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番外：丢失的記憶（下）

第137章 番外：丢失的記憶（下）

雖然霍厄斯并不能确保吉兆對自己一定毫無敵意,但是他還是跟着對方走了。

很多時候其實他也算是直覺生物，在直覺告訴自己吉兆沒什麽問題後，他就順着自己的心從心了。

嗯……他也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麽值得奪走的東西,頂多也不過是死掉,他倒是蠻無所謂的。

可吉兆一路上卻顯得格外小心翼翼，似乎是害怕吓到他了,就連兩人之間都要保持着嚴格的距離。

“總之，您就是這樣,主動進入了神樹之中,然後再也沒有出來過。”

當吉兆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和霍厄斯講述清楚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月了。吉兆并沒有着急将所有的事情一口氣講述清楚,而是一點點，分批次告知他,這樣一來對于霍厄斯而言也好消化很多。

可霍厄斯明顯聽得有些心不在焉。

倒不是他對這個故事不感興趣,只是從吉兆口中說出來的時候,他卻有種聽其他人故事的感覺,莫名有種不真實感。

“肚子餓了。”霍厄斯想了想，忽然道,

“這附近有什麽好吃的嗎？”

其實不餓,但是霍厄斯只是突然想吃點東西了,長期不進食會讓他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藤蔓,整個人都僵硬的很。

“當然有。”聽到霍厄斯提出了要求,吉兆的眼中也透露出了一點光澤，

“從這裏過去,就是新建設的城市了，那邊有很多可以吃的東西……啊，不過在過去之前,您還是要保護好自己，把兜帽戴上，別被別人發現了。”

認識霍厄斯的人應該不多，現在是林恩他們幾個負責管理城市，雖然林恩失去了遺産之力的支撐，但是他好歹也是統領過舊時代人們的王，起碼也能夠獲得大衆的認可。

就算某些方面遲鈍了一點，有他的兩個朋友輔佐，倒也不會出什麽大事。

可吉兆暫時還是不怎麽想讓他們見到霍厄斯，一來是他們幾個并不屬于那種會為霍厄斯着想的人，二來……林恩曾經也想過要奪取霍厄斯的身體，弗雷背刺過霍厄斯，黑公爵就更別說了，總之這三個就沒一個好東西，暫時還是不能讓他們見到失憶狀态的霍厄斯，鬼知道會發生什麽。來到人煙稍微多一些的地方後，霍厄斯擡眸看向了眼前的世界——這是一個對他而言足夠陌生的世界，人們在廢墟中建立起新的家園，就像是在廢墟之中生長的野草，莫名帶了些堅韌的感覺。

這條小鎮上似乎有不少霍厄斯沒有見過的食物，據吉兆所說，這裏也是前不久慢慢建設起來的，因為有人提議要建設一條類似于小吃街的地方，在得到林恩的批準後，這裏也很快被建設起來了，無論是暗巷的人還是城市人都可以來這裏吃飯。

而這裏也因此變得熱鬧了不少。

“來嘗嘗這個。”吉兆将一小塊用盒子裝着的甜口味的糕點遞給了霍厄斯，

“我記得你應該是比較喜歡吃甜的？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吃這個。”

霍厄斯盯着盒子裏的糕點沉默了一會，最終伸出頭，嗷嗚一口吃掉了一塊糕點。

然後他的眸子就亮了起來。

“好吃！”

甜絲絲的，但是并沒有那麽甜膩，味道剛剛好。

霍厄斯很确信自己喜歡吃這個。

“這是用牛奶和巧克力做成的糕點，不過中間混合了些去除膩味的果汁，因此口味也變得好了很多，沒有那麽甜膩了。”吉兆将小盒子遞給了他，同時指向了不遠處，

“只吃糕點還不夠的，我們去附近逛逛吧，如果有你喜歡的東西，你也可以直接買下來。”

“好。”霍厄斯點點頭。

其實他也沒什麽想買的東西……但是這種感覺莫名讓他有點不好意思。

花的好像也不是他的錢，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話是這樣說，但是吉兆好像不是很介意的樣子，但是這也讓霍厄斯內心有點芥蒂。

“不用擔心。”注意到霍厄斯有些猶豫的情緒後，吉兆很快解釋道：

“這些錢都是你之前給我的，本質上還是你的錢，你想怎麽花都行。”

霍厄斯：“……真的嗎？”

