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31.監察
監察
chaper31
大小姐的小心髒撲通撲通地跳。
她眨眨種了翹翹睫毛的大眼睛,腦袋裏早已将那個前些日子有過一面之緣的優秀男人忘到了腦後。
她覺得她又戀愛了。
絕對不是因為這個男孩子的臉蛋。她是個注重靈魂契合的女孩。
她說完這句話後,宋京綻除了不知所措還是不知所措。
不管是這天降橫禍還是大小姐的突然表白都讓他沒有半點心理準備。
大雪過後,游樂園的設施和地面都需要清掃,員工放了一天假,宋京綻本想用這一天假來海邊畫畫雪景,沒想到就遭到了這樣的一場飛來橫禍。
“沒事吧。”肖珊緊張兮兮地問他。
宋京綻艱難從地上爬起來,第一時間先撈自己的畫筆。見到散落一地的筆完好無損,他才松了口氣,小聲說: “沒事。”
肖珊噗嗤一聲就笑了,她問: “我是說你,你沒事吧”
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宋京綻,那種熱烈滾燙的視線讓他不知所措。
他硬着頭皮讷讷, “沒事,沒事的。”
肖珊很快說: “真的沒事嗎可是我覺得你摔得很重。”
肖珊: “這邊有醫院嗎,我帶你去看看吧,畢竟是我砸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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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京綻收拾好畫筆。
他看向肖珊,說: “真的沒事,你沒事吧”
“我沒事。”周圍人見他們兩個都活蹦亂跳,也散開了。
海島并沒有這麽多游客,因為那個vlog的緣故,才突然間多了這麽多來海島拍雪景的人。
網紅效應這樣的詞宋京綻還不懂,他甚至連自己的舊手機都還沒研究明白。
這個女孩衣着考究,穿的卻不是合适這個季節的衣服,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宋京綻自動将她與游客打上對號。
兩人陷入久久沉默當中。
那女孩低着頭若有所思,宋京綻也不說話。
肖珊擋住了路,宋京綻沒辦法從這裏走,他在等她讓開。
豈料他等了半晌,肖珊突然很沒話找話的蹦跶出來一句: “你,是個畫家吧”她看他這麽愛惜他的畫筆,用自己不太明朗的記憶搜羅,并沒有記得見過他。
如果是這張臉,她一定不會忘記的。
因此,她推斷他是個不太知名的小畫家。
宋京綻搖搖頭,腼腆地笑了一下,畫家這麽重的詞壓在他身上都讓他覺得羞赧。
他很小聲地說: “我還不是。”
我還不是。
但沒有否認自己靠畫畫為生。
肖珊聽到後竟然松了口氣。
老天爺,誰能想那些詭谲獨行的藝術家會有多難追。
她還怕自己找不到跟他聊天的話題。
“嗯…加個聯系方式吧。”肖珊掏出手機: “我掃你麽”她擡眼。
見到對方遲遲沒有應答。
肖珊也感到一陣難言的尴尬。
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突然聽見宋京綻很小聲地說: “你掃我,什麽”
肖珊:
宋京綻腼腆地笑笑,坦然把手機遞過去: “我不太懂。”他撓撓頭,很不好意思地。
肖珊:…。。
這年頭還有這樣的原始人麽。
一番操作過後,兩個人順利加上社交軟件。
短暫相處,肖珊更喜歡他了。
肖珊覺得他不光人美,還傻。
通常情況下這樣的珍稀物種不應該出現在人類社會,應該出現在象牙高塔。
不過很可愛就是了。
如果不是宋京綻提出的想要回家,并用十動然拒的眼神看着她,估計肖珊今晚就想跟開始愛的進行時。
宋京綻不是個很會拒絕別人的人,面對柔軟的女孩子更不太會。
他的性格就是這樣慢吞吞又好欺負,像面團一樣,怎麽揉捏都會自動回彈。
肖珊其實還想跟他有個明天的約會,但宋京綻所表現出的自己想回家的企圖實在太過明顯,她只好惋惜止步。
“對了。”
互相告別之後,宋京綻回頭,告訴她: “海島的最北邊,有一家游樂園,可能你會喜歡的。”
肖珊的眼睛亮起,這算是邀約麽
她毫不避諱地回應他: “明天你會去麽”
宋京綻笑笑,整個人都活色生香起來: “我在那裏工作。”
老天爺。
肖珊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麽了。
讓她就這樣沉溺在虛幻的笑容中死去吧,她終于知道為什麽會有烽火戲諸侯只為博妃子一笑。
別說國家城池,就是命都給他她也心甘情願的。
*
江城。
市紀委監察日期一到就将岑樓放了出來。
但對外的調研報告依舊沒有公布。
結果和岑樓料想的一模一樣。
市紀委的那群人高接遠迎地将他弄進來,又模棱兩可地給了個說法: “是這樣的,因為還有一些細節沒有做好,這段時間我們會随時傳喚您來記一下材料,還希望岑先生能夠配合。”
炭黑色的手環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監察手環是特殊材質打造,刀剪不斷火燒不化,岑樓前腳出江城紀委監察的人後腳就會跟過來。
