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相見歡·重逢(上)青鸾篇
相見歡·重逢(上)青鸾篇
青鸾篇
(一)
不知不覺,我在人間已經歷了十一世的輪回。
由于我是神女,司命星君對我在人間的命書既不敢寫得太過刺激放飛,也不敢太過平淡無味,盡量往百轉千回、起伏跌宕的方向去寫。
第一世:孝女。大概是為了彌補我作為上古神鳥沒有父母的遺憾,我生來是一教書先生的獨女,父母慈愛,而我為了侍奉年邁雙親終身未嫁,四十歲去世。
第二世:孤女。打小父母雙亡,被迫淪落風塵,十六歲時被一富商贖出做妾室,不料遭正室嫉妒,成親前夜中毒而亡。
第三世:烈女。敵國入侵,父母和青梅竹馬被殺,我為敵軍所虜,不甘受辱撞牆而死,年僅十八。
第四世:貞女。書香門第之家的續弦,還未過門就死了夫君。我堅持抱着他的牌位拜堂成親,撫養他的幼子成人。三十年後孩子高中狀元,而我被朝廷嘉賞,封為诰命夫人,後半生得以頤養天年,八十歲含笑而終。
第五世:才女。當朝太師之女,一歲會說話,三歲會寫詩,備受父母寵愛和世家子追捧。因愛上寒門書生被父母所阻,十九歲抑郁而逝。
第六世:繡女。因繡藝出衆,加之有經商頭腦,我開起繡坊,店鋪遍布全國,二十五歲成為當朝首屈一指的女富商。為拼事業終身未婚,收養了一子。人到晚年養子得罪了官府被抄家,七十歲時含恨自缢。
第七世:女将。三代将門之後,因未婚夫沙場殒命,我指揮軍隊大破敵軍,被朝廷封為女大将軍,鎮守邊關,五十歲去世。
第八世:宮女。我原是邊疆異族的公主,國滅後被充入宮做了宮女,冷眼看盡後宮争鬥,紅顏未老頭先白,四十八歲去世。
第九世:長公主。善于心機謀略,輔佐幼弟登上皇位,享盡榮華富貴,三十五歲遭遇宮變,被自小疼愛的皇帝弟弟圈禁而病逝。
第十世:女帝。因父兄去世,被母親控制,從小女扮男裝當皇帝。太後去世後,為身居權臣的心上人拆穿身份,被迫飲鸩,三十歲薨,皇位也被其所篡奪。
第十一世:女賊。善于飛檐走壁,愛上捕快卻遭對方嫌棄,一次行動中失手,被捕快所殺,二十四歲終。
落神臺上,司命星君拱手施禮,說道:“不知道神女對小老兒的安排可還滿意?”
由于這次是最後一世,他特地來給我送行。
我點了點頭,十一世輪回的記憶我都記得。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這七苦倒是都嘗了一遍。
“難為你了。這一世又是什麽故事?”
“神女在人間的最後一世尤為重要,遵照天規,小老兒無權編寫此次的命書,一切全憑天命。”
“天命?”我喃喃道。腦海中忽然閃過阿澈的影子。
天界和冥界不同,無需喝孟婆湯,跳下落神臺下凡到人間,會自動失去在天界的記憶,之後又會帶着人間前世的記憶回來,依次累積。
這十一世裏,我們擁有各自的人生,基本沒有交集,我卻似乎隐隐見過他幾面。
雖然是我讓司命星君把我們分開,但當回首前世想到和他擦身而過那幾瞬,我難免感慨,竟有幾分惦念。
不知道經歷這麽多,他變得如何了,心智更為成熟了嗎?