他覺得有點假，畢竟他不覺得自己是那種能囤得住錢的性格。

“真的，千真萬确。”吉兆嚴肅道。

好吧，既然對方都這樣說了……

就在霍厄斯繼續跟上去的那一刻，他忽然覺得四周的景色變得有些奇怪了起來。而他也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他注意到吉兆的背影似乎變得模糊了起來，而四周的攤位也漸漸變得無法看清。

嗯？？這是？？

霍厄斯茫然地站在迷霧之中，他認真地思考了一會，覺得自己大概是遭遇了什麽。

奇怪……是對自己有敵意的人嗎？但是他并沒有嗅到危險的氣息，不然剛才也不至于被對方這樣輕易地接近了。

那麽，對方會是誰？

就在霍厄斯陷入沉思之際，他忽然察覺到有什麽東西碰到了自己的手。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霍厄斯直接擡起手，下意識地推開了對方。

結果那只手非但沒有被他推開，反倒是被他緊緊抓住了。

“別來無恙啊，霍厄斯。好久都沒見了，你居然一點都不想念我嗎？”

“……”

誰？

霍厄斯頓時警惕了起來，不過他很快注意到，四周的霧氣是淡淡的紅色，按照吉兆所說的，紅色霧氣對應的應該是……

“紅魔術團團長，弗雷？”

霍厄斯用不确定的語氣詢問道。

“你居然還記得我？”面對霍厄斯的敏銳，弗雷有些驚訝，

“我還以為你不記得我了呢。”

“我是不記得你了……”

霍厄斯忽然覺得頭疼了起來，他不解地看着眼前身體被藏匿在迷霧之中的男人，詢問道：

“你為什麽這樣接近我？如果你想要和我說些什麽，不能直接找我嗎？”

“那我可不敢。”弗雷笑盈盈到，

“你身邊的人會把我細細的切做臊子，然後下火鍋吧。”

“……”

你好像很有自知之明的樣子。

“別那麽警惕，我确實沒打算傷害你，今天出門這一趟也只是無聊，沒想到會遇到你。”

弗雷撥開了層層疊疊的迷霧，很快，發尾留着一抹紅的黑發青年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在注視到那雙淺銀色的瞳孔時，霍厄斯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太美好的事情。

“你就之前背刺過我的弗雷？”

弗雷：“……”

弗雷：“那麽多事情你只記得背刺了？？？”

這也太過分了吧！！怎麽能只記得背刺了！？

“不然記得什麽？”霍厄斯挑眉，“你不會覺得自己背刺的還挺對吧？”

“哈哈哈哈……那倒沒有。”

弗雷急忙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了很無奈的表情，

“我當然知道，或許你對我之前的所作所為有點意見，但人總是會變的不是嗎？起碼從現在來說，我對你并沒有什麽威脅性，甚至也幫過你很多呢。”

“可是你背刺了我。”

“我錯了還不行嘛！！”弗雷雙手合十，眼中露出了幾分無奈，

“好吧，那你說要怎麽樣你才能原諒我？我承認之前背刺是我的愚蠢，求求你原諒我不好嗎？”

“……”

霍厄斯抱着手臂，表情冷淡地看着他。

“我是失憶了，不是傻了，弗雷先生。”

“……噗。”

這一點倒是沒什麽變化啊。

“好了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我來你這裏是為了說正事的。”

注意到霍厄斯已經開始不耐煩的表情，弗雷還是很快将自己的目的說出來了，

“既然你和吉兆一起待了一個多月，你也知道自己正處于什麽樣的情況了吧？”

“實際上呢，你的醒來屬實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畢竟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為你不可能再醒來了。”

弗雷頓了頓，才繼續道：

“正常來說，你已經化為了神樹核心的一部分，大概率是無法醒過來的。但是你現在醒來了，卻失去了原本的身體和大部分記憶，我想……應該是和歐曼有關。”

“歐曼？”霍厄斯喃喃着，“我知道他，他好像是我的弟弟？”

“弟弟？啊，你要這麽說也沒問題。”弗雷聳聳肩，

“總之，他為了你也進入了神樹，因為分擔了另外一部分核心，你才不至于被神樹徹底消化掉吧？因此你們應該都已經蘇醒，并且被神樹賦予了新的身體了。”

“不過，從身份上而言，你依舊是真正的創世神……雖然有點不習慣，或許我應該用[祂]來稱呼你，不過當我看到你的時候，忽然覺得稱呼好像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你回來了，這才是最為重要的，不是嗎？”

