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

雖然提前得知了軍方那邊要到第一軍校挑選軍校生補充軍力這件事, 但依舊沒有影響葉瑾的好睡眠。

第二天她是被光腦的連串消息提醒叫醒的。

葉瑾從床上爬起來，人還在睡眼惺忪間，迷迷糊糊接通了一個視訊電話。

“你還在睡覺？”

宋玉傑瞪大了眼睛, 看着昏暗的畫面，又縮了回去，畫面裏多出來幾個人，葉瑾一一數去，方執玉，錫蘭，西羅利亞，就連樊文陽都在！

她低頭看了眼光腦屏幕上方的時間, 竟然已經是下午一點。葉瑾伸了個懶腰, 她這一覺睡得可真是夠久的，可能是檢測精神等級耗費了不少精力, 讓她睡得格外沉。

宋玉傑叫嚷着：“我們輪番給你發消息都沒回應, 還以為你在宿舍裏出事了，準備殺過去呢！”

葉瑾三兩步跳下床來, 随手撈了一支皮筋把頭發攏了攏綁起來，“等我五分鐘！”

速戰速決, 葉瑾洗漱換衣服, 剛出門就看到2333在門口轉悠，它胸前的小艙門是開啓的狀态，裏面放了一份食物。

“葉瑾吃飯！葉瑾吃飯！”

葉瑾摸摸他的頭, “多謝！”

咬着食物下樓, 就看到宿舍樓下紮堆湊一起叽叽喳喳的幾個人, 似乎在讨論等會兒要去哪裏。

方執玉除外，他只是規規矩矩的站軍姿。

“背着我商量什麽呢？”葉瑾三兩口把東西吃完, 叉着腰看他們。

幾人已經直起身，西羅利亞熱情地上前去挽葉瑾的手臂，“時候不早了，咱們今天的行程不是很滿嗎？趕緊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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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瑾倒是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有行程可言了？她扭頭用詢問的目光看着身邊的西羅利亞。對方沖她眨眨眼，小聲說：“今天是為了慶祝你的好事，所以宋學長都安排好了行程，跟着他行動就成！”

剛好，葉瑾本就不樂意去規劃行程，有人代勞，何樂而不為。

六人出了校門坐上城際公交，一路往市中心去。

葉瑾問宋玉傑怎麽沒見到方玊玉。

“玊玉姐有點忙，但是晚上她說會來和我們喝酒，貼心的男人是不會打擾女人工作的。”宋玉傑翹着腿，沖葉瑾眨眨眼。

弗蘭奇第一軍校坐落在城南，占據了一大片土地，但離市中心并不遠，城際公交速度很快，十五分鐘就到了。

他們站在最繁華的地帶，葉瑾看着高聳入雲的建築和人聲鼎沸，這地方比想象中更先進繁華，欣欣向榮。她看着兩幢高樓之間傾瀉而下的花團，鼻息裏都是馥郁的花香，要保證這花開不敗，始終美麗，錢和技術都是缺一不可的。

剛走了沒幾步，葉瑾就覺得熱了起來，市中心的溫度比城南要高上不少。路過的少男少女們穿着打扮都皆清涼時尚，西羅利亞特意紮的小辮子興奮地翹起來，眼睛亮晶晶地在葉瑾旁邊念叨着，“首都星果然人傑地靈！我得多逛逛！”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首都星出身的宋玉傑實在是看不下去這幾個人沒見識的模樣，大手一揮，進了一家商場，給所有人都重新拾掇了一身。

作為導游，宋玉傑滿意地把剛買的墨鏡架在頭上，低頭打開光腦看着自己的清單，葉瑾瞥了一眼，過長的文字讓她咋舌，這麽滿的行程，真的只是今天一天嗎？

但她沒說話，葉瑾不是個掃興的人，看着宋玉傑興致勃勃的模樣，她只要閉嘴參加就行了。

宋玉傑看向葉瑾：“新生是第一次來首都星吧？都沒好好逛過，咱們第一站肯定是去地标性建築，弗蘭奇帝國的開創者——李特·弗蘭奇的紀念館！”

