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醒來

第76章 醒來

漫長的時間過去,早柚甚至都快忘了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初衷,她走在大街上,看着櫥窗倒映出她的模樣,竟也覺得有些陌生。

仿佛在提瓦特大陸的日子都是許久以前,恍如隔世一般了。

也是,這些年她一直用他人的樣貌行走,已經太久沒見到自己的模樣了。

“是想要裏面的衣服嗎?”

少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早柚轉過身,她的身後站着一個發型有些奇特的少女,而少女的身邊還站着一個看上去有些眼熟的少年。

少女半蹲在早柚的身旁,用兩只手撐住腿,微笑着看向她:“抱歉,只是覺得你很孤獨的樣子,不自覺就來搭話了……”

一邊的少年忍不住吐槽:“就是一個小學生啦,哪有什麽孤獨不孤獨的。”

少女瞪了他一眼,看着早柚的目光中卻沒有什麽對小孩子的輕視,只有溫暖的關懷。

“我叫毛利蘭,他是工藤新一,小妹妹,你有什麽事可以跟我們說哦。”

毛利蘭,似乎是一個有些熟悉的名字。

早柚想起,她的同學江戶川柯南就被毛利家收養,經常能見到毛利蘭去接他,也在各種犯罪場合見到他們。

于是早柚下意識問道:“你認識江戶川柯南嗎?”

問完她就覺得有些唐突了,畢竟現在的自己和江戶川柯南也沒什麽交集。

然而聽到她的問題,毛利蘭還沒說什麽,一邊的工藤新一便笑了:“這是什麽推理小說家雜糅的名字啊?一聽就是個假名吧?”

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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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柚盯着工藤新一看了一會兒,看到他臉上的笑都有些僵住了,才慢慢移開視線。

看來,在最初的時間裏,她還有很多未了解的事情。

只是現在可能無法獲取答案了。

于是早柚沖他們笑了笑:“可能是我認錯人了。”

說完,她又看了眼櫥窗內,原先只是看自己的,現在被毛利蘭提出,她也想看看裏面究竟是什麽樣的衣服。

于是她擡起頭,視線落到櫥窗內的衣服上,卻久久地頓住了。

這是一條她這個年紀穿的裙子,所以毛利蘭才會覺得她想要,裙子上沒什麽裝飾品,整體是棉麻質地的,顏色和早柚的小貉服很像。

——這是安室透曾經給早柚買的裙子。

當時早柚睡在他的家門口,安室透半夜找風間去買衣服,兩個大男人哪裏懂小女孩的喜好?都是随便拿的,況且因為是大半夜買衣服,那甚至還是個舊款。

卻也是早柚現在看到的這款。

于是她愣了一會兒,決定自己掏錢買下這條裙子。

畢竟早柚不是沒錢,還不至于讓在這個世界不是很熟的毛利蘭幫她買衣服,于是她向毛利蘭笑了笑:“謝謝你。”

沒有說明是謝什麽,可是毛利蘭卻能感受到她的心情好了不少,那種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孤獨感也消散了,便松了口氣,目送着早柚進了店,沒有再打擾。

她身邊的工藤新一顯然是沒有這個情商的,還探究地看了看早柚,剛準備說些什麽,就被毛利蘭拉走了。

聽着他們逐漸遠去的聲音,早柚走進了店。

她試穿了衣服,果然是和當初一樣的觸感,很舒适很柔軟。

“很不錯的衣服呢,雖然款式簡單,但是這件衣服很舒适哦!很多家長都會這樣給孩子選擇,畢竟孩子想要好看,家長卻更關注孩子的舒适度嘛。”

聽到店員的話,早柚頓了頓,随後掏出錢說道:“我爸爸也喜歡給我買這樣的衣服。”

走出店門,早柚将自己的小貉服收好,穿着這條熟悉的裙子再次走到了大街上。

有小孩拿着氣球奔跑,街道上都是小孩的歡笑聲,吉田步美拉着她媽媽的手在早柚的身邊走過,嘴裏聊着最近和朋友的游戲。

早柚穿過人群,行走在熱鬧的街道上,無數的人從她身旁經過,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他們的臉上都洋溢着笑容。

這并非什麽特別的日子,只是單純因為有家人友人陪伴在身邊而喜悅罷了。

早柚覺得,她可以給出答案了。

就在她即将開口的時候,忽然有個小孩撞到了一個背着吉他的青年身上,小孩手上的氣球晃晃悠悠地飄到天上,青年則抱住了小孩。

“抱歉,你沒事吧?”

明明是小孩的莽撞,青年卻柔和地向他道歉,讓小孩都紅了臉,不好意思地說道:“不好意思,是我沒看路……”

于是青年笑着揉了揉小孩的頭:“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你已經很棒了哦。”

說着,像是興起一般,他拿下背後的吉他,對小孩笑道:“那麽作為獎賞,我送你一首歌吧。”

悠揚的樂聲響起,在忙碌的大街上,演奏着吉他的人表情柔和,早柚站在馬路的另一邊,透過川流不息的人們看着他,像是看到了另一個未來。

當初,安室透給她彈奏的,也是同一首曲子。

只是現在彈奏這首曲子的卻是另一個人,是本該死去卻被早柚救下的,安室透的友人,諸伏景光。

“hiro!”