在我為長公主的那一世裏,十五歲到二十五歲之間纏綿病榻,因此未能婚配,蒙一個紅衣術士贈藥才徹底痊愈。不久父皇駕崩,我開始了長達十年的攝政生涯。
我疑心那紅衣術士就是赤嚴,但沒有證據。
不知以後在人間還有沒有機會遇到他。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
我毫不猶豫,跳下了落神臺。
并不曉得身後的司命星君擡頭看了看漫天的璀璨星河,長長地嘆了口氣。
(二)
第十二世的我,是個俠女,名叫清鈴。
我住在青城山上,和青城派比鄰而居。與他們這樣上百號人的大派相比,我們在武林中頗不起眼,很多人都不知道青城山上居然還有一個叫素心門的破落小派。
我無父無母,是被師父在山林裏撿回來的。
師父說,我從小就愛笑,笑聲清脆如銀鈴,因此起了這麽個名字。
師父名叫塵靜,她身體不好,到後來說句話都要咳嗽半天,所以我的武功也學得七零八落,連青城派的小弟子也打不過。
我十六歲那年,師父死了,素心門只剩下我一個人。
師父臨終前,把一本破爛不堪的書遞給我,說這是素心門的獨門功法,讓我以後自己修習。
我看着書上的油污和墨跡,欲哭無淚。
師父說,女子行走江湖太危險,從小就讓我女扮男裝。漸漸地,我時常忘了自己是個女子,習慣了一直以男子自居。
我安葬了師父之後,決定離開青城山,去外面闖一闖。因為這裏四周都是比我功夫好的青城弟子,每日遭他們白眼欺負,實在太憋屈了。
說不定外面有什麽出路,萬一機緣巧合能學到真正的厲害功夫也未可知。
我拿着師父留下的三兩銀子兩串銅錢,揣着素心功法,收拾了幾件舊衣服,打了個小包裹就出了山,一路走進了容城。
容城很大很熱鬧,街上人來人往,路邊小販們吆喝個不停。師父早年帶我來過兩回,差點迷路。
要在這裏生存,光靠那幾兩銀子是不夠的。我想着自己除了有點三腳貓功夫身無長物,尋思能做點什麽呢。
要不賣藝?
我剛在一棵大槐樹底下找到一塊空地,還沒站穩,嘩啦啦來了一個雜技班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一頓布置就表演起來。
他們賣力演了半天,又是胸口碎大石,又是鑽火圈,又是疊羅漢,又是口吞利刃……才收到十幾個銅錢。
當收錢的盤子遞到我跟前,我丢下一串銅錢,落荒而逃。
看來,賣藝這條路是行不通了。
天色已晚,我的肚子開始打鼓,在街頭看到一家名為富貴樓的小酒館,便走了進去,點了兩個包子,一碗面條。
隔壁桌坐着幾個中年漢子,正在興致勃勃談論武林中最近發生的事。幾個月前,江湖上出現了一位神秘的白衣劍客,他武功高強,到處找人比武單挑,已經連續打敗了十八個門派。并且剛剛向青城派下了戰書,不日就将到來。
“時間就定在七日後的九月初五,到時咱們也去看看熱鬧!”
“李大哥,這位白衣劍客叫什麽名字啊?”
“他自稱白衣。”
“白衣?”我心想,這麽随意一聽就是假名字,不過師父說高人都愛如此行事。這人武功如此厲害,我要能拜他為師就好了。
該發生的總會發生。結賬時我發現,銀子不見了。
一定是剛才街上人多被人偷了。估計在我掏銅錢的時候,就被賊盯上了。
店小二才不管我是不是遭了賊,非說我吃霸王餐,找來掌櫃,對我不依不饒要送官。
我無奈只能和掌櫃說:“要不我在你們這裏免費幹幾天活,抵了飯錢?”
掌櫃雙手叉腰跳了起來:“呸!你想得美!你在這裏幹活才幾個錢,我們還要管吃管住,晦氣的賠錢貨!”
我忽然想起我有個長處,師父說我燒魚很好吃,于是我趕緊自告奮勇,除了端茶倒水我還能給店裏貢獻一道招牌菜。掌櫃半信半疑,勉強同意讓我試試。
我把燒好的一盤魚端上來讓掌櫃品嘗,忽然一雙筷子伸過來,夾走了一塊魚肉。
“這魚味道不錯,你來給我做廚子吧。”
(三)
說這話的人大約二十多歲,一襲白衣,長身玉立,俊逸出塵,笑意吟吟,眉眼盡顯不羁。
我想起剛才酒客們的話。莫非……他就是傳說中的白衣劍客?
