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穿書(2)
穿書(2)
阮亦溪為什麽要敲響2808的門呢?難道她真的要和蜀葉發展劇情?
厚重的門緩緩向內打開,蜀葉與阮亦溪第一次打了照面。
蜀葉是個眉清目秀的大男孩,生得帥氣,充滿了年輕男生的力量感。
他長了一張讓人一看到就會浮想聯翩的臉——會想要春天與他玩泥巴,夏天與他吃冰棍,秋天與他爬樹摘果子,冬天與他打雪仗。
總之,他長得就像是每一個女孩子回憶裏的初戀男神,自帶時光濾鏡。
蜀葉客氣地笑了笑,問阮亦溪:“你好,請問有什麽事?”
無論是在原書還是在穿書文裏,此處二人都應該一見鐘情,然後才會有阮亦溪懷孕的劇情。
但是,阮亦溪難道會願意跟一個陌生男人上床?還懷他的孩子?
她死也不要!
那麽,阮亦溪要搶走蜀葉,從而報複巴竹嗎?
不可能!
她是為了吊打巴竹才來到這個世界的,既然要打臉,就要直接打正主的臉!阮亦溪才不屑于借着蜀葉報複巴竹。
阮亦溪壓根就沒跟蜀葉耽誤工夫,直接笑着對蜀葉說:“你好,我是巴竹的朋友,請問你能不能把巴竹叫到這裏來,我找她有事。”
三十分鐘後,在蜀葉的牽線下,阮亦溪與趕來這裏的巴竹在酒店樓下的咖啡廳見了面。
兩個女生面對面坐着,巴竹的長相其實也算得上清秀,但她對面的阮亦溪實在是光彩照人至極,搶走了咖啡店裏所有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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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亦溪盯着對面巴竹的雙眼,一字一句地問:“你是真巴竹,還是假巴竹?”
巴竹聞言一愣,那表情不是迷惑,而是驚愕和秘密被拆穿後的恐懼。
阮亦溪微笑:“你是假巴竹。說吧,你來到這裏多久了?”
巴竹惡狠狠地盯着她,不回答她的話。
阮亦溪回憶了一下,無論是在原書還是在穿書文裏,自己與蜀葉的相遇都是開頭片段,也就是說,巴竹估計也是剛剛穿進這個世界。
阮亦溪微微歪頭,美人臉故作嬌憨,反而更加好看了:“巴竹,你特意穿進這本叫做《霸道嬌妻帶球跑》的書裏,是為了替原書女配巴竹吊打我,對吧?”
巴竹坐在她對面,渾身發抖。
阮亦溪看透了她的心思:“你現在很慌。你在想,阮亦溪作為原書女主,本不應該知道這麽多信息的,對嗎?”
巴竹瞪着她,顫抖着聲音問:“為什麽你什麽都知道?”
阮亦溪笑靥如花,每一個字都像是勝利者揮舞的旗幟一般,讓巴竹的自尊全盤崩潰:“因為,你是虛拟世界裏的人。而我,來自于現實世界。我,正是比你更加高級的存在。”
巴竹幾乎要發瘋:“你在說什麽,這不可能,我聽不懂……”
阮亦溪的殷紅朱唇輕啓,從裏面吐出的字句卻冰冷至極:“你以為,你是穿越進了一本書裏,你以為你是從現實世界進入了虛拟世界。可殊不知,你自己,本來就是巴竹筆下的一個人物,你所認為的現實世界,也不過是個虛拟世界而已。”
“那……那你呢?你又是從哪裏來?”
“我?我是從客觀上的現實世界裏來的,我與創造出你的那個巴竹,是同一世界裏的人。”
巴竹依舊不敢相信,她搖着頭,拼命在腦海裏否認這種可能。
正所謂——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巴竹此刻,正是陷入了蜩與學鸠的困境。
換言之,一共存在三個巴竹——第一個是現實世界裏的巴竹,第二個是穿書文裏的巴竹,第三個是原書裏的巴竹。
而又存在兩個阮亦溪——第一個是現實世界裏的阮亦溪,第二個是原書裏的阮亦溪。
第一個巴竹寫下穿書文的本來目的,是為了讓第二個的巴竹取代第三個巴竹,吊打第二個阮亦溪。
卻不料,筆記本被第一個阮亦溪偶然看到,阮亦溪得知了這個虛拟世界的存在,感到十分氣憤,因而開啓文學蟲洞,代替第二個阮亦溪,誓要将巴竹逼到無路可退。
阮亦溪就是這樣有些矛盾的脾氣,平時總是帶着真誠的笑容,和善至極,但要是真的觸到她底線,她狠起來絕對令別人望塵莫及。
她這矛盾的脾氣,在巴竹事件裏就體現得淋漓盡致——
倘若巴竹只是像從前那樣,在背後造謠一下阮亦溪綠茶什麽的,阮亦溪可能還是會懶得理,但這次的同人文事件是真的惹毛阮亦溪了。
就好比一只小蟲子,倘若只是在阮亦溪眼前晃一晃,阮亦溪也不會理,但要是非得在她屏幕上跳探戈,那就別怪阮亦溪拍死它。
巴竹就是那只跳探戈的蟲子。
