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章

第 38 章

趙淇沖過澡吹幹頭發，剛回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顧元恺遞上一杯熱姜茶。

抿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直沖口鼻，她皺眉：“你這是放了多少姜啊？”

顧元恺自己不吃姜，喝姜茶驅寒只是常識，沒有實踐過，所以她家廚房裏能找到的姜他都放了。

趙淇：“……”默默放下了杯子，辣到失語的感覺也不比感冒好受了。

但是不能打擊顧總的積極性。

于是她上前狗腿地挽住他的胳膊，開始反灌迷魂湯。

“顧總，我發現，你本人跟大家認知裏的你不一樣。”

“大家認知裏的我？什麽樣？”

趙淇想了想形容詞：“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盛氣淩人，高冷傲慢……”

顧元恺無語：“……認知是符號世界的東西，體驗才是真實世界的東西。”他将人摟進懷裏，“當然我這樣的男朋友，不是随便一個人就可以體驗的。所以，外界有認知偏差也很正常。”

一聽這話，桃花眼滿是嫌棄：“你自己聽聽這話說得，可不就是不可一世？”

他沒反駁，問道：“還沒問問女朋友，體驗如何？”

趙淇頓了兩秒，他還以為她要說什麽，結果她說：“哎呀，我這個月好像還沒續費。”

顧元恺：“……不要緊，随你賒賬。”

本來所謂月租就是情調而已，他就沒當真。

但看她認認真真地轉賬9塊9，顧總還是很上路地第一時間收下了。

趙淇摁熄了手機，擡頭看他，回答上一個問題：“體驗很好啊，希望顧總今後對待老客戶也要一如既往哦。”

他眉梢微擡：“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我暫時還沒想到，那你自己覺得有嗎？”

顧元恺沉吟了兩秒：“淇淇，今天我和田芯……”

這個話題，趙淇不是很想聽。

她收斂起笑容，正色道：“如果你覺得和某個人的關系會讓外界誤會，我想你最該做的不是跟女朋友解釋清楚，而是跟這個人把話說清楚。”

之所以這麽說，是她認為，他與其他人相處時該保持什麽樣的距離合适，不該以她的計較或者包容作為尺度。

誠然，尊重另一半的感受是重要的，但不如一開始就不要讓另一半有不好的感受。

她又恢複笑吟吟，問道：“鄙人粗淺之見，顧總覺得呢？”

顧元恺擡手，指腹摩挲着她額角的碎發，默然了一會兒才說道：“真知灼見，受教了。”

也許是歲數相差不小的緣故，他這話雖然說得極為認真，但趙淇總覺得語帶戲谑。

拍了他一掌，桃花眼眼神兇兇地說道：“嚴肅點。”

顧元恺真的沒有開玩笑。

她思考問題的角度總是讓出乎他的意料，細想之下卻令人醍醐灌頂。

是誰以征服之心開始，卻漸生皈依之心。

他喉結滾動，視線緩緩落到她的唇上。

趙淇敏銳地感受到了他眼神的變化，意識到他想做什麽，她心跳漏了一拍。

深黑似墨的眸子緊鎖着她的嘴唇，他緩緩靠近。

近到他的鼻息噴灑在她的鼻尖時，趙淇忽然慌亂地偏過了頭。

臉紅到脖子的慫包胡亂地找了個借口：“我姜茶還沒喝完……”

俯身端起杯子，灌了一口姜茶，霎時間她皺緊眉頭，辣得幾乎要飙出眼淚。

顧元恺不覺掃興，反而被逗笑了：“人家不是說接吻是吃糖，你這是寧可喝姜茶，也不想吃糖？”

趙淇：“……”

他就這麽大大方方說出“接吻”二字，顯得她真是巨慫無比。

但是人可以慫，話不能慫。

趙淇滿嘴辛辣，卻挑了挑眉反問道：“那你敢吃姜糖嗎？”

虛張聲勢，顧元恺不由失笑，而後以實際行動回答她。

大掌撫上了她的後腦勺，欺身而上，吻住了惦記已久的紅唇。

他的嘴唇微涼，壓住了辛辣，但下一秒她卻覺得一種更為灼熱的感覺襲來。

從未有過的體驗，趙淇不知所措地揪住了他腰間的襯衫。

見她呆愣愣的，顧元恺被可愛到了。

他略略退開，拿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她剛洗過澡，身上有一股甜甜的奶香氣，十分好聞。

趙淇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輕聲道：“你不吃姜，不是因為過敏嗎……”

這時候她還能分神關心他過敏的事，顧元恺心裏雖暖，卻也在想，看來是他做得不夠。

“不過敏。”他特地放輕了聲音，故意誘惑她似的，低低地說，“而且從現在開始，我也不忌口了。”

話音剛落，将人往身前一帶，握着她的脖子，他覆上了雙唇。

頂開了牙關，長驅直入，唇舌交纏時，他品嘗到了姜的辛辣。

但糖，很甜。

.