白衣男子道:“我這幾天住在容城,這位小兄弟既然缺錢,來給我做幾天仆從如何?專門負責打掃做飯即可。”
他豪氣地拿出一錠沉甸甸的銀子遞給掌櫃:“這是小兄弟的飯錢,不用找了”。
掌櫃立馬換了一副嘴臉,樂得合不攏口,滿口道謝。
我稀裏糊塗地跟着白衣男子出了富貴樓。不知道為什麽,我本能地覺得他對我沒有惡意。
“适才多謝恩人相助,敢問恩人尊姓大名?”
他哈哈笑了起來,眼中帶着幾分促狹:”我叫白衣。剛到容城不久,飲食着實不慣。你燒的魚很好吃,請你做我幾天仆從,我付你酬勞,大家兩不相欠。”
我把名字改了一下,告訴他我叫青嶺。
他住在附近的悅來客棧,客棧裏有廚房,客人可以自己買菜做飯。
“店裏只有一間房了,我們都是男子,委屈你和我同住如何?”
我無可奈何,只得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我想,既然我是仆從,到了晚上我睡地上好了。
不知他從哪裏抱來一床棉被鋪在地上,然後對我說:“這房間床鋪太軟,我睡着很不舒服。這幾晚你睡床,我睡地上。”
第一次和一個陌生男子同屋,我多少有點惴惴不安。但白衣卻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他酣睡的面龐上,如一塊潔白的美玉。
我暗想:他長得可真好看!
雖說是讓我做他的仆從,這幾日白衣除了讓我幫他燒魚,就是帶我在容城裏四處亂逛。
魚是客棧提供的,跟着房錢一起結算。我過意不去,用盡全身解數,清蒸、紅燒、水煮、油炸……統統來了一遍。
當我一看到魚就開始反胃的時候,白衣還是吃得津津有味,樂此不疲。
第五日,他對我說:“青嶺,我要去一趟青城山,你與我同去如何?”
有熱鬧看,自然是要去的,何況還是去痛打一直欺負我的青城派弟子。我忙不疊滿口答應。
我又回到了青城山。
青城派現任掌門杜石橋已年過半百,仗着自己武功高強,和我師父素來關系不睦。
這次他和白衣決鬥,上百個青城弟子傾巢而出為掌門助威,顯得聲勢浩大;反觀白衣這邊,只有我一人孤零零地站着……此外還有一些看熱鬧的武林人士,其中也包括我在富貴樓打過照面的幾個人。
白衣的劍法精妙絕倫,快如閃電,舞動起來衣袂蹁跹,矯若游龍,宛如天人。我看得瞠目結舌,圍觀群衆齊聲喝彩,若非親眼所見,不敢相信天下竟有劍法如此高明的人。
杜石橋只三個回合就敗在了白衣的劍下。
我看着他當衆出醜老臉紅得發黑,心裏十分暢快:“師父啊,你要看到這個場面,在九泉之下也會笑上三天三夜。”
白衣大顯神通之後,帶着我傲然離去。路上我懇求他收我為徒,他很爽快地答應了。
不過有一個條件:“徒弟啊,除了燒魚,你再多學幾道別的菜吧。”
(四)
白衣說青城山人多嘈雜,不适合教授武藝,帶我去了北方的逍遙谷。
那裏有三間茅屋,白衣說這是他成名之前居住和練劍的地方。
路上,我把皺巴巴的素心功法拿給他看,想請他指點一二。他卻說這個不值一提,随手拍了兩下,就化成了紙屑。
我潸然淚下,覺得對不住塵靜師父。
他說人要往前看,莫回頭,放下對過去的執念,才能更上層樓。
說這話的時候,一貫嘻嘻哈哈的白衣忽然表情嚴肅起來,眼中透出一絲莫名的傷感,但轉瞬即逝。
既然拜他為師,我便不能再隐瞞自己女子的身份。
他讓我繼續穿男裝,說這樣才好對我嚴格管教。
白衣在教學方面比我前師父要嚴格百倍,每日早晚督促我練劍,一日也未曾中斷。他又讓我每日攀岩、在山中奔跑、林中跳躍,練習輕身功夫。
為了學有所成,我咬牙堅持下來,就這樣過了三年。
我的劍法尚可,但在輕功方面好像特別有天賦,不到一年便身輕如燕,翩若驚鴻。
除了武功,我的廚藝也大有長進,白衣表示非常滿意。