阮亦溪帶着無法平息的怒火從現實世界而來,一手構建了這個不同于原文、也不同于穿書文的第三個虛拟世界,在這個世界裏,她親手摧毀了第二個巴竹的內心,毀掉她信以為真的那個世界。
她就是要讓巴竹明白——在現實世界裏,阮亦溪是巴竹的望塵莫及,在虛拟世界裏,阮亦溪照樣能吊打巴竹,活得風生水起。
此時此刻,咖啡廳裏,來自現實世界的阮亦溪就像是禦駕親征的女王,威風凜凜,不怒自威,笑靥如花卻像是美豔的毒蛇,危險又迷人。
她對面的巴竹已經徹底慌了,當巴竹知道,她所身處的世界只是一個虛假的世界那時起,她就已經崩潰了。
阮亦溪笑着說:“我這個人一向坐得直行得正,向來脾氣好,但你要是敢惹我,我肯定怼得你後悔終生。是你先反複挑釁的,那就別怪我無情,虐得你渣都不剩。”
巴竹已經快要瘋了,惡狠狠地瞪着阮亦溪,眼睛裏布滿血絲,像是一頭發了狂的牛,連鼻孔都在放大,幾乎要比她的眼珠子都大。
阮亦溪絲毫不懼,優雅一笑:“我告訴你,在別人還懶得理你的時候,最好見好就收,別真的惹毛了別人,挨了打的時候才知道疼。”
巴竹無可反駁,她已經喪失了理智,現在只有硬撐着裝樣子,實際上她已經崩潰了。
阮亦溪抽出一張紅色紙幣,壓在杯子底下,在巴竹耳邊留下了最後一句話,轉身出了咖啡廳。
那句話是——“你,是假的。”
巴竹頓時爆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
與此同時,現實世界裏,筆記本上的內容竟憑空變化了。
出了咖啡廳的阮亦溪在街頭游蕩,此時是深夜,街上人很少,但燈火依舊嚣張。
這就是城市與鄉村的不同,城市裏的安全感不來源于熟悉的人事物,而來源于冷冰冰的科技和制度。
就像這霓虹燈,看起來溫暖光明,實際上只是一堆毫無感情的電子零件。
阮亦溪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裏,她在等待自己被帶回現實中去。
在等待的片刻裏,她陷入了沉思。
剛剛看到巴竹那般崩潰,讓她不禁想象,如果有一天,她得知自己原來也只是一個虛拟人物的話,她會不會像巴竹一樣?
不,她不會。
即便有一天,她得知自己也只不過是別人筆下的人物,她也不會就此放棄生活。畢竟,生活是她自己的,無論真假。
畢竟,人類也只不過是三維的存在,在四維或五維物種的眼中,人類渺小又可笑,但即便是這樣,人類也要努力活下去。
她想,即便蜉蝣渺小,但不應自哀。
翌朝。
巴竹驚奇地發現,自己文裏的內容居然突然改變了,穿書文裏的巴竹居然瘋魔了!
巴竹嘟嘟囔囔:“見鬼了見鬼了……”
烏梅呵斥她:“你說什麽呢?”
巴竹把筆記本拿給烏梅,渾身哆嗦:“你看這裏,這裏的情節本來不是這樣的,它自己突然改變了,這跟我寫的不一樣啊……”
烏梅沒接本子,倒是更加兇惡地呵斥:“我怎麽會記得你原來寫了什麽?你寫的那些無聊劇情,我看過後早忘了,我哪知道那些東西變還是沒變啊?”
“也對……”巴竹顫巍巍地說,低下了頭。
見巴竹不像是裝的,烏梅便把筆記本拿過來翻了翻,她雖然不記得巴竹寫過的情節,但她記得自己寫過的情節,她想翻翻看自己寫過的情節變沒變。
她翻了幾下,發現裏面的情節大體上都沒變,只是一些小細節稍有不同,都是關于女配阮亦溪的一些微小細節,比如,阮亦溪的家庭,還有阮亦溪與劉總的關系。
烏梅咬着指甲思考,覺得這也可能只是自己的錯覺,畢竟,情節憑空改變這種事太離奇,她覺得不可能。
烏梅于是對巴竹說:“肯定是你記錯情節了,別瞎想了。這個本子我們以後可得收好了,千萬不能像弓菊上次一樣,冒冒失失地把本子随便亂放。”
其實烏梅這話不僅是勸巴竹,也是勸自己——錯覺,一定是錯覺,一定是她們自己記錯了。
既然烏梅這樣說了,巴竹就點了點頭,站在一旁的弓菊無辜被CUE,心裏不痛快,但也不敢表現出來,只在心裏默默抱怨烏梅。
焦蘭、巴竹、弓菊都怕烏梅,因為烏梅家裏最有錢,比她們三個都有錢,所以她們害怕烏梅,平日裏對她畢恭畢敬。
巴竹忽然想到了什麽,說了一句:“今天放學後我不跟你們一起回家了,我有事。”
烏梅問她:“有事?什麽事?”
巴竹的臉上頓時泛起一陣紅暈:“我要跟我的蜀葉哥哥去看電影。”
焦蘭和弓菊都是一臉“我懂了”的表情,只有烏梅沒反應過來,問:“蜀葉?誰啊?”
“你忘了?我說過的啊,就是我的青梅竹馬。他的姓特別少見,姓蜀,蜀繡的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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