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第11章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兩人小跑到辦公室的門外,把門打開一個縫隙,眼睛偷看裏面的情況。
蘇适靜靜地站在英語老師的桌前,英語老師似乎在和他說些什麽,氣氛和諧,沒有兩人意料的尴尬。
看着兩人和諧的表情,冉冉有些疑惑,看着梁藝,問道:“難道老師還真有事找他?”她剛剛騙蘇适的,沒想到弄巧成真!
梁藝同樣不懂,搖了搖頭。
很快,蘇适走了出來,躲在門外的人逃跑來不及,被他逮個正着。
他雙手揣進褲兜裏,酷酷地低頭看着冉冉,盯着她十秒鐘左右,嗤笑一聲,便從她的身邊經過。
冉冉雙手緊張地擱在胸口前,看到他對自己的嘲笑後,她驚訝地看向他離開的背影,諾諾地詢問:“梁藝,蘇适他剛剛是不是在嘲笑我。”
梁藝點頭,眼睛同樣迷茫地看向蘇适離開的背影。
冉冉心底惱怒,又被他嘲笑了?!
走回到教室門口的蘇适,突然偏頭看着仍站在辦公室門口前跳腳的女生,嘴角的幅度上揚。
他走進辦公室,站定英語老師桌旁,看到英語老師困惑的眼睛時,他就知道自己被騙來了。
但他反應很快,向老師随便扯了關于英語競賽的內容,老師立即了然跟他講了一些關于競賽的內容。蘇适聽着她講話,眼睛卻看向開縫的門邊,看着兩個黑腦袋一上一下地看着自己。
他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她不會以為這樣就能整到他了吧?
騙人不成功,反被取笑,她越挫越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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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每一節課的課間都找他事情,比如蘇适起身打水時,她把自己的水杯也塞給他,讓他幫忙打水;比如他要趴下睡覺時,請教他問題怎麽做啊。
在連續被騷擾了好幾次後,蘇适決定對冉冉采取忽略的方法,對她遞過來的數學題視而不見,徑直趴在桌上。一副就算是發呆,也不幫她解題的樣子。
冉冉抓着本子,控訴他,“你幫我一下嘛!就一道題。”
他擡頭了,眼睛盯着她,說道:“請問我有義務幫你嗎?”
這句話噎死了她,他的确沒有義務幫她解題。她灰溜溜地轉回頭,趴在了桌面上。回憶起前幾天自己多次說他人好的話,覺得自己現在是赤。裸裸被打臉了。
他人哪裏好了?
晚上下自修回家,冉冉跟在他旁邊。
“蘇适,你不覺你應該向我道歉嗎?”她走到他左手邊,眼睛看着他,大步地配合他的步速。
他目不斜視,不屑于回答。
“你不覺得呢昨晚松手讓我摔跤不道德嗎?”她期盼地看着他,期待他能夠良心發現。
他的步伐放慢,眼睛睨着她,說道:“我昨晚救了你。”
“……”
冉冉一窒,他昨晚确實救了她,可他也同時讓她出醜了呀。她寧願當場摔倒,也不想像昨晚一樣,先被他救了,再被他捉弄丢臉呢。
“可你昨晚松開手,讓我摔跤跌倒了呀。”她幹笑,把她理直氣壯的部分說出來。
他嘴角微揚,彎腰,眼睛與她平視,說道:“請問送佛一定要送到西嗎?”幫人就要幫到底?
冉冉無語,往前跨了一步,臉揚起,不服氣地瞪着他,可理虧,一句話都反駁不出口。
蘇适笑了,雙眸有些晶亮。他手指擡起,戳在冉冉光潔的額頭上,聲音壓低,“還有,你不覺得你自來熟了點嗎?”
冉冉身子後仰,一愣,看着他收回手,向前走的背影。腦裏響起他的話,是不是自來熟了點?
她好像是的,回憶起剛認識他那幾天時,雖然覺得他人很好,但她還是有些不敢太靠近他。
可自從昨晚他救了她,又摔了她後,她好像不怕他了。也許是,他昨晚舉動表現出來的壞心眼,幼稚讓他看起來不是那麽不食人間煙火?
