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26章

地板和琴凳之間的高度差不方便接吻,尤其是氣氛滾燙到失去控制的時候。

雷聲隆隆,和雨互為同謀,徹底撕壞了這個中秋夜。兩人滾在地板上,如同打翻的火柴擦到磷面,一下子燒着了。

想起方才周為川的兇狠,岑樾不甘示弱,壓上去纏着他,像要一争高下似地,啃咬他的下唇。

周為川的五官完全是鋒利挂的,少有柔和鈍感的線條,戴眼鏡也遮不住其間的攻擊性。

但是他的嘴唇很軟。

岑樾像找到了他的弱點,不斷進攻,報複他剛才的所作所為。

他太急躁,太想證明些什麽,以至于這根本不像一個吻。

直到他把周為川咬疼了,對方的耐心終于耗盡,擡手箍住他的後頸。這次不像之前那麽用力,沒讓岑樾感覺到疼,只是牢牢扣住,讓兩人之間拉開一點距離,然後側過臉,單方面叫停這個吻。

岑樾還沒發洩夠,試圖繼續壓制他。

可他忘了,比起接吻,他們現在更像是在打架,而他一個小時前才剛說過,感覺周為川力氣很大,打架應該不會輸。

岑樾雖然從小到大到處瘋玩、不務正業,沒讓人省心過,但打架的經驗着實少得可憐。唯一一次跟人動真格,還是初中幫莊亦白揍了那幾個造黃謠的傻逼同學,結果自己傷得更嚴重,現在額頭上還有道淺淺的疤。

如果真想分勝負,周為川怎麽可能輸給他。

手腕被輕輕松松抓住,兩人的位置也交換了,岑樾不服氣,一邊追着周為川的嘴唇啃咬,一邊扭動肩膀,想要掙脫禁锢。

旁邊的啤酒罐翻倒在地,好在只剩一個底,在地板上暈開一小灘泛着細小泡沫的痕跡,打濕了譜子一角。

在絕對力量的壓制下,岑樾沒有反抗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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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為川盯着他,眸色深沉,似乎欲言又止。半晌,他伸手蘸了一滴啤酒,抹上岑樾因為激動而漫上潮紅的臉頰。

岑樾的反應這麽大,其實周為川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只能任他跟自己鬧,再适時叫停。

他有點無奈地勾了下唇角,語氣放輕:“……我也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

因為他這句話,岑樾霎時間啞火了。

他眸心震顫,手腕繃緊反抗對方的力一下子洩了,胸口還在劇烈起伏,但方才那副張牙舞爪的樣子已然不見。

結合他自己說這話時的語境,周為川根本就是在表達:我也喜歡你。

他眨了眨眼,感受到周為川的拇指指腹帶着那滴冰涼的酒液,從臉頰滑向唇角,他探出舌尖去舔,只碰到了一下,手指快速抽開。下一秒,他被周為川以一種截然不同的節奏重新吻住。

太好、太舒服了。

之前的都不算,原來和周為川接吻是這種感覺。

周為川的舌尖劃過他的那顆尖牙,他又感到渾身過電,肩膀不自覺地往上縮,領口朝一邊斜去,左邊鎖骨完全暴露出來,還有他身上唯一一個文身。

方才劍拔弩張的氛圍本就半真半假,岑樾那點不服輸的情緒退潮後,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只想全身心投入和周為川的親密中,想給他最好的。

周為川顯然也察覺到了他的變化,中途停下來,獎勵似地,嘴唇碰了碰他耳後的皮膚。

怎麽突然這麽純情……岑樾腹诽道,一邊伸手摟住他,禮尚往來似地,在他頸邊輕蹭。好像他們之間已經有過無數次的溫存,才能把耳鬓厮磨完成得如此自然。

“周為川,我是不是已經追到你了?”

他下巴擱在周為川肩窩裏,眯起眼睛,慵懶中帶一點狡黠。

“你希望是嗎?”周為川用氣聲笑了一下。

“其實我挺喜歡追你的,如果沒追到也可以每天像這樣接吻的話,我也不介意繼續。”

聞言,周為川欲從他身上起來,岑樾又勾住他的脖子,說:“等一下。”

此刻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如接吻近,卻比接吻還要暧昧,鼻尖只差幾公分,呼吸纏在一起,各有各的亂,但都很燙。岑樾眼梢一挑,一眼不錯地看着周為川,繼續說:“沒追到的時候,能不能做愛啊?”

