，也依舊能回味那時的無力和掙紮。

夢的最後，似乎有什麽人擁抱住了自己。而他的意識也是從那時突然消失的。

那個人……是誰？

“您醒了？”

吉兆的聲音從他的耳畔響起，霍厄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輕輕地嗯了一聲。

“您需要多休息一會。”吉兆看向他的眼中充斥着擔憂，

“從Nd60公園回來後您的狀态就一直不太好……現在還有不舒服的感覺嗎？”

“承蒙擔心，我已經好很多了。”霍厄斯坐起身來，他拈了拈已經開始變長的發尾，腦海裏卻不止一次浮起那場夢。

遺産繼承時，他還記得總有人在他的耳邊念叨着。可當遺産繼承之後，那陣讓人心生出抵觸的聲音卻消失不見了，而他也算落的清閑。

遺産是有自我意識的，也就是說，它随時随地都在注視着自己。

這種變相□□的感覺可一點都不好。

“您接下來有什麽打算麽？”褐發的青年坐在他的床邊，他拾起霍厄斯的一只手，将其溫柔地攏在掌心，鎏金色的瞳孔裏浮起笑意，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您接下來應該是打算去第五區吧？我這裏有一個新的消息，您要聽聽嗎？”

“新的消息？”霍厄斯皺起眉頭，“是什麽？”

“中央學院的最新考試地點也在第五區。您或許會遇到之前熟悉的朋友——不打算見一面麽？”

見一面？熟悉的朋友……應該是指愛麗絲和安格。

霍厄斯确實有想過将他們一起帶過來，可是淖爾救了他本來就是屬于意料之外的事情了，如果他想要帶那些人，肯定不能再麻煩淖爾。

他要去第五區，也必然要動用自己的力量。

然而在社會意義上他早就已經死了，用這張臉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也得用其他的辦法前往第五區……

“您在想什麽？”

吉兆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時，霍厄斯才緩慢地反應過來。

“沒什麽。”霍厄斯頓了頓，卻依舊用平和的語氣道：

“還有，你的演技确實比我想象中的爛太多了，什麽時候打算用你原本的面貌來見我？”

“……您在說什麽？”

褐發的青年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可霍厄斯的态度卻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聲音。”霍厄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在城市，不可能會這麽安靜的。既然你連場景都複刻了，這點細節不知道也要一起複刻麽？”

于是房間內陷入了久違的寧靜。

吉兆的表情變了，他緩緩起身，向後退了幾步。同時霍厄斯也注意到四周的場景在發生扭轉和變化，不到一會，原本熟悉的卧室變成了一片由金屬構造而成的房間，巨大的機械心髒騰空而起，伴随着運作發出機械輪轉的響聲。

而原本站在他面前的褐發青年也在這一刻分崩離析，他化成了無數的藤蔓，最終扭轉成一個人的樣子，卻依舊不願意以全新的面貌出現在他的面前。

“遺産中尚存的意識。”霍厄斯認出了他，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他的語氣疏遠且冰冷，并且帶着極為明顯的抗拒感，顯然對他不爽很久了。

“沒有必要這麽抗拒，親愛的霍厄斯。”[遺産]的聲音甚至可以堪稱溫柔，

“我還是蠻喜歡你的，你的靈魂很漂亮，大概會比那個老家夥要好吃很多。”

“我的目的尚未達到，你并不需要出現在我的面前。”霍厄斯的态度依舊冷淡。

“就算我打算将第五區的秘密告知于你，你也不打算接受？”[遺産]詢問道。

“你會那麽好心？”

“為了幫助你達到目的，我倒也不是不能夠接受。”[遺産]嘆息道，

“我的上一個宿主和我有些矛盾呢，分明我已經幫他達到了目的，可他卻一直不承認我們之間的契約，所以才導致了力量的外洩和Nd60公園的形成。這一次我也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了，既然你想要實現願望，那麽我就會幫助您實現——這不是很正常的流程嗎？”

“……所以你就把機械之心複刻過來了？”

注意到四周錯綜複雜的管線，霍厄斯好奇地伸出手摸了摸，卻聽到對方繼續道：

“算是吧，畢竟這東西和我也有些淵源，我挺熟悉的。”

“你很熟悉？”霍厄斯笑了，“聽上去好像你真的以人的形式存在過一樣。”

“如果我說是你會相信嗎？”

“那和我沒關系。”

“态度也太惡劣了吧？好歹我也是在幫你哎！”

“……”

霍厄斯沒再回答對方的話，轉而關注起正在運轉的機械之心來。

作為暗巷中最為重要的城市外在能量包，城市對第五區和第六區的态度也算勉強比較看重。第六區是礦産區，大大小小的礦洞遍布了整個第五區的山脈。不過與之相對的，因為城市一直提出要适量使用能源的口號，所以第六區也被保護的相當之好。

至于第五區，則是一個比較特別的區域了。

在安息人尚未來到這個世界時，整個世界都處于低發展時期。但是一切的改變就來自于安息人為這個世界帶來的三個跨時代意義的助力。

而其中之一，就是這顆機械之心。

城市的大部分能源現在雖然已經可以自給自足了，但是每年也要從機械之心內抽取大量的能源供于使用。這是安息人留下的寶物，也是城市不可分離的一部分。

可機械之心需要一個極為寬廣的區域用于發動，并且接近機械之心的區域，所有生命的氣息都會被奪走。地面将會逐漸變得不适合生長植物，輻射區域也并不适合人們直接進入。除非穿着專門的防護用品，一般情況下是不能随意進入機械之心的。

所以暗巷也成為了機械之心的承載物。

“沒一枚金屬碎片都被賦予了生命，直到生命衰竭，這顆心髒才會漸漸停下來。”[遺産]咂舌道，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他們居然會用這顆心髒的延伸做出了那麽多有趣的事情……只能說有時候世界的發展确實會超乎意外吧？”

