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現代社會的解決方式

現代社會的解決方式

孟姜姜一擡手，祭臺上的供桌就被掀翻了，“不要拿我當借口滿足你的私欲。”

“你是什麽人！”孟梧良從來沒有見過孟姜姜，但本能地發自內心産生了恐懼。

孟姜姜“呵呵”笑了一聲，道“你天天都在拜我，不知道我是誰？”

“何方妖孽膽敢冒充孟婆娘娘！”孟梧良身體一震，下意識地舉起拐杖做出防備姿态，卻不敢向前攻擊，反而一步步往後撤。

孟姜姜站在原地，眼神玩味地看向孟梧良，神情有些傷感和自嘲，再未多說一句話。

崔珩慢慢睜開了眼睛，她動了一下，卻被身上的紅線牢牢束縛住，她轉頭看向孟姜姜。

孟姜姜擡手打了一個響指，崔珩身上捆綁的紅線全部應聲斷裂。

崔珩從棺材裏面走出來，張開雙臂伸展全身的筋骨。她的表情很冷，眉宇間隐含着怒意，“孟梧良”，她開口道，“我給過你機會了。”

誰知孟梧良又大笑了起來，“小丫頭，你都已經自身難保了，還想威脅誰？你以為你還是那個...”話沒說完，孟梧良就被掀翻，摔在了牆上，他的嘴角溢出血來。

孟姜姜收回手，撥弄着自己的指甲。

崔珩對着孟姜姜微微一笑，蹲下來平視着孟梧良，問道：“你是喜歡用陽間的方式解決，還是用陰間的方式解決？”

不等孟梧良開口，崔珩又說到：“不勞煩孟家主，我替你選。”

孟梧良想要站起來，被崔珩死死摁住，“先別急，再等一個人。”

很快，外面傳來了一陣警鈴聲，是郝麗妍回來了。

崔珩不着痕跡地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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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孟家庭院裏的照明系統已經回複，郝麗妍帶着萬穹查看監控，迅速确定了崔珩的位置。看清定位以後，憑借着對孟家的熟悉，她很快就帶着萬穹找到了地下室。通往密室的門是開着的，崔珩進去的時候特意将入口卡住，郝麗妍幾乎是一瞬間就發現了異常。

“快！”郝麗妍沖着跟過來的警察喊道，“在這裏，快救人！”。

“爸！”一下密室的樓梯，郝麗妍就看見了躺在牆邊，早就昏死過去了的郝建碚。她趕緊跑過去查看父親的情況，拍打着父親的胸口喊道：“爸！你怎麽了，你沒事吧！”

萬穹帶着幾個警察跟了進來。自崔珩從棺材中走出去之後，紅線就完全消失了，地面上的符咒随着火焰的熄滅只剩下一灘灰燼，供桌也被孟姜姜掀翻，現場一片狼藉，只剩下兩口棺材看起來有些詭異。萬穹在密室內轉了一圈，随即把地上一坐一躺，還有三個“受害人”全部帶了出去。

呼吸到新鮮空氣的一瞬間，崔珩感覺到整個肺部都通暢了。孟梧良說的沒錯，她這一世的确只是一個普通人，若不是郝麗妍來得及時，她可能就要裝不下去了。

孟柯身上披着一條毛毯，走到崔珩身邊，她想說：“對不..”

崔珩連忙制止，“打住！”她問到：“好歹是你爸，要是進去了，你...”

孟柯仰天長嘆一口氣，說：“我以前不知道他做了這麽多錯事，一直因為爺爺的事情跟他賭氣，很少回來”，她看了一眼崔珩，跟對方幹了一下瓶裝水，繼續說到，“做了事情就要付出代價，我享受了他的成果，自然也要付出代價，這就是現代社會的規則。”

說着，她努力掩飾住自己的難過，又朝崔珩眨了眨眼睛，“再說了，我又不考公，家産根本花不完。”

崔珩把頭偏過去笑了，她仰頭猛灌了一大口，冰冷的純淨水入喉，刺激得她一哆嗦，她這才有了回歸現實的落地感。

郝麗妍站在不遠處，眼神看向崔珩，表現很猶豫。崔珩注意到了她，但是并沒有走過去。孟柯也注意到了，她用胳膊輕輕推了推崔珩，問道：“她呢？”

崔珩故意作出莫名其妙的表情：“這件事跟她有什麽關系？她和她爸不都是受害者麽？”

孟柯似乎也松了一口氣，她忽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轉過身來，鄭重地向崔珩問道：“你是怎麽發現不對勁的？難道你一直在防着我？”

崔珩立刻舉起雙手澄清，“我保證我對你沒有半分居心上的懷疑”，她回答道，“壞就壞在你和你爸不熟。”

