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仁義禮智信(14)

第78章 仁義禮智信(14)

衆玩家:“???”

直播間的觀衆:“???謝禮怎麽知道的這些?”

一旁的一個觀衆道:“根據已知內容瞎編的吧。”

“是這樣嗎?我怎麽感覺謝禮說的好真啊。”

那觀衆道:“衆所周知, 真假摻半的內容最容易騙人。你看,你這不就被騙了嗎。”

“我們上帝視角都被騙,估計那些玩家也不會懷疑了。”

“是啊, 謝禮這麽一演, 既能讓玩家幫他做事, 又完全為自己不同于其他NPC鋪墊,大家也不會懷疑他也是玩家。”

“沒錯,現在就算是姜成渝出現拆穿他也來不及了,人總是會被第一次聽見的故事影響, 謝禮講的內聽起來又這麽可信, 不管之後的人怎麽說,都會有玩家相信他也是姜成渝, 一舉多得啊!”

屏幕中的玩家果然也如觀衆們想的一樣, 在聽完謝禮的話之後,沒有人懷疑他也是玩家之一, 畢竟玩家哪裏會知道這麽多的消息啊。

“你想讓我們幫忙推翻大地神教?”有玩家停下來捋了一會, 終于弄清楚謝禮說了什麽, 問。

謝禮苦笑道:“那太艱難了,艱難到我不敢去想象。”

“那你叫我們來是?”

謝禮看了一眼東仁營地那群人, 說:“我研究了十來年,終于找到方法能從這片森林裏離開, 遺憾的是, 這法子只我一個人能用。”

“什麽法子?”有玩家好氣地問。

謝禮道:“不難, 只要能驅使巨型就有希望。”

玩家:“……”

“這、顯然我們不可能做到。”玩家道。

謝禮點點頭, 一臉我很明白的樣子:“這就是我找你們過來的原因, 破除這座叢林中現存的陣法。”

“怎麽破除?”

謝禮伸手指天:“破天。”

某玩家:“破、破天?”

這下子玩家繃不住了——這世界是不是還活在封建迷信社會啊!

不會還以為什麽天圓地方吧?

這天他根本就不是一塊可以打破的東西,而是人頭頂上無邊無際的宇宙蒼穹。

直白地說, 不管你對着哪個方向打,他也不可能打在“天”上,哪怕你牛逼壞了,那也是打在別的星球上去,不可能打到天,所以“破天”這種說法——不存在的。

可是,該怎麽給NPC解釋這個問題呢?

在線等!急急急!!!

最後還是羅布上前對謝禮道:“這天它炸不掉、也不會破。”

謝禮一臉了然:“若這片天真是天,那當然無用,可我們頭頂上的這片天,它只是看起來是天,可不是真正的天。”

玩家們什麽稀奇古怪的沒見過,接受力驚人,馬上道:“你是說這天其實是假的,就是個星空投影儀?”

謝禮不清楚這世界有沒有星空投影儀,所以只含糊道:“差不多的意思,這片天就像是一面鏡子,投射着它的主人想讓人看見的色彩,只要破除這面鏡子,許多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鏡子?”有玩家不解,怎麽又扯到鏡子去了?

謝禮卻不開口,一臉事情就是這樣,但多餘的我已經不能再說的樣子。

玩家們非常習慣NPC說話永遠只說半截的模式,當即也不再糾結,只讨論起到底該不該相信這個NPC說的話來。

如果NPC可信,炸了天當然好,可如果這NPC其實和他們是敵對狀态,刻意給出這條信息——

說來他們可能都不在同一個宇宙裏,萬一這世界的天确實就是一張紙一樣的東西,被炸了之後就如同傳說中那般天破了個窟窿眼,然後開始下隕石雨怎麽辦?

到時候可沒有一個女娲來補天。

但,又回到了那個問題——

信NPC,可能會有新危機。

不信NPC,劇情停滞,他們會一直停留在這個副本裏。

他們既然來了,自然傾向于相信NPC。

知道了要做什麽事情,玩家們就會有千奇百怪的方法去完成——不就是飛起來炸個天嘛!