地方不遠，走着去就行，葉瑾剛要跟上，就被樊文陽拉着落後幾步。

看着他的模樣，葉瑾攬住樊文陽肩膀，以為他還是在擔心昨天所說之事，安撫地拍拍對方的肩膀，“今天咱們出來玩，就好好放輕松，不用擔心那些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再說了，既來之則安之，我的能力你還不知道？我肯定是惜命的！就算去了陷落地，也一定會順利回來。”

樊文陽并不是想說這個，擡頭又看到西羅利亞發現他們落在後面，颠颠兒跑過來，只好作罷。

“樊文陽，想要獨占葉瑾嗎？”西羅利亞抱住葉瑾另一邊手臂，沖他龇牙，像只被搶了主人愛撫的貓。

葉瑾失笑，“你兩個小學生啊！”

“才不是！”西羅利亞哼了一聲，扭頭不去看樊文陽。

李特·弗蘭奇國王的紀念館的大門很是別致，僅僅只是一個銅門，沒想到進去以後，裏面別有洞天。

全息影像投射出來關于這位開國帝王的豐功偉績，斬殺異獸的英姿，指揮戰鬥的果決，讓踏入之人均嘆為觀止。

他的長相……葉瑾尋一眼就看見了在人群中矚目的那張俊臉，方執玉和這位李特·弗蘭奇倒是長得挺像的，都擁有一雙丹鳳眼。不同的是，方執玉的眼尾要更上挑一些，弧度漂亮。寶石綠的瞳孔，那位要帶偏灰一些，方執玉更顯得鮮豔。

可能是她的視線停留得過久，被注視的人還是回望了過來，葉瑾突然一笑，就看見哨兵躲閃的眼神。

她只覺得逗他相當有趣，穿過人群走到方執玉面前，仔仔細細大大方方地打量着他。

“做什麽？”

方執玉被她看得不舒服，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

葉瑾指着投影出來的人像，摩挲着下巴，“我發現方學長和這位初代國王有點像。”

“當然得像！”宋玉傑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手肘撐在方執玉的肩膀上，“咱們小阿玉的媽媽可是皇室的人，這位偉大的李特·弗蘭奇國王，算起來應該算是小阿玉的曾曾曾曾……祖父那一輩的。”

“你媽媽姓弗蘭奇？”葉瑾驚訝。

難怪方執玉會和弗蘭奇家的人長得像了。

“我母親是國王的妹妹。”方執玉點頭，對于母親的身份并沒有隐瞞，也不覺得有什麽不能說的，他目光在葉瑾的臉上一掃而過，自然而然地随着人潮往後面的展館去。

葉瑾大受震撼，方執玉竟然是皇室中人，簡直是……好吧，也并不是難以置信，看着他舉手投足之間難掩的貴氣，她早就猜測他的身世不一般，沒想到竟然是沾了皇室血統的。

不過，那又如何？還是輸給她了！葉瑾又高興了，走路都輕快不少。

穿過第一展廳的狹長通道，視線瞬間開闊了不少，偌大的庭院被打理得很好，錯落有致的假山石和辟出來的小池塘，與第一展廳的科技感截然不同。

“咱們這位國王，看來還挺喜歡古早的中式建築文化。”西羅利亞看了眼手裏的介紹小冊子，開始給他們講解。

葉瑾亦步亦趨跟着，對這位傳奇人物有了更多的認識。

西羅利亞說這位國王會因為喜歡一種建築風格而親自去研究設計，這個院子就是他自己設計建造的。

“自己建造的嗎？”葉瑾錯愕。

西羅利亞看着手冊，點頭：“這石頭都是他親自下水去湖裏撈出來的，還真是有點奇特的性格。”

原來李特·弗蘭奇這位國王的性格這麽直率的嗎？而且行動力極強！葉瑾不禁在心裏豎起大拇指，難怪他會建立一個國家了，像葉瑾就嫌麻煩。

正在聚精會神聽講解的葉瑾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她踉跄了幾步，被人穩穩托着手臂。回頭一看，對方的金絲邊眼鏡被光一照反射了光線，正好刺了葉瑾的眼睛一下，她眯起眼來，頭偏了偏，終于看清楚這人的臉。

在白塔見過的那個人。

戴個眼鏡走路不看道兒啊！看來是故意撞自己的。葉瑾心下了然，沖他呵呵一笑，“看來還是科技先進了，先生的眼鏡好別致，盲人戴上之後都看不出來眼瞎呢。”