在孟柯疑惑的眼神中，崔珩有些得意地繼續說道，“你每次找我都是語音，就算是簡短的‘是與不是’都要用語音，怎麽可能那麽客氣地給我發文字消息,這其中必定有詐！”

果然，孟柯的臉立馬就黑了，他輕輕敲了一下崔珩的腦袋，轉身去了其他地方。

崔珩默默裹緊了自己身上的毛毯，嘟囔着，“行行行，都是大小姐。”

一直在外面等候的小青鳥從崔珩出來起就開始圍着她叽叽喳喳的叫喚，這會終于插了空閑，停到了崔珩的頭上。崔珩往瓶蓋裏倒了點水，舉起來讓小鳥喝。“來，鳥哥，你也辛苦了，喝一口。”

孟姜姜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一個人站在陰暗的角落裏。崔珩有些話想要去問她，對方卻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一眨眼的功夫，孟姜姜就不見了。

崔珩在出發之前給她打電話，就是料定了以孟姜姜的性格必定不會袖手旁觀，如今自己只是肉體凡胎，合理地抱一下大腿才是她的生存之道。

她仔細回憶着剛才的場景，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掏出手機給謝安發了一條消息，問道：“我明年會死嗎？”

謝安的狀态很快就變成了“正在輸入中”，但是過了很久都沒有消息回複。

崔珩追問道：“你不回答，那就是'會'？”

謝安這次回複地很幹脆，“什麽都不知道，好好享受你在人間的假期，時間到了就回去，繼續做你的小崔大人，不好嗎？”

崔珩回答說：“不好。你們有事瞞着我，既然不告訴我，我就自己查。”

謝安關閉聊天頁面，把手機扔到一邊。他獨自一人坐在地駐辦的大廳裏，面前的桌子上擺放着一本相冊。相冊是孟姜姜私下給他的，就在他與崔珩一夥人分開，回到招待所以後。孟姜姜忽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把這本相冊扔到了他的手裏。

相冊是從郝麗妍的房間拿出來的，謝安本以為孟姜姜是想讓他幫忙把相冊還回去，沒想到孟姜姜卻說這是郝麗妍故意留在招待所的。她問謝安，哪個女生會在去找死之前随身攜帶重要相冊，還“不小心”把照片拆出來一張一張擺在床上的？

謝安當時不以為意，現在才開始反應過來，郝麗妍絕沒有看上去的那樣簡單。

他翻開相冊，把每張照片都翻了一遍，照片的跨度從高中到大學，拍攝的地點從千城一中到千城大學，看起來很普通。但是這些照片全部都保存完好，面上沒有任何劃動或髒污的痕跡。謝安仔細觀察着這些照片，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把相冊中所有的照片都抽了出來，按照順序鋪平到桌面上。

他關閉了大廳裏面的燈光，在大廳完全黑暗下來的一瞬間，桌面上亮起了一些細碎的微光。這些光芒很輕、很淺，非常細小，不仔細看根本無法察覺，像是某種動物的毛發。數量上不止一兩根，而是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個地方，看起來像是飄散在空氣中，正好被攝像機的鏡頭捕捉到。

有一張照片尤其顯眼，整張照片像是蒙上了一個銀光閃閃的濾鏡。謝安重新把燈打開，将這張照片拿了起來。這是一張班級合照，背景是一個小別墅，他一眼就看到了照片上與郝麗妍挽在一起的崔珩。除了班級同學之外，地上還或趴或躺或卧着很多貓貓狗狗，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撸寵主題的轟趴館，照片上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非常幸福的笑容。

謝安若有所思，或許突破點，就在這些毛絨絨的小家夥身上。

夜已深，崔珩從警察局做完筆錄出來時，已經精疲力竭。萬穹提議要送她回家，被她婉言拒絕。孟柯要在警察局離配合調查，她是跟郝麗妍一起離開的。

兩人往停車場走去，郝麗妍全程都表現出了非常內疚的樣子，雙眼通紅，不停地跟崔珩道歉。崔珩阻止失敗，反過來還要安慰她，最後實在是有些煩了，開玩笑似地說了一句：“你這樣道歉，我倒要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了。”

郝麗妍當即就愣住了，她站在原地，眼神裏竟又多了幾分愧疚。

崔珩向前走着，發現郝麗妍沒有跟上來，又停下來等她，“快點回去了，好累啊！”

忽然，地面上蹿過來一道白影。有什麽東西沖了過來，一把抱上了崔珩的小臂。崔珩感到手腕上一陣刺痛，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她揮舞手臂，那家夥竟然抱着死死不放。崔珩最終只能咬着壓把手上的不明生物扯了下來。

“咚”，重物落地一聲悶響，還沒等困得有點神志不清的崔珩看清那是個什麽東西，它就“唰”得一下跑遠了，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