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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阿豹被小金龍的突然發飙吓了一跳，看看他，又瞄了眼盛柏琰。

“那我應該……”

“叫盛總！”

龍惑安排。

“好的，盛總。”

阿豹又朝盛柏琰鞠了個躬。

“你好。”

盛柏琰看着略顯局促的小豹貓，禮貌回應。

“江嶼年……”

一旁的盛祈摸着下巴，嘶了一聲。

“怎麽感覺在哪兒聽過。”

“江家的小兒子。”

盛柏琰看了他一眼。

“就叫江嶼年。”

“嘿！”

盛祈驚的一拍大腿，目光在小豹貓身上來回打量。

“怎麽個情況？那個小少爺昏迷，不會跟他有關吧？”

“什麽小少爺？”

龍惑有點茫然。

他剛跟阿豹見面，還沒來得及問情況。

“怎麽可能！”

阿豹有些炸毛。

看向盛祈的語氣和眼神都帶着隐隐的怒氣。

龍惑反應過來，嚴肅的對盛祈說。

“這種話不能亂說的，你這是在質疑他的妖品，傷害人類是很嚴重的事。”

“我的錯。”

盛祈在自己嘴上拍了一巴掌，又重新擺出詢問的姿态。

“那江小少爺怎麽回事啊？我也不是非要多嘴啊，畢竟他姐姐還想找我驅邪來着，我得了解一下內情嘛。”

龍惑和盛柏琰一起看向阿豹。

阿豹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頓了一會才又擡起頭。

“江嶼年不是昏迷了，是陷入了幻境，是之前他養過的一只橘貓，給他設下的幻境，他就是想要江嶼年的命。”

“啊？”

剛說完傷害人類很嚴重，這邊就遇上一個要搞死鏟屎官的貓妖，幾個人一時間都有點卡殼。

“難道是那位小少爺對橘貓始亂終棄，被報複了？”

看着阿豹尊貴的外表，盛祈開始腦補。

“不是的。”

阿豹看上去有點失落。

“我對那只橘貓了解的不多，我只知道他原本是流浪貓，是江嶼年救了他，但也因為他只是流浪貓，江總他們不允許江嶼年養他，最後在他不知情的時候，把那只橘貓扔掉了，但因為江嶼年特別喜歡那只貓，在家鬧了很久，所以江總就把我從寵物店帶回來了。”

“那這橘貓報仇也該去找江總啊，人家小少爺又沒抛棄他，有點冤了吧。”

盛祈一邊說，一邊咔咔嗑瓜子。

見龍惑扭頭看他，把手裏的瓜子往前一遞。

“要嗎？”

龍惑嫌棄的收回眼神，看向阿豹。

“江嶼年和你有結緣契約在，如果他是被困在幻境裏，你可以通過印記找到他，把他喚醒帶出來就可以了。”

“我知道，但是……”

小豹貓耷拉着耳朵，抱着自己的尾巴，輕聲說。

“他不讓我進去，他拒絕了我，比起我，江嶼年更相信那只橘貓，那只橘貓是他主動選擇的，而我只是江總強行塞給他的。”

小金龍眯起眼睛，氣笑了。

“那他還跟你結緣？那會兒我看他可不是什麽被逼無奈的樣子。”

雖然結緣只是合作關系，但畢竟是幾十年的時間，不論是人類還是妖族，但凡雙方不是自願主動的，結緣不僅得不到福報，甚至還會毀道行。

龍惑是個負責的老板，他要對他的顧客們負責，所以對這一項一直都是很重視的。

小金龍緩了緩，蹲坐在沙發扶手上。

“你是想解除結緣契約嗎？這兩天可能不太行，兩天後你再來找我吧，我幫你解除契約。”

解除契約可比簽訂契約需要的靈氣多的多，龍惑現在體內的靈氣可沒那麽富裕。

“不是的，我是想去救他。”

阿豹神情急迫。

“可他都不要你了啊，有必要嗎？”

龍惑很不贊同的看着他。

“你不記得簽約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什麽了嗎？尊重人類的選擇，尊重人類的命運，你們只是契約關系，如果對方背棄，沒有必要追回，對方未來的遭遇也與你們無關。”

說完，龍惑突然扭頭看了盛柏琰一眼，盛柏琰垂着眸并沒有看他，察覺到他的視線，對他略表疑惑的挑了下眉。

龍惑搖搖頭，沒有說話。

“但是，我總覺得這件事不對勁，我還是想找江嶼年問清楚。”

阿豹看上去有些委屈。

“就算他真的更喜歡那只橘貓，也不應該突然變得這麽讨厭我，太突然了，我想不通。”

“你們貓族，是都會這些法術之類的嗎？”

盛柏琰突然開口問。

“那只橘貓，是流浪貓，而你是江總從寵物店帶出來的貓，江家這麽容易遇見貓妖的嗎？”

龍惑和阿豹都愣了一下。

“你說的對。”

被盛柏琰一提醒，龍惑突然意識到問題。

“阿豹是從妖界來的，他去寵物店本來就是想找有緣人結緣，增加修為的，但那只橘貓……”

“妖族不會那麽容易死的，就算是在人界流浪，也不可能到需要人類救助的地步，說明一開始那只橘貓就是普通的貓。”

