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

第 27 章

在愧疚的送走了劉哲後，我返回了車裏，吸了幾口所剩無幾的咖啡，喝完咖啡後特有的心悸感再次來襲，我摸着方向盤思考了很久，本想着已經有些平複心情，明天再去找小雅問個清楚，但是內心的強烈餘波促使我無法徹底安定下來，于是我掏出手機，撥通了小雅的電話。

在一陣鈴聲後，電話的另一端無人接聽，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刻，已經十點多了，心想着小雅可能已經上了臺，于是放棄了繼續聯系小雅的念頭，打開通訊錄找到了老胡的電話撥了過去。

沒一會，老胡接起了電話，那粗糙的如砂紙般的聲音瞬間充斥了我的耳朵。

“喂，小裴啊，是要來支持哥哥的工作嗎？”

面對老胡的調侃，我的聲音冷酷的可怕，如臻冰一般的冷冷答道。

“小雅今天去上班了嗎？”

老胡似乎沒有聽出我語氣中的惡意，依舊和我開着玩笑：“小雅剛上臺，正好趁她不在，哥哥給你安排個漂亮的妹妹，你每次來都找小雅，換換口味不是很好？這個妹妹也是剛來不久，漂亮得很，性格也熱情，絕對陪的好……”

我對老胡的推銷充耳不聞，絲毫沒有在意他說了什麽，直接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

“你讓服務員告訴小雅，就說她下班了我去接她，讓她下臺後給我回電話！”

老胡這次聽出了我來者不善，急忙轉變态度，試探的問道：“怎麽了？和小雅生氣了？”

“沒有，只是有些事，要見面才能說清楚，告訴她我在店外等她！”

說完，我不再給老胡說話的機會，按下了手機的結束鍵。

給老胡打過電話後，我的心情好像更加煩躁，肚子中的饑餓感也直接被我無視，我擺正了一下坐姿，直接發動了車子，狠狠的踩了一腳油門沖出了停車場，一路風馳電掣的來到了玉鼎。

因為心情煩躁，我也不想到店裏去找老胡攀談，到達玉鼎後我幹脆縮在了車裏，門口的泊車保安看我停穩了車後滿面堆笑的迎了上來，剛要開口，我卻只降下了半個車窗對他冷冷的說道：“我等人，不是來唱歌的，不用管我！”

保安看到滿面怒氣的我，猶豫了一下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他環視了一下停車場，見車位還比較充裕，于是悻悻的扭頭返回了大堂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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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在店門口等了許久，不知是因為工作的疲憊還是剛剛的肝火上湧，竟然不知不覺的睡着了，直到一陣敲打玻璃窗的聲音傳來，我才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我看了看窗外，是身穿着沖鋒衣和牛仔褲的小雅，于是發動了車子，她打開副駕駛的門，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我揉了揉鼻子，才勉強适應這濃烈的酒氣。

“今天怎麽這麽好來接我，公司那邊不忙嗎？”

“還好……”

“抱歉讓你等了這麽久，那桌客人太能喝了，一直到現在才走……”

小雅雖然已經喝的醉了，但還是努力保持着清醒跟我道歉，我看了看濃妝豔抹但面色疲憊的她，剛剛的憤怒感瞬間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的心疼，幫她系上了安全帶後，才幽幽的回答道。

“沒關系，今天也是突然想來找你，沒有提前跟你打招呼……”

小雅沒有發現我的異樣，而是閉起了眼睛，似乎是酒勁上湧，她扶着額頭顯着有些難受。

“阿遇，不過我今天實在是喝多了，晚上不能陪你了，你把我送回家吧。”

“你喝了這麽多，去我家吧，晚上我不要你，你好好休息，萬一想吐的時候我還能照顧照顧你。”

“你明天還要工作，別麻煩你了，我閨蜜已經提前回去了，她晚上沒怎麽喝酒，可以照顧我。”

我此時則不知是搭錯了哪根筋，亦或是剛剛的平和狀态只能維持短短的幾分鐘，聽到小雅的話後感到她竟然如此的跟我見外，在咖啡廳時的那種憤怒感瞬間占據了理智，有些愠怒的回答道。

“怎麽，現在看到我煩了？”

小雅聽到我的話後睜開了眼睛，有些無辜的看向了我，語氣中帶着些許的委屈辯解道。

“沒有啊，我只是真的不想麻煩你，影響你明天的工作……”

“可是你已經影響到我的工作了，不僅如此，還影響了我的生活，甚至我對你的感情！”

