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

第 31 章

晚間，我撥通了一切和小雅有關的人的電話，但是無一例外的都沒有得到小雅的消息，小雅似乎就這麽從風城蒸發了一般，消失在了我的世界中，我坐在沙發上抱着頭，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個現實，為什麽小雅會一廂情願的認為他是我的累贅，為什麽連個挽留的機會都不給我，那一晚，我既沒有哭也沒有情緒失控，就這樣一直坐在沙發上漫無頭緒的想着小雅會去的地方，我現在只想找到她。

第二天，徹夜未眠的我跟王哥請了假，我開車來到了小雅之前租住的房子，在一陣急促的敲門後，一個穿着睡衣頭發淩亂的女孩開了門。

“你誰啊，大早上的這麽大聲的敲門，有病吧！”

我顯然打擾了她的清夢，雖然素未謀面，但我聽小雅說起過他的名字，只能無奈的賠禮道歉道。

“實在抱歉小慧，這麽早來打擾你，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我是小雅的男朋友，我叫裴遇，小雅昨晚失蹤了，我找不到她。”

小慧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我，臉上的怒氣似乎消散了一大半，但依然沒有請我進屋的意思，只是半靠在門框上用慵懶的聲音跟我說。

“哦哦，小雅昨天給我來了電話，說她要出去一段時間，也沒有告訴我去哪，只是拿走了一些衣物。”

“說什麽時候回來了嗎？”

“沒有，她昨天也是支支吾吾的，我也沒多問。”

“那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說吧，什麽事？”

“你上班時如果看見小雅或者小雅聯系了你，請第一時間告訴我！”

“小意思，那加個微信吧。”

說罷叫小慧的女孩返回了室內，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我在添加了她的微信後千恩萬謝，并表示可以提供一定的報酬後才不情願的離開。在小慧這沒有線索後，我又一路狂飙的來到了風大，然而小武的回複卻也令我失望至極，小武依然叫着我姐夫，但卻對小雅的行蹤一無所知，似乎小雅真的鐵了心要從我的世界裏消失，連小武都瞞着沒有告知實情。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我每有空閑時間就往返于玉鼎，小慧家和風大，我似乎變成了電視裏的私家偵探，試圖在暗中發現小雅的蛛絲馬跡，但是很遺憾，我堅持不懈的蹲守卻沒有換來絲毫的回報，小雅，她真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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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雅離開後的一個多月裏，我嘗試了各種各樣的方式去找到她，但都以失敗告終，于是我試圖用工作來麻痹自己，每天廢寝忘食的工作，在閑暇之餘則逛遍了風城的KTV，我不知為什麽堅信小雅還在從事着陪酒的工作，而她就在某個我無法察覺的角落裏默默的生活着。

“阿遇，下班後有時間嗎？”

我被王哥的聲音從游離的思維中拉回了現實，看着吸煙室的落地窗外那蕭瑟的冬日景象，默默的突出了一縷香煙。

“有啊哥，有什麽事嗎？”

“晚上我有個飯局，你陪我一起去吧！”

我猶豫了一下，把所剩無幾的香煙按在了煙灰缸內，回過身答應了王哥的邀請。

下班後，王哥載着我來到了一家環境十分優雅的中餐廳，我本準備坐在王哥一側，誰知王哥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笑着對我說道。

“本來不想騙你，但是怕你不來，才說晚上有飯局，實際是哥哥想請你吃個飯。”

我看了看挂着和藹笑容的王哥，大概知道了他這頓飯的用意，也沒再多說什麽，徑直坐到了他的對側，随即抽出了香煙遞給了王哥一支。

“啪”的一聲，我替王哥點燃了香煙，随後自己也把嘴巴湊到那跳動的火苗前，點燃了嘴裏叼着的萬寶路香煙。

“阿遇，看來你已經知道了我今天請你吃飯的用意，你這段時間的變化當哥的看在眼裏，想必是和小雅的感情出現了問題吧？”