阿豹也像是想到了什麽。

聽到前半句，小金龍有點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忍不住瞄了盛柏琰一眼。

對上小金龍心虛的視線，盛柏琰勾起唇邊笑了。

妖族需不需要人類救助他不知道，但某些小神獸可能是需要的。

一旁的阿豹還在貓臉沉重的繼續說。

“我跟江嶼年結緣也才一年的時間，就算橘貓活着，一年的時間，連開悟都不可能，怎麽突然就會那麽複雜的幻術，他肯定有問題！”

那江嶼年豈不是很危險。

想到這裏，阿豹更擔心了，扒着沙發扶手湊到小金龍身邊，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老板，雖然我進不去江嶼年的幻境，但那個印記你應該也可以用的，你可以幫幫我嗎？”

小金龍把快被貓爪壓到的尾巴收回來，繞在爪子上，有些無奈的輕拍着。

“你知道的，我不能輕易幹預你們之間的事，如果我插手的話……”

“我知道。”

阿豹打斷他的話。

“如果江嶼年得救，那些福報給你也沒關系的，我不在乎這一次的福報。”

小金龍看着他搖搖頭。

“如果這是江嶼年的生死劫，我插手之後，可能他這一世的福報都會落在我身上，你這次不僅什麽也得不到，還要繼續陪他一輩子，這樣不公平。”

“但是……”

小豹貓急的爪子尖都抓進了沙發布料裏。

“容我插個話。”

盛祈打斷小豹貓，把剩下的瓜子放回盤子裏，慢條斯理的拍了拍手。

“這事也不一定非要你們妖族來解決不是？這不還有我這個術士在的嘛，我出手應該不影響你們那個什麽契約吧？畢竟本來江大小姐就想找我出手來着。”

這話一出，小金龍和小豹貓立馬盯着他，眼裏都帶着期待。

“你可以嗎？”

盛祈故作深沉的咳了兩聲，理了理衣服。

“那當然。”

小豹貓聽到他的承諾，縱身蹦到了盛祈身邊。

“請問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那你把他的情況再跟我細說一下吧。”

看着乖巧的小貓，盛祈忍不住在他頭上摸了一把。

真軟吶。

要不回去他也養一只吧。

見盛祈和阿豹有問有答聊的一本正經，龍惑就飛到盛柏琰身邊坐着，聽他們的對話。

餘光裏，看到盛柏琰神色間帶了些倦意，單手撐着額邊，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看上去總讓龍惑感覺有幾分孤單。

“我剛剛說的話，你會不會覺得我冷血啊？”

小金龍用尾巴尖拍了拍他。

“嗯？”

盛柏琰像剛回過神，擡眼看向他。

“什麽話？”

“就是，不讓阿豹救江嶼年的話。”

龍惑解釋。

盛柏琰看着他沒說話。

本質上他也認同龍惑的那番話。

沒有回報的事誰會去做，不管是生意還是人情。

倒是龍惑這麽問讓他猶豫了一瞬間，好像不質疑一下反倒顯得他挺冷血。

但盛柏琰沒來得及開口，龍惑就開始繼續解釋。

“你們人類的壽命太短了，我五百歲也不過剛成年，但五百年都夠你們輪回五次了，靈魂都不一定還是最初的那個靈魂了，陷得太深，受傷的只會是我們，所以我定了那條規定。”

他知道人類是很容易用感情來判斷對錯的物種，那會兒說完那番話之後，龍惑就有點擔心盛柏琰會為此而多想。龍老板可是很照顧客戶的，更別說還是他的結緣對象。

龍老板也深知，誤會都是從不解釋開始的。

所以，為了保障他結緣對象的心理健康，他可能不能讓他們之間産生任何誤會。

“你會介意嗎？”

“所以，你今年四百歲了？”

看着有些不安的小金龍，盛柏琰笑着問。

小金龍明顯被他這個抓重點的能力給搞的一懵，但還是搖了搖頭回答他。

“不是，我已經四百九十九歲了。”

盛柏琰笑容一滞，微皺了眉。

“還有一年？你不是說需要在成年之前修出五爪麽？一年夠用麽？”

龍惑眨了眨眼，顯然沒想到盛柏琰會說這些。

而且這個問題，說實話他自己心裏也沒譜。

“我不知道，我努力吧……”

“哎呀別說我了，我不是想跟你說這個的。”

小金龍試圖糾正話題走向。

“我當然不會在意。”

盛柏琰說。

“何況你說的對，如果對方真的背信棄義，自然沒有繼續的必要。”

被肯定的小金龍揚起尾巴，盛柏琰擡手在他尾巴上勾了一下，見小金龍瞬間炸毛，又繼續說。

“人類雖然命數短，但人心有時候比你們小妖更難測，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很好。”

“但是我不會防你的。”

小金龍抖了抖尾巴，挺認真的說。

“我跟你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除非你不想要我了，否則在你背棄我之前，我永遠信任你。”

盛柏琰看着龍惑神色有些複雜。

他的這番話就像在說，給你交個底，我把刀給你了，在你動手之前，我決不傷害你。

在商場上混跡的久了，他已經很少聽到這麽直白的信任了，哪怕偶爾聽到這種保證，基本也都在酒酣耳熱的酒局上，情緒上頭而已，沒誰會當真。

但龍惑不同。

他說這些不是為了證明自己，只是單純的想告訴他，他是這麽想的。

他沒打算換取盛柏琰的口頭信任，所以聽到盛柏琰同樣認真的說。

“好的，我知道了。”

小金龍就很開心的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