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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祁靈玉昨天受了點反噬, 身體和靈魂都十分疲憊，不知不覺就睡着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挪到床上的。

說到這個就不得不提一下祁靈陽，昨天他說守着他說的信誓旦旦, 結果祁靈玉就閉着眼睛想了一會兒事, 就聽到他的心跳和呼吸逐漸平穩緩和下來。

他睜開眼睛一看, 就見祁靈陽不知何時趴在他的被子上挨着他的腿蜷縮成一團, 尾巴和耳朵偶爾動一下, 睡得那叫一個安詳舒适，露出半張的臉紅撲撲的還帶着做了美夢的舒展。

祁靈玉被夾在中間左右為弟動都動不了, 他躺在史萊姆上暗沉的的眸子在這兩崽子頭上脖子上來回逡巡，把睡夢中的兩只都看炸毛了，才慢慢收回了視線。

随後他閉着眼，聽着這雙聲道的呼吸聲和心跳聲，漸漸地也疲憊上湧睡了過去。

他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時分，他躺在自己床上, 剛坐起來神都還沒徹底醒，一個粉色腦袋就從欄杆下探了出來。

祁靈雲眼睛亮晶晶的，超興奮地大聲說道, “哥哥, 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玩了！”

祁靈玉和他相處這麽久，對他的腦回路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很快就知道他是指交流賽的事。

祁靈玉對交流賽其實并沒有多少興趣，畢竟參加這場比賽的靈素師都是三十歲以下, 年齡擺在那裏, 再怎麽厲害充其量也就是剛邁入天災級。

祁靈玉已經見過朱雀，對方是天災級的天花板, 從那一次短暫交鋒的表現來看，對方的實力在他那個時代可以稱得上實實在在的靈王了。

而其他那些比不上朱雀的，就算同為天災級，在祁靈玉眼裏也是上輩子那種靠着外界力量上去的水貨靈王，是他連砍都懶得砍的存在。

祁靈玉只是實力受損，腦子又沒撞壞，他眼界在這裏，自然對那種過家家程度的比賽提不起興趣。

祁靈玉會額外關注這比賽，也只是因為在原文中，重要男配秦許曾說，這一屆的交流賽最後鬧出了大事，世界級最後都下場了，甚至有一個世界級強者當場隕落，他的母親朱雀就是在這一次成功晉升成了新的世界級。

祁靈玉就是想看看這個讓世界級下場的熱鬧。

而且昨天的種種事，讓他心情很是惡劣，雖然他暫時壓抑住了與世界本源同歸于盡的殺意，但這并不代表他現在情緒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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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繼續待在祁家，某天心血來潮出門不小心就有一個祁家人撞上來，剛好那個祁家人身上又有詛咒熊打上的标記，以他現在這種心性，會直接以血為咒，把整個祁家都咒死也說不定。

聽起來這種情況很難達成，然而實際上，難達成的只是祁靈玉出門這個條件罷了，而一旦他踏出門碰到任何一個陌生的祁家人，對方被打上标記的可能性高于百分之八十。

昨天祁靈雲幾乎是把祁家主宅內出沒的人問了個遍，和祁靈雲動過手的除了族學的小孩外，也就那個二長老，但對他懷抱惡意的人卻數不勝數。

有人眼紅他區區一個強化類，卻因為投胎好而穩坐繼承人位置，覺得不公平；有人嫉恨他竟然打破了“唯稀有論”的潛規則，一個雞肋不對上級天賦者俯首稱臣，竟然還敢“以下犯上”……

總而言之，祁靈雲從進入族學開始被架在了高臺上，不管做什麽都會被人悉數看在眼裏，能平等看待他的人，數來數去也就那麽幾個。

方舟昨天把對祁靈雲有惡意的人全部整理出來，本來想等祁靈玉下次來的時候把這些共享給他的，結果等整理完一看，發現祁家族譜都快空了。

方舟：“……”