面對王哥的單刀直入，我撐在桌子上的右手有些微微顫抖，有些不自然的抽了一口煙，随即默默的點了點頭。

“一猜就是，問你最近為什麽那麽萎靡你也不說，要是家裏的事早就和我們說實話了，怎麽，你們分手了？”

我用夾着香煙的手揉了揉眼睛，有些躲避王哥的眼光，低下頭小聲的說道。

“是的，小雅消失了，她給我留了一封信，然後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

“信裏寫了什麽？”

在王哥的追問下，我把信的大致內容給王哥複述了一遍，王哥聽後點了點頭，為我倒了一杯水後也吐了一口煙，有些憐愛的看着我說道。

“阿遇，小雅這是徹底看清了現實，還記着我們在C市時說過的話嗎，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也很欣賞小雅，她應該是看出了你的沖動，你已經決心為了她挑戰世俗的壓力，她怕成為你的負擔，所以才離開你。”

“可是，她明明也喜歡我，為什麽不能和我一起去面對這個現實呢，我相信我們的心在一起，沒什麽困難克服不了……”

我有些一廂情願的反駁着王哥，聲音卻十分的低，我自己也知道，這麽做是很不現實的，我們無法終日編織着謊言去與生活中的各種人周旋，這樣脆弱的烏托邦總有被戳穿的一天，而那後果卻可能是我們所無法承擔的。

王哥聽着我的回答笑了笑，自己也端起水杯呷了一口，優雅的把指間的香煙貼到玻璃煙灰缸上撣了撣。

“連自己都感到沒底氣了是不是？你啊，腦袋裏想的都很明白了，只是暫時沒走出來而已，其實分開對你和小雅都好，這段感情裏不光你承受着很大的壓力，小雅也一樣，她在你面前是很自卑的，雖然你從未戴着有色眼鏡看過她，但她卻早已被自己的身份束縛住，這輩子可能都很難擺脫，解不開的心結是你們以後生活道路上一個充滿危險的未知數，一旦爆發，你們的生活可能會變的四分五裂。”

王哥說完，又吸了一口，随即把半截香煙按到了煙缸內，看着我語重心長的安慰道。

“所以啊，就把你們的這段感情當成人生中的一次美好的相遇吧，她為了你有更好的未來離你而去，你為了解脫小雅，不再讓她背負那麽大的心理負擔徹底放手，這是最完美的結局，以後的日子還長，時間會慢慢抹平一切的，相信這個你比我有經驗，畢竟我這輩子只喜歡過你嫂子一個人，她是我初戀，哈哈哈哈……”

看着為了調節我的心情故意逗我笑的王哥，我的臉上也浮出了一絲的慘笑。王哥說的有道理，我也并非沒有失戀過，我曾切實的體會到時間真的如雲南白藥一般，會治愈你心靈上的傷口，更确切地說，時間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它會帶走你的容顏，帶走你的理想，甚至帶走你的記憶。

在以後的生活裏，我能徹底的忘記小雅嗎？我想我做不到，正如我忘不掉我已逝的母親，我分手的前女友，我少有音訊的朋友，我人生的每個重要時刻。但當我再想起他們時，似乎他們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樣子，有關于他們的一切再難在我心裏激起波瀾，小雅也許也會跟他們一樣變成我記憶中無數碎片的一部分，只是這塊碎片會是我碎片中最為奪目，最為璀璨的一塊，我會在我的餘生中盡量完整的把它保存下來，讓它在我腦海的某個角落裏熠熠生輝，每當我拿出這塊碎片時，我期望得到的是欣慰和快樂，而這些無數的記憶碎片會組成一面碩大的鏡子，我将從中看到我這平凡但卻獨一無二的一生。

“好了，就這些吧，對了阿遇，喝點什麽，要來點酒嗎？”

我聽着王哥的點菜聲，再次笑了笑，摸了摸已經有些紮手的下巴，把将要燃盡的煙蒂丢進了煙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