如果他像表面表現得這麽高冷,他就不會特意讓她摔跤,讓她丢臉了,因為他知道那樣做,只會給他帶來麻煩。
可他就那樣做了,所以他其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一本正經,其實他的內心還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仍然有些幼稚吧?
冉冉笑了,快樂地追上了他。才站在他身旁,就立馬接收到他的一個冷然的凝視,她毫不在意,臉上的笑容有些燦爛。
她拍了拍他手臂,一副與他很熟的樣子,說道:“蘇适,我原諒你了,我們當朋友吧。”
蘇适不以為然,睨着她,掀開嘴唇,回答:“我需要你的原諒嗎?”
“……”她呼吸一窒,好吧,他甚至不知道她今天為何生氣。不過,看在他救了自己很多次,并且幼稚得有些可愛的份上,她就原諒他了吧。
手扯了扯他的校服下擺,她擡頭,甜笑道:“不,不需要。咱們今天以後就是朋友了吧?哈?”
他低頭看着被她手指捏緊的校服下擺,手擡起,扯回自己的衣服,手指擡起,指着她,腳步退後,開口道:“我不需要朋友,請……”
請字後面的話被她打斷,她翻了一個白眼,把話接了下去,“保持距離對吧。”
這四個字,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他輕咳一聲,點頭,眼睛沒有看她,回答道:“知道就好。”說完,偏回身子,不再理會她,向前走去。
冉冉無奈地笑了笑,他什麽時候才能放棄他的距離論呢?真心累!
她追了上去,向他推銷當她朋友的好處,“蘇适,你不考慮一下當我朋友?當我朋友好處很多的,比如買零食會分你啊,有事幫你啊。”
他搖頭,表情漠然,“不需要。”
冉冉不在意,笑了,回答道:“你不當我朋友,那我當你朋友好了。”一副很好商量的樣子。她笑眯眯地看着他,在他驚訝地注視中,飛快地跑走。
蘇适訝然,盯着她飛快逃奔的背影,失笑。低聲呢喃那兩個字,“朋友……”耳朵因這兩個字慢慢變得紅潤。
察覺臉上的笑容,他驀然一頓,笑容消失,蹙了蹙眉,往前走去。
第二天,冉冉出門時,正好碰着他也同時出門。她驚訝,随即臉上露出友好的笑,“嗨喽。”
他瞟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然後走進電梯。
冉冉把手裏的小籠包推了出去,詢問道:“你要吃嗎?”
他搖了搖頭,沉默不語,按下電梯的按鍵。
她啃着小籠包,眼睛打量着他的表情,還是冷漠如初。她慢慢地向他的身板挪去,肩膀離他的手臂僅有一個拳頭的距離,擡頭看他,說道:“待會值日對吧?”
他們班值日是四桌為一組,他們剛好為一組。
他點了點頭。
她默默地退回去,貼着牆壁,睜着兩只像兔子般無辜萌亮的眼睛打量他的表情。
蘇适擡頭,睨着她,蹙眉,盯着她吃包子的動作。
冉冉無辜,回望,看到他嫌棄的表情,便左看右看,以為自己哪裏弄髒了,校服依然白淨如初,困惑地擡眸回望他。
他嫌棄地指了指她的臉頰,說道:“你的右臉。”
她呆愣地擡手抹了一把右臉,果然上面有油。連忙低頭從包裏抽出一張紙,擦了擦臉。向他道謝,“謝謝啦。”
他又偏回臉,目不斜視。
出了電梯,她跟在他身旁。為了打破這片安靜,成功混成他朋友,冉冉沒話找話,“蘇适你是天蠍座的吧,我昨天查了星座,發現你今天命犯煞星,今天你得小心一點哦。”
一大清早就被人預言今天命犯煞星,蘇适的心情有些微妙,他忍不住看着他,薄唇動了動,預言又止。
他在想得罵她嘴賤呢,還是得趕她走呢?