方舟默默地撤回了這個九族消消樂。

雖然方舟那邊最終沒有把名單打出來，但祁靈玉和自己做出來的詛咒載體之間也是有感應的。

目前祁家對祁靈玉來說還有用，他暫時沒有非滅了它不可的理由。

綜上，祁靈玉覺得出去看看也不錯，在他離開祁家之前的這段時間，祁家的任何人都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這麽想着的祁靈玉當天晚上就見到了他那位渣爹。

說起來，渣爹會來這裏，還得從白天的例會說起。

書接上章。

這麽集體的倒黴事件，折了這麽多長老在這裏，偏偏又正好是世家交流賽臨近的多事之秋，什麽牛鬼蛇神都會冒出頭，很難不讓人懷疑祁家這是被針對了。

祁南臺用靈素将他們挨個檢查了一遍，确定身體中并沒有什麽異常，心神放松了一些，“是禦控類天賦，應該跟改變氣運有關，等級不高，只是些小打小鬧難以危及性命。”

至于那位還在搶救的二長老，大概是真的運氣太“好”了，畢竟其他人除了看起來狼狽點，連擦碰傷都沒有。

“你們昨天都遇到了誰做了什麽？”祁南臺問道。

衆長老立刻回憶起來，在祁南臺的要求下事無巨細的交代着，連自己三餐都吃了什麽都一一詳細說了出來，其中也有說到他們的孩子或孫子也有點倒黴，不過他們以為是自己影響的，并沒有将其放在心上。

就這樣交代着交代着，還真有人注意到他們都見過祁靈雲這件事，不由得就有人懷疑上了，“該不會……”

話剛出口就被祁東亭提高的聲音打斷了，“據我所知小雲昨天把祁家所有能見的人都見了個遍，只是個巧合而已。”

話是這麽說，祁東亭卻在一聽到他們話裏居然出現了祁靈雲的名字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今天這事怕不是跟祁靈玉有關，畢竟這種詭異的傷人于無形的手段，他四年前就已經見過，并且至今記憶猶新。

當年他就已經主動隐瞞了祁靈玉有天賦這件事，現在他更不可能抖落出來，開玩笑，他兒子體內的咒能救他一命，可誰又能知道會不會反過來要了他的命呢？

他不僅不會說，還會想方設法的遮掩過去，不讓任何人發現端倪。

至于祁靈玉對祁家人動手會不會有什麽陰謀的，呵呵，他兒子天賦受損被發現的時候，這些人可只一心想把他兒子踢出族學，放任族學那些小子孤立排擠他兒子，要不是有祁靈雲幫忙，他家陽陽沒死在天賦受損上，都要被排擠抑郁死了。

反正就算把祁家這群人綁定放在天平上，他也只會選擇祁靈玉祁靈雲兄弟。

祁東亭看他們還有疑慮，正想着該用什麽話糊弄過去，就聽到祁北閣“噗呲”一聲笑了，語調輕佻悠揚，帶着毫不掩飾地嘲諷，“我也見了祁靈雲怎麽不見我倒黴？怕不是某些倚老賣老的東西欺負小孩不成惱羞成怒了吧？”

“胡說什麽！”有長老立刻駁斥，那滿臉怒容不堪受辱的表情倒是很到位，是可惜飄飛的眼神洩露出了他的心虛。

此時無聲勝有聲，祁北閣笑容意味深長地聳了聳肩。

那些長老們被氣到，還想要說什麽，卻被祁西樓不冷不熱地一句話帶了過去，“這次的事情是武裝隊的失職，我會加強防範，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

祁北閣揚了揚下巴，端着一副十分欠揍的嘚瑟模樣，眼光餘光卻直往他哥臉上瞟。

祁西樓正對着祁南臺說話，只露出一個側臉，完全沒辦法從他的表情言語中看出什麽破綻。

祁南臺沒管底下的眼神交鋒，他點了點頭同意道，“這件事就交給你去查，不管幕後之人本意如何，敢對祁家出手的絕不能放過。”

