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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戚舒然平靜的心被程小榮這一通攪得亂七八糟。

“媽媽, 你在說什麽呀？！”

程小榮哼哼兩聲：“我說錯了嗎？上次讓你回家吃飯，你不吃，跟着靳聞西到處玩, 你說你是不是結婚就忘了你父母, 你弟弟了？”

“跟着靳聞西到處玩？”戚舒然胸口湧上一股無名火, “您在哪兒看到我跟着靳聞西到處玩了？”

她每天不是加班, 就是在加班的路上。

卻被母親形容整日吃喝玩樂？

程小榮絲毫不覺, 以為女兒在嘴硬，“你弟弟前幾天看到了, 在酒吧, 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不是靳聞西是誰？”

戚舒然腦子轟地一下, 忽然渾身就克制不住地發抖。

明明是最私密的事情, 卻被程小榮當素材一般沒所謂的說出來, 還是作為指責她的證據。

她感到難堪極了。

“戚展鵬為什麽會在‘柏色’？”

這裏完全不是他能消費的水平, 而且沒人帶，他是怎麽進去的？

程小榮對這些細枝末節根本不清楚, 就是聽戚展鵬說起來，這才打電話問女兒的。

她嘟囔道：“什麽色？你去的那個地方叫‘柏色’？聽着不像什麽正經地方……”

“不像正經地方戚展鵬也去？”戚舒然聲音提高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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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榮一時被堵得沒話說，“你這孩子——！”

“媽，”戚舒然呼吸急促：“你能不要每次都站在戚展鵬那邊, 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嗎？”

“那你就回來多看看我們！”

程小榮叉着腰, 在家裏來回走：“家裏要用錢的地方那麽多，你也不回來幫幫忙, 媽媽有什麽辦法？媽媽現在打你的電話還要看你時間, 這能怪我站在你弟弟那邊嗎？”

戚舒然只覺頭痛欲裂，“家裏還要用什麽錢……靳家當時給了那麽多錢……”

“你弟弟要結婚啊！”程小榮有些着急似的喊, “要給彩禮錢！”

“您确定不是禍害人家女孩嗎？”戚舒然想到幫戚展鵬還的四十萬網貸，苦笑道：“您到底是要我回去看你們，還是準備找靳家要錢？”

真實目的被女兒猜到，程小榮有些挂不住臉，“怎麽，兩個都有不行嗎？”

戚舒然：“……”

“我有點累了，媽媽，我不想管這事。”

也不想再讓父母打着自己的招牌去找靳家要錢。

那樣，她會毫t不猶豫地離開靳家，離開靳聞西。

程小榮急了，忙在電話裏說：“既然你過來不方便，那改天我和你爸上門去看你們？”

“別來了——”

戚舒然煩躁地抓頭發，想說靳聞西出差了，就算來也找不到他人的，但又擔心父母把“希望”轉向自己……

頭一次，她硬邦邦地回程小榮：“我要出差。”

“很久。”

*

根本就沒有什麽出差。

戚舒然躲在被子裏想，棉被壓在她身上，也就這個時候，才能感覺到一點安全感。

她做人事，哪裏需要出差，可是如果不這麽說，程小榮真的會上門……

她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睡去，睡前還不忘把鬧鐘調快了半小時。

第二天，戚舒然提前到公司，先在招聘網站上處理了一些求職意向，又想起李玫瑰曾說讓她主負責明年的春招。

等辦公室人陸續來齊後，她在內部溝通軟件上給關琳發信息：【方便把明年春招的資料發我嗎？】

關琳這次換了一個新甲油，大紅色，翹起手指頭打字時，格外明顯，【什麽資料？】

戚舒然耐着性子回：【上次Rose說的，明年春招我和你負責。】

關琳：【春招還遠着呢，急什麽】

根本就不遠。

還有三個月春招，年底還得寫明年規劃，春招必然是要寫進去的。

加上一些雜七雜八的事，這點時間說不定還不夠。

戚舒然看着對話框，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

她不擅長和同事起沖突，職場也不是學校，同事使絆子能和上司告狀來解決。

正情緒低落着，李玫瑰忽然叫她和關琳去辦公室。

“如你們所見，”李玫瑰拿出一張邀請卡，說：“今年申城青年傳媒學習論壇邀請了我們，我跟老板争取了一個名額，你們兩個是部門裏我比較看好的，自願報名，誰願意去？”

