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現實(7)
現實(7)
烏梅和焦蘭前後夾擊她們, “四君子”并不是第一次在學校裏使用暴力了,她們輕車熟路得很,迅速配合起來。
而阮亦溪與石一慧被迫變成背對背的站姿,相互倚靠,将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來守護。
雙方扭打起來,烏梅立刻叫巴竹過來幫忙,可因為失戀所以好幾天寝食不安的巴竹本就身體虛弱,被石一慧撂倒後站起來時,因為起得太猛一下子頭暈,愣是扶着牆半天動不了。
阮亦溪一腳踢中了烏梅的膝蓋,石一慧也同時用手肘打到了焦蘭的下巴,烏梅和焦蘭同時痛呼出聲,立刻準備反擊。
這時,宿管的聲音響起: “你們幹嘛呢快住手!”
宿管從走廊另一頭跑過來,身後還跟着氣喘籲籲的弓菊。
宿管怒氣沖沖地呵斥: “幹嘛呢你們幾個還不快分開站好!”
烏梅和焦蘭不情不願地松手,阮亦溪和石一慧也住手站在一旁,巴竹還扶着牆動不了。
阮亦溪長這麽大,頭一回因為打架進了教務處。
烏梅,焦蘭,巴竹,石一慧四人的家長最先趕到,坐在椅子上怒氣沖沖。
他們不敢對石一慧撒火,于是扯着阮亦溪大聲呵斥: “你敢打我們家孩子你瞎了眼吧不認識我們是誰要是我們家孩子出了什麽事,把你們全家人賣了都賠不起!”
這時,教務處門外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放心,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我賠得起。”
話音未落,一身西裝,儒雅倜傥的阮爸爸已經走了進來。
與在家面對妻女時的憨厚全然不同,穿着西裝的阮爸爸格外恐怖。
教務處裏的老師和家長們都一愣,是巴竹的爸爸最先反應過來: “阮……阮總,您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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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爸爸把手搭在女兒的肩上,冰冷恐怖地對巴竹的爸爸說: “我姓阮,這孩子也姓阮,你說我為什麽來這”
所有人都愣了,就連能言善道的教務處老師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他們都知道,巴竹的爸爸是景圖地産的經理,而景圖地産姓阮,所以說……阮亦溪居然是景圖地産家的人
所以說,那她為什麽要自己考進來啊
她就不能捐個樓嗎
她自己考進來,誰會認為她能跟景圖這家洪川市數一數二的大公司扯上關系啊
巴竹她爸此刻渾身冰冷,在開着空調的屋子裏冷汗從背後汩汩直下。
阮爸爸雷霆震怒,看着在場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質問: “我就這麽一個女兒,是讓你們這麽欺負的”
老師連忙端茶過來,勸道: “阮總,您消消氣,有什麽事都交給我們校方來解決。”
阮爸爸根本沒接茶水,橫眉冷對,幽幽諷刺道: “你們來解決剛剛他們罵我女兒的時候,你們怎麽不吭一聲也不攔着呢怎麽着要是我不來的話,你們校方就由着他們欺負我女兒了是吧”
教務處老師自知理虧,只好硬着頭皮找補: “阮總消消氣,您誤會了,我們剛想制止,您就來了。”
其實教務處老師們根本沒有制止,他們都以為阮亦溪是普通家庭出身,烏,焦,巴三家有權有勢的罵阮亦溪時,他們也不敢阻攔,他們都怕得罪有錢人。
阮爸爸輕蔑地瞥他們一眼,不再跟他們辯這個,直接問道: “小溪,你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阮亦溪答: “她們三個找一慧的麻煩,我幫一慧來着,焦蘭就罵我們,詛咒我們當小三什麽的,我們就打起來了。”
阮爸爸問: “她們罵你們什麽”
阮亦溪扭過頭不願意學: “她們罵的太難聽,我說不出口。”
阮爸爸冷笑問所有人: “你們都聽到了吧我女兒說的有哪裏不對嗎”
烏梅争辯: “不是的,是阮亦溪先拿書包扔我的,是她先動的手,是她的錯。”
石一慧緊接其後: “是你先踢了我,然後又把我推倒在地,要不是阮阮用書包把你擋住,你肯定還會推我,我肯定站不起來。”
石一慧的媽媽聽聞女兒被推倒了,連忙用關心的眼神看向石一慧,見女兒無大礙,立刻又十分憤怒地瞪着始作俑者烏梅。
阮爸爸冷笑着問烏梅: “你還有別的可辯解的嗎”
烏梅不吱聲了。
阮爸爸的眼神又瞟向巴竹她爸,巴竹她爸吓得腿都軟了,連忙點頭哈腰: “其實吧,今天的事都是誤會,她們幾個都是同學,能有多大仇呢還不是話趕話的拌起嘴來,年輕人火氣又大,所以就沒忍住動手了。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對吧”
