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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祁靈玉穩穩坐在祁靈雲背上, 拎着那只受了驚要往他臉上跳的三花貓。

那是一只剛斷奶的小貓崽，本來張牙舞爪的，一被捏住後勁皮立刻就背着耳朵夾起尾巴老實了，發出細細軟軟的貓叫聲。

大概貓都長得差不多, 祁靈玉有種大黃養的貓從記憶裏蹦出來了的感覺。

“哥哥~”祁靈雲又是被撞又是被坐一點事兒都沒有, 他乖乖巧巧地躺在地上, 就是貓眼忍不住往小貓崽身上瞟, 一看就十分想要。

祁靈玉冷笑一聲, 摁住他後腦勺道，“現在你的貓在我手裏, 你要是再敢開小差，不是拈花惹草就是招貓逗狗，那你就別想再見到它了，知道嗎？”

“知道啦。”祁靈雲乖乖巧巧應聲。

祁靈玉挾幼貓以令弟弟，絲毫不以自己欺負小孩為恥，等祁靈雲從地上爬起來, 把小貓丢進了他懷裏，看着一人一貓親密貼貼的樣子，冷酷地開始思考把小貓綁在挖掘機前當驅使弟弟的誘餌可不可行。

祁靈雲完全不知道哥哥的險惡用心, 軟軟一團的小貓崽一到他懷裏就開始喵嗚喵嗚的叫, 主動蹭他的手臂往他懷裏鑽。

明明之前不管他怎麽叫“咪咪”，它都只是用那雙貓眼看着他，在他伸出手後才輕輕小小的蹭了一下……感覺和哥哥一樣。

祁靈雲歪了歪頭，不知道為什麽, 小貓咪變得粘他了, 他卻有點不開心了。

他學着哥哥平時摸自己頭的手法對着小貓崽一頓揉圓搓癟，那雙紅色的貓眼睜得大大的亮亮的, 心想：原來平時哥哥摸自己的腦袋是這樣的感覺嘛！好有意思！

然後他就被哥哥踹了一腳。

祁靈玉就猜到這倒黴孩子又會被轉移注意力忘記正事，就在旁邊盯着他呢，“別摸了，趕緊走。”

“哦。”小跟屁蟲祁靈雲乖乖巧巧的跟上去。

就在這時，兩人腳步一前一後的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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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帶來的輕微震動被祁靈雲敏銳的五感捕捉到，他“咦”了一聲，往身後看去，神色很是茫然地歪了歪頭，“有人？沒人？”

祁靈玉的感知慢一步，這裏畢竟不是他們一直待着的小院，沒有那麽多逸散的靈素給他當耳目，能夠察覺到不對勁，是源于他身體本能的對窺視感的厭惡。

他的視線精準的鎖定一個方向，沒有看到任何可疑處，語氣卻十分肯定，“有人。”

頭發發白唐裝老人笑眯眯地從樹影裏走出來，他腳不點地，将那身陰冷的靈素盡數收斂，看起來十分慈眉善目，“玉少爺，雲少爺，下午好。”

祁多福面上端得十分和煦，內心卻有些訝異，他其實才來不久，看到有人就藏了起來，在隐匿行蹤這方面他雖然不是頂尖的那一批，但姑且也能稱一聲高手的，完全沒想到這麽快就會被發現了。

未免太敏銳了。祁多福深深看了祁靈雲一眼——他以為發現自己的只有祁靈雲，而祁靈玉只是被弟弟帶動的。

祁靈玉何等敏銳，他幾乎立刻就發現這祁多福雖然先喊的自己，但視線兩次分明都是落在祁靈雲身上，或者更準确的說，是落在祁靈雲的頭發和眼睛上。

他記得，上次這人出場一身陰冷的靈素很是嚣張冒犯，也是在看到了祁靈雲之後就收斂了起來。

粉色頭發紅色眼睛，這可真是微妙。

兩人飛速掠過的心緒都被一聲凄厲的貓叫打斷，就見原本對着祁靈雲撒嬌賣乖的小貓崽在祁多福出現後突然變了臉，不僅掙紮着要從祁靈雲懷裏下來，那凄厲的叫喚一聲高過一聲，仿佛是受到了什麽慘絕人寰的虐待一般。

祁靈雲五感太敏銳，只覺得耳朵疼，下意識地就松了手，貓就直接從他懷裏跑走，三兩下跳到了祁多福的懷裏。

這貓到這裏還不消停，小爪子拍着祁多福的胳膊喵喵的叫，很狐假虎威地用貓眼瞪祁靈玉和祁靈雲，生動形象的展示了什麽叫告狀。

“乖。”祁多福不愧是把有貓寫在檔案中的人，抱貓和撸貓的手法相當熟練，沒一會兒就把小貓崽安撫了下來，他笑着點頭道，“小貓有點調皮，院門沒關好不小心讓它跑出來了，謝謝兩位少爺幫我找到貓。”

祁靈雲不買賬，委屈巴巴地癟嘴，“咪咪要跟我回家的。”

祁多福聽到“咪咪”兩個字，表面上沒有什麽，原本收斂地極好的氣息卻亂了一下，陡然洩露出幾分，他糾正道，“雲少爺，它是四十九，不是咪咪。”