對原世界的人類來說難以做到的事情,對他們這些外來者不過小菜一碟。

幾個魔法師縱身飛起,諸人合力,朝天空釋放了一道魔法——

數道魔法閃爍着魔力之光沖向天際,其中以藍色水光最為熾盛。

衆法師心中都覺疑惑:按說此地為森林,該是木系魔法元素最為充沛,可此刻,卻是水系魔法元素最盛。

但,這終歸不是目前最重要的。

幾個法師心中雖有疑惑,卻到底還是加大了魔力的輸出。

五彩的魔法元素之光在空中騰躍,最終以多化一,融為一道,以矯捷的游龍之姿直沖天際。

然而,不過眨眼,那五彩游龍便像是到了頂一般,撞上了穹天。

所有人都只覺不可置信——

這天,怎這麽低矮!

但這是好事,說明那NPC說的是對的!他們破天有望!

然而下一秒!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那游龍竟貼在天幕上開始潰散,呈現出融合的态勢。

緊接着,那一團團的魔力蕩漾成了波瀾,像被如海的藍天給吞沒了一樣。

雖然與NPC說的有出入,但至少說明,這天确實不對勁。

它離人太近。

近得好像叢林中那高不見頂的巨樹頂端都已經半截沒入天空一般。

玩家們才不擔憂一次攻擊失效,反正他們可以攻無數次,只要确認信息正确,一切就不會有問題。

他們登時來勁了!

什麽鐳射炮、激光炮、裂解彈、粒子炮都拿了出來,直接對準了這一片穹天,只待下一秒,就把這天直接沖個土崩瓦解、灰飛煙滅。

就在這時——

天際突變,驚雷暴動,厚重的黑雲擠壓整片蒼穹,随着一聲巨響,暴雨鋪天蓋地而下,恍若銀河倒瀉。

速度快得幾乎只在眨眼的時間之中,舉起武器的玩家們甚至都來不及反應。

那雨水像海嘯一樣,直接吞沒了幾乎絕大多數的玩家——

強大的沖力讓玩家站立不穩,他們被沖倒在地,手中武器也随之脫手,被水流帶走,消失不見。

身形敏銳的玩家們幾乎都飛身上了巨樹的枝幹。

天空像成了一條奔流滾滾的巨河,水像洩洪一般沖到森林的地面,幾個呼吸的時間裏,地面就再也看不見黃土,整座森林像是被海水吞噬,水從天上、地底一同而來,将所有低矮的地方淹沒,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裏,那水位便上升了十幾米,蒼藍流水将整座森林浸泡起來。

衆人暗自心驚,什麽都不敢多言,只一心往樹的更高處爬去,眼角餘光觑見這眨眼丕變的世界,惶悸不定。

“這副本到底是什麽種類的啊!天災地難嗎?!”有玩家叫道。

“天災本我也不是沒去過,可都沒見過這麽突然的,而且,這本可不單單天災,還得做有關BOSS的任務。”一名做獵人打扮的玩家抹掉撲頭蓋臉的水,道,“副本評級竟然只有A,不會是弄錯了吧?”

“那現在怎麽辦?”

一位玩家看着湧流天空那裂開無數縫隙之處湧流而下的水,說:“再這樣下去,整座叢林都會變成汪洋大海,到時候就不是被困在叢林,而是被困海上了。”

“我就說那NPC不能信吧!本來這森林裏空氣就黏黏糊糊的,吸一口氣嘴裏都快能吐出水來,現在好了,省事了,森林沒了,直接成了海——還好老子他媽的帶了吃的!”

“現在來看,除了換了個環境,好像沒什麽大問題。”羅布在身旁撐起護罩抵禦雨水,“這變化來得太巧,恰恰說明方才那NPC沒騙我們,定然是我們方才要炸天的舉動引起了任務相關NPC的注意,所以才有這突發的劫難。”

羅布在玩家裏也還算有幾分威信,他這樣一說,其他便也不好直接拂了他的面子,便也只問:“那現在怎麽辦?繼續?”

一散人被水沖得站立不穩,雙眼難睜,心下的不滿早已到了極限,直接破口大罵:“現在下來的只不過是水,再打幾下天上直接開始噴岩漿時候,你們就知道厲害了!”