皮笑肉不笑。

米迦勒剛要說的話被她堵在嘴裏，只有佯裝尴尬一笑，“小姑娘，我沒瞎。”

葉瑾抽回自己的手，插進衛衣的兜裏，“我還以為你瞎了呢，兩次都能直接撞到我。大叔，這年頭搭讪已經不吃這一招了，是不是最近不上網啊？”

米迦勒深呼吸，提醒自己這裏人多不能生氣，但面部表情都挂不住，嘴角開始抽動。

“啊！臉也僵了，雖然目前科技發達，追求美貌固然沒錯，但也要适可而止，現在都控制不好住面部表情了，這就有點得不償失了啊！”

葉瑾露出很是關心的神情，嘴裏說出來的話卻能讓人更加生氣。

米迦勒心知她在故意嘲諷，再次挂上溫文爾雅的笑容，“這位同學，咱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

“葉瑾，發生什麽事了？”樊文陽一直注意着葉瑾這邊的動靜，見她被一個陌生男人糾纏，立刻就蹿了過來。

刷刷刷，米迦勒的身邊又多了幾個軍校生，站在葉瑾身後，以包圍保護的姿态觀察着米迦勒。

這群軍校生還真不好惹，米迦勒扯扯嘴角，“相識都是緣分……原來你還有這麽多同學一起出來玩，不如……”

“不如什麽不如，沒有不如。”西羅利亞瞪了米迦勒一眼，“大叔你這套真的過時很久了，回去上上網再回來搭讪女孩子吧。”

“走走走，咱們行程這麽滿，還有好多地方沒去呢！”宋玉傑帶着幾人離開。

看着走遠的幾個人，米迦勒勾起一抹笑，但眼底的怒意快要壓不住。

凱瑟琳湊過來，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哈哈……米迦勒，這麽多年不出來，被嫌棄了吧！還以為這張皮相能迷惑人呢？現在的孩子啊，可精着呢！”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呢，凱瑟琳！”米迦勒眼神如刀，看向一邊的紅發女人，“看來我們得早做準備了，心情不好，得見見血了。”

“哦？你決定出手了？”凱瑟琳饒有興趣問。

米迦勒擡了擡眼鏡：“這麽忽視我，總是得他們一點教訓，看看他們惹到的到底是什麽人，對吧？”

……

竟然真的按照宋玉傑的行程玩了一整天，葉瑾靠坐在餐廳的沙發上，吃飽喝足後人都不想動彈了，這強度，還不如讓她去殺異獸。

吃完的餐盤已經被收了回去，服務員開始清理桌面。

西羅利亞依舊興致勃勃，身邊堆了五六個袋子，她刷着星網的消息，一邊說道，“還好宋學長是首都星人，不然我都找不到這麽美味的餐廳，星網的首都必吃榜都沒有這家店在榜，估計是本地人才知道的秘密餐廳。”

“而且風景也特別好！咱們這二樓還有露臺，晚上的燈亮起來一定相當壯觀！”

“下次我要約室友一起來，還要一起逛街，這次都沒有盡興！”

葉瑾對她的戰鬥力很是佩服，果然，人在自己擅長的領域總是不知疲倦的。她沖西羅利亞豎起一個大拇指。

面前的大理石桌面被整理幹淨後，由服務生放了幾杯飲品，葉瑾挑了杯冒着氣泡的透明液體，冰鎮過的，杯壁上都是水霧，沾在手指上，冰冰涼涼的。

涼意入喉，葉瑾滿足地喟嘆一聲。

餐廳是宋玉傑提前訂好的，宋少爺大手筆出錢包了整個餐廳的二樓，裝飾得有模有樣，甚至連露臺都挂了彩花，還真是一副要為她慶祝的樣子。

“葉瑾，怎麽樣？”宋玉傑一屁股坐到桌面上，敲了敲，沖葉瑾挑眉。“食物和環境，是不是首屈一指？”

葉瑾點頭，溢美之詞脫口而出，把他誇得飄飄欲仙。

宋玉傑心滿意足地去與店長溝通晚上的活動。

錫蘭與方執玉坐在側邊的長沙發上說話，聲音輕細。

葉瑾的左邊是西羅利亞，右邊是樊文陽，端的是一個左擁右抱的姿态，她抱着飲品喝得暢快，亂轉的目光冷不丁與方執玉對上，她揚揚眉，沖對方一笑，哨兵仿佛沒看見似的，轉開了視線，嘴上卻是不停，繼續低聲與錫蘭說這些什麽。