第二天，趙淇還是華麗麗地感冒了，一直流鼻涕，聲音也啞啞的，所幸沒有發燒。

到了公司，碰到同樣淋雨卻生龍活虎，一點事都沒有的蔡詩詩，她暗自嘆氣。

蔡詩詩其實還沉浸在“我同事的男朋友竟然是京圈大佬”的震驚當中。

但見趙淇蔫蔫的，她就沒好意思再多八卦，只是非常自省地說了句：“霸道總裁的女朋友都在996，我還有什麽理由不007？！”

趙淇：“……”

“放心吧，我肯定會保密的。”蔡詩詩善解人意地說，而後左顧右盼像在找什麽，“不過我挺好奇的，你上班會不會帶保镖啊？”

趙淇哭笑不得，強調，“姐姐，我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地鐵通勤上班族。”

蔡詩詩了然地點頭：“平平無奇古天樂嘛，我懂，低調。”附贈了一個wink之後，連人帶椅滑回了自己的工位。

趙淇：“……”

她轉向顯示器，八卦的蔡工讓做的關于古建築修繕方案的彙報PPT，才做了張項目地理位置示意圖呢。

認真地工作了一會兒，脖子有點僵硬，她起身去接了杯水，忽然想起了昨天細菌交換的場景，臉頰泛起熱意，她在微信上告訴顧元恺自己感冒了，問他有沒有事。

顧元恺回撥了電話過來，意會了她言下之意，笑道：“我沒事，你是着涼感冒，不是病毒性的不會傳染。可是淇淇，你真的得提高體質……”

這回他的老生常談趙淇虛心接受，很自覺地說：“我知道了，等感冒好了，我跟着你鍛煉。”

顧元恺這才滿意，囑咐她多喝水，挂了電話又下單了跑腿買藥，送到她公司。

吃過中飯，在感冒藥的作用下，趙淇哈欠連天，于是趴在桌上午睡。

迷迷糊糊中，手機震動，她接起來。

“稀奇，我是魯菲，還記得我嗎？”

趙淇睜開眼睛，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是之前合作過的文創公司的産品經理。

她握着手機，輕手輕腳地出了辦公室，到了樓道裏才說話。

“魯經理，你好，請問找我有什麽事嗎？”

那位魯經理先是誇了幾句她的作品，又回憶了下過去幾年雙方合作的愉快。

趙淇附和着笑笑，安靜地聽對方說話。

過了一會兒，魯經理終于切入正題。

“是這樣的，你的作品市場反響一直很好，今年沒有續約，我們林總覺得挺可惜的，所以想約你見一面。周五下午有空嗎？”

趙淇沒接話。

當時她選擇不續約的理由，其中很重要的一點，是他們公司想把她的馬甲做成槍手。這一點，觸及了她的底線。

魯經理自然也很清楚。

所以馬上補充道，“林總知道了以後挺生氣的，給我們開會的時候一直在強調，要保護有靈氣的設計師，不應該過度商業運作。所以他想跟你見一面，親自道個歉。”

趙淇不知道這位林總是何方神聖，但聽魯經理一口一個林總，想必是什麽重量級人物，這樣看起來對方也算是誠意滿滿。

不過她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沒有作品，并不是空有作品找不到合作公司。

所以她态度溫和，語氣卻很堅定地婉拒了。

魯經理嘗試着說服，無果後嘆了口氣，說道：“你再考慮考慮，林總真的很有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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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顧總讓餐廳送了晚飯到前灘，他自己一下班也來報道，美其名曰侍疾。

趙淇擤了一天鼻涕，現在鼻翼兩側紅紅的，一打噴嚏，桃花眼淚汪汪，看上去十分可憐。

一見面，顧元恺就捧着她的臉，心疼地親了親額頭。

她順勢靠進他懷裏，抱着他的腰撒嬌。

“好難受啊。早知道昨天不喝姜茶了！”

“這是什麽邏輯？”

“喝了姜茶還是感冒了，不是白白多受一茬罪嘛。”

“……”

顧元恺将人擁着安慰了一會兒，随後拍了拍她的後背。

“先吃飯去，吃飽了好得快。”

感冒影響了嗅覺，也多多少少影響了食欲，她不是很有胃口。

但想着他應該是餓了，于是乖乖松手。

生病中的趙淇有些黏人，坐去餐桌邊時還要挨着他坐。

顧元恺心裏好笑，但也很享受她的依賴。

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趙淇說起白天接到文創公司電話的事，自嘲道：“沒想到江郎才盡了，江湖上卻還有江郎的傳說啊。”

顧元恺揉了揉她的頭發，笑道：“那是你對自己的才華一無所知。”

她輕哼一聲，才不信他這種信手拈來的彩虹屁。

顧元恺狀似随意地問道：“那位林總叫什麽？”

“不清楚，我之前從來沒打過交道。”

他沉吟了片刻，卻沒多說什麽。

很快，趙淇就吃飽了，顧元恺舀了碗湯遞過來，她也搖頭，說嘴巴淡不想喝。

之後，她把下巴擱在他的大臂上，纖長的手指把玩着他的袖扣，安靜地陪着他用餐，像一只乖順的布偶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