黑發少年并未搭理他，他只是打量着這枚跳動的機械心髒，同時一步步向前走進，想要伸出手去撫摸——

然而下一秒，柔軟的藤蔓卻突然纏繞上了他的手指，将他輕輕向後一扯。

“哎，可不能亂動。雖然這只是幻象，但是不小心被切到了手還是會疼的。”

那些藤蔓并未帶有攻擊性，可是霍厄斯在觸碰到這些柔軟的東西時還是會發自內心的不适。

“看來你還是不喜歡我。”注意到霍厄斯的态度，[遺産]發出了一聲嘆息，

“好吧，那我走還不行嗎……好過分，明明我是想幫你來着……”

如果真的相信了，霍厄斯才覺得自己的腦子才是秀逗了。

看上去遺産确實機械之心有些了解，從他的口中可以得知，機械之心應該是一塊巨大的能源系統，也是極為珍貴的寶藏。

并且，機械之心的能源和城市的能源是截然不同的。至于具體是哪裏不同……霍厄斯也沒能找到相應的資料。

地下情報組織也需要進一步拓展，也不知道他的人手是否足夠。

眼前的場景逐漸淡去，伴随着身體的酸痛感和疲憊感泛起，霍厄斯終于睜開了雙眼。

熟悉的天花板，窗外天空漸漸泛起紅暈的夕陽，以及床頭櫃上放置的一杯熱牛奶。

這下他确實是回來了。

視線逐漸轉下，霍厄斯也注意到有人似乎正趴在自己的床頭。薩曼人青年将臉埋入了臂彎之中，褐發遮掩住了他深色的皮膚，那對柔軟的獸耳耷拉了下來，伴随着呼吸的頻率起伏。

是……吉兆？

說起來他好像睡了很久，大概是擔心自己一個人不安全，吉兆才會守在他身邊睡着了吧？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是現在唯一一個無條件對他好的人了。

在失去了同伴和家人後，吉兆也繼承了先王的意志，想要好好照顧霍厄斯。可他有時候确實有些保護過分，對此霍厄斯也不太好說些什麽。

只是，誰能拒絕一只滿心滿眼都是你的狗勾呢？

“……呼，您醒了？”

注意到霍厄斯的動靜，吉兆的那對耳朵微微一動，整個人也很快清醒了過來。那雙望向他的鎏金色眸子還沉澱着倦意，不過休息的時間應該是足夠了。

“嗯，抱歉，睡太久了。”霍厄斯起身，“願意來支持我們的薩曼人已經到了嗎？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說過相關的事件。”

“已經到了。”吉兆道，“今天晚上我們就動身前往第五區。蘭道剛好也想見你。”

“蘭道？”

霍厄斯的腦海中浮起了那個看上去桀骜不羁的金發男人，面露困惑，

“他不是說看我很不慣麽？居然想要與我同行？”

“我也不清楚他的想法，但是我能察覺到他的真誠。”吉兆搖搖頭。

“那就去見他吧。”霍厄斯站了起來，解開了領口的紐扣，漫不經心道，

“我也很好奇，他會拿出怎樣的交易手段來面對我。”

想要駕馭強大的力量，可不是嘴上說說就能完事的。

起碼蘭道是看中實力的人，如果他不能做出點成就來，他是不可能真的幫助自己的。

不過這樣也好。

無論是最開始就不認同他的蘭道，還是早已宣誓效忠的約克，霍厄斯也有自己的考量方式。

盲目的信任也是将自己推入泥潭的第一步，他需要通過自己的雙眼去确認他們的忠誠。

“對了，霍厄斯。”吉兆突然想起了什麽，很快開口了，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很想問，介于您之前的狀況不太好，我也就沒問過。不知您現在是否能夠回答我。”

“你想問什麽？”霍厄斯好奇道。

“您……還記得之前在Nd60公園，那位與您年紀相仿的少年嗎？”吉兆詢問道。

那位态度古怪，卻絲毫不遮掩自身鋒芒的銀發少年。

吉兆注意到他的臉和霍厄斯很相似，除了發色不同，那張臉簡直和霍厄斯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況且他的目标也是遺産，雖然沒能看到他的角，但是大抵是藏起來了。

總而言之，說他和霍厄斯沒關系，吉兆是絕對不信的。

可在他的記憶裏從未有過那個銀發少年的身影，自從霍厄斯将他撿回來之後，他也一直認為先王只有一個孩子。

可就算那位銀發少年真的是霍厄斯的兄弟，他為什麽又要對霍厄斯下手？？

“……我不認識他。”霍厄斯如實回答了，“但是他的身上确實給了我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我不能确定自己的記憶是否有損失。”

頓了頓，霍厄斯也沉思道：

“況且他和我見面的時候，說的是[你果然不記得我了]。他應該和我認識，但是我不記得了。”

“這樣說來，他應該也是薩曼人才對啊。”吉兆愣了一下，“既然他也是薩曼人，他為什麽不願意和你合作？？而是我行我素地自顧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我不知道。”霍厄斯搖了搖頭，

“可不管他是幹什麽的，那都與我們無關。起碼在現在的我看來，我和他不過是陌生人。”

“只要擋在我前面的，無論是誰我都會将其斬斷。吉兆，他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做什麽。”

那位名為歐曼的少年，他真的只是為了争奪遺産才來到了他的面前麽？

不，絕非如此。

他一定也有着自己的想法，而且歐曼的實力顯然不容小窺。如果能拉攏得當，說不定也是相當不錯的力量。

霍厄斯沉思着，同時也做出了決定。

下次見到歐曼時，還是嘗試着好好交流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