……

霍厄斯沉默地聽着他的話，心中卻莫名有了些波瀾。

歐曼。

這個名字像是丢入了水中的一塊石頭，在他的心中泛起了不少漣漪。

是他的血親，他最重要的人麽……

他是記得那個男人的身影的。

可是，每一次想起來的時候，最後的記憶似乎都是那個有些拘謹的擁抱……

……

“你想要我做什麽？”沉默了很久，霍厄斯才擡起頭來，再一次看向了弗雷，

“你忽然來找我，肯定不是為了所謂的什麽關心吧？我認為你不是會為了這種無聊至極的事情來找我的人。”

“你果然還是很聰明啊。”弗雷輕輕地笑了笑，“哎，有時候覺得，要是林恩有你一半聰明，大概也不會死的那麽慘了吧。”

“……林恩？”霍厄斯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哈哈哈哈哈！看來我還不是被遺忘的最徹底的那個嘛！”弗雷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神态也變得柔和了不少，

“是的，我确實有過不太好的想法，比如說趁着你還沒有恢複記憶的時候拐走之類的……”

霍厄斯死死盯着他，銀色的鎖鏈開始在他的指尖搖晃。

“冷靜冷靜，我只是說想——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嘛！”

注意到霍厄斯有些兇巴巴的态度後，弗雷急忙解釋道，

“畢竟你身為創世神，自然也會遭遇到不少人的矚目嘛。你身上的力量依舊存在，而神樹也依舊聽從你的命令，遺産之力某種程度上也只有你能夠操控。”

“所以——你不打算回來嗎？霍厄斯，這是你所創造的世界，也是你所熱愛的世界。既然你再一次蘇醒了過來，就說明你還是愛着這片土地的吧？”

弗雷是用商量的語氣說的，他向來很聰明，知道在什麽時候應該說什麽話。

畢竟他無法強迫霍厄斯去做什麽事，而霍厄斯也絕非那種任由他人利用的性格。因此他的每一句話也要仔細思考後才能開口。

不過，就算是現在，他也無法确認霍厄斯的态度……畢竟霍厄斯表現的似乎一直都很無所謂，他看上去就像是個随處可見的旅行者，誰知道這位看似平平無奇的旅者居然是創世神呢？

“不用了。”霍厄斯忽然開口道，

“你們不是做的很好嗎？無論是這個世界的發展，還是如今重建的城市……一切都做的很好吧？”

“既然都做的很好的話，我認為我已經沒什麽可做的了。而且我對于成為王也沒什麽興趣，你們自己看着辦就好。”

“咦？”對于霍厄斯的回答，弗雷露出了有些驚訝的神情，

“您的意思是，就算世界在我們的手中變成任何樣子，您也無所謂嗎？”

他刻意用上了敬語，好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真誠一點。

“當然不是。”霍厄斯搖了搖頭，

“如果你們做錯了事情，我會給予相應的懲罰。相比起明面上的王，我更喜歡自由點的生活吧……”

“而且，我已經很累了，你們也不能什麽事都依靠我。就算不再擁有遺産之力，我也認為你們能做的很好。”

“你不就是這樣的嗎？弗雷？”

弗雷微微一愣。

“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霍厄斯用邏各斯之鎖在幻術空間處開了一扇門，很快将其拉開，

“離開太久了，吉兆也會擔心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認為你不是笨蛋，有些事情你應該能理解清楚。”

他從門中穿梭而過，很快消失不見了。

“……”

弗雷久久沒有言語。

可忽然，他又笑了起來。像是在自嘲，又像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我們也能做的很好嗎？這對我還真是有足夠的信心啊……”

确實是出乎意料的轉變啊，霍厄斯。

·

當霍厄斯從幻境世界之中離開後，他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原本熱鬧的小巷早已經消失不見，四周的廢墟被綠色的藤蔓疊加纏繞在一起，已經逐漸沉澱下來的天空閃爍着漂亮的星星，夜幕早已降臨。

霍厄斯：“……”

弗雷到底把他丢到哪裏去了？？那家夥不玩弄一下別人就不愉快是嗎？？

霍厄斯冷着臉，也做好了下次見面一定要好好教訓對方一頓的打算。

只是找不到吉兆了，他應該會擔心吧……可是他又不認得附近的路，這塊的區域只可能越走越遠。

要不還是在這裏等一段時間？

就在霍厄斯沉思的當下，那些綠色的藤蔓再一次小心翼翼地爬了過來，大概是因為之前被吉兆那樣粗暴對待，他們對霍厄斯的态度也變得有些委屈巴巴。

然而看着這些仿佛小動物一樣可愛的藤蔓，霍厄斯又想起了之前吉兆說的[嚴厲]，最終還是沉下臉，命令道：

“不要再爬到我身上了，你們會束縛我的行動，這會讓我很不方便。”