有時候我想我到底是走了什麽狗屎運,遇到一位本領這麽大的師父,一切簡直像做夢一樣。
平日裏,白衣除了教我,最愛的事情就是喝酒。
他酒量好得驚人,堪稱千杯不醉。唯一一次喝醉是在我到逍遙谷第一年的一個月圓之夜,他喝得面如赤霞,抓着我的手喊了一聲“青禾”,就倒下了。
第二天我問他“青禾”是誰,他搖頭笑笑,說什麽都不記得了。這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喝醉過。
塵靜師父以前對我說過,每個人心裏都有不願為他人知曉的秘密。我知道這是忌諱,便沒有再去追問。
一天,白衣對我說:“你如今的劍法在江湖上已經是一流水平,但還缺乏實戰經驗,我帶你出去找人練練手。”
不久,一名青衣劍客驚現江湖連挑六山十三寨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大家就知道了那位青衣劍客名叫青嶺,正是區區在下。
(五)
一位身着紅衣的年輕男子到逍遙谷來找白衣敘舊。他手持折扇,衣衫一塵不染,氣質儒雅,風度翩翩,看着和白衣年紀相仿。
他一眼就看穿了我是女扮男裝,見到我便喚“姑娘”。
他自稱朱衣,不用說,這又是假名字,世外高人的一貫套路。
我給他們精心烹制了一頓美味佳肴。朱衣看到滿滿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非常震驚,不敢相信這是我做出來的。
他舉止優雅,吃飯時細嚼慢咽,格外注意儀态。我看了不由得覺得慚愧,深感我作為女子怎麽那麽粗魯。
朱衣對我的廚藝贊嘆不已,說道:“我有一個非常好的朋友,對美食很有追求,若他也有幸能品嘗到清鈴姑娘的廚藝就好了。”
我熱情洋溢地說:“沒問題,我正在研究新菜品,下次可以請你朋友一起來啊。”
朱衣黯然神傷:“可惜,他已經失蹤很久了,我一直在找他。”
白衣見勢忙轉移話題:”所以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呆在逍遙谷了吧,我們家清鈴可愛善良廚藝好,有這樣的好徒弟,是我的福氣。”
朱衣一笑,點頭稱道:“正是,正是。若早你一步認識清鈴姑娘,我也願意收她為徒”。
飯後,白衣對朱衣說道:“我們多年未見,我在這裏沒什麽對手甚是無聊。既然你來了,不如陪我松松筋骨,切磋幾招如何?”
他又指了指我:“剛好讓我這小徒弟開開眼。”
朱衣還未說話,我已經開心地鼓起掌來:“太好了,清鈴今日能見識兩大高手的較量,三生有幸。”
其實我壓根不知道朱衣功夫深淺,既然是師父的朋友,就算比不上師父,肯定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朱衣看我滿臉期待,無奈地點頭答應。
我懷着緊張激動的心情跟着二人來到了山巅。
白衣的劍法獨步天下,朱衣的武器就是他手中的那柄折扇。
我以為白衣的武功已經是當世第一,沒想到朱衣看上去如弱不禁風的白面書生,竟然在白衣面前毫不遜色。
兩個人的身法都極快,我只看到白色和紅色兩團缥缈的身影,從山巅打到半空,一個如蛟龍鬧海,一個似鳳舞九天,你來我往間,劍光與扇風交織,一招一式剛柔并濟,看得我眼花缭亂。
這兩位高手的比武猶如神仙打架一般,讓我大開眼界,心中只恨自己太笨,怕是有生之年都練不到這樣的程度。
二人打了上百個回合後才收手,我看不出輸贏。
只聽得白衣大笑:“這些年你的功夫似乎退步了呀。”
朱衣微微颔首:“彼此彼此,你怎麽……”
白衣擺擺手,止住了他的話。
我問師父到底是誰贏了。白衣道:“朋友之間的切磋,意在盡興,興盡即止,何必在乎結果?”