這件事算是一錘定音了，已經沒有再讨論下去的必要，其他人再想說什麽也只能不甘心地閉起了嘴巴。

祁南臺讓他們各自落座，會議算是正式開始，祁北閣點了點任務手環，将交流賽的最終參賽名單展示出來，果然當即就遭到了質疑，無外乎就是那幾句“廢物”“無用”“丢臉”之類的話。

祁北閣不慌不忙地等他們說完，他沒有反駁任何一句話，而是直接跳出了這個邏輯，說起了交流賽本身，直指這次交流賽有聯盟下場。

聯盟學校的下場，所有世家都知道這是聯盟和世家之間的博弈，世家不想輸，聯盟更想贏。

聯盟為此不惜下了血本，不僅用頂尖的資源培養聯盟學院的學生，更是為了給這屆比賽造勢，添加了天價彩頭。

什麽最新科技的能量黑洞探測器、什麽世界級強者的一對一指導、什麽開放聯盟資料庫後十道門權限……總而言之，原本稱得上奢華的，給每組冠軍準備的進化之書獎勵，在裏面都顯得不那麽起眼了起來。

不得不說聯盟這步棋走得是真的絕，世家雖然是個固有階級，但世家之間也有着競争關系，尤其是處于同一個區域，資源總共就那麽多，總得有老大老二，利益相關的情況下，一個世家擠兌死另一個世家的事情并不少見。

或許最初聯盟學校下場的時候，動起來的世家都是想着共同階級利益的，但如今天價彩頭一出，作壁上觀的頂級世家和沒有多少根基的小世家都聞風而動，就絕不只是為了所謂階級了。

偏偏這次交流賽以五大中心區劃分了五大賽區，又在其上設置最強賽，且取消了其他獎項排名，只分冠亞季。也就是說，再多再豐富再讓人眼紅的獎勵，不是冠亞季就無緣得手，競争力一下就上去了。

“祁家的總體實力在秩序區的各大世家中或許稱得上強大二字，但和中心區的那些龐然大物相比，完全不夠看——反正二十歲以上這個組，你們別指望我，我最多能保證遇上聯盟學校的選手，我不會輸太難看。”

祁北閣在衆人一言難盡的表情裏，很是擺爛的一攤手，緊接着話鋒一轉，“不過幼兒組這裏，只要有祁靈雲，咱們就可以争一争的，保守估計也至少是個賽區冠軍吧。”

“所以你們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保底個冠軍，還是非要卡着人家哥哥的名額，讓我帶着祁家去混幾頓飯吃，你們自己選吧。”

……

祁北閣給出的兩個選擇對比太強烈太有壓迫力，至少祁家沒有哪個長老敢在這時候跳出來說要選後者，盡管他們心裏始終覺得祁靈玉是不可外揚的家醜。

沒有人反駁，祁南臺又是個利益至上的家主，自然點頭通過了這個最終名單。

祁南臺只有有些意外，原來他的那位小兒子實力竟然成長到了這個地步嗎？

從來沒正視過自己兩個孩子的祁南臺起了點興趣，将長老們再一次提出讓林岚去做人工授精的事情壓下不表，當天晚上就來了小院。

彼時，林岚正在做瑜伽放松渾身肌肉，見他進來下意識地看了下日期和時間，皺着眉道，“今天好像沒到那個時候，而且我們不是說好了，我去你那裏嗎？”

當年茶室兩人鬧得不歡而散，祁南臺很多做法是人渣了一些，但他确實是信守承諾，真的一整年都沒有再來過。

第二年林岚已經有了自己奮進的目标，并因此取得一定的進展，她的精力更多的用在事業上面，并沒有那麽多時間敷衍男人，她在晉升超凡級後，主動找到祁南臺談判。

最終兩人定下新的契約，內容大概是一周兩次，到了時間林岚會主動去他那裏，如果那一周林岚沒有履行夫妻義務，那麽次數可以押後，由祁南臺決定什麽時候使用……這些。

所以兩人雖然一直有在見面，但祁南臺幾乎沒有再踏進過小院。

面對林岚的質問，祁南臺很平靜地說了會議上的事情，說完想起什麽，突然說道，“最近有人在針對祁家行動，你不要出門，如果受傷會很難辦。”

