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30.第30章

第 30 章

自從吳子棟中會元的消息傳出去之後,上客棧來求見的人絡繹不絕,不過她都照常回絕,不便相見。

這天她照常在房裏看書,突然敲門聲響起,店小二的聲音傳來: “吳公子,外面有一姓周的公子找您,說只要一說姓您就會見了。”店小二說的很是恭敬。

吳子棟翻書的手指一頓,眼神不明意味,手指緊握了又握最後道: “讓他進來吧。”

“小人說了,但他堅持讓您出去見他。”店小二埋怨。

“知道了,多謝你。”吳子棟打開房門給出一兩銀子,這錢是她賣字畫得來的,依現在她會元的名聲,字畫的價值也水漲船高。店小二頓時喜笑顏開,就知道這是個好差事,樂呵地走了。

吳子棟走下二樓一眼便看到了立在人群中醒目的周啓鳴,單是站在那沉默不動聲色的樣子與幾年前大相徑庭,當時他雖然不喜與人攀談,整日一副生人勿進的高冷,但是帶着少年的青澀。今日那份青澀早已褪去,換成了成熟,心事隐藏的也更深。

趙彥衡的要求,她能做到嗎如果失敗了,被周啓鳴發現了,到時她又該何去何從……一絲苦笑在心底蔓延,奪得會元又怎樣,也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她看向他時,他也看向了她,氣色比前段時間兩人的見面好了很多。吳子棟忍着他的打量,走到跟前: “周師兄找我有什麽要緊事嗎”語氣帶着點兩人之間的熟稔。

周啓鳴揚唇: “還未恭喜你一舉多得會元,比我還高一籌,這麽多年你果然進步了。”吳子棟笑了笑: “周師兄的也不差啊,聽聞你的最後一道題是滿分,恐怕整個京城沒人比得過你吧。”

周啓鳴依舊笑了笑,兩人之間一種奇異的感覺在流動。

兩人坐在馬車上,外面人聲鼎沸,車裏卻安靜如斯。這樣搖晃中她都不禁要沉沉欲睡。這時外面發生了一件事,一個小孩在路中央游玩,馬車許是就要撞見他了,馬夫急忙拉緊馬車,馬車随之一陣劇烈晃動。吳子棟直接倒在了男人懷裏,手還緊緊地抓着周啓鳴的衣袖。

她的臉上頓時出現的少見的窘迫,趕忙坐直身子,道了謝。周啓鳴看到他的樣子,心裏是種說不出的奇異感。自從離開常寧書院他不止一次的做夢夢到吳子棟,這次在京城相見時,他的心裏有多激動和不可置信只有自己知道。但這一直是個秘密。

就在剛才他的心裏突然有個奇怪的想法伴随着一絲困擾,會不會他對他也是……周啓鳴看向吳子棟,臉上的窘迫和羞怯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自然,看上去不像是裝的。看來吳子棟并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周啓鳴的心裏松了一口氣,同時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

“大人,到了。”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馬車停在了一座人來人往,香火鼎盛的寺廟。

兩人從馬車上下來,吳子棟看着面前百姓絡繹不絕的場面,就聽見周啓鳴在她身後說: “靈山寺是皇家寺廟,聽說很是靈驗所以全國的百姓也都願意來前拜,”吳子棟點了點頭,他又道, “要見你的人後山,跟我來。”吳子棟跟随着周啓鳴穿過人群往後山走去。

後山除了山峰疊嶂,也很是清淨,與前面香火鼎盛的場面完全不同,這裏更像是一處無人踏足的仙境。清幽美麗,若是一不小心恐要踩錯位置掉進懸崖,帶着看不見的深邃的危險。

但,依舊如此迷人。

兩人爬上了一百層臺階之後終于在山腰窩上看見了一處涼亭,遠遠望去裏面坐了個氣勢非凡的紫衣公子,他正在一個人下棋,眉頭輕蹙,顯然在面對錯綜複雜的局勢苦思。

聽到腳步聲傳來,他放下棋子轉過身來,打量着一步步走來的人。吳子棟徒一對上那雙眼睛時打了一個寒顫,這個人的眼神與周啓鳴有些相似,都是多疑之人。她連忙低下頭不去與其對視,跟在周啓鳴身後慢慢往前走,等到他行了禮介紹了吳子棟,她才适時上前恭敬地對着那人磕了個頭。

“起來吧,既然是在宮外又是在佛寺便不用那些拘禮。”太子大開仁慈道。吳子棟應是,然後站了起來。

“你就是那個今年會試的會元”太子的語氣有些不敢置信,同時那個“你”字帶了些不由自主的輕視。

吳子棟豈能聽不出他的畫外音,她本就是女人,長相相對于男人自然矮小,但是架不住有些人時常因此嘲笑她。 “在下正是。”她上前一步。

那太子靜靜的打量她,突然道: “啓鳴是孤身邊的最得力之人,你竟然能超過他想必定有你的過人之處,”然後他指着石桌上的棋盤, “一個玩終究無聊了些,你可懂棋”