沒等他開口,冉冉又開口了,這次她的表情洋洋得意,指了指她自己,自豪地說道:“我射手座今天福星高照,所以你今天跟着我,朋友我護着你。”
就好像金剛罩護體一般,刀槍不入。
他頓時無語,眼神微妙,睨了他一眼,嘴角失笑。他何必在意她的話呢,她純屬在胡扯啊。
看到他不相信的表情,冉冉四根手指豎起,一副真誠的樣子,“天地良心,我每一次查星座都很準。比如上次,我犯煞星時啊,踩了狗屎不說,物理還考了18分,刷了新低呢。”
蘇适汗顏,無奈地開口,“你可以閉嘴嗎?”
吱吱喳喳,講個不停,像個沒開關的機關槍似的,吵死了。
冉冉乖乖閉嘴,沉默地走在他身旁。走了半路,她忍不住了,期盼地問道:“那麽,我是你朋友了嗎?”
她胡扯了一大堆,都是為了引出這個話題。昨晚,她回去想了很久,覺得朋友這種關系是雙向的,所以他不把她當朋友,她是無可奈何的。
蘇适有了興趣,眼睛興味盎然地低垂看着她,“為什麽要當我朋友?”
冉冉突然有些支支吾吾了,“就是……你為人挺好的……”
他人還挺的,還幫過她這麽多次,就是臉臭了點,嘴巴毒了點。
“就這樣?”他左眉一挑,對她的回答不以為然。
“嗯……還有你長得挺帥的。”她慢吞吞地把這句話吐出,臉蛋微紅,眼睛心虛地漂移。
“……”蘇适臉黑沉,眼睛瞪着她,突然自己太過無聊,竟然想知道她想當自己朋友的原因。腳步加快,三兩步把她甩掉。
身後怎麽都追不上他的冉冉,表情無辜地看着他的背影。是他自己要她說原因的,她誠實說出口了,為什麽他表情就更差了呢?
回到教室,他們幾個人開始搞衛生,掃地的掃地。有兩大籮垃圾,冉冉和梁藝提起一籮,蘇适和他的同桌提起另一籮。
去垃圾場,要經過一段泥路。因為昨晚下了雨,這泥路有些爛,四處都是坑坑窪窪。
胖子同桌踉跄了一下,蘇适跟着受牽連,一腳踏進了泥坑裏,水泥濺起,弄髒了他一雙小白鞋。
蘇适皺眉盯着那泥跡斑斓的鞋子表面,頭偏向身後驚訝地看着他的冉冉,薄唇撇了撇,他不悅地罵了一句,“卧槽。”
原本表情驚訝的冉冉聽到他的那一句卧槽後,噗嗤笑了。莫名卧槽兩字,與冷冰冰的他及其不搭,從他的嘴裏說出,有一種無法言說的诙諧感。
感到她失笑的表情,蘇适表情更加不悅了,瞪了她一眼,提起籮筐,與同桌繼續前走。
梁藝有些驚訝地看着似乎遷怒于冉冉的蘇适,困惑地問道:“他怎麽瞪你了?”
冉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跟她說起了今天的煞星預言。
梁藝聽完也笑了,好笑地看着她,說道:“你瞎編的吧,還這麽準。”
冉冉無奈,她真的是瞎編的,沒想到還這麽準,或許他今天真的犯煞星。
她的嘴角揚了揚,眼睛晶亮,請叫她冉半仙。
把垃圾倒完後,冉冉攔住了他。蘇适心情受到了影響,有些不耐煩地說了一句,“又怎麽了?”
