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58章

“不是說自己弄不好嗎?”

周為川從身後扣着岑樾的小腹,性器在他穴裏淺淺進出,忽而停下問道。

彈簧床質量堪憂,動作幅度不能太大,這場性事被迫變得黏膩而緩慢,懷裏人的每個小動作都在周為川的掌握之中——他是怎麽偷偷撫摸性器的,乳尖是什麽時候硬了起來。

岑樾也不躲閃,攥着肉棒,有一下沒一下地套弄:“你在的話,我就好了啊……”

他穴裏濕得一塌糊塗,每個敏感的地方都被操到了,節奏又溫柔,怎麽可能忍得住不碰前面。

周為川在床上強勢,同時又很會寵人,某些時刻還會給予恰到好處的粗暴。這種性愛模式讓岑樾食髓知味,以至于他現在真的不習慣也不滿足于自慰,想別人就更不可能了。

放在平時,周為川不會制止岑樾在做愛途中自慰,相反,他喜歡看岑樾沉浸在欲望裏的樣子。

但今天不知怎麽了,或許是環境帶來的限制太多,很難盡興,他竟也生出了些惡劣的心思。

他忽然很想看到岑樾因為自己,完全被動地高潮,那應該是另外一種漂亮。

只橫過一只手臂,他便将岑樾的雙手束縛在胸前,仍有餘力用指腹撥弄乳粒,而岑樾掙紮了幾下,還是沒辦法撫慰到自己。

穴裏的快感幾乎要滿溢出來,尋不到出口,他嗚咽幾聲,自暴自棄似地并緊腿根,往後翹起臀瓣,承受一波接一波的情潮。

燈都開着,岑樾的每個反應都落在周為川眼底。

他很投入,很動情,最重要的是,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動情和投入。濕軟的穴裹緊性器,騷水越插越多,弄濕了周為川下腹的毛發。

有時候,收斂力量反而比外放更加消耗體力,尤其是對于天生攻擊型的人來說。

周為川胸腹的肌肉滲出一層薄汗,心跳鼓點驟然有了存在感,竟比任何一次有印象的心跳加速都要快。

他定了定神,捏過岑樾的下巴,氣息粗重地吻了他。

手上的束縛持續了有一會兒,直到換成面對面的姿勢,周為川才終于收了力氣。

岑樾手腕上已然布滿紅痕,他舉起手腕,故意讓周為川看他的罪證,還沒來得及耍心眼,說些什麽要補償之類的話,周為川忽然俯下身,吻了吻他的手腕內側。

柔情似水的形容放在周為川身上會顯得過分詭異,這樣的溫存已經是他能給出的極致。

吻很輕,落在脈搏的位置,仿佛吻到了生命的伏線。

岑樾又有那種“沒有你會死”的感覺了。

難以形容,眼睛和心髒同時變得很酸,身體裏好像在經歷一場臺風,許多路标不見了,許多布局錯位了。

真的沒辦法了,他想。

“很疼?”周為川直到這時才摘下眼鏡,拂開他臉上淩亂的發絲。

岑樾眨了眨眼,眼角擠出一滴淚,不知是在肯定還是否定,下一秒,他主動張開腿,露出濕紅的臀縫,試圖靠自己吞下周為川。

手是軟的,他握着那根粗硬猙獰的性器,幾次都只是滑過會陰。

幾番動作太磨人,周為川漸漸沒了耐心。

他低聲叫了停,托住那兩瓣臀,龜頭抵上被操開的穴眼。

掌心寬大的緣故,他抓握岑樾的身體總是很有餘裕,岑樾也因此總有一種随時會被他捏碎的錯覺。

粗碩的龜頭沒入時,他看到岑樾似乎是緊張了。岑樾偏過頭,抓緊床單,指骨用力,指腹泛着粉,明明怕得小腹直哆嗦,卻還是像獻祭一樣,擡腿勾住了他的腰。

周為川頓了頓,性器直接頂入大半。

而後,他一點緩沖都沒給岑樾,緊握着臀肉,将他往下腹的方向壓,洩欲似地急操了幾下。

“太深了,啊……”

