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兩天一夜沙灘游4
兩天一夜沙灘游4
……
不可一世的任時休終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下午,鄭雯雯正帶着李坤和徐延非打掃衛生,倆大男人穿着圍裙在水池邊洗碗,水聲伴随着女孩偶爾的嬉笑聲,俨然一幅春暖花開的和諧之景,任時休橫豎沒事做,綁上圍裙開始忙活。
鄭雯雯見他過來,白裏透紅的臉頰浮現一絲緋色,黑珠子精靈古怪地轉了一圈,沒瞧到餘見,才靠過去神秘兮兮地道:“诶诶,指揮官,今晚怎麽安排,我已經排好了幾個節目,就等你下令了,哦對了,我訂的蛋糕也快送過來了,等半夜十二點鐘聲敲響你就拿着蛋糕給他一個驚……!”
話未說完,任時休面不改色地把盤子擦出尖銳的聲音,“你拿着蛋糕。”
鄭雯雯:“啊?”
“我說你拿着蛋糕,你單獨給他送過去,不搞驚喜了。”任時休搓着已經潔白無瑕的盤子,好似要把它搓出一個洞來。
鄭雯雯聞言立刻嗅出不同尋常的氣息,咬了咬紅潤的唇瓣,細柳眉輕輕擰起來,“是不是餘見告訴你……”
任時休又沒等她說完,放下盤子重新拿起一個碗,白瓷般光滑的手指染上一層油污,“過生日還是得讓本人開心,我想過了,你們挺合适的。”
話音落下,鄭雯雯的眼睛緩緩放大,眼珠隐隐閃出細碎的光,仿佛一顆浸水的葡萄,這是個不可置信得有些受傷的表情,“時休……你怎麽能那麽想……”
她從未在別人面前表露過脆弱的一面,即使知道餘見是因為自己才遭遇那些事情,也只是努力壓抑情感,讓自己看上去沒心沒肺的。
可這個僞裝因為任時休裂開了一道縫隙。
徐延非關了水龍頭,周圍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他趕忙戳了戳還在擦碗的劉坤,嘴巴朝兩人的方向努了努,眼神不斷示意。
劉坤總算明白他的意思,扭頭去看他倆。
“不是嗎。”任時休并未察覺到有倆二貨盯着他們,嘴角勾起弧度,眼尾卻沒有笑意,“你和他多般配啊,郎才女貌的,我看他也挺喜歡你的,一口一個‘雯雯’叫得可親熱了。”
他一面說,一面轉頭和她對上目光。
結果映入眼簾的是鄭雯雯噙着淚、吞聲忍淚的一張臉。
任時休登時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忙給自己找補。
卻被鄭雯雯搶先一步道:“任時休,難道在你心裏,我的喜歡就那麽不值錢嗎?”
任時休有點慌,“不是,我……”
“在你看來,我對你的喜歡,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嗎。”鄭雯雯的一行眼淚如同玻璃珠啪嗒啪嗒地掉下來,在地上砸得粉碎,“你和我相處這麽久,難道連我的一點點心思都不懂嗎!”
話到尾梢,她泣不成聲地跑了出去。
任時休呆成了維也納的雕像。
徐延非長籲短嘆地走過來搭上他的肩,不客氣地把泡泡水糊到他身上,語重心長地道:“哥們,上次聯誼,鄭雯雯是不準備去的。”
任時休:“……”
“她是聽我說你要去,才去的。
“而且當時的那些穿搭啊發型啊,都是她給我的意見,我雖然手巧,但不了解你的風格,還是鄭雯雯厲害啊。”徐延非恨鐵不成鋼地道,“你是不知道這小姑娘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思。”
他的這些話像一顆一顆石頭塞到嘴裏,堵進喉腔,梗得他難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劉坤也放下手裏的活,一頓數落,“你要是個爺們就不要對她罵罵咧咧的,做個人吧!”
徐延非颔首表示贊同,“就是就是。”
任時休繃起咬肌,覺得再這麽聽下去他就要內疚而亡了,“啪”一聲打開徐延非的手,沖了出去。
可是……
他找了十分鐘也沒找到鄭雯雯的影子。
不得已只能發動所有人一起找。
然而十幾號人找到太陽下山了也沒有找到她。
眼看夜幕的月亮挂得越來越高,鄭雯雯的手機一直是關機狀态,任時休的衣衫已經濕透了,半透明地粘在身上,段意淩從沙灘那頭跑過來,遺憾地搖了搖頭,“還是沒有,那邊都找過了。”
餘見也急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地從民宿裏小跑出來,“不行,沒有,所有房間我都找過了。”
剩下的人陸陸續續從四面八方彙報情況,清一色地皺眉搖頭。
任時休在心裏默念所有人上報的地點,最後把眼光對準了眼前的這一大片森林。
難道說她……
任時休清點人數,沉聲道,“餘見、徐延非、劉坤你們幾個人留下,其他人跟我去森林找。”
餘見立刻反駁道:“我也要去。”
任時休想也沒想,“你不行,你留下。”
餘見據理力争,“雯雯出事也有我的責任,我應該一起去!”
任時休本來就急躁,被他這麽一煩,怒火“嗡”的一下竄上頭頂,大喝道:“要是你暈在林子裏了怎麽辦!”
餘見:“……”
其他人:“……”
任時休煩悶地撸一把半濕半幹的額發,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他大概覺得剛才的語氣重了點,于是放柔聲音,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如果半個小時我們還是沒找到人,你們就報警。”說完似乎覺得還不夠,又直視他的眼擠出一個笑,“不是叫你幹等,是給你布置了任務的,明白嗎。”
餘見貌似接受了這個說法,颔首道:“我知道了。”
·
夜晚的海浪接踵而至地拍在擱淺的沙地,“嘩啦嘩啦”的潮汐聲萦繞耳畔,顯得秒針的走時無比漫長。
還有五分鐘就到半小時了。
餘見站起來拿出手機,确定電量和信號都是滿格,然後背上急救包,走向那幽深晦暗的林子。
徐延非趕緊攔住他,“喂,任時休叫你跟我們一起在這等。”
他明白任時休叫他和劉坤留下的用意,一方面是等時間報警,另一方面就是看住餘見。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麽要看住他,但是看任時休的那個态度,這人應該是有什麽隐疾。
不過徐延非單看餘見的樣子就能明白任時休的擔心不無道理,這人臉色慘白,嘴唇烏黑,身體單薄得跟紙片似的,風一吹就能倒。
餘見的眉頭緊緊蹙着,話音也帶着顫抖,“白天,雯雯跑出去的時候我看到她了,但是我沒有阻止,我明明看到她眼角的眼淚了,但是我沒有阻止!”
徐延非:“……”
餘見虛弱得仿佛下一秒就會暈過去,但是他還是強行對徐延非笑道:“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徐延非驚訝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手上的勁不自覺地松了。
餘見不由分說甩開他的手,一頭栽進了那片黑不見底的林子。
徐延非頓時慌了,“劉坤!你看好時間報警!我進去找他!”他跟着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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