向導撇撇嘴，樂呵呵咬着吸管。

倒是身邊的樊文陽發現兩人的眼神接觸，湊過來扯了個話題，“剛剛碰到的那個人，你認識？”

說到那個人，葉瑾露出不悅的神情，“不認識，但直覺不是個好人。”

西羅利亞也跟着點頭：“同意，雖然長得挺不錯的。但是！一看就是故意來搭讪你的，葉瑾，你得留意着點。首都星雖然是帝國心髒，但也混雜了一些不懷好意的人。你長得這麽漂亮，之前是少出來走動，這次出行，我可發現好多人都盯着你看呢！”

西羅利亞這番話，讓葉瑾有些驚訝，有這麽多人盯着她嗎？可能在學校被盯習慣，已經産生免疫了吧！不過，聽到她這麽說，葉瑾還是有些小驕傲的，被人認可也是一件高興的事。

“我剛剛聽你們的對話，他是撞過你兩次？”樊文陽把跑偏的話題拉回來。

根本就不是搭讪的問題，對方看葉瑾的眼神不對勁，就好像是看獵物。要是眼神能具象化，那人就是一條吐着信子的冰冷蛇，讓人很不舒服。

他對葉瑾有種勢在必得之感，為什麽？

葉瑾驀然想起，這人應該多多少少與那位白塔頂端的聖使有些關系。她神情變得鄭重起來，那雙眼睛……

“第一次是在白塔，昨天我去做等級測試，出來的時候在門口被他撞了一下。”葉瑾回憶，明明是那麽寬闊的大門，卻偏偏要從她身邊走過去，說不是故意為之還真說不過去。

金絲邊眼鏡後面的雙眸，閃着莫名的光，似乎也在表明此人有備而來。

“到底是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方玊玉那張與方執玉相似的臉貼了過來，葉瑾瞪大眼睛，“玊玉姐來啦！”

“恭喜你呀！！”方玊玉拿出禮物袋子，然後沖她眨眨眼，小聲叮囑，“回去之後再拆開哦，是好東西！”

葉瑾點頭稱是，把袋子放好。

方玊玉來了，樊文陽就被擠到了一邊，他臉色讪然，拿起杯子悶頭喝着。

錫蘭招呼他，“學弟，你可以過到這邊坐。”

女孩子之間的話題通常他們都是插不了嘴的。

“今天去逛了紀念館呀！還買了很多東西嗎？哇，真的是大包小包了。我也好久沒逛街了呀！下次有機會可以一起哦！”方玊玉事事回應着西羅利亞的話，間或挑起其他話題，從來不讓話落地，氣氛剛剛好。

宋玉傑聞聲而至，抱了一箱酒，笑眯眯地跟方玊玉打招呼，“玊玉姐，來了也不說一聲，早知道我就在這裏候着了。”

“我今天可不是主角。”方玊玉推了一把葉瑾，在她耳邊說，“今天可得不醉不歸了，我可是推了工作來的。”

說實話，葉瑾的酒量是不錯的，除了那次不小心在酒吧着了道。她看了一眼宋玉傑懷裏的酒，并不怯場，“不就是喝酒嘛，我可不在怕的。”她拍着胸脯保證自己肯定是站到最後的。

方玊玉哈哈大笑，氣氛一時間活躍了不少。

葉瑾掃了一眼坐在陰影處的方執玉，他今天看起來興致不是很高。

雖然平時都一副漠不關心的不動聲色之感，但今日似乎有些不同。想到宋玉傑說過方執玉去白塔檢查過身體，心裏不免有些好奇，那天她也問過這個問題，對方沒有直接回答自己，葉瑾倒是在他額頭上發現一道紅痕，最後也不了了之沒問出口。

夜幕降臨，二樓的燈光已經被調成了昏暗的顏色，舒緩的曲調悠揚。葉瑾喝了一口酒，醇香在唇齒間留存，她驚訝于這味道的可口，又再喝了幾口，一時有些放不下杯。

酒喝多了，不免就有些燥熱，她起身走到露臺上，晚風吹着她的臉頰，帶來了一絲涼意。

餐廳的位于半山腰，二樓的露臺能一覽大半個城市的繁華夜景，無數的燈光在暗夜中閃爍，如星星般璀璨。城市的喧嚣聲漸漸傳入她的耳朵，車輛的鳴笛聲、人群的嘈雜交織成一曲獨特的交響樂，是這座城市的脈搏。