李玫瑰說的這個學習機會，是申城一個學習論壇組織的，這個論壇在業內小有名氣，常年和各大公司合作，各大公司也很給面子，每次都會派出一些員工去參加。

今年邀請了花束傳媒參加，整個論壇為期三天。

不乏和大佬們有接觸機會。

關琳看戚舒然一眼，剛要開口，戚舒然主動說：“我去吧。”

李玫瑰和關琳都有些詫異。

戚舒然平時在公司表現比較被動，大家都知道，像個學校裏的好學生那樣，很少見她主動争取什麽。

因而關琳脫口而出：“你為什麽想去？”

“我為什麽不能想去？”戚舒然問。

關琳一時啞口無言。

戚舒然面色平靜，昨天她剛以出差為理由拒絕了程小榮的上門，加上和關琳現在的別扭關系，讓她不自覺想先逃離一會。

但關琳也很想去。

申城繁華，是都市城市中她最喜歡的，可以打卡不少網紅店，拍好多好多漂亮的照片發朋友圈。

而且公費學習诶！

都不用自己花錢的。

雖然她也不缺那點錢。

沒想到戚舒然居然也要去？！

李玫瑰若有所思地看着兩人，戚舒然站在辦公桌後，表面平靜，其實心裏也沒底。

不知道Rose會選誰。

“關琳，你留一下。”過了會，李玫瑰說。

關琳得意地看了眼戚舒然。

她就知道，Rose肯定會選她。

*

戚舒然回到工位，內心的沮喪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好不容主動争取一次，卻還是以失敗告終。

同事問她要不要去園區買咖啡，她拒絕了。

她想靜靜。

沒一會，關琳從李玫瑰辦公室出來，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一張邀請卡甩到了戚舒然桌上。

戚舒然詫異地擡頭，就見關琳滿臉怒色：“真不知道你給Rose灌了什麽迷魂湯，邀請卡還要我送給你。”

戚舒然茫然起身：“Rose不是選了你——”

關琳咬牙切齒，一字一頓：“Rose讓我去參加本市培訓會。”

就是每個公司都派一個人去的無聊的湊人數的培訓。

關琳簡直要氣死了。

剛剛李玫瑰在辦公室裏說：“戚舒然對業務的理解能力深，你還需要加強一下，這個培訓會你去一下。”

看到那個培訓會的地點和名字她簡直當場傻掉。

不僅在江城的郊區，連個蜜雪冰城都沒有的地方，規模也很小。

重點是很Low！

無法發精致美美的朋友圈！

戚舒然拿起那張邀請卡。

卡片制作精美，還散發着淡淡香氣。

她給李玫瑰發信息：【謝謝Rose。】

李玫瑰：【不客氣，記得‘勾搭’一些大佬聯系方式。】

戚舒然發了個握拳表情包：【我會的！】

*

隔天，戚舒然就買好機票，收拾好行李前往申城。

走之前，她跟阿姨張姐提前說這幾天不用過來了，她也要出差。

張姐還給她做了便當方便帶在路上吃。

金蔓得知戚舒然要去申城，連忙拜托她到時候去一家最近很熱的網紅店帶點小吃。

戚舒然搜了下價格，咂舌：“你确定？随便一塊就要500？”

“我的人生信條就是吃，”金蔓也心痛了一下，但還是想嘗鮮，“大不了我吃一個月的饅頭！”

戚舒然想了下，說：“我請你吧。”

“？”金蔓驚了：“你中彩票啦？！”

