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小猴子

童月莞爾一笑,道:“我不曾曉得你說得是否是不對,可公子可曾想過,即是這樹幹樹枝可以入藥,那那花朵兒是不是也可能能入藥?有甚功效?不知道公子可知呢?”

劉義隆被她一連串的問題給問得蒙住了,自己不過是從書上看到的這段話,若是真的問起這些作用可真切,或是說這花朵可也能入藥,自己卻一無所知。只得誠實地道:“我确實不知。”

童月轉動着明亮的眼珠子,笑意盈盈。“既然公子都說不知了,那為何不想着去試試呢?”

畢竟是三歲的孩子,劉義隆擡眸認真地看着童月,眼睛裏滿是疑惑。

“那,我們弄些厚樸花下來,将它曬幹之後,聞聞它的味道;再拿去大夫問問它的功效,豈不是有意思麽?”童月指着窗外遠處開滿花朵兒的厚樸,笑着建議道。

樹沒有六七丈高,但高出他們兩個人高是沒問題的。童月蹙緊眉頭圍着樹看了好幾圈,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自己的确不會爬樹,而那花朵兒顯然比自己長得高。轉頭看着劉義隆,喪氣地道:“看樣子,咱們摘不到花朵兒了。”

劉義隆看着樹琢磨了一下,高興地道:“屋後好像有個梯子。”

二人頓時興奮起來,轉身都向屋後跑了去;坐在門口的趙嬷嬷會心地笑了笑;覺得三公子終于有了孩子的模樣了。

好一會兒,二人大汗淋淋地擡着對于他們來說很是沉重的梯子來到了樹下。

“公子你扶着,奴婢上去。”童月果斷地道。看了一眼劉義隆,還是決定脫掉了那雙毛德祖送給她的鞋子。挽起袖子,提着裙子;便爬上梯子。

劉義隆眯着眼睛擡眼望着往上爬的童月,擔憂地道:“小心點。”

童月莞爾,酒窩乍現。難得豪放地擺擺手。“公子不用擔心的。”說着已經開始摘下那一朵朵嫩白的花朵;嘴巴上放一朵,腰間插幾朵;左手拿一朵。

“不行的,你左手不能拿!會摔跤的,将左手的花插在頭發上。”梯子下面的劉義隆緊張地叫道。一緊張又開始咳嗽,一咳嗽就感覺梯子在晃動,只得發狠命地忍着,盡量不影響梯子上的人。而擡眼望着那靈活的身影,讓劉義隆想起在山間見到的猴子;身子骨輕巧靈活,像是随時都能從這棵樹上跳走,迅速離開一般。

聽了他的話,童月恍然大悟;趕緊将手頭的花随手插進了頭發裏,覺得心情大好,又摘了一朵插在頭上,方才左手拿着花,興沖沖地下梯子去。

卻忘記了,上去時,是左手提裙子,右手扶梯子的;這會子下去的時候,左手握着花,忘記提裙子了,剛下了一個階梯,腳就踩着裙子,人未站穩,在梯子上歪了兩歪,還是沒能把握住平衡;翻了下去。

梯子下面的人看着人倒下去了,梯子也忘記扶,想都沒想就直接接人去了;二人頓時摔做一團,且被梯子壓着。

童月此刻也忘記了劉義真所說的“男女授受不親”之說。待趙嬷嬷趕過來将梯子移開的時候,爬起來趕緊看着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劉義隆,惶急慌忙地扶他起來,問道:“你有沒有事啊?”

劉義隆的肚子剛好被童月的屁股壓住,剛才覺得腸子都快被她壓出來了;這會子她起身了,感覺肚子一松,方才喘得過氣來。憋紅的臉,蹙了一下眉頭,轉而笑了笑。道:“沒事。”

“你,你傻呀!”童月急得快哭的表情。“幹嘛給個丫鬟做肉墊子啊!”

劉義隆一愣;随即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沒事。”

“童月姑娘別生氣了,你摔下來不算高,想來公子應該是真沒事的。”

鼻子酸酸的,童月認真地看着劉義隆,問道:“果真沒事麽?”