“……”

那些綠色的藤蔓似乎變得委屈了起來，但是又因為霍厄斯的命令不再接近，而是乖巧地保持了一段距離了。

……真的是無差別聽從他的命令啊。

這麽說來，他之前的縱容确實會造成很多糟糕的情況。雖然霍厄斯本身不在意這些藤蔓的貼貼，但是纏繞的太緊了也确實不方便行動。

神樹和他的聯系依舊存在，只要他行走于這片土地上，就能夠随時召喚出神樹的藤蔓保護自己。這也算是相當方便了。

只是……

“嘩——”

劇烈的風從他的身後刮氣，僅僅是一瞬之間，霍厄斯便察覺到了某種攻擊的意圖，同時警惕地看向了身後——

“噓，”

不等霍厄斯反應過來，對方卻忽然擒住了他的手，與此同時，将面孔藏匿于兜帽之中的男人緩緩擡起頭，對他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要随時做好警惕，霍厄斯。否則某一天忽然被人抓住了，就算是創世神，恐怕也難以掙脫。”

“你是誰！？”

霍厄斯幾乎立刻操縱着那些藤蔓向着眼前的人發動了攻擊，手中的鎖鏈也瞬間纏繞上了對方的手腕——然而他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動作，甚至任由那些藤蔓纏繞住自己，甚至笑地更加開心了。

“對，就是這樣。霍厄斯……起碼你的警惕性還是很不錯的。這讓我很滿意。”

……什麽鬼？？打了人還要說這種陰陽怪氣的話？他有毛病嗎？

然而霍厄斯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一只手卻忽緊緊抓住了他的衣領——方才攻擊他的那個人居然不顧一切地抓住了他，想要将他一起拉下去！

霍厄斯下意識想要掙紮，可對方的下一步動作卻讓他愣住了。

那是一個久違的，熟悉的擁抱。

“別太害怕，霍厄斯。”

銀發的男人輕輕地擁抱着他，似乎是怕他再一次掙脫，動作不免有些用力過度，

“我可沒打算傷害你——不如說，現在我們之間也沒有扮演的必要了吧？吉兆應該把該說的話都和你說了……你不應該對我有如此之多的敵意。”

“是嗎？”

霍厄斯被對方悶悶地抱在懷裏，忽然間有點委屈起來了。

過分了吧，就算好久沒有見過面，也沒有必要忽然來這麽一下子……

更何況還是自己的弟弟，這壓根就是在欺負人了。

然而歐曼卻絲毫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對，甚至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霍厄斯柔軟的發尾，笑道：

“怎麽？很久不見了，你還會不好意思嗎？”

“不是。”

霍厄斯有些艱難地推了推對方，同時小聲道：

“其實，我不記得你是誰了……”

“……”

空氣頓時一片寧靜。

歐曼的表情露出了一瞬間的愕然，而霍厄斯也趁此機會，從他的懷中掙脫，輕巧地落在了一片剛剛生長出來的藤蔓之上。

他的手輕盈地扶住了旁邊早已生長成一棵樹外貌的藤蔓，暗紅色的瞳孔安靜地注視着歐曼，似乎是在審視，又像是在思考着什麽。

“你不記得我是誰了？”歐曼也落在了地上，那些藤蔓似乎并不打算糾纏他，很快就退了下去，縮到了霍厄斯的身邊。

“不記得。”霍厄斯有些古怪地看着他，

“我為什麽要記得，你是很重要的人嗎？”

“……”

不知道為什麽，從霍厄斯的角度看來，歐曼的身影似乎變得有些灰白了。

嗯，只是看着而已，畢竟歐曼還是相當穩得住的，可在霍厄斯的這一句話的攻擊下，他的表情難免有些波動。

而這樣的表情也确實取悅了他。“噗……”

黑發的青年沒忍住笑了出來，他輕輕捂住了最，似乎想要掩飾自己的表情，

“我開玩笑的，歐曼，我只是在開玩笑。”

“開玩笑？”

歐曼挑起眉頭，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我只是想看看你會露出怎樣的表情而已。”霍厄斯蹲在藤蔓上，他捧着自己的臉，露出了有些壞意的笑，

“其實我想起來了，歐曼，你是我的那個惡劣到極點的弟弟。”

“我很高興能夠再一次看到你，也很高興能夠看到你這樣的表情。”

“看來你變惡劣了。”歐曼不滿地抱着手臂，眼中透露出幾分失落，

“哎……本來想吓你一跳，結果沒想到居然被你吓了一跳呢。”