有和事佬玩家出來唱和:“可都做一半了,不試試也情況也不會更好了,倒不如再繼續試試。”

三言兩語地,玩家們吵了好一會,誰也不服誰。

直至後來,衆玩家發現,他們壓根沒有選擇的餘地——

這雨甚至不能叫雨,幾乎就像整片天都成了一個洩洪口一樣,這雨水鋪天蓋地的落了大半天,水位越漲越高,幾百米高的巨樹早已被水吞沒,接着是千米巨樹,他們不斷地逃往更高的樹木,可那雨水絲毫沒有停歇的态勢。

不僅如此,玩家們還驚恐地發現了另一個事實。

一開始時候,幾位法師出手,那魔法很快就碰到了天,說明那時候的天哪怕看起來很遠,可真的距離地面不遠。

可現在他們爬上了最高的巨樹頂,卻只覺得和天有萬裏之遙——

這下玩家們已然反應過來了!

這劈頭蓋臉讓人眼睛都睜不開的“雨水”分明就是個分散他們注意力的障眼法,其根本目的就是光明正大地換了這天!

天依舊在遠離他們。

不,準确的說,這片森林在下陷!

這個時候,哪怕再遲鈍的人都能感覺不對了!

“這地方不對勁!”一玩家叫道。

“你在說什麽廢話!是個人都知道不對勁了現在!”另一位玩家吼道。

先前發言那玩家道:“不!你們還沒發現嗎?這麽久了!我們竟連一個巨型都沒見到,這不可能!”

玩家們這才恍然。

這麽大的水,對地底和地面、乃至于天上飛的巨型們都應該是滅頂之災,可從一開始,他們就沒看任何一只巨型的影子。

只除了那叫孟玉山的NPC腳下的幾只。

“孟玉山呢?有人看見他嗎?”一玩家想起孟玉山,四處逡巡之後卻沒見人影。

其他玩家也紛紛回應:“剛才情況突發,沒來得及注意。”

“NPC能控制巨型,應該不會有事情。”

“是啊,估計他劇情走完了,就消失了。”

“這些NPC不都這樣嗎?反正我們不殺他,他的生死就是由劇情決定,真要是劇情殺我們也阻止不了。”

……

羅布看着一個個玩家,哪怕早知道玩家們是什麽德行,還是免不了想嘆氣,但有一點是确信的,沒有絕對的實力,可別想着犯衆怒。

他只好道:“孟玉山看樣子是真站在我們這邊的,可惜我們到底是慢了一步,現在我們沒有其他線索,便還是找找孟玉山吧,也許他還有什麽其餘的信息呢。”

幹等着吵架也不是辦法,玩家們只好又達成短暫的共識。

羅布警告道:“現在叢林成海,更容易迷失方向,諸位都要多加小心。”

而此時,被衆人擔憂的謝禮以及完全無人關注的東仁基地的衆人,盡數在一只巨龜之上。

謝禮還好,端坐其上。

其餘之人,卻被瑩白的蛛絲纏繞捆綁,丢在了龜背的邊角處,他們目光警惕地盯向一處——

那迎着光似浮在水面之人。

他微微笑着,好似佛陀一般,眉眼間卻又帶着一種佛陀不該有的妖冶邪魅。

對方好似在看他們,卻又似乎根本沒見着他們,像透過他們在看着什麽。

那眼神很平靜,平靜得生出了幾分怪異。

這怪異很難言說,只是讓躺在地上的十餘人開始感覺——他們好像不該是人,而是一捆死物。

這樣的念頭一旦産生,他們的大腦就好像也一同“死”了一樣,連‘想産生個念頭’都不再會了,只呆呆愣愣地躺在那裏睜着眼,連同閉上眼睛都忘了。

他們什麽都能看見,卻又好像什麽都沒見到,因為眼睛見到的一切傳遞到了大腦當中,可大腦卻像停止工作了一般,并未發揮它該有的作用,将看到的一切分析歸類傳遞。

他們成了一捆人形的木雕,真真切切的死物。

而那位微笑的佛陀,終于看着謝禮,說了第一句話:“你不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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