“想和你做愛,周老師。”

“如果沒追到就不行,那就算我追到了吧……?”他手腕搭着周為川的肩膀,湊過去,含糊地說,濕潤暧昧的氣息撲在耳邊,“嗯?周老師?說句話。”

周為川看着他這幅耀武揚威的樣子,心說,你倒是給我說話的機會。

他撩起岑樾的頭發,自上而下地審視他——額頭滲出薄薄的細汗,鼻梁綴着一顆紅色的小痣,嘴唇更是紅豔得過分。

之前沒誇過他好看嗎?

周為川自己都不記得了。

不過以他的性子,确實不會把這些話挂在嘴邊,就算心裏有很多次這樣想過。

岑樾耐心告罄,又在他耳邊叫了一聲周老師,催促他回答。

他松開岑樾的頭發,手下移至側頸。第一次從這個角度松松握住,威脅意味不強——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拇指也剛剛好,按在岑樾小巧的喉結上。

“已經下課了,別叫老師。”他斂着眉,沉聲道。

“……”岑樾再一次被掌握住了最脆弱的頸項,他不怕,可還是本能地噤聲了。

知道周為川還要吻,于是不需要命令,他主動閉上眼睛,仰起脖子,情态溫馴地,承受新一輪的深吻。

火已經滅不掉了,這點親熱是遠遠不夠的,成年人之間的默契在此刻得到印證。

周為川站起身,撿起地上的譜子和啤酒罐,而後望向岑樾,問他紙巾在哪,灑出來的酒還沒清理。

在關于周為川的事情上,岑樾總是做出錯誤判斷,在被對方指出後,理應學會收斂所謂的自信心。可這一次,他還是屢教不改,敢無比篤定,在周為川的鏡片之下,分明湧動着欲望。

因為周為川根本就沒有藏。

他說,先不管這些,然後勾住周為川的手,嗓音帶着點黏:“周為川,你還沒參觀我的卧室。”

卧室一片漆黑,窗簾緊閉,連雨聲都被隔絕,從開始接吻起,岑樾就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無從判斷外面是否還在下雨。

床頭的夜燈是自動感應的,兩個人接着吻倒在床上時,頭頂驟然投下一小片暖黃的光亮。

“今天不做。”周為川撐在岑樾上方,用手指理了理他的頭發。

他的手指粗粝,指節寬,手背上血管突起,做這種聚焦于細節之處的動作時,會有種自相矛盾的柔情。

“嗯……那就不做。”岑樾很好哄的樣子,自己解開褲扣,又去撩周為川的衣擺:“你先脫了。”

他不想确認他們現在是否是情侶關系,周為川的心思捉摸不透,誰知道又要繞多少彎,那他幹脆先不管了,不能浪費當下這麽棒的氛圍。

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因為周為川,他發現自己可以享受一種緩慢的航行節奏,願意把暧昧期無限拉長,變得不像自己;還是因為周為川,他的所謂“真面目”一片片碎開,原來還不夠真,他還可以更大膽,更放肆。

周為川擡手脫下T恤,胸腹的肌肉塊壘分明,起伏間诠釋着濃烈的荷爾蒙,偏偏表情還是淡然的,帶一點冷,卻看得人眼熱,身體更熱。

岑樾忍不住連續吞咽,福至心靈,幫他摘下了眼鏡。

這麽近的距離,不戴眼鏡也能看清對方的表情,還有喉結滾動的幅度,周為川笑了一聲,手掌扶住他的下颌,低頭吻他。

可惜今天确實做不了,太突然了,沒準備東西。

岑樾不是沒帶過男朋友回家,但次數很少,上一次還是一年前,和肖聞朝。家裏有潤滑,但沒有周為川能用的套,是他買來自己用的,有時候用後面自慰,前面太濕了,又顧不上,戴套會方便一些。

他倒是不會刻意比較這些,性器的尺寸本就和體型成正比,他和周為川都是正常尺寸,不必牽扯到男人的自尊心。

當然,在床上做下面那個也不代表處于弱勢。

衣服還沒脫幹淨,身體已經緊挨在一起。勃起的性器無意間觸碰到周為川的那根,岑樾舒服得眼眶發酸,小腿生理性地抽動,在床單上蹭出幾道褶皺。

他摸到周為川背肌中間的溝壑,蹭着他親手解開的褲腰,緩緩滑到胯骨,再往前,握住他。

硬熱的觸感弄得他手指酥麻,渾身燥熱難耐,不禁往上挺了挺腰,想要再嘗一口甜頭。

“用它碰碰我,想要高潮。”他啞着嗓子,渴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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