“那怎麽辦？你打我吧。”霍厄斯聳聳肩。

“嘴欠的程度也提升了不少嘛。”歐曼伸出手來，他微微一笑，而霍厄斯腳下的藤蔓似乎抖動了起一下，開始出現了強烈的動搖。

“呃……”

霍厄斯險些從藤蔓上掉下來，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既然歐曼幫他承擔了一部分的壓迫，那麽他也獲得了一部分創世神的權柄！

這些藤蔓從某種程度上也是會聽從他的命令的！

“這可是你說的。”歐曼別有意味地看向他，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們打一場——如果你贏了我就放你走，你輸了就跟我走，怎麽樣？”

“我拒絕。”霍厄斯站穩了身體，毫不客氣道，

“你輸了就得離開這裏，你要是贏了……抱歉，你肯定打不過我的。”

“你很自信嘛。”歐曼笑地更開心了，“我怎麽覺得你從神樹種出來後性格也活潑了不少，怎麽？遇到了什麽人嗎？”

“我本來就是這樣的……”霍厄斯沉默半晌，最終只是輕輕地滑動了一下手指，而那些藤蔓也開始迅速生長，随後形成了一個向下的臺階。

“不打了，和你打沒意思。”

黑發的青年從臺階上一步步走下，他再一次來到了歐曼的面前，卻适當地和他保持了一段距離，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事先說好，我沒打算回城市，而且遲早會離開的。”

“我還以為你會先問我吉兆的下落。”歐曼笑道。

“你肯定又對吉兆做什麽了……算了，我覺得他也差不多該習慣了。”

霍厄斯揉了揉自己的額發，他注意到歐曼身邊的兩個人都不在的時候，就差不多預料到什麽了。

這家夥是真的蠻惡劣的，而且他好像一直都和吉兆不對付，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但是不管怎麽樣，我還是要謝謝你。”

頓了頓，霍厄斯還是認真地補了一句，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這麽快醒來，許再也醒不過來了吧？”

不管怎麽樣，歐曼也确實是他最為重要的親人……這一點是從內心深處就已經篤定了的。

就好像他們心照不宣的扮演，從原本真實的情緒到一點點了解對方，或許也是一種別樣的默契吧。

“不過，也別想我給你什麽補償。”提到這個，霍厄斯的眉頭又皺起了了，

“畢竟我一點都不想和你有什麽接觸了，你不是也有自己重要的人嗎？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行了，我也想好好體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啊。”

“可我想做的事情是陪在你身邊怎麽辦？”

“哦，那你就想吧。”

“……噗。”

不知為何，兩人對視了一會，忽然都笑了起來。

“哎，算了。”霍厄斯無奈地攤手，

“反正我又趕不走你，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好了。”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歐曼笑道，

“畢竟霍厄斯一直都是很好說話的人啊。”

“怎麽能直接叫名字？今天起叫哥哥，不叫的話就滾蛋吧。”

“哇哦，終于能坦誠相見了就開始兇起來了嗎？真不愧是你啊，哥——哥——”

“我忽然毛骨悚然起來了，你還是叫名字吧。”

“真是的，你的性格很讓人難辦啊。”

……

不遠處，望着兄弟兩人的三位忠誠的下屬紛紛沉默了起來，同時擡起了手，疲憊地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沒打起來确實很不錯，但是這是不是也太……融洽了點？

預想中糟糕的事情壓根沒有發生，其實兄弟兩人相處的還蠻融洽的，就和一般的兄弟沒什麽區別。

“難得能看到歐曼大人的另外一面啊。”罪刃嘆氣道，

“或許這就是親人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吧。”

“哼……”摩西默默地扭過頭去，表情不滿。

“那只是你們而已。”吉兆的語氣中不免有些小驕傲，

“霍厄斯大人和我的關系一直都很不錯啊，只能說你們歐曼比較難相處吧？”

“該死，你要打架嗎？”摩西瞬間炸毛。

“那你去打霍厄斯啊。”吉兆微笑，“你看歐曼大人是幫他還是幫你。”

“你——”

“好了！別吵架！！”

罪刃一手拽着一個，終于拉開了這場一觸即發的戰鬥。

……好吧，兄弟沒打起來了你們先打起來了是吧？稍微也為四周的這片建築物着想一下啊！！

不過——

望着不遠處的兄弟兩人，罪刃的心中也浮起了一層欣慰。

無論是許久未見的親人，還是長期跋涉的旅人，大家都擁有了屬于自己的結局，也擁有了屬于他們各自的未來。

起碼這樣的結果還是不錯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