以師父的性格,贏了必定不會如此謙虛,我估計他們至少是勢均力敵,不分伯仲。
沒想到這位朱衣能和師父打個平手。俗話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果然不假。
朱衣當晚留下來過夜,他和白衣同住對飲,聊了一宿。
朱衣看我的眼光總是很親切和藹,似曾相識。我忽生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半夜翻來覆去睡不着,于是披上衣服出門看星星。
我蹑手蹑腳路過白衣門前,隐隐約約聽到兩個人的對話:
“你這次出現,是為了她吧?過些年她就回去了,你是不是也該回你的狐貍窩去看看。”
“那你呢,為什麽不回去?”
“我還沒有找到他。我發過誓,不找到他,絕不回去。”
“你既然如此執着,又何必管我?”
“有件事,我覺得應該讓你知曉……有只小狐貍……”
一陣沉重的睡意驟然襲來,我哈欠連天,匆匆回到房間倒頭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我便将昨晚聽到的對話忘得一幹二淨。
朱衣走後過了幾日,白衣說要外出訪友離開一段時間,讓我獨自闖蕩江湖。
我對師父依依不舍,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的劍法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但須知江湖險惡,務必小心行事。”
他又補了一句:“師父再教你個訣竅,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你的輕功在武林中可以說是出類拔萃,要善加利用。”
(六)
我離開了逍遙谷,一時之間不知道去向何處。在茶樓歇腳時,我聽人閑聊,說揚子江畔的貫城有個鱷魚幫為非作歹,荼毒百姓,是當地一霸。
我胸中立刻充滿了豪情壯志,當即決定前往貫城替天行道。
我大搖大擺來到鱷魚幫,報上名號,自稱劍俠白衣的大弟子青嶺,要求和鱷魚幫幫主于三決鬥。
我一本正經道:“久聞鱷魚幫在此作惡已久,百姓苦不堪言,因此我要求和你一對一較量。如果這次你輸給我,就原地解散鱷魚幫,還百姓一片安寧,望你們洗心革面、回頭是岸。”
于三看我正義凜然,來者不善,表現得十分和氣,滿臉堆笑,滿口奉承。
“青嶺少俠這是哪裏話,我們鱷魚幫無非就是一群兄弟聚在一起讨口飯吃,沒那麽嚴重,沒那麽嚴重。”
這天他正在大擺酒席,似乎在慶祝什麽好事。礙于面子,他不得不答應和我一對一決鬥。我看他武功并沒有我想象中的厲害,預計自己二十個回合之內必勝。不料剛打了七八個回合,他忽然使了個詐,冷不丁地一個翻身,對我揚手放出暗器。一股毒煙熏進我的眼睛,我雙眼刺痛,霎時就看不見了。
我聽風辨音,似乎有無數刀劍在向我砍來,只能拿着劍胡亂揮舞抵擋,但還是中了幾下。
我如此年輕,難道大限這麽早就到了?
忽然,我感受到一股強勁的劍風在我四周掠過,耳畔響起一片鬼哭狼嚎,接着一個人如旋風般沖到我的跟前,把我緊緊攬在了懷中。
“我可找到你了!”
師父?不對,這不是白衣的聲音。
這個聲音激動而又顫抖,仿佛帶着悠遠流長的回憶,從遙遠的時空傳來。
我來不及多想,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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