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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說不失望是假的,林清看着餐桌上的木雕小人,氣憤地一口氣吃了五個肉包。

由于着急做木雕,他連晚飯都沒吃,全靠下午吃的那兩碗面撐着。他嚴重懷疑自己沾床就睡不是因為困,而是餓暈的。

“周嬸,還有包子嗎?”

周嬸從廚房出來,看到桌上空空如也的盤子,驚訝地說:“我的小祖宗,你把包子都吃了?”

林清點點頭。

“一下子吃這麽多,你就不怕積食難受啊?”周嬸将空盤子端走,“我去給你盛碗湯喝吧,過會兒你就覺得撐了。”

“好吧。”

剛剛吃的急,身體還沒有反應,眼下喝掉半碗湯,剩下的林清怎麽也喝不下了。他又懶得換地方,索性脫了鞋盤腿縮在椅子上。

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過後,廚房安靜下來。

周嬸出來就看見林清正看着餐桌上的木雕小人發呆。

她拉出椅子,在林清身邊坐下,待看清小人的臉後,問:“這是祁川吧?還挺像的。原來昨天你找我要照片是要做木雕啊。”

這話讓林清重拾信心,他看着周嬸拿着木雕愛不釋手的樣子,突然又想起謝祁川那裏受的委屈。

就在猶豫要不要和周嬸說的時候,周嬸的電話響了。

“嗯,我知道了。”

挂掉電話之後,周嬸突然抓起林清的手看了一下,嚴肅地說:“怎麽受傷了也不說?要不是祁川他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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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被這句話給問懵了。

那電話難道是謝祁川打來的?

明明不是多大的傷口,可周嬸卻如臨大敵。她讓林清不要動,自己找到醫藥箱,還戴上了老花眼鏡。

周嬸拿着碘伏消毒前,特地說了一句:“可能有點疼,你忍一忍。”語調像是哄小孩一樣。

看着周嬸仔細給自己清理傷口的樣子,林清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媽媽。

自己小時候淘氣,和小夥伴在外面玩的時候,總是爬上爬下的,最後帶着一身的小傷口回去。那時候,媽媽也是這樣哄着自己的。自從她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說話了。

周嬸把林清的手處理好,擡頭就看見他睫毛上挂着的淚珠,但一眨眼,又不見了。

林清謝過周嬸之後,打算也和謝祁川說一聲。他拿着手機,翻遍了通訊錄也沒找到任何疑似謝祁川的電話。

“難道沒存過?”林清小聲嘀咕着,又點開微信,這回倒是找到了。

只是“要結婚的”這四個字屬實是簡單粗暴了,就算是備注個未婚夫什麽的,也比這強啊。

林清點開備注,重新輸進去兩個字。

金主。

這樣看起來順眼多了。

比備注更讓林清震驚的是,謝祁川的頭像竟然是一塊草坪。

林清真的不明白謝祁川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不過還是不費勁去想了,林清打開相機,對着自己的左手右手各拍了一張照片,直接發給了謝祁川。

等待消息的期間,林清躺在沙發上,優哉游哉地吃着奶油草莓。

不過有人就不像林清這樣自在。

會議室裏,市場部經理正戰戰兢兢地翻着準備的會議資料。

他本以為這次的報告萬無一失,可謝祁川卻突然問了一個去年四月的數據,這誰能記得。

其他人也不敢松懈,生怕坐在最前面的謝祁川突然發火,從而遷怒到自己。

就在這時,不知誰的手機一連振了幾下。衆人面面相觑,都在找是哪個倒黴蛋直接往謝祁川的槍口上撞。

謝祁川起先聽到聲音時,不悅地皺了皺眉毛。在發現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來後,伸手拿過手機。

林清:【照片.jpg】

林清:【照片.jpg】

林清:【周嬸幫我把手處理過了,給你看看。】

照片中林清的手指被染上幾塊棕色的印記,襯得手更白了。只不過,誰要看啊。

謝祁川放下手機,眼神淩厲地看了一眼站在幕布前的市場部經理。

“92.7%。”

市場部經理聽到後恍然大悟,心裏暗自吐槽:竟然還真有人會記得去年四月的數據,這是機器人嗎?

不過嘴上還是順從點頭道:“對對,就是92.7%。”

“你的方案重改,下午交給我。”謝祁川按着桌子站起來,淡淡道:“散會。”

林清一盤草莓都吃得見底了,都還沒收到謝祁川的回信。應該是工作太忙了,他很輕松地就找到一個借口。

打了一個哈欠後,林清翻了個身,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再次醒來時,都快十一點了。

林清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發現早上吃得鼓鼓的肚子,現在已經恢複了平坦。

他捏捏肚子上的肉,不知道能吸收進多少。

吃過午飯,林清在房子裏轉了轉,一邊消食,一邊熟悉布局。

緊挨着別墅旁邊建了一座玻璃花房,是因為謝祁川的姐姐喜歡畫花,謝祁川的父親專門為女兒建造的,為了方便女兒随時都能觀察到花朵綻放的樣子。

再旁邊就是籃球場,球網似乎比平常的稍矮一些。

一樓二樓的布置林清大概都知道了,他直接去了三樓。

按理來說,三樓的房間已經近二十年沒有住過人了。林清本以為會非常冷清甚至是陰森,但實際上卻完全不一樣。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小客廳,牆上挂着一幅五個人的全家福,看樣子應該是出事那年照的,謝祁川長得和周嬸拿出相冊中的樣貌差不多。

走廊裏挂着幾幅畫,應該是謝祁川姐姐畫的。

逛完一圈後,林清回到客廳。他拿起手機,發現還沒有謝祁川回複的消息。

下午時,秘書小姐照常送咖啡給謝祁川。

謝祁川端起咖啡遲疑了一下。昨天晚上他雖然還是中途醒過一回,但加起來卻睡了将近五個小時。莫非那杯茶真的有用?