冉冉幹笑,掏出一包紙,遞給他,“你擦一下吧。”她眼睛看向鞋面很髒鞋子,嘴角微微勾了勾,憋住笑。
男生向來嗜鞋如命,她相信他也不例外。
果然,盡管他心情不爽,還是接過了她的紙巾,低聲說了一聲謝謝。走到路旁的一個水龍頭旁,蹲下身,擦着鞋面。
然而,煞星再次降臨。
許久沒用的水龍頭,再打開的瞬間失了水壓平衡,水花四濺,濺到他的臉上,還有衣服上。
目睹這一過程的冉冉雙手掩嘴,看着他堅硬的後背,灰溜溜地跑開,怕被他的冷眼神殺得片甲不留。
蘇适緩緩站了起來,眼睛看向那個逃之夭夭的背影。深呼吸一口氣,撩起校服下擺,擦去臉上的水珠。渾身狼狽,旁邊路過的同學都情不自禁地掃向他,偷笑。
他瞪着那個越來越小的背影,暗自發誓,他早上再聽她胡扯,他就不姓蘇了。
心情納悶地回到教室,他的桌面上放了一包抽紙。他坐了下來,瞪着她僵硬的後背,手抽了幾張紙巾,胡亂地往衣服擦去。
胖子同桌同情地拍了拍蘇适的肩膀,感慨地嘆息,“哎,蘇适啊,看來你今天是命犯煞星啊。”
命犯煞星四個字迅速入兩個人的耳裏。
一個是冉冉,她聞言,表情哀嚎,心底暗罵胖子,叫他多嘴,蘇适一定更加生氣了。
另一個是蘇适。他聽了後,瞪着冉冉後背的視線更加惱怒,仿佛要把她後背瞪出兩個窟窿出來。
好不容易把一身狼狽處理完,便上課了。他拿出筆記筆記,寫了一個字,沒水了。眉毛蹙了蹙,摸了摸書包,沒有別的筆芯,問了胖子,他也沒有。
最終沒好氣地詢問今早詛咒他的人,“你有多餘的筆嗎?”
冉冉一愣,沒想到他會和自己說話,回過神後,連忙拿了一支筆給他。
蘇适瞪着那支草莓造型的筆,表情流露嫌棄。
冉冉默默地抽回那支筆,拿起她全部的筆,展示在他的面前諾諾地說道,“這裏還有蘋果,芒果,荔枝……”
他嘴角抽了抽,從她的手中随手抽出一支蘋果筆,說了一聲,“謝謝。”
自知自己預言惹毛他的冉冉當然不敢計較他的語氣極差的問題,甚至還不敢對視他呢。心底在想着昨天才和他關系好了一點,今天因為她的烏鴉嘴,兩人關系又開始冰封了。
真的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蘇适的黴運沒有到此為止。
晚上回家時,一輛自行車從他旁邊經過,碰掉了他的手機,手機的鋼化膜落地開花。
他瞪着靜靜躺在地面的手機,一言不發。
碰到他手機的男生連忙跳下車,撿起他的手機,雙手捧給他,表情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賠給你吧……”
他話沒完,蘇适擺了擺手,拒絕道:“不用了。”
男生又說了好幾次要賠的話後,蘇适有些不耐煩了,語氣有些差,“我說不用了。”一字一句,吐得很清晰。
男生被吓了一跳,點點頭,向他道歉,跳上了車,離開。
全程目睹這一切的冉冉心驚膽戰地看着站在原地的人,猶豫片刻,小碎步從他的身邊跑過,同手同腳,動作機械。
驀然,聽到他冰冷的聲音,“停。”
冉冉身體僵硬,下意識就停住腳步。頭皮發麻,又繼續走,心存僥幸,也許他叫的人不是她呢。
結果她沒走兩步,他直接點名道姓喊住她,“冉冉!”
冉冉腳像是被定在地面,背部僵硬,表情難看。呃……她真的是路過的,不會被遷怒吧?
他邁着長腿,站定在她的面前,臉色黑沉,盯着她,說道:“如果我拒絕當你朋友,你就會一直纏着我?”
她下意識就點頭,看到他微變的眼神,立即搖頭。誠實雖可貴,生命價更高,小命都沒了,講什麽誠實。
漆黑的眼眸緊緊地鎖在她的臉上,她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心髒狂跳。
他彎下腰,眼睛與她平視,憑借着身高的優勢,無形中給她壓力,在她緊張時,他突然笑了。
只不過那笑是冷笑,在她訝然的注視中,他說出了驚人的話,“那好,我當你朋友,不要纏着我了。”
冉冉眨了眨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她這是因禍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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