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落日第五十二秒
第13章 落日第五十二秒
周景元和梁昳一前一後出了門,兩人同步進入電梯,梁昳按了“1”便挪到最裏邊站定,周景元按了“-2”,看她一眼,立在門邊,無聲笑了笑。
“以為你會拒絕輔導周意喬。”周景元容不下密閉空間裏的沉默,率先開了口。
“想多了。”梁昳連個“你”字都懶得加。
“那不肯我送,是不是你想多了?”周景元借力打力。
“周總,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梁昳第一次叫他,用了再官方不過的稱呼,周景元知道她是故意的。在故意氣他這個項目上,她是當仁不讓的冠軍。
“重不重要,不歸……”
周景元話音未落,“叮”的一聲被打斷,電梯到了一樓。梁昳根本不給他任何話盡的機會,頭也沒回步出轎廂,連背影都顯得果斷又堅決。
走出小區的梁昳不用再強撐精神,瞬間垮下肩膀,來到街邊點開手機,從網約車平臺叫了車。頁面顯示前面還有 45 位乘客在排隊中,梁昳簡直不敢相信。既不是過節,又不是下雨天,在臨近十點的夜晚竟然會碰上高峰期。
九中本就處于市區的繁華地段,周圍不僅有林立的小區樓宇,不遠處還有熱鬧的商圈和小吃街。此時正是部分食客結束晚餐和臨近商場打烊的時間,這樣看來,附近車輛緊張也就說得通了。
梁昳盯着“請耐心等待”的提示,感覺時間都停滞了,明明已經過了很久很久,時間顯示卻一動不動,自己的耐心快耗盡了。
臨近國慶假期,距離音樂會的時間越來越近,排練時間也越來越長,精度要求更是越來越高。排練一天耗神很多,絕不是三言兩語能言明,晚上趕來給周意喬上課,梁昳不可能敷衍,按照計劃上完一節知識點密集、示範吹奏多的輔導課,她只剩下累了,由身到心的累,只想趕快躺下睡一覺回血。
前面還有 41 位乘客在等待,梁昳實在沒力氣站了,蹲下身子,握着手機,默默數着屏幕上的數字,看等待的人數一點一點變少。
周景元開車從小區出來,等着彙上主路的檔口,瞟了一眼窗外,正好看見蹲在路邊的梁昳。
他松了剎車,将車緩緩滑至路邊停穩,推門下車,幾步走到人面前。
Advertisement
“怎麽了?”
梁昳循聲擡頭,看見來人,搖了搖頭。
周景元瞥見她手中亮着的屏幕,了然于心,彎下腰,對她說:“走吧,送你回家。”
梁昳指一指手機,說:“我已經叫了車了。”
“前面還有 30 多個人,你準備等到什麽時候?”
“半小時吧,怎麽也該輪到我了。”梁昳認真答他。
周景元深吸一口氣,重重呼出。他真的沒見過這麽軟硬不吃的人,明明有最簡單的路,偏要去走難的。
他一把搶過梁昳的手機,點了取消鍵,再反手一扣揣進自己兜裏,道:“上車。”
“我的手機——”梁昳站起來,伸手去,“還我!”
“上車。”周景元重複一遍。
“手機先還給我。”梁昳堅持要回手機,斥他,“你到底是土匪還是強盜?話說不明白就動手搶嗎?”
“我是來解救你的專車司機!”周景元忍了又忍才克制住沒有将人拎上車去,耐住性子再說一次,“先上車。”
梁昳看不慣他的霸道行徑,跟他別着勁兒:“不上!”
“行,你行!”
周景元掏出自己的手機,不知在給誰撥電話,還開了揚聲器。
“喂?”一個女聲傳出,“景元?”
這聲音梁昳熟悉,是佳雯。
“你幹什麽?”梁昳盯着周景元,不懂他的操作。
“你不是信不過我嗎?我找你信得過的人來勸你。”
電話那頭的佳雯顯然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出聲詢問:“怎麽回事?景元,你跟梁昳在一起嗎?”