夏日衣衫薄,若不是這院子本就雜草叢生;劉義隆肯定是要受皮肉苦的;這會子劉義隆也只覺得胳膊肘的地方有些火辣辣,應該只是小擦傷;聽見童月的問話。依舊笑笑搖搖頭。

童月這才松了口氣;才記得左手上的花,垂眸看時,已經被揉作一團了;只好難過地看了一眼劉義隆。

劉義隆伸手,将童月頭上、腰間的花朵一一取下來。放在她的眼前,笑道:“這還有。”

于是二人又歡喜地跑去将這幾朵花洗幹淨了,放在太陽底下曬了起來。

“你待這花曬幹了,讓嬷嬷收起來;過段時間再聞聞,可有花香,再查查書,可能入藥?或是做他用?”童月瞧着那花朵,上面有清洗過後留下的水珠,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光芒,越發顯得它的嬌俏可人來。

也不知是心情好了,或是比之往日多走動了許多,或是吃了那藥的效果;這一日下來劉義隆不僅飯多吃了半碗,就是咳嗽的次數都少了些;坐在旁邊的趙嬷嬷看着那埋頭吃飯的孩子,心中安慰了不少。“以後公子多出去走走才是。”

劉義隆擡頭,看着趙嬷嬷。欲言又止,轉而淡淡地點了點頭。

趙嬷嬷暗暗嘆了口氣;縱然他比別家的孩子早熟些,但畢竟是個孩子,她哪裏不了解他的心思。不過是希望今日來這裏煎藥的小姑娘能夠時長來陪陪他罷了。

只是童月傍晚與劉義隆一起将還未曬幹透的花朵收起來便離開了。晚間自然是不能再來。

趙嬷嬷想着,以後多與那小姑娘親近些,興許能多來這邊走動;看得出小丫頭也是喜歡與自家公子玩耍的;自然不會過于推脫,便是大公子不情不願呢!還有個自家可以做主呢!也不是怕的。如此想來,便寬慰劉義隆道:“明日老奴自去看看,大公子那邊不忙的話,咱們還麻煩童月姑娘來煎藥。小姑娘人伶伶俐俐的,真讨人喜歡。”

劉義隆嘴角揚了揚;并未作答,低頭扒了口飯繼續吃了起來。

陽光剛斜斜地打在牆上、瓦片上、樹梢上;鳥兒在樹間一邊跳躍一邊鳴唱;童月手頭拿着簡單的行禮;邁着歡快的步子向剛進府門時的道上走了去;那種發自內心的快樂,似乎連頭發稍都感受到了,在晨風中飛揚了起來。

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她後面的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跟随着;臉上的落寞和孤獨;與她的快樂和興奮形成鮮明的對比。那打算跟上她步伐的腳步欲走又止,只得悄無聲息地跟在她的身後。

門口的車辇已經齊備;那站在車辇旁的一個十五六歲的丫鬟見童月來了,趕緊走上前來,笑道:“趕緊上車罷,夫人在裏頭等着呢!”

童月有些受寵若驚,自己不過是個小丫頭,哪裏經得起夫人的等待。趕緊小跑上跟了上去。

剛走至車辇前,前面突然緩緩駛來一擡轎子,由四個小斯擡着;裝飾得甚至華貴;攆兩側伴着四個丫鬟,穿戴比劉府的丫鬟華麗得多了去。童月想着,應該是個富貴人家了。

“夫人!前頭來了擡轎子。看着像是……”丫頭話還未說完,袁羽衣已經打開了車簾子;拿眼瞧了一眼轎子,趕緊下了車,迎上了前。

前頭的轎子也停了下來;緩緩落下,左邊的丫頭趕緊掀起了簾子;這才從裏頭走出來一個衣着精致華貴的小姑娘,約莫七八歲的樣子;生得圓臉盤子,肌膚白嫩;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看着袁羽衣淡淡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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