刺激之下,岑樾上身朝上彎起一個弧度,乳尖硬得像兩粒小石子,此種視角下,連乳暈看起來都鼓鼓的。

周為川分出一只手,握住他懸空的腰,将人重重地按回床上。

這場性愛中,即便周為川并未下達任何指令,岑樾還是乖乖地沒碰自己前面,只在受不住的時候,吸了吸鼻子,朝他伸手:“要你的……”

周為川滿足了他的願望,和他十指相扣。

雖然因為兩個人的手掌大小有些差距,沒有扣很久,岑樾就松開了,但他也沒有允許那雙手離開,而是用周為川的手貼住臉頰,玩游戲一樣,咬他的指尖,故意留下牙印。

“這麽愛撒嬌。”周為川評價道。

“我沒有。”岑樾紅着眼睛瞪他,有氣無力地反駁:“和你撒嬌又沒有用,你會疼我嗎?”

周為川聞言笑了,摩挲幾下岑樾的臉頰,手掌移向脖頸,說:“現在不會。”

時間倏然慢了下來,兩個人都像是在溫習,在完成一項必要的環節。

周為川的拇指抵住喉結時,岑樾自然而然地擡起下巴,配合他的下一步。

因為缺氧,岑樾臉頰泛着不正常的紅,生理眼淚流了滿臉。那根幾乎沒被撫慰過的性器也像他此時一樣可憐,腺液挂在龜頭上搖搖欲墜,随着周為川的聳動,落在他自己的小腹上。

他沒有堅持太久,周為川的指腹擦過乳尖時,像是引發了某種連鎖反應,脹紅的肉棒噴出一道濃精,而後繼續小幅度地射液。

周為川在同時收緊了虎口。

岑樾嘴唇張開,豔紅的舌尖無意識地顫抖,卻無法發出聲音,只能無聲哀叫,修長的頸子高高揚起,像被困在濕地裏的漂亮鳥雀。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被操射。

難為情是有的,也有害怕,因為這意味着失去對自己的控制,把高潮完全交由另一個人。

他想要蜷縮起來,縮到床角去,這是他的本能反應。

然而等到他終于從高潮中抽離出來,感官歸位,視線聚焦,他發現周為川在給自己擦眼淚。

拇指指腹擦過眼下,如此溫柔的觸感給了他一瞬間的走神,本能反應竟被錯過。他側過臉,蹭了蹭周為川的手心,然後朝他伸出雙臂,索要一個擁抱。

很亂,他說不清自己哪裏不對勁,只得把臉埋在周為川肩上,悶悶地說:“周為川……你明早走的時候一定要叫醒我。”

“太早了。”周為川拍拍他的背。

“那你也不能偷偷走掉,起碼讓我看一眼你。”岑樾咬他脖子,手往下,握住那根還沒發洩過的雞巴,自作聰明地威脅:“不然今晚就不讓你操了。”

周為川笑了一聲,答應了,接着拍拍他的屁股,說:“轉過去趴好。”

……

淩晨時分,窗外的馬路常有貨車經過,聲響斷斷續續,遠光燈透過窗簾縫隙,在牆壁上投下晃動的樹影。

岑樾眼皮都要睜不開了,卻硬撐着,舍不得這麽快睡着。

臺式機忘了關,主機後蓋透出一閃一滅的紅光,他想起沒關掉的游戲界面,從被子裏撐起上身,問周為川會不會玩掃雷和蜘蛛紙牌。

周為川将他松垮的睡衣提到肩頭:“會,我玩得很厲害。”

“真的?”岑樾頓時睜大雙眼。

周為川一向沉穩低調,從來不會在口頭上自我肯定,這回竟給自己冠了個很厲害的頭銜,他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來。

“規則是什麽啊,我好像只會靠手氣瞎蒙。”只有一張椅子,岑樾很自然地坐到周為川腿上。

周為川一手摟着他的腰,一手握住鼠标:“很簡單,方塊上面的數字,代表以它為中心九宮格之內雷的個數。”

乍一聽,好像是挺簡單。

然而岑樾從小就不愛學數學,周為川點開高級關卡,三兩下掃清了右下角的雷,那些密密麻麻的格子和數字實在叫他眼暈,剛才還興致勃勃,轉眼就被成功催眠。

“……”

“我要睡覺。”

他換成跨坐的姿勢,埋頭在周為川頸窩,每隔兩分鐘就問一次:“周為川,你贏了嗎?”