其實是靳聞西給她的那一百萬，她買了車後，還剩好多，給好友帶點精美小吃還是可以的。

“你就當我中彩票了吧。”

“等等！”金蔓叫，“這個鏈接你保存一下。”

戚舒然點開一看，差點黑臉，金蔓又給她發了一條公衆號鏈接，标題赫然寫道：【多圖！女性最愛看的男性腰腹部長這樣……】

赤果果的标題黨。

但——還真令人想看下去……

金蔓神經兮兮地說：“對照你家老公看看，不行的話要他多練練哦！”

戚舒然倏地想到那天他穿着浴袍站在洗衣機房，腰帶束出的凹線，不知道浴袍下是什麽樣子……

打住！

戚舒然臉熱冰冷打字回道：“明天要早起趕飛機，我要睡覺了！”

“好好好，”金蔓：“多睡覺皮膚好，祝幸福哦~”

黑暗裏，戚舒然又翻了下靳聞西的朋友圈。

什麽都沒有。

他這次出差這麽久，兩人對話框一直都是空的。

戚舒然嘆了口氣，翻了個身。

強迫自己快快入睡。

*

來到申城後，她根據負責人給的地址，找到入住酒店。

她在飛機上查過，這是申城五星級酒店之一，據說好多名人明星都會選擇入住這裏。

至于為什麽一個青年論壇能給參會者安排這麽好的酒店，據說是有大佬要來，而且也是想把論壇的名氣做得更大一些，好吸引更多投資。

申城的氣溫比江城暖和一點，所以戚舒然一下飛機便摘掉了帽子手套。酒店剛一進去就能聞到一股淡淡香調，巨大的落地窗光潔明亮，門口站着身穿馬甲的侍應，随時幫驅車前來的客人停車。

一路進去，這裏從前臺到酒店客人，都透着股精致。電梯四面都是金色鏡面，走廊地毯柔軟，牆上挂着各種畫，不愧是大佬，戚舒然感嘆。

她的房間在普通房，710室。

據說越普通的房間，樓層越高，低樓層方便尊貴的VIP客人随時出行。

一番收拾下來，已經是下午。

論壇第二天才開始，她打算出門找點吃的，順便逛一逛申城，看看金蔓說的那個網紅店。

只是剛出酒店門，就看見一群人舉着手機堵在門口，像是在等待什麽。

直到幾輛黑色商務車停至酒店中庭，裏面的男人剛一下車，便被迅速簇擁，紛紛驚嘆：“是靳聞西诶！他居然也來了？”

“他好像是這次論壇的重點邀請對象，請了好幾年，今年總算現身了。”

“這麽年輕，還長這麽好看，我的眼睛又幸福了！”

另一邊，戚舒然站在大堂一角，聽金蔓說完那個店的具體地址後，準備出去。

但是大門被堵住了，這裏好像就一個出口？

就在戚舒然不知所措時，一個身材高大的外國男人走了過來，對她英語彬彬有禮詢問道：“好幸運，小姐是一個人嗎？”

戚舒然口語一般，但簡單的對話還是聽得懂的，于是禮貌回：“對。”

沒想到外國男人直接邀請她共進晚餐，說她是他喜歡的類型，很想和她認識。

戚舒然完全愣住，被外國男人如此迅速直接的告白驚呆。

“不好意思，”戚舒然連忙解釋，“我結婚了。”

他像是不相信似的，這位小姐看上去如此年輕，怎麽就結婚了？

戚舒然不得不提音量，對他抱歉地說：“我真t結婚了，我就在等我老公，他一會就回來。”

與此同時，人群裏簇擁着的男人忽然停下腳步，他本就是修長挺拔的身材，微笑時會給人一種溫和沉靜的感覺，不笑時帶着一股冷感，令人不敢靠近。

靳聞西遙遙望過去，漆黑微冷的眉眼在見到戚舒然一瞬，緩緩松下，目光變得意味不明。

“戚舒然——”

在戚舒然活見鬼的眼神裏，淡聲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