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章

第 41 章

15年有檔戀愛綜藝，江蘇衛視播的《我們相愛吧》，每周日下午會重播，但是看不了多久我就要去上學。第一次看到這檔綜藝的那個下午，我第一次對當時令我聞風喪膽的班主任撒了謊：朱老師，我身體不舒服，有點發燒，可能晚點到校。我顫顫巍巍發送了這條消息，但是繼續投入追綜藝的時候根本不記得這件事。沒想到她回複我了，還讓我去看看醫生，看到她當真的樣子我對于自己欺騙她的行為又感到愧疚，于是我說沒關系，等下好點了我就回去，接着關了電視機，那次我沒有遲到。

晚上她把我叫到辦公室問我有沒有好一點，我說沒什麽事了。她又說她給我爸爸打了電話，她想讓他帶我去看醫生，但是我爸說他很忙，沒時間，“再你爸爸這樣說我也不能說什麽了，只能你自己多照顧一些自己了。”是啊，我也不知道說什麽了，回寝後我給爸爸又回了個電話，告訴他我沒事。但是我真的沒事嗎？

我很幸運能碰到初中的兩位英語老師，一位是初一、初二的楊老師，一位是初三的洪老師。我從小讀書就是看老師的，如果他上課無聊我就聽不進去，這種行為前期看不出什麽後果，到了高中就會被無限放大，造成嚴重的偏科，如果我早點知道這個後果，我也許會在當初做一點改變。

在這兩位老師的引領下，我創下了初中英語一個又一個記錄，初一月考、期中考、期末考全部滿分第一人，初中三年英語考試霸榜第一名，那些老師都覺得我是個英語天才，特別是初三的洪老師，毫不吝啬在課上對我進行一次又一次的誇獎。我明明是個不禁誇的人，但是在英語考試上，卻沒遭遇過滑鐵盧，這倒也是奇怪。

朱老師是全校最嚴格的老教師，這是毋庸置疑的。她的地位很高，教書方法卻不被大多數人所接受，她喜歡讓犯錯或者是考試失利的學生交保證金，但是這保證金能不能拿回來就得看自己本事了，因此她還被舉報到了教育局，後來她學會了将保證金變為實質性的物品，她買好多好多的本子和獎狀當作獎品，正因為她的這一系列操作，我初中得到的本子這輩子都寫不完，得到的獎狀、榮譽證書好幾十張。

但是她的确是給我造成了一些陰影，她給我的目标是要考年級第一，考上龍中創新班。考年級第一是因為我連續好幾次都是年級第二，她說我不能做“千年老二”，考龍中創新班是因為她一定要我進尖子班。她讓我每天把目标寫十遍給她看，關鍵是寫的天數久了她真的每天都能比我自己記得還清楚有沒有寫。

此外，她是把我罵哭次數最多的老師，她每天都要罵學生，她的罵不是那種純粹的斥責，而是帶着方言的那種雜糅地訓斥，毫不誇張地說，整棟樓都能聽到她在罵你的同時順帶扯上你父母一起開罵。好多時候我根本不想哭，但是眼淚它自己就源源不斷流下來。對于罵我，她說是殺雞儆猴，是要讓班裏同學害怕“連班裏第一都被罵成這樣，我應該要好好讀書才行”雖然我不認同這個想法，因為我過于凄凄慘慘戚戚。考試沒考好，成績還沒出來就劈頭蓋臉一頓罵，成績出來後還得再挨一頓罵，衣服敞着沒拉拉鏈也要挨罵，罵完提前走沒有等她一起還得挨罵，好像的确我做什麽她都能找到毛病。但是她說“打是親，罵是愛”，她最看重的學生就是我，我好像有些時候真的承受不住她的這份器重。

我姐起初在龍中教過幾年書，後面被調回了它的附屬初中。而我中考失利，終究也憑着高出龍中線2.5分的成績成功進入龍中。我和她都從來沒有想過那次分班考真的會達到朱老師對我的期望。分班考前幾天我就住在了我姐在龍中的宿舍，我本來只是覺得是平行班的分班考，所以考成什麽樣子也無所謂。

開考那天時間安排得特別緊，一天要考五門，每門科目時間被嚴重縮短，科學還按高中模式劃分為生物、化學、物理三塊。我抱着只要別是倒數第一就好的心态肆意寫着。下午的考試我竟然還差點因為午睡而遲到，但是我就帶着這種無所謂、破罐破摔的态度真的考進了創新班。

陳老師看到分班名單出來就先去幫我打探，據說她是因為創新班只有兩個班，平行班有八個，所以她才先從創新班開始找我的名字，結果真的看到了。她在打電話跟我報喜的時候，我根本不敢相信，甚至以為出現了跟我同名同姓的兩個人。也許那時候的陳老師也不知道我會那麽給她丢臉。

打從我上小學開始，我都頂着她的光環生活，她是所有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工作之後為人處事也有她自己的那一套。不過小學老師和初中老師都說我比她聰明，可是我根本沒她那樣努力。到了高中，她就像我的“小媽媽”，碰到需要家長出席的場合我找的都是她，各種家長群也都是她在裏面，我生病請假也都是她給班主任打的電話，甚至每學期開學都是她陪我一起去，她真的為我做了很多她身為姐姐本來不需要做的事情，也扛了更多的包袱。

高一我對理科提不起一絲興趣，但是理科偏偏是拉開差距的重頭戲，我就這樣失去了可以把握住的機會，我的成績是班裏倒數。但是那時候的我絕對想不到高二分班之後才是我學習成績斷崖式下跌的開始，如果高二有我高一倒數時的成績，那我就已經是屬于中上水平了，高一的創新班實在太強，強到我經常覺得自己根本不屬于那裏，當初只是僥幸到了自己沒本事存活的地方。

高二開始我偏科的問題逐漸更為顯露出來，一門課可以被人拉幾十分，那種感覺就好像你知道自己會輸，但是不知道會輸得如此徹底。我那時候又恰好沉迷追劇，我本身就是一個自控力差到極點的人，每周我只能在家待一天不到，高三半個月放一次，我更是每次回家都通宵追劇，我習慣背很多書回去，盡管我知道自己根本不會打開看，但是我總覺得只要是帶回去了，就會有一種心安踏實的感覺，這大概就把自欺欺人體現得淋漓盡致了吧，至于作業，我回校狂抄，抄到連去吃晚飯的時間都沒有。

這種情況我當然有想過改變，但是，我始終敗給了自己的自控力。我知道長期下去我的結果一定不會好，我絕對實現不了自己的理想，但是，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我選擇放縱。

由于我們學校設備的原因，高二上學期才開信息技術這門課，而我們上學期沒結束的時候就要參加學考，可以說是現學現考。就是在這個學期，我遇見了她，一個叫汪婷的老師，其實我更習慣稱呼她為“婷可愛”，她真的有種很純粹的可愛，經常懵懵的，會因為工作壓力大就跟我說不想在這幹了，不想活了，她也會遇見流浪貓，專門跑去超市給它買吃的，新老師要參加演講比賽但是她每次都背不下來稿子，她找學生去辦公室訓話結果把自己氣笑了……她是我們學校最年輕的老師，真的像個小孩兒一樣。其實要說她教的課如何，真的沒有特別好，因為她是G省的人，教材和我們這邊根本不一樣，我們是現學現考，到了她那裏就是現學現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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