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婢女日常
“袁夫人錯矣!我才是兄長!”劉義符笑,平日裏挺喜歡這個平易近人,對誰都不錯的夫人,這會兒見她特特地跟劉義隆說話,心裏也有些小嫉妒。
袁羽衣站了起來,轉身看着劉義符。“你呀!就是個鬧別扭的孩子。”滿臉的笑意,那美麗的容貌顯得愈加的豐滿起來。側眼看着站在劉義符旁邊的小姑娘,大眼睛,小臉盤。精致得特別的讨人喜歡,袁羽衣覺得她似有些在哪裏見過,卻又實在沒有緣由見過她,倒是覺得有緣了。“這個小姑娘是哪家的孩子呢?我倒是沒見過。”
“這啊!是前兒将軍特特與大公子的陪讀呢!”待劉義真離去,孫修華也走了過來,那日士兒(劉義真小名)很是生氣地回來跟自己說見着了一個讨厭的小丫頭,聽着倒是真有些機靈的小姑娘。剛聽得他們一番對話,便篤定就是這小姑娘了。“就是過于标致了些。”
袁羽衣倒是不介意她标致些,這些有了兒子的夫人自然是聽慣了什麽“紅顏禍水”之類的故事了,生怕自己的孩子就中招了去。“标致也是父母給的,她自己又過人之處豈不好?”
“二位夫人好!”童月趕緊作揖行禮。“奴婢,先退下了。”
“也算是個伶俐的丫頭,大公子可不能欺負了人家,若不然,我可要了去了!”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袁羽衣如是道。
“二位夫人,孩兒看書去了。”劉義隆趕緊道,說完便向着童月走了去。
“喂!你等等!”劉義隆在她的背後道。
正快步離去的童月腳下頓了頓,又不知道是不是喚自己;想到這些,便有些不敢轉身,只是站立着迎着陽光不敢動。
“若是想要看什麽書,與大哥說一聲;幫你找來就是。”語氣是淡淡的,說話間,卻是抿嘴停頓了幾次。也不見童月是否回頭看自己,徑直轉身向書苑走了去。
童月愣了愣,微眯着的眼睛覺得陽光開始有些刺眼,卻又感覺它們開始跳動了起來,并且越來越歡快,剛才所有的不快都已經消失了去。
劉義符望着遠去的童月,大人模樣地搖搖頭,無奈地道:“這小丫頭,來不了幾日,就開始自作主張了。”
站在一旁的袁羽衣不禁莞爾;看着他人小鬼大的模樣,心想着剛才離開的小姑娘,便道:“兵哥兒,我看着這丫頭倒是喜歡得緊,你若是嫌棄了,不如……”
“不行的!”趕緊打斷了袁羽衣的話,道:“她可是我挨了板子要來的,可不能給別人了。”
孫修華捂着嘴巴笑着走了過來,道:“袁妹妹,可不能跟個小孩子搶東西,要好丫頭,上我那兒,你挑一個便是了。”
袁羽衣也轉身跟着孫修華走了去;也不是缺個丫頭的意思,只是這丫頭合着看着特別的眼熟,若不是有緣,怎生得這般熟悉。思至此,卻腦海中閃現出一個人來,不禁愣了愣,也未曾答話,只跟着一塊兒向前走去。
夏日将近,雨水開始變得匆忙起來,時不時的來一場大雨;于是,閑暇時間的童月也只能和劉義符二人坐在小房間裏看看書;實在不行,劉義符也是鬧騰一會子童月,誰讓人家是主子,童月也是無法。不過相比于之前,劉義符已經在這段時間變化好多了,每日不過是借着些詩詞來跟童月較勁。
“你說,你小小年紀看這個,羞不羞啊?”實在是覺得看書無趣得很,劉義符放下那本《孫子兵法》,側頭看着童月正在認真地讀着叫什麽《詩經》的東西;忍不住瞅了一句,叫什麽“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劉義符雖然不大讀書,但是這些淺顯的句子還是略能懂一些的。
此刻童月不過是沉醉在那些隽秀的詩詞當中,默默讀來,只覺得口齒留香,有一種不舍得放下的感覺。借着外面的根本停不下來的大雨,聞着雨滴打落在草上濺起的清香,偶爾灌進來的帶着雨水濕潤的涼風;就覺得身子暖暖的,日子,靜悄悄的;好美!可被劉義符這麽一忽兒的叫起來,愣是把這種美好的境界給打破了,生生地将童月拉回到了現實的世界。不禁皺眉轉頭看着身旁抿嘴而笑的劉義符,一看就知道是想耍無賴,無聊得緊的人;放下手頭的書,不滿地道:“大公子大少爺!這詩難不成不是讓人讀的麽?”
劉義符細細地盯着童月,細長的睫毛因為生氣正在那裏撲閃撲閃的,大眼睛也在它的扇動下,忽大忽小,閃着瑩潤的光澤;嘴唇微微地嘟着,粉嫩粉嫩的;忍不住就想伸手上去掐一下那小巧的臉蛋兒。
童月驚覺,慌忙起身。站定,看着劉義符氣鼓鼓的臉。“大少爺!咱們能好好的念書麽?”
顯然是不爽了,劉義符懶得理她的話,幹脆趴在桌上不動了,雙腿在凳子下晃蕩着。“整日裏下雨,天天憋在屋子裏,悶死了!”
“天要下雨,做奴婢的也沒有辦法啊!”童月悶笑。得了吧!自己還是更願意下雨的,天氣好的時候,自己就跟個陀螺似的,被他帶着到處亂轉,剛好這些日子大将軍外出打仗去了,聽說一直都是大勝仗,家人心情尚好,自然懶得計較這個大少爺的種種無賴了。可是苦了自己,前兒說要去那小溪水裏摸魚,其實那裏哪有什麽魚啊!不過是把自己弄得一身的濕,幸好這家子別的不好,身體都算是不錯的,平日裏,一旬總要五六天是來練練身子的;若是不然,非得弄出一身的病出來。此刻看着外面的雨,已經暮色了,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看着趴在桌上無精打采的劉義符。笑道:“想來這些日子,大公子也是乖巧了許多,這樣吧!咱們今晚來做個燈籠如何?”
劉義符就像那吃了回魂丹的人一般,立刻将頭從桌上擡了起來,眼睛發亮,道:“你會做那個?”
童月點頭。“自然是會的,不會能做麽?”轉而又道:“不過要些材料,可曾有?若沒有,那就不做罷,改日再說。”
“有有有!哪裏會沒有!”劉義符迫不及待。
童月啞然。捂嘴而笑。“我還未說是什麽,你倒是就有了?那你拿來。”
劉義符自然是知道這話是故意氣他的,只這些日子,也被這丫頭氣得多了,倒是習慣了他不把自己當成個主子看待,若是有哪日童月沒有奚落他幾句,倒是還有些不習慣了。“你先說着,咱們先叫下人準備了;晚膳之後,咱們一起做,可好?”
“好!奴婢自會跟他們去說了。不過,今日夫人可說了,要合家一起用膳!可去?”童月自感覺自己算是不錯的遭遇了,自離開統萬,到現在的建康,到如今遇見的這個主子;一直都沒有為難自己;只是娘親走散,至今杳無音訊,自己還是要想辦法離開這裏,去找到娘親才是。
劉義符哪裏還有不答應的,拉着童月的手,便往外走了去。“咱們早些去等着,省得娘親在那瞎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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