熟悉的聲音響起,早柚下意識望去,她的嘴微張,卻沒有喊出那個熟悉的詞語,她看着降谷零跑到諸伏景光的身邊,向他開心地招了招手。

“時間快到了,沒想到你居然在這裏彈吉他!”像是抱怨一般,但降谷零也沒打算阻止自己的好友,随意地坐在他的旁邊聽着音樂。

樂聲很快就停了,諸伏景光笑道:“現在去也來得及,zero。”

親昵的叫法,其實早柚在這些年也聽過很多次,但她卻一直沒習慣。

像是把兩個人區分開來一般,即使降谷零在組織中用了假名安室透,早柚也總是叫他降谷零。

仿佛是為了提醒自己,降谷零不是安室透一般。

他們有着共同的本質,卻沒有同樣的經歷,是早柚不能去接近的人。

現在是一場美好的夢,不去觸碰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明明早柚該走了,她卻還是沒忍住,跟上了他們兩個人。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去了一家餐廳,今天,他們警校的五個人聚在一起,算是給他們倆開一場慶功宴,慶祝他們終于走到陽光之下。

只是在開慶功宴之後,得見解決一個小尾巴。

“親愛的小小姐,跟在我們的身後,請問你是想要做什麽呢?”

降谷零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明明是溫和的嗓音,卻透着陰沉的氣息,像極了組織裏波本的假面,令人心生恐懼。

是了,雖然重新走到陽光之下,但面對追蹤者,他們還是會露出警惕的一面。

早柚注意到諸伏景光的手放到大衣內,那裏有槍的形狀。

但是她的目光卻沒有在這上面停留,而是望向了降谷零,看着熟悉的臉,聽着熟悉的聲音,幾乎要令她落淚。

這是降谷零熟悉的目光,雖然很疑惑,但是他曾經被很多人用這樣的目光看過,以至于再次被這樣看着的時候,他的身體都僵硬了。

他覺得自己做了很過分的事情,連裝出來的兇狠都散去了,只剩下僵硬的無措:“呃,我吓到你了嗎?不好意思啊,只是你為什麽要跟着我們呢?”

他恢複了早柚熟悉的樣子,只是言語卻是對早柚的不熟悉。

老實說,他還不如滿臉冰冷,至少早柚能将他們區分開。

現在這樣,完全就是一個人嘛。

但是,這樣也好。

這也證明了,早柚做的不是無用功,她想拯救的人從來都是他。

于是早柚擡起頭,微笑着眨去了眼中積攢的淚:“抱歉,我只是覺得,你很像我爸爸。”

降谷零眨了眨眼,聽這話的意思……

“你和你爸爸走丢了?要不我們幫你找找吧?”

一邊的諸伏景光忍不住提醒道:“zero,剛剛你還說要遲到了?”

降谷零轉過身,一臉抱歉道:“沒辦法,我總感覺放不下這孩子嘛。”

于是諸伏景光也嘆息一聲:“那我幫你給他們打個電話。”

被好友包容的降谷零開心地笑了笑,随後又望向早柚,目光中帶着剛剛的疑問。

真好啊。

帶着心中的輕嘆,早柚搖了搖頭:“不用了。”

她轉過身,柔軟的裙擺轉出一個小小的圈:“早柚已經找到爸爸了。”

早柚擡起頭,遠處,其他人都看不到的魔術師正在等待着她,而身後,降谷零目送着她的離去,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明明他什麽都沒有失去,卻又覺得失去了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珍寶一般。

餐廳裏,聽了降谷零的描述,萩原研二笑道:“該不會她是你前世的女兒吧?”

松田陣平一聽差點把喝的水給噴出來:“你這也太離譜了吧?”

幾人随意地聊着,伴随着幾聲大笑,話題甚至都到了降谷零什麽時候結婚生孩子上面去了。

只是在聚餐結束後,萩原研二回想起降谷零對早柚的描述,總覺得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見過這個孩子……”

只是這終究是個無法解答的謎題。

結束了一切,早柚在魔術師的帶領下離開了這個世界。

“按照你的評判,這個世界可以順利融合。”魔術師鼓了鼓掌,“早柚,你真的很棒。”

說着,他擡手打開了一個通道:“走過這裏,你就可以回去了。”

看着通道另一端熟悉的景象,早柚甚至有些猶豫,難得産生了近鄉情怯的情感。

而魔術師的聲音則在她身後響起:“通過通道之後,可能會發生一些我也不知道的變化,畢竟時間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我不知道會不會在你身上起效。”

早柚扭過頭,魔術師拍了拍她的肩:“不過我相信,現在的你,無論遇到什麽樣的困難都能安然面對了。”

得到認可的早柚點了點頭:“謝謝你。”又踮起腳拍了拍魔術師的手臂,“你也加油。”随後轉身離開。

在她的身後,魔術師微微愣神,眼神卻柔軟了下來。

“啊,真是個聰明而又溫柔的孩子呀。”

他的身後,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輕聲詢問他:“你決定了?”

魔術師點頭:“我決定了。”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死去的話,那應該是我這個出了問題的人,而不是無辜的她們。”

魔術師轉過頭,臉上是釋然的微笑:“抱歉了,團長,我無法與你一同繼續走下去了。”

他的身後,被稱為團長的男人嘆了口氣,卻沒有阻攔他的行動。

時間扭曲,世界融合,無數發生過的悲哀消失不見。

而在提瓦特大陸,早柚從樹上睡得掉了下來,剛好被旅行者接住:“早柚!你沒事吧?”

早柚有些茫然地揉了揉眼睛,看着旅行者眼淚下意識就流了下來:“我沒事……咦?我怎麽哭了?”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沾濕的手,喃喃道:“好像……做了一場很難過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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