“咪咪就是咪咪啊。”祁靈雲歪頭。

祁多福：“……總之謝謝雲少爺，我先走了。”

祁多福很利落的轉身要走。

一直在旁邊安靜觀察着，将一切都收入眼底的祁靈玉突然開口，用很輕很平靜地語氣喊了一句，“大黃。”

祁多福身形猛地一僵，那一瞬間他周身靈素暴漲，像是受驚的蛇貼着地面直立起來擺出了攻擊的姿态。

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手指痙攣般的抽搐僵硬。

卻聽到身後奶聲奶氣的聲音“呀”了一聲，開心地喊，“黃啾出來啦？黃啾一起玩呀！”

祁多福驀然松了口氣，裝作什麽也聽不見，腳下一邁人已經在百米之外，只留下一個殘影緩緩消散。

“哥哥，黃啾呢？黃啾在哪裏？”祁靈雲無頭蒼蠅地看了一圈也沒看到方舟的對話框，沒聽到方舟的聲音，很是疑惑地湊過來問祁靈玉。

“在手環裏。”祁靈玉敷衍的摸了摸他的頭，看着祁多福消失的方向，無聲地輕笑一聲。

當年他最後一次窺探世界本源，大黃趁着他心神失守偷襲往他心口捅了一刀，而他這人一向不愛吃虧，自然也是将這一刀給還了回去的，把對方的心穿得透透的，屍體都釘死在地板上。

祁靈玉确信當時他是死透了的，可現在居然又活了，還改名叫祁多福一直待在祁家。

“走吧。”祁靈玉把祁靈雲拽上了挖掘機，心想：這個世界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

祁靈陽最近很郁悶。

那天從小院回來，他還因為任務手環沒被發現的事情松了口氣，結果她姐姐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把抑制環給摘了，說什麽也不願意重新戴上，天天晚上做噩夢哭，就睡在隔壁的祁靈陽每天都生無可戀的被吵醒，黑眼圈都有了。

他倒是也想發脾氣，結果祁靈昭的臉色比他這個天天被吵的人還難看，剛開始還只是白着一張臉精神萎靡，後來還吃什麽吐什麽，整個人迅速消瘦下來。

祁靈陽看着她這樣，所有的氣一下就消了，還主動跑過來勸她重新戴上抑制環。

祁靈昭似乎想說什麽，但嘴巴張張合合愣是就說出了一個“死”字來，說完“噗”地就吐出一口血來，慘白的面色焦急而又絕望。

祁靈陽被她一口血澆頭，整個人都傻了，去喊爸媽的時候都幾乎是連滾帶爬，姿态極為狼狽。

反正後面甭管祁靈昭願不願意，這抑制環都戴在了她脖子上，勒令她不準摘下來，第二天氣色就好了起來，然後就開始纏上了祁靈陽。

祁靈陽本來是個爬樹下水的皮實孩子，結果自從祁靈昭盯上他後，他但凡往高一點的石頭上站，祁靈昭都會慘白着一張臉去找媽媽告狀，于是祁靈陽被迫安分了下來。

祁靈陽越想越氣，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埋頭就往外競走。

祁靈昭立刻跟着站起來，“你去哪裏？”

“我去吃屎！”祁靈陽氣憤地胡說着。

祁靈昭松了口氣，“啪”的坐了回去，“哦，只是吃屎啊，那沒事了。”

祁靈陽：？？？

“可惡，你給我有事啊！”祁靈陽怒目而視，沖過去一把揪住了祁靈昭的衣領。

祁靈玉和祁靈雲就是這個時候來的，祁靈雲摁了摁喇叭趴在方向盤上好奇地看着循聲望過來的姐弟兩，“你們要打架嗎？”

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很認真地勸道，“書上說汪汪是人類的好朋友，不要因為他是人妖就欺負他哦，這是不對的。”

祁靈陽：“……”

“哎，”祁靈雲突然嘆了口氣，捧着小臉有些委屈巴巴地說，“汪汪你能不能把你的耳朵和尾巴變回來啊，想跟我回家的咪咪被一個很老很老很老很老很——老的老爺爺搶走了，我好傷心哦。”

“……關我什麽事！還有我都說了我不是狗！”祁靈陽大概是習慣了“汪汪”這個稱呼，雖然依舊臉色不爽，但沒有再像以前一樣激烈，直接撲過來和祁靈雲決一死戰。

他臭着臉抱胸哼道，“你們來這裏就為了跟我說這個？”

祁靈陽搖頭：“不是呀，小雲和哥哥在給媽媽跑腿，要送你禮物呀。”

“什麽啊？”祁靈陽聞言目露好奇。

祁靈陽這回已經忘了是什麽了，立刻扭頭詢問地看向哥哥。

祁靈玉卻沒有立刻拿出來，他等着祁東亭聽見動靜從房間裏出來，這才掏出了盒子丢過去，露出一個笑容，“謝謝你送我的任務手環，我每天在資料庫裏看書看的很開心。”

“嗯嗯！”祁靈雲用力點頭應和。

祁靈陽看着盒子裏的東西呆住了，然後瞳孔地震地看到他爸從他身後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