這并沒有什麽不對,他們奉公辦事,岑樓作為江城市民,也應該極力配合。
他皮笑肉不笑, “好的。”
這些日子唯一的區別就是,岑樓的被監視範圍從留置中心變成整個江城。
岑樓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幹的。
在他返家的一個半小時以後,秘書将岑樓走之前交代他注意的事項彙總到一起,呈到了岑樓的辦公桌上。
秘書“如您所料,這段時間的股票情況大跌水。”
這是必然的。岑家出了這麽大的事,輿論風波幾乎一邊倒,這段時間虧損的資金幾乎夠岑家好好喝一壺的。
秘書“時景集團在一個小海島上開發了一座游樂園。”
岑樓喔了聲,毫不意外的樣子。
秘書“而且這段時間時景的boss也一直在往返江城和那座海島。”
秘書其實對于岑樓讓他緊盯時柏的動向有些不解,但老板的吩咐,底下人也就只管執行。
他不明白這段時間岑樓怎麽又注意上時景了,隔行如隔山,家族之間也幾乎沒有寒暄和任何生意場上的往來。
一切都有如岑樓所料。
時柏想要的當真是岑樓身敗名裂麽
他們之間沒有什麽血海深仇和利益糾紛。時柏犯不着也不必要。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想将岑樓困在江城。
時柏是個什麽樣的人。
岑樓忽然擡眼,饒有興致地問秘書: “你覺得,時柏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
秘書擡眼。岑樓正看着他。秘書猶豫片刻,才說: “有野心,有能力,外界傳聞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是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一個從最底層爬上權利尖端的人物,有公認的冷漠心腸和不近人情。
這樣的一個人,有一天會發了瘋的為了得到一個人而處心積慮,不擇手段。
孫柄權的存在不過是時柏膈應岑樓的惡趣味而已。兩個同樣精明的男人甚至都不必開口,岑樓就能猜透個大概。
他知道是岑樓藏起了宋京綻。
他也毫不客氣地向岑樓宣戰。
但是這麽簡單就想困住岑樓,未免也太低估了他。
不
是低估了宋京綻在他心中的位置。
監察手環并非無懈可擊。
岑樓指尖沿着手環內壁摸去,在靠近手腕內側的一個地方,有小小的凸起,岑樓摸到了。
秘書看出他的想法,急忙說: “不能摘。”
他說: “強制摘下裏面的芯片會刺入皮膚,很危險的!”
“當啷。”手環落在玻璃桌面上。
岑樓在選修心理學之前,也曾買過一套很好用的手術刀,只是從沒真正實踐過。
他自己是第一個。
秘書看着岑樓面不改色地用刀尖剜開了那層皮,深深植入皮肉裏的芯片銜接着一根信號針,岑樓取出時甚至還在亮。
手環滴滴報警。
岑樓擡眼看他,溫柔說: “可以給我塊毛巾麽”
秘書蹭一下沖出房門,一邊找毛巾,一邊迅速呼叫醫療隊。
一般情況下講,能夠戴上監察手環的人也不必要暴力拆除,這東西于身體無礙,甚至還有監測身體各項指标的功能。
可能紀委監察處也想不到,這個史上第一人這麽快就會出現。
手腕的血噴濺而出,染髒了岑樓的襯衫。
秘書很快沖進來,找了塊白毛巾迅速蓋在了岑樓的傷口處。
他緊緊捂住,渾身發抖。
按說到了這個位置的人,已經不再會有什麽值得去以傷害身體為代價換來。
岑樓眼下青灰,因失血過多而導致雙唇泛白,身體僵麻。
他吩咐: “準備輛車。”
秘書說好。
岑樓接過毛巾,坐回椅子上。他甚至還能保持鎮定和冷靜。
“我說現在。”
監察手環以一摘,監察處會在瞬間收到警報提示,紀委處離這裏只有三十分鐘的車程,他必須盡快離開。
這是他能夠為自己争取的最快的時間。
秘書簡直要懷疑自己聽錯了。
跟随岑樓這麽多年,這是他第一次在他眼裏看見這麽外露的情緒。
不甘還是些別的什麽,秘書已經分辨不清。
他不知道老板為什麽突然抽風,他要做的只有執行。
他的速度很快。
紀委監察的人到這兒已經是人去樓空。
此時岑樓已經駛離了江城中心區。
他的神情是近乎有些癫狂的執拗,車上有專業的随行醫護,大家連同秘書在內俱都默不作聲。
傷口處因為暴。力拆除信號針,波及了重要血管,醫護再晚來一會兒岑樓就會有生命危險。
大家都不禁為他捏了把汗。
這個做事瘋狂到近乎不計後果的男人,在某一瞬已經做出了抉擇。
岑樓倚在車背上,擡眼望着車頂。他的腦中浮現出戚容那張臉。
這個叱咤商場的精神病人曾經涕泗橫流地跟他講過,他說你不懂。
【他就是我的安撫劑,離了他我活不下去的】
他當初冷漠地看着戚容發瘋,此刻又想起他說的這句話,覺得很有道理。
如果人真的已經失去理智。
那麽罪魁禍首也不應該幸免于難。
那張迤逦地,略有些孩子氣的臉,他招惹了那麽多人,誰都想要他,誰都為了得到他而不擇手段。
那麽最終贏家就是應該獲得名為“宋京綻”的人的歸屬權。
是的。
岑樓想,他看起來,應該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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