吳子棟看了眼桌上的棋盤,黑子被白子圍剿的水洩不通,再這樣下去白子恐要全軍覆沒。她拱手道: “會的。”

“那就來一盤,讓我看看你啓鳴稱贊的人棋藝到底有多好。”兩人個人仍舊以原先的棋盤,只不過黑子是吳子棟,白子是太子。

黑子雖被白子團團圍住,但仍有一兩個得以喘息的地方。她沒看過兵書,但以游擊戰策來逐步瓦解破碎白子之間的聯系,但是黑子還未逃出變又被白子圍住。三人都看着期盼,周啓鳴看着兩個人,局勢雖然對白子不利但是他并沒有從吳子棟臉上看到一絲慌張,有的只是平靜和從容不迫。太子的臉上則是輕松和悠閑。

周啓鳴斂下眉目,對這場局勢的輸贏心裏有了底,随之為吳子棟的擔憂也慢慢平靜。俗話說的好: “輕視,是人最大的敵人。”

果不出奇然,這場圍棋局勢最後以吳子棟的勝利而結束,太子的臉上帶着不可置信,驚訝。他的棋藝是宮中最有名的師傅教的,據說這位師傅可是天下最高的棋手,可如今他的徒弟竟輸給了一個無名之徒。

“多謝太子承認。”贏了既不驕不躁,這就是吳子棟。

這下太子終于肯把目光屈尊降貴真正看向她: “你的棋藝既然這麽好,生生将一盤死棋給下活了。那你可知這天下若是死了,又怎麽能活呢”看向她的目光帶着些犀利。

如今皇上還好好的活着,百姓又是和樂安穩,天下間一致平和,太子竟然說天下死了其中的心思顯而易見。再從另一方面來想,這或許不是太子的一次考察

吳子棟想了一下便道: “方才您的白子雖然将我黑子全部困住,但是仍留下了一些出路。我便是利用這些出路來拜托您的圍剿,其中雖然損失了不少的兵力,但是最後的結果仍是黑子贏了。在下想,即便這這天下死了,留給它的出路只會比黑子多不會少,畢竟棋是死的,天下是死的。若要從出路拜托控制,勢必要丢失人力,盡管可能會流血,但卻能殺出條自己的天地,與失去的相比反而得到的更多。”

這句話看上去是以黑子比天下,實則暗示了吳子棟願意成為那黑子拜托白子的人力,無論會不會失敗,他都要跟随太子共創大業。

涼亭中一時安靜無聲,片刻太子說話了,眼中帶着些欣賞: “啓鳴啊,果然你看中的人确實不一樣,”這時山下有個人快速地跑了上來在太子耳邊說了句話,待完後太子對着吳子棟道, “過不久就是殿試了,孤就先預賀吳公子一舉及第了。”

“承蒙太子吉言,在下定不辱命。”吳子棟道,雖然以太子并沒有直說重用吳子棟,但是這句話就相當于同意了,若是她吳子棟能夠得到前三名,太子也就會把她正式納進太子黨,到時官職也會由太子安排。

這次周啓鳴可謂是幫了她一個大忙,兩人事後一起吃了頓飯聊了很多,期間吳子棟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心事重重。

又是一個雲朝雨暮的夜晚,吳子棟被趙彥衡摟在懷裏,聽着她的喘息,貼在她的耳朵旁問: “這麽說,太子并沒有對你排斥,反而有些欣賞你。”他的聲音帶着粗重的沙啞。

吳子棟聽不清他的話,只斷斷續續地回答着: “對。”

待趙彥衡終于完事以後,吳子棟覺得整個身體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其實一直都很好奇,難道趙彥衡平日裏沒有女人嗎為什麽碰到她就跟魚碰到水一樣饑渴或者根本是男人的本質,見到所有女人都會這樣。

不知為何一這樣想,她的心裏竟有些憋屈的感覺。為什麽

“怎麽了”趙彥衡轉頭見吳子棟一臉平靜,只有眉頭緊蹙,摟住她的腰身問, “瞧你這一副失魂的樣子,就活生生一副被男人抛棄的樣子。”他嗤笑。

笑聲卻如雷電一般擊中吳子棟,她一臉的震驚地看着趙彥衡,除了被說中的羞惱外,鋪天蓋地的排斥湧來。她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喜歡上了趙彥衡,呵呵。她自嘲。

趙彥衡被她一副又哭又笑的樣子搞不明白,正想用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珠,卻被她一掌甩去。吳子棟起來,飛快的穿好衣服,不顧身後趙彥衡的焦急怒喝推開了門瘋一般地往前跑。

趙彥衡冷眼森寒的看着,心底裏湧上一種無力苦澀,還有不甘和憤怒。

她……還是不喜歡他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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