阮爸爸輕蔑地問: “哦誤會你們家孩子罵人的話明明白白的,這還能是什麽誤會難道是我女兒聽錯了,把好話聽成了壞話”
巴竹她爸連忙辯解: “不是……阮總,我不是那個意思……”汗水順着他臉頰直直淌下。
老師只好出來打圓場: “是這樣的啊,今天的事我們校方就不追究了,不管是誰的錯,都不會受到校方的處分。以後大家都還是同學,今天的事就忘了,大家還是要以學習為重。今天也不早了,明天還要上學,孩子們也都累了,就各自回家休息,怎麽樣”
阮爸爸不動聲色,阮亦溪扯了扯她爸的袖子,她爸看她一眼,見她點點頭似是不願再追究,于是松了态度,帶有威脅意味地看了那些人一眼,帶着自己女兒離開了學校。
阮爸爸一走,壓抑的氣氛才算是消散了一些,石一慧悄悄問她媽: “阮阮的爸爸到底是誰啊”
“巴竹她爸的上司,你說能是誰”
石一慧想起來了,以前好像聽說過,景圖地産的老板姓阮,嗯……嗯姓阮所以說……
阮爸爸帶着女兒離開學校,上了停在校門口那輛低調的捷豹。然而,在篤行這座充滿有錢人的學校裏,連門衛都上能一眼識XJ,下能一眼認XE,所以并不能夠真的實現低調。人們帶着驚奇的目光注視着阮爸爸的車離開。
阮爸爸帶着女兒坐在後座,臉色陰沉地檢查了一下女兒的臉和胳膊,好像是沒受什麽傷,阮爸爸臉色十分不好,訓斥道: “你可真是長大了,居然敢打架”
車裏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坐在駕駛座上的,已經給阮爸爸開了十幾年車的司機一聲不敢吭,冷氣從出風口吹出來,讓司機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阮亦溪低着頭,不知道她現在是何表情。
阮爸爸繼續說: “幸好今天學校是給我打的電話,要是讓你媽知道,你就死定了。”
阮亦溪連忙說: “爸,你千萬別把今天的事告訴媽媽!”
阮爸爸嘆了口氣: “我不告訴你媽,你媽早晚也會從別人那裏聽說。洪川市就這麽大,沒準哪天宴會上,就會有人跟你媽說什麽‘你女兒在學校打架了’,到時候你媽得連我一塊收拾。”
嗯……也有道理……
阮爸爸苦口婆心: “而且,你身體不好,打架很容易就會傷到自己的,到時候爸爸媽媽得為你擔心死了,肯定會整天整夜為你掉眼淚。”
“爸,我錯了。”
阮爸爸信誓旦旦地保證: “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來告訴爸爸,爸爸替你收拾他!你幹嘛非得打架呢傷到自己多不值啊。”
“哦,知道了。”
西裝革履的阮爸爸越說越興奮,幹脆解開了安全帶,面對阮亦溪側身坐着,一條腿搭在座椅上,褲管被中年發福的身材撐出了褶皺。
阮亦溪覺得,她爸這神态活像街邊坐在小馬紮上的老大爺。
阮爸爸好聲好氣地念叨她: “你要是受了什麽傷,爸爸媽媽得為你擔心死。我都說了多少次了,要是有人找你麻煩,你就來告訴我,我去替你解決,肯定給你出氣。你完全可以放心,根本不用你自己跑去跟人家争辯,爸爸就替你解決了……”
啊……好想把耳朵堵上啊……
翌日,除了巴竹請假外,其他參與打架的人都狀若無事地出現在學校裏。
篤行的學生很多都是很有來頭的,都不是好得罪的,所以篤行對學生的處置也相對寬松,很少進行處分,有關學生犯錯之事的保密工作也做得很好,有關昨天的事情,除了當事人,宿管阿姨和幾位老師,再沒人知道,就連她們的班主任都不知道。
阮亦溪注意到,石一慧今天總對着手機發呆,但又不碰一下,只是看着屏幕,滿臉心事重重。
阮亦溪遞給她一瓶果汁,說: “解解渴,說說你是怎麽回事”
石一慧擰開果汁: “你在說什麽啊”
“幹嘛總看着手機發呆在等蜀葉的消息”
“啊!你……你怎麽知道”石一慧驚訝至極,随即揮揮手: “其實,不是在等他的消息,是他在等我的消息。”
石一慧把手機舉起來給阮亦溪看,屏幕裏是與蜀葉的對話框,滿屏都是蜀葉發來的消息,而石一慧沒有任何回複。
蜀葉發—— “我聽說你和巴竹她們的事了,你怎麽樣受傷了嗎”
蜀葉發—— “我們見一面吧,你今天放學後方便嗎我去篤行門口接你。”
蜀葉發—— “一慧,你怎麽了為什麽不回消息在生我的氣”
蜀葉發——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緣故,才惹出了這麽多事端,我會負責,不讓你為難。”
蜀葉發來的最後一條消息是—— “對不起,求求你別不理我。”
阮亦溪看着石一慧,只見石一慧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為難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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