小雅顯然不知道我為何會如此沒來由的發怒，像一只剛剛被投放進玻璃瓶子的魚兒一樣不知所措，呆呆的看着我，我則發動了車子，打了下方向盤後冷冷的補了一句，“先回家，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自己先想想吧……”

“阿遇，我怎麽了，你為什麽跟我發這麽大的脾氣？”

我對小雅的詢問充耳不聞，只想盡快的回到家聽到小雅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以此來終結這個糟糕無比的夜晚，腳下的力道也不自覺的加劇，車子在接到我的信號後給出了強烈的回饋，時速表的紅色指針一路飙升，車窗外的景物也開始猛烈地倒退起來。

“阿遇，你開的有些快，我有些想吐……”

此時的我仿佛變成了一尊石雕，對小雅說的任何話都聽不見也沒有反饋，只是自顧自的開着車，直到車子駛入了老房子的小區後，小雅才急不可耐的拉開了車門，踉跄的跑到了花壇邊，大口大口的吐了出來。

看到這般狼狽的小雅我才意識到我這一路似乎有點太過分了，連忙從後備箱裏取出了一瓶礦泉水，跑到了小雅的身邊，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把擰開的礦泉水遞到了她的身邊，小雅在幹嘔了幾下後打開了我遞來的水瓶，用手随意的擦了幾下嘴之後直起腰看着我，眼神裏帶着我從沒見過的怨恨。

“剛剛那麽折磨我，現在又來對我好，你是人格分裂了嗎？”

“對…對不起，我剛剛也不是有意的，只是有些精神游離在□□之外，沒有注意到你的狀态，真的很抱歉……”

小雅攏了攏因為嘔吐而變得淩亂的頭發，但臉依舊板着，沒有給我半分的好臉色。

“裴遇，我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要這麽折磨我，我倒要聽聽，不給我個滿意的答複，以後我們永遠別見面了！”

我看着話說的有些絕的小雅，幾小時前和劉哲見面時的氣勢蕩然無存，仿佛自己變成了那個做錯事的孩子，

“我…我只是有些話想問你……”

“問什麽？”

我在此時卻變得有些開不了口，沉默的在原地轉了兩個圈後才下定了決心，低聲的說道：“問什麽要去韓國做這種傻事？”

小雅在聽到我的話後臉色瞬間變的尴尬了起來，沒有了剛剛的咄咄逼人，雖然我此時沒有看向她，但她還是低下了頭似是躲避我的目光。

“你…你怎麽知道的……”

我擡起頭，看着有些無所适從的小雅，從口袋裏掏出了萬寶路香煙，在努力了幾次後才在秋夜的冷風中艱難地點燃。此時我的心情雖然已不再是剛剛的波瀾起伏，但理智占據上風的我雙手還是有些微微顫抖，不知道這和小雅同頻的緊張感是從何而來。

“無意間發現的，不過這都不重要，我晚上找過劉哲，他跟我說了實話，我只想問你，有這麽缺錢嗎？我不是跟你說了很多次，不要跟我算的那麽細，小武的手術費是我心甘情願拿的，而且我不着急用錢，為什麽幹這麽傻的事！你知道嗎，你這麽做是犯法的，你越界了！”

小雅在我的聲聲質問中艱難地擡起了頭，此時她的眼睛有些失神，不知是因為酒精的作用還是被我問的無地自容，看起來比之前的無數次宿醉都要憔悴。她舉起雙手，把臉埋在了手裏，蹲在地上用帶着無奈的口吻對我說道。

“阿遇，我就是再傻，再沒有文化也知道我犯法了，但是我沒有辦法，現在玉鼎的我已經不是輪回的我了，每個月的收入扣掉房租，車貸，我和小武的生活費用，剩下的錢根本不夠康複費，我沒有親人，也不能每次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讓我該怎麽辦？”

我艱難地從嘴巴裏擠出了吸入的香煙，走到她身邊也蹲了下來，這近一年的高強度工作讓我忽視了對小雅的關心，導致我根本沒有發現她的經濟情況已經如此糟糕，作為他身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我本應該承擔起更多的責任，可我卻在這個她最需要我的時間段沒有出現在她的身邊。

“都怪我，是我這段時間忽略了你，沒有照顧好你和小武……”

小雅放下了雙手，抽動了一下鼻子，我看着她那憔悴的臉，晶瑩的淚珠此刻已經彙聚在了她的眼眶裏呼之欲出，我憐惜的伸出手，摸了摸她那被冷風吹的冰涼的臉蛋，挽起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起來。

“走吧，先上樓再說，外面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