“還沒,這臺電腦上有個用時記錄,我再玩兩局,争取刷新它。”

點鼠标的聲音還在繼續,無規律的節奏十分助眠,他打了個哈欠,睫毛顫動:“嗯……你的勝負欲好強。”

周為川颠了下膝蓋:“睡吧。”

沒過多久,懷裏人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平緩,小孩子一樣,只要有個信任的懷抱,走到哪都能睡好。

周為川松開鼠标。

掃雷停留在勝利界面,沒有什麽記錄需要打破,更沒有所謂的勝負欲。

就着這個姿勢,他又多等了一會兒,等岑樾徹底睡熟,這才吻了吻他的頭發,把人抱到床上。

如果要問周為川,在迄今為止的感情經歷中,影響你最大的是哪一段,他認為自己的答案只會是學生時代為期三年的那一段。

不是因為愛得最深,更不是因為至今仍念念不忘,而是因為那是發生在學生時代,他還年輕,甚至可以說還很天真,而當一個人邁入更廣闊的人生地圖,內在秩序變得穩定後,便會很難受到外界的影響,戀情也包含在內。

彼時他在學業之餘打工賺錢,希望能早日将母親從濟平接出來。

來到提前考慮畢業方向的節點,戀人勸說他一同出國深造,他認真思考了其中的可能性,并為此辦理護照,準備語言考試。

可惜他向來是沒有那麽好運的。

母親突發重病,他沒能實現承諾;存款大都花在了醫院,他不再具備出國深造的條件;異地戀太辛苦,既然兩個人方向不同,就沒必要彼此消耗,最終他和戀人和平分手。

二十歲。

是感情充沛,又容易搖擺不定的年紀,在那之後,他才開始真正地經營起自己的人生,慢慢變得沉着,定心。

因此他沒想過問題的答案會被三十五歲這年的新戀情覆蓋。

和有情人共度黃昏和夜晚,應該是許多人的幸福時分。

一沾床,岑樾就自動蜷縮着側躺,只占枕頭一角。周為川坐在床邊,凝神看着他沉睡的側臉,情不自禁屈起食指,在他臉頰上輕輕蹭了蹭。

這份情不自禁讓他愣住了。

房間安靜,岑樾的呼吸聲和自己的一樣,被襯得格外清晰,他皺着眉思索,卻始終沒有收回手。終于在某個瞬間,他恍然意識到,眼前擁有的一切,的确稱得上是幸福時分。

之所以感到幸福,是因為他比想象中喜歡岑樾更多。

有多喜歡,他找不到一個合适的表程度副詞,是很喜歡,特別喜歡,還是說足以換成另一個詞——愛。

至于這段感情,也早已經不再是他生活秩序中完全獨立的模塊,占據了太多,甚至令他感到驚訝地,蓋過了一些東西。

這裏是濟平,他的家鄉。

即便已經出走十餘年,他也依然需要遵循洄游的動物本能,回到這裏,回到護城河邊。

他的血液裏流淌着這條河流。

每每站在岸邊,抽着兒時嘗過的叛逆滋味,他總是深深覺得自己這一生都無法切斷一些聯結,和故土,和父輩,和這條河流。

潮漲潮落,聯結深深地篆刻。

唯獨昨日黃昏,他和過去十餘年間一樣,站在同一條河邊,看着同一輪落日,心裏想的卻是,岑樾被煙嗆到的樣子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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