聽到他難得的像是關心的話話，林岚心中毫無波瀾，七年夫妻她太了解這個男人了，對方說的受傷會很難辦，絕對是指她如果受傷不能懷孕生下繼承人這件事很難辦。

“我知道了，謝謝提醒。”林岚雖然并不打算再生一個，但也并不想受傷，她問了下具體的情況，祁南臺也随口說了個大概。

在旁邊聽了個一清二楚的罪魁禍首祁靈玉：“……”

“哥哥，”祁靈雲居然也聽明白了，他湊過來示意了下手裏的玩偶，小聲的和祁靈玉咬耳朵，“是小熊做的嗎？”

“嗯。”祁靈玉點了點頭。

“哇！原來它是小熊保镖，哥哥好厲害！”祁靈雲抱着小熊一臉被幸福擊中要害的表情緩緩趴倒在祁靈玉腿上，悄悄勾着他的小手指晃了晃，嘿嘿傻笑，“哥哥最好了！”

“……蠢死了。”祁靈玉說着彈了下他的額頭，卻沒有把人從腿上掀下去。

祁靈雲頭埋在小熊裏一臉奸計得逞了的表情偷偷笑彎了眼。

兩兄弟相處的場景格外溫馨，然後就被橫插進來的一道男人的沉冷聲線打破所有。

“祁靈雲，你該修煉了。”祁南臺說着直接伸手向賴在哥哥腿上打滾的祁靈雲拽去。

好家夥，上一個敢這麽薅祁靈雲的已經過敏休克送去搶救了，下一個倒黴鬼就是你！詛咒熊裏的意識方舟在心中如此篤定地喊道。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熊仔身體裏并沒有任何惡意加入，一直對危險很敏銳的祁靈雲竟然毫無防備的被拽坐了起來，正面露茫然之色。

他剛剛明明躺在哥哥腿上，怎麽突然坐起來了？？祁靈雲歪了歪頭，滿腦袋問號都快要具現化了。

祁靈玉是當下就反應了過來的，他的靈素都下意識地擰成了細繩狀要纏繞上對方的手臂，然而渣爹卻好像發現了什麽，居然再大了力度避開了纏繞。

祁靈玉眉梢一挑，不動聲色地打量對方。

祁南臺也皺眉看了下自己的手腕，他第一時間用自己靈素在周圍查探了一番，很奇怪并沒有任何能引起他警覺的東西，剛才那一瞬間似乎只是他突然的反應過度。

祁南臺收斂靈素沒有再多想，看着剛被拽起來就又打算躺回去的祁靈雲，冷着臉訓斥，“你天賦差，應該要比別人更努力，而不是在這裏玩過家家。”

林岚看到他動手還愣了一下，此時也終于反應過來，她面露愠色，正準備要說什麽，卻見祁靈雲歪着頭看着祁南臺，眨巴眨巴着眼睛，乖乖巧巧地打了聲招呼，聲音奶聲奶氣的十分又禮貌：“你好。”

然後不等人反應，他嘴巴一張一合噼裏啪啦就是三連問，語氣十分真摯誠懇，讓人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聽他問：“請問你是誰啊？你怎麽連過家家都要管？真的沒有人打你嗎？”

末了，他好像知道了什麽，抱着熊唉聲嘆氣了一陣，點了點頭自言自語般的道，“啊，我知道了，他一定很強，不挨打的讨厭鬼都是這樣的。”

“哥哥你說對不對？”祁靈雲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祁靈玉，滿臉寫着“我好聰明，求誇贊”幾個大字。

祁靈玉毫不猶豫地點頭，“确實很欠揍。”

看着祁南臺難得跟調色盤一樣變幻的臉，林岚毫不客氣地“噗呲”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