想到茶,就不得不想到那個煩人精。

謝祁川短暫地揉了揉眉心,一口氣将咖啡喝光。

過了一會兒,市場部的經理送來了重新修改的方案。謝祁川将椅子往後退了退,把方案放在翹起的腿上,一頁一頁的翻看着。

市場部經理看着謝祁川慢悠悠的動作,恨不得直接幫他翻到最後一頁。

度日如年的五分鐘過後,謝祁川終于合上了文件夾,市場部經理也準備好了接受狂風暴雨般的毒舌批評了。

好巧不巧的,謝祁川的手機又振了幾下。

林清:【照片.jpg】

林清:【我把壞掉的木雕粘好了,厲害吧。】

照片中,謝祁川母親做的木雕小人已經完全看不到有摔斷過的痕跡,只是旁邊這個……

與上午那三條石沉大海的消息不同,林清這回的消息剛發過去就收到了回複。

金主:【另一個太醜了,不要擺在一起。】

林清撇撇嘴,什麽嘛!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市場部經理掀起眼皮悄悄看了一眼謝祁川,發現他還在看手機。

林清:【照片.jpg】

林清:這回行了吧。

在林清這次發來的照片上,他把自己做的那個木雕小人藏在了後面。從正面看過去,只能看到一只飛揚的小手。

看到這裏,謝祁川竟覺得有一絲委屈,就是不知道是為了藏在後面的木雕小人,還是做了一晚木雕的人。

接下來,謝祁川大發慈悲地回過去一個字:“嗯”。

“就按照這版做。”

聽到最終的結果,市場部經理忙不疊地接過文件夾,飛快地離開了這個恐怖的房間。

謝祁川很少在公司加班,如果有工作沒有處理完,他通常會帶回家處理,因此下班到家的時間非常固定。

今天謝祁川像往常一樣坐車回家。車子停穩後,他剛擡起手,門就從外面打開了。

“祁川,歡迎回家。”林清扶着車門,微微彎腰看向車內。

林清不知做了什麽,臉上紅撲撲的,額頭的發絲像是被汗水浸濕了一樣,軟踏踏地耷拉着。

确認外面的房子确實是自己家沒錯,謝祁川忽視門邊的人,邁開長腿朝大門走去。

沒收到回應的林清也不氣餒,小跑着趕在謝祁川前面打開大門,蹲在鞋架旁,拿起謝祁川的拖鞋遞給他。

見謝祁川不動,林清蹲着挪了兩步,抱着謝祁川的小腿就要給他脫鞋。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把謝祁川吓到了,他一連後退幾步,“我自己換。”

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回答,可林清卻像是聽到了天籁之音一樣,笑眯眯地說:“哇,你終于肯跟我說話了。”

看到這樣子的林清,謝祁川覺得他就像是一個小受氣包似的,無論自己做出多麽過分的事情,他也依舊像個小太陽。

謝祁川自己脫掉皮鞋,換上拖鞋。林清瞅準時機,把謝祁川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

見林清将自己的衣服仔細挂好,謝祁川不自然地說:“謝謝。”

以前晚飯都是謝祁川一個人吃的,偶爾周嬸會和他一起吃,那飯桌上也十分冷清。

可今天不一樣,飯桌上多了一個林清。

“你工作忙不忙啊?”林清絲毫沒想着謝祁川會回答,緊接着自顧自地說:“反正我是忙死了。”

“下午周嬸打掃衛生的時候,有扇窗戶的把手掉了,還是我踩着梯子修好的呢。”

“我還學會了怎麽打理花房的花,沒想到養花還有這麽多講究……”

林清覺得自己這頓飯吃得忙死了。周嬸做的飯菜非常符合他的胃口,他一邊忙着吃飯,一邊還要找話題和謝祁川聊天。

盡管大多數都是林清自己一個人在說話,但問的多了,謝祁川也會挑着回答。即使都是兩三個字,那也是進步。

吃完飯,謝祁川就上樓了。

林清吃掉最後一塊小炒肉,坐在椅子上緩神。忽然他想起來有件事要和謝祁川說,于是扶着肚子,艱難地坐起來。

這時候謝祁川應該在書房吧。

書房的門大開着,沒人。那就是在卧室了。

謝祁川住的是主卧,面積非常大。從雙開門進去,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大床。林清正要開口問謝祁川在不在,他突然就聽到一聲金屬磕碰的聲音。

循着聲音過去,林清扒着牆壁拐角,看到謝祁川正在換居家服。

墨綠色的長褲已經穿好,皮帶和西褲放在櫃子上,剛剛的聲音應該就是皮帶碰到櫃子把手發出的。

謝祁川背對着門口的方向,渾然不知有人正在背後偷看。他解開領帶,脫掉襯衫,拿起上衣換上。

背闊肌好明顯,腰也好細。林清貼在牆上,屏住呼吸,只露出一只手和半個頭。

明明晚飯都吃的差不多,人家還能看見腹肌,反觀自己,林清戳了一下凸起的肚子。

等等!

林清擡起頭,視線慢慢上移,發現謝祁川正拿着上衣,眼神淩厲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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