梁昳自認是個情緒穩定的人,但不知為什麽,每次都會被周景元氣到想跳腳。她伸手想搶電話,被周景元避開,最後撲了空。
只聽周景元似笑非笑地講電話:“老同學,快勸勸你這位堅貞不屈的朋友吧,累成狗一樣蹲在路邊都不肯上我的車。”
“你說誰啊?”乍一接到電話,佳雯還沒有轉過彎來。
“還能有誰?梁老師呗。”周景元看梁昳一眼,又氣又不好發作,三言兩語把事情向佳雯交代了清楚。
佳雯沒想到兩個冤家又撞上了,在那邊笑。
周景元出聲提醒她:“要笑也等一等,快勸人。”
“我保證,有我在,景元不敢做壞事。”佳雯仍止不住笑,但聽聲響兩人僵持一會兒了,不然周景元也不會給她打電話,眼見着時間不早了,她開口勸,“梁昳,上車吧。”
網約車被取消,手機被沒收,還搬出她的閨蜜來勸,周景元真是打得一手堵盡人後路的好牌。佳雯都這麽說了,梁昳不好拂她面子,答一聲:“我知道了,你別擔心。”
周景元關了揚聲器,貼在耳邊,對佳雯保證:“放心吧,我會把她安全送回家的。”挂了電話,他一揚下巴,“走吧。”
梁昳站住不動,伸手:“手機。”
“我說了,上車就還你。”
“那你要不還呢?”“廠霸”的蠻橫她算見識過了,可不敢輕易相信。
周景元氣狠了,朝她道:“大不了你報警!”說着,他一把拽住梁昳伸着的胳膊,拉着她就往車的方向去了。
把人塞進車裏,周景元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座,沒急着開車,坐着緩了緩氣。
梁昳不出聲,看着他,見他發動了引擎,朝他伸手。
周景元瞄她一眼:“安全帶。”
梁昳深吸一口氣,照做,“咔噠”一聲輕響後,她再次伸手。
周景元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無奈失笑,從兜裏掏出手機,放在她手掌上。
比電梯還要小的密閉空間,靠得太近,梁昳聞到很淡的香水味,從他走到她面前便帶來的幽微清新的氣味。梁昳對香水沒有研究,無法聞香辨香,只覺得清逸的香氣仿佛從很遠的地方被風吹過來,落在這一隅狹小的空間,連帶空間裏的人也變得深沉溫柔。
然而,理智告訴她,這一切都是錯覺,不過是嚣張跋扈的廠二代的僞裝。
梁昳握住溫熱的手機,轉過頭,不再理他,看向車窗外。
九月底,遙城依然是夏天的姿态,熱風裹着潮濕在城市裏打轉。
梁昳隔着玻璃望着窗外,那些立在低矮的房屋後面的高樓,每一個窗戶洞裏透出不同的光來。有的遠,有的近,有的明,有的暗,她喜歡這些星星點點。她常常會在夜裏往窗外望,幻想那些燈火之後的家,住着什麽人,吃了什麽飯,坐在什麽樣的沙發上看電視,躺在什麽樣的床上睡覺,他們會不會偶爾掀開窗簾也看一看外面輝煌又安靜的燈火。
周景元在等紅燈的時候分神看她一眼,她看着窗 外,眼神落在遠遠的高高的樓宇之上,平和、安靜,完全找不到方才在路邊劍拔弩張的對抗模樣。正是這份靜讓他不忍破壞、害怕打擾,連車載音響都沒有打開。
只是,他的不忍只是他的。窗外響起鳴笛聲,周景元回過神來,重新踩下油門。
梁昳也被喇叭聲喚醒,偏頭看周景元一眼,回身坐正。她的家教不允許她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她禮貌開口:“今天謝謝了。”
周景元一愣,他拼命回憶,這好像是梁昳跟他說的第一句沒有抵觸情緒的話,盡管是客套話,但總算不別扭了。
他心情一下子明朗起來,嘴角上揚:“收到。”
梁昳聽出他聲音裏的愉悅和得意,抿住唇,無聲笑了。
“你看,其實我們也是可以友好交流的。”
梁昳想說“那得有前提”,但又怕兩人争論起來,什麽也沒說。
周景元拿不準她是默認還是有不同意見,又不想友好的交流莫名其妙中斷,試探着問:“我的初印象分到底有多低?怎麽才能加回來?”
梁昳被他逗樂,抿着嘴笑:“你知道啊。”
周景元無語:“你肯定從第一次見面就在心裏罵我。”
梁昳不置可否,忍笑指着前面,道:“在這裏停就可以了。”
“送到小區門口吧。”
“不用麻煩了,我在路邊下。”
“我答應佳雯的。”周景元覺得她還是對自己有戒備心,擡出佳雯來。
“我要去便利店買早飯,”梁昳笑,“送到門口我還得倒回來。”
周景元看到了路邊便利店的招牌,笑自己想太多,靠到街邊停了車。
梁昳再次道謝,推門下車。她在街沿站定,背着笛包,挎着手袋,朝周景元揮了揮手,說:“再見。”
周景元一直看着她從便利店買東西出來,目送她進了小區,才重新發動了車子。
他沒急着走,拿出手機來,微信裏有一條佳雯發來的消息——
“梁昳獨立慣了,在遙城沒親戚,遇到麻煩基本都自己解決,不是特別熟的人她不會輕易張口求人幫忙。她跟你不熟,所以不好意思麻煩你,不過今天我還是要替她說一聲‘謝謝’。”
周景元望着小區大門,那裏早已沒了人影。他笑了笑,回複道:“看出來了,是個主意很大的人。”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