露臺的邊緣垂挂着一排綻放的花朵，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釋放出迷人的香氣。葉瑾靠近露臺邊緣，身體輕靠着欄杆，擡頭仰望天空，夜空中布滿了閃爍的星星。明亮的月光灑在她身上，如同一層柔和的輕紗，一種寧靜的感覺。微風輕輕拂過她的發梢，帶來一絲清新的花香。

寧靜安和，葉瑾想要伸手去夠外面垂挂的花朵兒，身體往外探，另一只手腕卻猛地被拉住，是方執玉。

“這次喝醉了開始想要做點刺激的事了？”方執玉的眸子生起惱意，搶過她手裏的杯子放到一邊，盯着她的神情似乎在判斷她是否陷入迷茫的醉意。

葉瑾不樂意了，看了一眼盡興的幾人，欺身上前想要去夠酒杯，“學長，我剛喝了一杯，你不會以為我喝醉了吧！”

她被攔住，突然反應過來，指着外面的花笑起來，“你以為我要跳下去嗎？我就是想要摸一摸花而已！！”

方執玉抿着嘴，被猜中心思的不自在呼之欲出。

葉瑾笑得往後仰，“學長，你太可愛了！”

“不過！”向導的笑似乎是個障眼法，她聲音一停，立刻她捏住方執玉阻止的手，壓了他半邊身子，手指就勾到了酒杯，笑意吟吟地送到嘴邊一飲而盡，末了還滿足地發出一聲喟嘆。“搶酒杯可就不可愛了！”

寶石綠的眼睛被燈光一照，眼裏的情緒一覽無遺，那雙綠眸中仿佛蘊含了一片浩渺的森林，神秘而深邃。當他凝視着你時，會讓人有種無所适從之感。

可眼睛不然，葉瑾手指輕扣杯身，沖他挑挑眉，挑釁般一笑。

“方學長，就算是盯着我，這酒還是得喝完的！說好了不醉不歸！”

方執玉被她粲然的笑容弄得無所适從，挪了半邊身子，離開熱源，風吹散了他的黑發，露出了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在舉杯的幾人，他們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随即低聲道：“那個人……我見過。”

“誰？”

“下午撞你的人。”

葉瑾調笑的神情收斂起來，“在哪兒見過？”

“小時候。”方執玉似乎在回憶，眉頭微蹙。

記憶不是很清晰，依稀記得那會兒此人還沒有那副金絲邊眼鏡，上挑的狐貍眼記憶猶新。在那段丢失許多片段的記憶中，占據着不小的篇幅。

“離那人遠一點，他很危險。”

葉瑾不置可否，她的直覺也是這麽告訴自己的。

不過，除此之外，他們對那人一無所知。葉瑾并不想多放心思在沒有頭緒的事情上，轉移了話題，“方學長，你的身體沒事嗎？”

方執玉目光越過葉瑾，飄向遠處，手肘撐在欄杆上，“例行檢查，只不過是向導素使用過量導致的精神不穩罷了。況且，有艾力克斯的存在，我的身體不穩定是很正常的。”

見他主動提起艾力克斯，葉瑾也上前一步，“不打算接受向導的疏導嗎？”

“沒有效果。”方執玉不願意多談自己排斥向導這件事，只是随便找了個向導無效的借口。

葉瑾想起，在地下基地裏方執玉在已經很難受的狀态下依舊拒絕她的觸碰，一定不是因為向導疏導沒有效果的原因。想必在他身上發生過什麽事，導致他對向導産生排斥，不過她沒有窺探別人隐私的習慣，便按下不問。

“說不定，只是沒有找到匹配的向導罷了。”葉瑾沖他一笑，擡起手中空空的酒杯，拍拍他的肩膀，“方學長可別氣餒，總是有人受得住你這脾氣。”

看着葉瑾鑽進燈光下，搶了酒瓶給自己滿杯，方執玉不禁失笑。

匹配的向導嗎？不過，他這脾氣又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