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桃花糕
這倒是真誤會劉義符了,不過就是陪着童月看了幾日書罷了,要說那本兵法,自己也未曾讀完,更未曾讀透。
那劉義真倒是真知道,不禁又鄙夷地看了劉義符一眼。看着那座上的海鹽公主也無甚興趣,遂又坐了下來,轉頭對着坐在身邊的劉義隆道:“三弟,近日可有看見什麽好書?”
劉義隆神色郁郁,聽見劉義真的問話,也只是淡淡地搖搖頭。
“這一屋子的人,大夏日的,怪熱的;不若公主留下幾個年紀差不多的,你們一塊兒玩着。其他的人都散去了可好?”張闕看着海鹽公主笑問道。
海鹽公主也正是這個理,自己是出來找玩兒的,也是,也是來看看自己未來的驸馬爺是何等樣子的。這會子一屋子的人,又拘謹又無趣,不如留下幾個有意思的,玩會子便走,少不得早些回去,要不然母後總要說教的。
劉義隆本就無甚心思;又是庶出,跟着其他人一同散出去,也無人讓他坐在那裏,那劉義真本打算偷偷的溜出去的,卻被母親叫住了,只得留下來。
劉義隆走進靜靜的院落裏,擡眼便見着那不遠處的幾株瘦弱的厚樸樹,仿佛看見了那個嬌小的影子在上面晃動着,頭上腰上都是花朵兒,看着既可笑又可愛。
“這麽快就回來了?”趙嬷嬷笑着迎了出來。見他安安靜靜的,不知是不是又在思慮什麽。這孩子就是太老成了。趙嬷嬷忍不住嘆息。
劉義隆抿抿嘴。問道:“奶娘,那花兒可曬幹了?”
趙嬷嬷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瞧這記性,這會子還在屋內呢!”說着徑直便轉身進屋了。
劉義隆卻搶先走了上去,頭也不曾回地道:“還是我自己去罷。”
趙嬷嬷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看着那靈動的背影;其實應該是個活潑的孩子罷,卻成了如今這模樣;腦海中又閃現了夫人去世前那愁苦的面容來;可惜了那樣一個絕色的女子,只因出身貧寒,落得那樣的下場,又可憐了這聰明的孩子,從此跟着孤兒有甚兩樣呢?
一整日,劉義隆都未曾看書,只是呆呆地待在窗前看着那正在慢慢曬幹的厚樸花,眼神沒有焦距,只是這樣呆呆地坐着。
趙嬷嬷喚了好幾次,都不見他有反應;那藥都是自己端到窗邊送給他喝的,也不拒絕,端起來就直接飲下去了,也沒見他說苦什麽的,昨日倒是見他皺了眉頭;那童月遂給他嘴裏塞了個蜜餞兒,這會子倒是沒覺察什麽了。莫不是見那丫頭沒來,心裏不痛快了?趙嬷嬷想着,便走了出去,打算去見見那姑娘,若是有時間,能不能來這裏瞧瞧三公子來。
這一出門,卻見那些個丫頭下人的,都向着一個地方偷偷跑去。拉住個丫頭一問才知道,海鹽公主來了,正在上房家的那邊耍呢!這會子都去瞧瞧在那裏玩什麽,若是能讓公主要去了,那也算是進宮了,比如今豈不是要高了不少?
海鹽公主來了?趙嬷嬷蹙着眉頭想着,怎麽自家公子沒去?或是說去了這麽早就回來了?剛才丫頭們也都說了,公子小姐的,都留在那裏玩兒呢!莫不是自家公子被攆出來了?想到這裏,趙嬷嬷心疼得厲害,也算是明白劉義隆為何一直悶悶不樂了。
看來童月那姑娘也是被叫去在那裏服侍去了的。趙嬷嬷心中嘆息,少不得折回院子裏去,阖上了門。省得讓劉義隆聽見外面開心的聲音來;這沒娘的孩子,到底還是可憐見的。
翌日清晨,院子的門被敲響了;已經安靜下來在房間裏看書等着趙嬷嬷做好早膳的劉義隆聞聲走了出去;卻見小斯已經打開了院門,見着走進來的人,劉義隆歡喜地迎了上去,叫了省:“長姐!”
劉義隆口中的“長姐”便是劉公的大女兒劉興弟;見着小義隆興奮地迎上來了,便伸手牽起了他的小手,笑道:“近日聽得兵兒身體不大好,長姐特地來瞧瞧你。”
這劉興弟乃是劉裕與結發妻子臧愛親所生的女兒;劉裕尤為寵愛;而劉興弟見劉義隆年幼喪母,又是聰明伶俐,便優加疼愛。今日來這裏,便是特地送來些藥物給他調理身子的。
劉義隆心裏暖暖的,将近三十的長姐,猶如自己的母親一般疼愛自己,雖不能長守在自己的身邊,卻也時常在看望自己。“多謝長姐關心,小弟好些了。”
劉興弟撫了撫劉義隆的小腦袋;才四歲的孩子,唉……。“來來,看看長姐給你帶什麽好吃了的。”
二人随即坐在院子裏的石桌子旁邊,劉興弟讓身邊的丫頭将那食盒子打開了來,取出了一碟子東西,放在了桌上。笑道:“聞聞這味兒,可好?”額前的梅花妝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劉義隆瞧了一眼小碟子裏小巧的花朵狀糕點,聞着那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兒。開心地笑道:“長姐,這是桃花糕呢!這時節長姐能做這個,可見長姐疼愛我。”眼睛閃動着,說不出的感激。
劉興弟莞爾。“這可是舊年的桃花兒,長姐特地摘下來晾幹了,今日突然想起來,拿出來拿開水浸泡了,那味兒還在,索性就做了你愛吃的桃花糕了。”說完又指了指那碟子裏精致的糕點,道:“你嘗嘗,可合你胃口。”
劉義隆伸手拿起一小塊,放在了嘴裏,梅花淡淡的香味夾着糯米的甜軟香糯,入口即化,口齒留香。劉義隆點了點頭,站起來特特地作揖道:“小弟能得長姐如此太愛……謝謝長姐!”
劉興弟也跟着站起來。拿過他的手道:“小家夥!倒是這般見外了。你喜愛吃就好。”說完指了指丫鬟手裏的一盒子東西。“這是些補身子的藥,你讓奶娘時時地煎熬着給你喝。”
“中軍谘議參軍劉粹拜見劉公子!”門外響起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幹淨利索,聲音力道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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